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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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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轻轻一拍桌子,挑头说话的这位立刻来了精神,眉目横飞地亮开了嗓门:“就今儿早上的事情!听说。。。。。。”

    周遭听众立刻把身子朝着开口说话的这位挪了挪:“您给细说说?”

    这之后,从走进茶馆坐下,到喝得上下通气出一身白毛微汗,差不离也就刚好是一壶茶续三次水的功夫。茶客们或是朝着桌子上扔下俩大子儿之后出门扛活儿,或是把两张票子轻轻压在点心碟子底下之后施施然朝着街对过的饭馆儿踱去,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满足了两种完全相同的**——倾诉与倾听!

    由此而言,那些刚刚见识或是听说了某些新闻的茶客们从来都是早早的赶到熟人最多、也最热闹的茶馆,在眼瞅着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就轻轻一拍桌子,开始了今天成为话题发起人的第一步动作。

    与往常一样,珠市口儿最热闹的茶馆松鹤楼里,小伙计刚把门板摘下来,几个穿着长衫的茶客就打街口一步三摇晃地朝着松鹤楼走了过来,闹得今儿稍许起晚了些的茶博士赶紧扎好了青布长衫上的腰带,迎着那几位老茶客开口就笑:“嘿哟我的几位爷,我说今儿那松枝子柴怎么刚点着就能烧得这么旺呢?敢情是知道您几位爷要早来?”

    抬手扔出了十来个大子儿,一个穿着南绸长衫的茶客指点着茶博士笑骂道:“就不说松鹤楼这茶地道不地道,单说你这张嘴,不干茶博士了你都能去天桥说相声养家!老样儿,伺候着!”

    脆亮着嗓门,茶博士顿时侧过脸朝着松鹤楼里吆喝起来:“雅间预备着,京八件点心麻溜儿上,一定得是稻香村今儿早上刚出炉的!再来一壶小叶儿龙井芽,记着捡雨前的!”

    满意地点了点头,几个早起的茶客慢条斯理地踱进了松鹤楼的雅间。也还没等手脚麻利的茶博士把点心茶水送上来,那名穿着南绸长衫的茶客已经迫不及待地轻轻一拍桌子:“您几位,听说了么?”

    同坐在八仙桌旁的几位茶客顿时应景凑趣地接上了话茬:“听说什么?”

    拿着长指甲在擦得干干净净的八仙桌上一敲,穿着南绸长衫的茶客很有些神秘地开口说道:“就珠市口杆子头儿熊爷的龙鞭,您几位猜猜,昨儿挂在哪儿了?”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从另外三名茶客的鼻孔里挤出了一声嗤笑:“这还能是挂哪儿?珠市口周遭大小八条街,从来都是哪家买卖花钱平事,门口就能挂上熊爷的龙鞭!再不然。。。。。。熊爷晚上住在哪座花楼里了,那门口也不是没挂过。。。。。。”

    大笑着摆了摆手,那穿着南绸长衫的茶客挤眉弄眼地朝着水井胡同的方向指了指:“水井胡同,纳九爷家门口,眼下就挂着熊爷的龙鞭呢!”

    微微一个愣怔,一名手上戴着个白玉扳指的茶客讶然叫道:“水井胡同纳九爷?那不是。。。。。。”

    得意地微笑着,穿着南绸长衫的茶客不紧不慢地接上了话头:“德胜门齐家,那可是您家远房亲戚不是?就说这四九城里的秋虫会,您也是哪年都没落下吧?就今儿我告诉您这消息,值当不值当今儿早晨这一壶茶钱?”

    摩挲着手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脸上已然带着几分紧张神色的茶客应声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虽说德胜门齐家这门亲戚真有点远,可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亲戚不是?我说穆爷,您每年也都在秋虫会的局上花不少钱,这事儿。。。。。。您能再给兄弟我细说说么?咱也不提这壶茶,今儿晌午、燕来楼,都是兄弟我的!”

    慢条斯理地看着恰巧走进雅间的茶博士把八盘点心摆在了八仙桌上,穿着南绸长衫的穆爷就像是没见着姓齐的茶客那抓耳挠腮的着急模样,却是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啜了口热茶,这才拿着架子笑道:“这事儿。。。。。。我也闹不太清楚!反正是听说熊爷带着手下一帮子帮闲去了纳九爷家那四合院,看架势是去兴师问罪的!可没过一顿饭的功夫,熊爷倒是客客气气从纳九爷家的四合院里出来了,抬手就把龙鞭给挂到了纳九爷家的门框子上!”

    尽管左右并无其他闲人,但穆爷却依旧将身子探近了正在凝神倾听着自己诉说的齐姓茶客,压低了嗓门说道:“我还听说,是熊爷手下的假和尚跟纳九爷家新来的个关外小伙子有了过节,这才让熊爷有了个上门问罪的由头!可后来。。。。。。熊爷亲手一刀宰了跟在他身边那条大狗,还把手下那些个帮闲全都赶出去了,跟那关外来的小伙子好一顿聊啊。。。。。。”

    拧着眉头,戴着个白玉扳指的齐姓茶客蠕动着嘴皮子,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按照珠市口戳杆子吃八方的混混们立下的规矩,一旦象征着杆子头儿权威的龙鞭挂在哪家商铺的门口,那就代表着这家商铺正受到杆子头儿的保护。在龙鞭摘下来之前,任何对这家商铺的不敬行为,都会被视为对杆子头儿的当面挑衅,也将遭受到整个杆子里的所有青皮混混们不计手段的报复!

    像是纳九爷这样的人家,平日里最多就能算得上是熊爷筷子底下的一块骨头罢了,怎么可能得到熊爷的保护?

    难不成。。。。。。

    是因为秋虫会上的局?!

    很有些得意地看着齐姓茶客那皱眉沉思的模样,穆爷伸手抓过了一块新鲜出炉的点心,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虽说在四九城里的富贵人家中,穆爷那点身家压根还排不上字号,但每天喝茶泡澡、听戏下馆子的钱也还足够,甚至还有几个闲钱能在四九城里无所不在的赌局中掺和一手。赢了能给自家外宅里养着的姑娘打一套头面首饰,输了也大不了是回家在黄脸婆面前甩个脸子,也就能应付了过去。

    但凡是喜欢在各种赌局中玩上几手的人,除了脑子得活泛、眼光得独到之外,最能拿捏人的就是能随时随地收到各路传来的消息。

    就像是常人都知道的、穆爷手底下养着的那几个街油子,平日里随手扔几个小钱管着他们吃喝,真要是打听来了有用的消息,那穆爷手底下赏钱也从来都不抠门!

    至于这齐姓茶客,穆爷老早就知道他压根就是靠着德胜门齐家手指头里漏下来的几个零碎吃饭的主儿,连德胜门齐家的门房都不怎么待见他!

    真要是听了自己方才传出去的这消息,那还不赶紧脚底抹油窜德胜门齐家去,拿着这刚刚听来的消息换好处?

    抿了一口热茶,穆爷不紧不慢地伸手敲了敲桌子:“我可还听说。。。。。。就熊爷手下那假和尚,自打熊爷出了纳九爷的家门,抬手就赏了假和尚十来个脆耳刮子,直打得假和尚满嘴吐着后槽牙、爬着出的井水胡同!真要是细琢磨起来,、这事情里面得是多大的交情、多大的利,才值当熊爷当街把自己杆子里的人打成这样了?听着熊爷杆子里的人漏了一句,说是因为。。。。。。什么七杀虫?老几位,我见识浅。。。。。。这七杀虫,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玩意?”

    悚然一惊,齐姓茶客端起了面前的茶碗,猛地一口把那滚热的茶水灌了下去,生生烫得呲牙咧嘴地朝着穆爷和其他两位茶客抱了抱拳:“老几位慢坐,我这儿有点急事,先告退。。。。。。先告退。。。。。。”

    佯装着没听到穆爷打趣般地嚷嚷着中午在燕来楼不见不散的话茬,齐姓茶客飞快地冲出了松鹤楼,径直朝着德胜门齐家那巨大的宅子狂奔而去。

    而在他的身后,悠然品味着香茶的穆爷却是微微冷笑一声,抬眼朝着松鹤楼外的一家馄饨摊看了过去。在那馄饨摊旁,一个已经白吃了好几碗馄饨的青皮混混正撩起了衣襟擦着油腻腻的嘴唇,抬脚朝着齐姓茶客跟了上去。。。。。。

第十六章 心怀鬼胎

    阴沉着面孔,德胜门齐家大宅的主事人齐三爷端坐在书房里的太师椅上,右手不停地转动着两枚古玉核桃,左手手指却是轻轻地敲打着花梨木的书桌,隐约打出了一曲十面埋伏的曲谱。

    从前清年间算起,德胜门齐家就是汉军旗里在籍的人物。小二百年的传承虽说还算不上什么名门世家,但在四九城里,论起规矩大、场面足,德胜门齐家也着实算得上一号。有满八旗的破落户子弟看着德胜门齐家过着的富贵日子眼热,背地里都忍不住要说一声——奴才端了主子的架势,扎上金冠也就是个六耳猕猴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齐天大圣!

    虽说在家行三,家中兄弟也都健在,可凭着历年来领着齐家在秋虫会上赢多输少的场面、再加上在赌局中明里暗里的进项,齐家大爷在家说话倒是没几个人肯听,反倒是齐三爷已经稳稳地坐住了德胜门齐家主事的这张椅子。

    可就从三年前,齐三爷做主拿主意开始引进南蝎参加秋虫会开始,大把的银子流水般撒出去,却没能如愿以偿地夺得秋虫会上的虫王,甚至在赌局中也输得颇为凄惨,这已然让德胜门齐家其他的几房爷们阴阳怪气地说了不少闲话。

    好容易在今年花了血本,从云南弄回来三十六只南蝎,却又得到了个几乎能让人绝望的消息——井水胡同的纳九爷手里,没准真伺候出了一只七杀蝎!

    依照着往年秋虫会上流传下来的说话,七杀蝎几乎就是个不可战胜的神话。曾经有人下了重注,连上二十一只斗蝎去跟一只七杀蝎拼斗,最终却依旧是惨败的结局。

    如果事实真像是传闻中的那样。。。。。。

    飞快地转悠着手中的古玉核桃,齐三爷阴沉着脸孔朝哈腰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说道:“都打听清楚了?”

    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已经在德胜门齐家干了小三十年的管家恭声应道:“回三老爷的话,一连七天,井水胡同外卖都有珠市口杆子头儿熊爷的人看着,连个担着挑子进去卖菜的都得搜过了才让朝里走!咱们家里头也安排人过去看过,原本想着使几个钱也就能成事,可那些个青皮混混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定心丹似的,白花花的大洋都不要,愣是不让咱们家里头的人过去!”

    沉闷地低哼一声,齐三爷手中的古玉核桃骤然停止了转动:“珠市口姓熊的那混混头儿,倒是胆子真大!四九城里攒局的人物,无论是谁,抬抬手也就打发了他!一个混混儿头罢了,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恭谨地点头称是,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了自己脚尖的管家顺着齐三爷的话头说道:“打从远房侄少爷传来消息的那天算起,一共七天,纳九和那关外来的小伙子就没出过门!倒是纳九的女儿每天都出城抓野蝎子,身后也都有熊爷的人跟着,看着不像是盯梢,倒像是在保着她似的!”

    略微迟疑了片刻,管家微微抬头瞟了一眼面沉如水的齐三爷:“就今儿晌午,纳九和那关外来的小伙子一起出门去了华清池澡堂子,看模样都累得不成了,刚从浑汤池子爬出来就趴在搓澡凳子上睡着了!倒是。。。。。。那关外来的小伙子说了句梦话。。。。。。”

    猛地从太师椅上支起了身子,齐三爷那双三角眼里幽幽地射出了一缕寒光:“那关外来的小伙子,说了什么?”

    脸上带着几分愧疚的模样,管家再次将眼神集中到了自己的鞋尖上:“就是一句没听囫囵的话尾巴——什么。。。。。。总算成了?”

    沉默良久,齐三爷挥退了始终弯着腰身站在自己书桌前的管家,这才回头朝着书房里一张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巨大屏风笑道:“慢待几位,请出来吧!”

    伴随着齐三爷的招呼声,从紫檀木屏风后应声走出了三名穿着南绸长衫的中年人。虽说身形各异、相貌不同,但这三名中年人的气质却是极其的相似,就连走路的模样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倒腾出来的——低头躬身、脚外侧着地,胳膊紧贴着身子下垂,显见得就是一副大户人家里熟练家人的模样。

    端坐在太师椅上,齐三爷朝着三名从紫檀木屏风后走出来的中年人略一抬手,笑眯眯的和声说道:“德胜门齐家道行浅、路数窄,能打听出来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不得几位府上的能耐!今年的秋虫会该拿个什么章程,还得请几位府上主事的爷发话!至于攒的这局。。。。。。德胜门齐家今年就托大一回,应了做这个局的庄家,如何?”

    略带着几分讨好,三名中年人里年龄最大的开口笑道:“三老爷这话说得可太过谦了!打从大清朝宣统皇帝即位的时候起,四九城里秋虫会的章程,从来都是德胜门齐家拿主意做主的。现如今三老爷坐镇德胜门齐家主事,这秋虫会上拿什么章程,自然是要听三老爷发话!”

    仿佛凑趣一般,另一名穿着浅褐色南绸长衫的中年人也是恭声说道:“攒局的路数规矩,这些年也都是三老爷做主的,今年这局的庄家由三老爷来做,自然是再好不过!来之前,家里老爷都吩咐过的,万事都由三老爷做主,我们来就是带着个耳朵,可不敢胡乱张嘴!”

    看着仅剩的那名中年人不住点头赞同,齐三爷的脸上禁不住浮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既然几位家里主事的爷们都这么赏脸,那今年秋虫会还是老规矩——一人最多带两条虫上阵,抽签轮斗!打明天开始按参加秋虫会的人头验虫、发签子,凭签子上场,认签不认人!至于攒的这局。。。。。。也是老规矩,当面押的给现钱,场子外面的给押票,等八月中秋头一天秋虫会出了虫王,凭着押票一总算账!”

    在三名中年人一迭声的答应声中,齐三爷慢慢转悠着手中的两枚古玉核桃,脸上笑容不减,口中的话语却透着几分凌厉:“方才几位也都听见了,井水胡同的纳九,没准还真是伺候出了那七杀蝎!照着老人们传下来的说法,这七杀蝎在秋虫会上可是从来没遇到过对手。。。。。。”

    闻弦歌而知雅意,三名中年人争先恐后地朝着满脸堆笑的齐三爷抱拳说道:“三老爷放心,四九城里场面上的事儿,咱们府上的爷心里都明白!”

    “一个纳九罢了,这几年他在秋虫会上丢人现眼的还少了?今年指不定是急眼了想翻本,这才嘬出来个邪乎事儿给自己壮胆玩呢!”

    “什么七杀蝎,估摸着那就是个哄人玩的故事罢了?再说了,就算真有那金贵玩意,就凭着纳九那手艺、那家底子,他也伺候得出来?”

    满意地点了点头,齐三爷再次朝着三名中年人抬了抬手:“天儿也不早了,几位事忙,我也就不虚留几位了!烦劳几位给各自府上主事的爷们带个好,门房那儿,有我给几位备的几双鞋,走的时候别忘了!”

    目送着三名中年人一迭声的道着谢退出了书房,齐三爷脸上笑容一敛,抬手取过了书桌上的一支狼毫笔,在一张扬州素花信笺上写了几行字,扬声朝着书房外叫道:“来人!打发个腿快的,把这条子交到珠市口巡警头儿段爷手里!”

    看着应声走进书房的管家取过了自己刚刚写好的信笺,齐三爷却又抬手止住了管家的动作,从一脸错愕的管家手中取过了那张扬州素花信笺,慢条斯理地撕成了碎片。

    轻轻而又缓慢地将信笺碎片洒落到了书桌上,齐三爷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就连那双平日里冷清异常的眼睛里,也不断地闪过一丝丝犹疑的意味。

    沉默了良久,直到手中攥着的信笺碎片全都洒落到了宽大的书桌上,齐三爷方才抬头朝着站在书桌前的管家说道:“预备几个人,把明儿去秋虫会验虫、领签子的人都盯好了!尤其是。。。。。。纳九,片刻也不许漏眼!”

    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了个用小铜锁锁住的紫檀木匣子,齐三爷伸手在那紫檀木的小匣子上摩挲了片刻,这才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铜锁,从那紫檀木匣子里取出了几张印刷着精美图案的纸张。

    只是偷眼瞟了那些纸张一眼,躬身站在书桌前的管家顿时吓了一跳,很有些失了分寸地朝着齐三爷讶然叫道:“三老爷,您这是打算。。。。。。”

    用手指轻轻在那几张纸片上弹了弹,齐三爷脸上的笑容阴沉得像是雷雨前的黑云:“连着两年,德胜门齐家找来的南蝎都没得着秋虫会上的虫王。今年要是还。。。。。。你当我还能坐得稳屁股下的这张椅子?!”

    扭头朝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管家一脸惶急地朝着正在将五六张纸片放到书桌上的齐三爷低声说道:“那您也不能动老本吧?!花旗银行的这些个存单,那可是您这些年好不容易才从攒的局里抽出来的!这要是万一。。。。。。。”

    冷笑一声,齐三爷一把扣上了空荡荡的紫檀木匣子:“当年你刚跟着我的时候,我手头能有多少钱?当年德胜门齐家上下五房,谁拿眼皮子夹我一下?就说方才出去那几家人,别看当面一个个把胸脯子拍得发紫,可背地里要是没人在秋虫会攒的局里面闹腾、悄悄在纳九伺候出来的那只七杀蝎身上下注,那才叫邪门了!哼哼。。。。。。人这辈子,事到临头需放胆!这钱你找个合适的人先攥在手里,等秋虫会第二天,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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