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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首和平之歌
■ 耶胡达·阿米亥
'作者简介'耶胡达·阿米亥(1924—2000),以色列当代最伟大的诗人,也是20世纪最重要的国际诗人之一。他的诗透明而睿智,善于把日常与神圣、爱情与战争、个人与民族等因素揉合起来。作品已被译成近40种语言。
耶胡达·阿米女1924年生于德国乌尔兹堡一个正统犹太家庭。1936年移居巴勒斯坦地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志愿参加英军犹太支队,在北非对德作战。1948年参加以色列独立战争。战后在希伯莱大学求学,定居耶路撒冷。据说,以色列士兵上前线时必带两样东西:一是行李,一是阿米女的诗集。
一
我俯身向他,我的儿子散发着和平的气味。
那不仅仅是香皂味儿。
每个人都曾经是散发着和平气味的孩子。
(而在整个国土没有一架转动着的风车。)
啊,撕裂的国土,像撕裂的衣裳
无法修补;
希伯隆①的墓中僵硬、寂寞的先人们
躺在没有孩子的静寂中。
我的儿子散发着和平的气味。
他母亲的子宫
应许给他
上帝所不能应许给我们的东西。
二
我的爱人不曾经历战争。
她从我一分为二、为三的身体之上
学到爱和历史。
在夜里。
我的身体使战斗变成和平时,
她被弄糊涂了。
她的困惑即她的爱。即她的学识。
她的战争和她的和平,她的梦。
我如今已人到中年。
这时候该开始收集
种种事实,许多细节
和精确的地图——
关于一个我们将永不占领的国土
和一个我们将永不跨越其边界的
敌人兼恋人
①犹太教四大圣城之一,位于犹地阿山区南部。
朱先树解读:耶胡达·阿米亥原出生于法国的一个犹太人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经历了被迫害和战争的灾难,他的诗充满了和平的向往和反战精神。
《两首和平之歌》第一首写儿子,认定儿子身上“散发着和平的气味。”孩子代表着一种生命的新生,作为生命体,向往生存幸福是与生俱有的,而战争“撕裂国土,像撕裂的衣裳/无法修补;”死亡是谁也不愿承受的。第二首诗则以诗人自身的经历为背景来描写,作为犹太人,反法西斯战士,参加以色列独立战争,定居耶路撒冷,成为国际诗人,他的经历就是一部战争与和平的历史。而爱人关于战争与和平的知识,都是从他的身上学到的。反思自己的人生经历,他觉得还应做许多工作,为了和平的来之不易,诗人认为应当加强国与国互相尊重,人民和睦共处,才能永享和平。
这两首诗,写儿子和爱人,从幸福美好中,反思战争和死亡,从而坚定信念,要和平不要战争。作为一个国际主义诗人,他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立场是鲜明的,也是统一的。
对人类的呼吁
■ 埃德娜·圣文森特·米雷
'作者简介'埃德娜·圣文森森·米雷(1892—1950),生于缅因州罗克兰市。五岁开始写诗并投稿,二十岁发表长诗《复活》,从此成名。1923年以诗集《竖琴编织者》获普利策诗歌奖,毕生以写作为业。她的诗从形式到情调大都很传统,几乎可以混同于19世纪甚至 16世纪的英国诗。她的作品不受评论界青昧,却颇受一般读者欢迎。
可恶的种类,继续消灭你自己,灭绝吧。
更快地生育,群聚,侵略,唱赞歌,造轰炸
机;
发表演说,为塑像揭幕,发行证券,游行;
再次把迷糊的氨水和狂乱的纤维素变成
炸药;
再次把充满希望的青年人的身体变成
招引苍蝇的腐烂物质;劝勉
祷告,拉长面孔,认认真真,规规矩矩,照
相留影;
谈判,完善你的方案,商业化
对人类机体组织有害的细菌,
把死亡投上市场;
生育,群聚,侵略,扩张,消灭你自己,灭绝
吧,
号称有智慧的人。
王燕生解读:这是从地狱和天堂发出的双重诅咒:“可恶的种类,继续消灭你自己,灭绝吧。 ”
诗人,是谁惹恼了你,让你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不共戴天!是战争!是乌云般的战争阴影啮咬着诗人的神经。
你几十年前看到的一切,我们今天仍然目睹,只是许多人以麻木取代了你的忧郁和愤怒。
你的眼睛真亮,“更快地生育”和“造轰炸机”竟是一码事,就连“唱赞歌”、“规规矩矩”也是为了推动战争机器这一目的。
为了让“号称有智慧的人”灭绝,米雷:我申请加入你的行列。
自由
■ 保尔·艾吕雅
'作者简介'保尔·艾吕雅(1895—1952),生于巴黎,他的少年时代在工厂污浊的空气中度过,从小就对劳动人民的疾苦有一定的了解。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应征入伍,当过卫生员和步兵,1917年问世的第一部诗集《义务与不安》就是在战火中写成的。他先后参加过洛克劳和墨西哥的和平会议,为人类的和平事业作出过卓越的贡献。他的诗经历了“从个人的地平线到大众的地平线”的艰难历程。
艾吕雅以诗作为人生的归宿,诗是他人生的唯一生存方式和表达方式。超现实主义的诗篇体现了那种心向天外的忘形情怀;爱情诗构筑了“长期的爱情思考”所熔炼而成的充满着生与死考验的情爱大厦;政治诗是大众的武器,是公众的玫瑰,是抗恶求善的必胜信念的宣讲台。诗人对自己追求的美好未来始终充满信心。
在我的练习本上,
在我的书桌上,树木上,
沙上,雪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所有念过的篇页上,
在所有洁白的篇页上,
在石头、鲜血、白纸或焦灰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涂金的画像上,
在战士们的武器上,
在君主们的王冠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丛林上,沙漠上,
鸟巢上,花枝上,
在我童年的回音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黑夜的奇妙事物上,,
在白天的洁白面包上,
在和谐配合的四季里,
我写你的名字。
在我所见的几片蓝天上,
在阳光照着的发霉的水池上,
在月光照着的活泼的湖面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田野间,在地平线上,
在飞鸟的羽翼上,
在旋转的黑影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黎明的阵阵气息上,
在大海,在船舶上,
在狂风暴雨的山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云的泡沫上,
在雷雨的汗水上,
在浓厚而乏味的雨点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闪闪烁烁的各种形体上,
在各种颜色的钟上,
在物质的真理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活泼的羊肠小道上,
在伸展到远方的大路上,
在群众拥挤的广场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光亮的灯上,
在熄灭的灯上,
在我的集合起来的房屋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我的房间和镜子中所照的房间
形成的对切开的两半果子上,
在空贝壳似的我的床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我那只温和而馋嘴的狗身上,
在它的竖立的耳朵上,
在它的拙笨的爪子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跳板似的我的门上,
在家常的器物上,
在受人欢迎的熊熊的火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所有的得到允许的肉体上,
在我朋友们的前额上,
在每只伸出来的友谊之手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充满惊奇的眼睛上,
在小心翼翼的嘴唇上,
冲破了周围的沉寂,
我写你的名字。
在我的被摧毁了的隐身处,
在我的倒塌了的灯塔上,
我的无聊厌倦的墙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毫无欲望的别离中,
毫无掩盖的寂寞中,
在死亡的台阶上,
我写你的名字。
在重新恢复的健康上,
在已经消除的危险上,
在没有记忆的希望上,
我写你的名字。
由于一个字的力量,
我重新开始生活;
我活在世上是为了认识你,
为了叫你的名字:
自由。
王燕生解读:在艾吕雅看来,世间没有比自由更珍贵的东西了,甚至认识自由成为他活着的理由。
诗人搜天斡地,从眼前的,如书桌、房间,到遥远的,如王冠、云的泡沫;从具体的,如武器、鸟巢,到抽象的,如真理、寂寞;从可以书写的地方,如练习本、白纸,到不可以书写的地方,如鲜血、回音……他到处写自由的名字。这种不厌其烦,甘冒铺陈过度之嫌的写法,无非强调自由应无处不在,它属于每个领域、每个时段、每个空间。这首涛四句一节,除结尾,每节最后一句都用相同的句式。这样写,不仅可以不断展开后又回来,而且在回环往复中,一再奏响了自由和平的主旋律。
哪怕我们必死*
■ 克劳德·麦开
'作者简介'克劳德·麦开(1880—1948),上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以纽约的黑人聚居区哈莱姆为中心,出现了现代美国黑人文学艺术的第一次高潮,史称“哈莱姆文艺复兴”。克劳德·麦开是哈莱姆文艺复兴的先驱人物。
麦开出生于加勒比地区牙买加一个黑人农民家庭,曾做过木匠和警察。他的诗唱出了美国大城市中黑人群众的痛苦、愤怒和反抗的意志,受到热烈欢迎。因此,在美国黑人文学史上,他拥有不可替代的独特地位。
哪怕我们必死,也别死得像猪,
被兜捕到肮脏地方关入栏圈,
疯狂的狗围着我们乱吠狂呼,
把我们悲剧的命运当作笑谈。
哪怕我们必死,也要死得高贵,
这样我们宝贵的血就不至于
白白流失;甚至我们抵抗的恶鬼
也得被迫对我们的死表示敬意。
哦同胞们!我们必须共同抗敌!
尽管众寡悬殊,也要现出勇气,
挨打千次,也要回敬致命的一击!
即使面前是坟墓又有何关系!
面对残暴又胆怯的匪徒,像男子汉
退到墙根,即将死去,也继续作战!
*这是麦开最为人传诵的一首诗,曾被丘吉尔在向英国议会报告敦刻尔克大撤退时引用,成为反法西斯的战斗口号。但麦开写作此诗的原意,却是为纪念1919年黑人暴动。
王燕生解读:这是一首战歌。它以不能像猪那样肮脏死去的浅显比喻,突出了一种重于泰山的高贵的死。它慷慨激昂,视死如归,在死亡的旗杆上飞升起必胜的信念。正因为如此,原本为纪念黑人暴动而写的诗,才能成为反法西斯的嘹亮号角,犹如为抗日而写的《义勇军进行曲》,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一样。
这是一首“斯宾塞体”十四行诗,由三节四行和一节两行组成。赵毅衡翻译时严格保持了韵式,即ABAB、CDCD、DDDD、BB(这是“斯体”复杂韵式的一种)。十四行诗是严谨的格律体,不是凑成十四行就可以随便叫的。
草
■ 卡尔·桑德堡
'作者简介'卡尔,桑德堡(1887—1967),出生在一个瑞典移民家庭,父亲在铁路上做粗工。13岁时不得不离开学校,挣钱鍸乌有口。人民的言语,成了诗人成长的教科书。他的诗一反以往诗人咒骂现代工业的传统,而像惠特曼一样歌颂现代工业文明,歌唱大工厂和摩天楼,因此他又被称为“工业美国的诗人”。
桑德堡在艺术上发展了惠特曼的诗风,热情洋溢,流畅雄劲,同时又吸取了其他各派诗歌的长处,发展出独特的兼有豪放与婉约的风格。
把尸体高高堆起,在奥斯特里茨,在滑铁
卢,
把他们铲下去,然后我来处理——
我是草,我把一切都盖起。
把他们高高堆起,在盖梯斯堡,
把他们高高堆起,在伊普尔,在凡尔登,
铲下去,然后我来处理——
两年后,十年后,游客问向导,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到了哪里?
我是草,
我来处理。
王燕生解读:有句老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比中,草木定性为无情之物。桑德堡反其意而行,他笔下的草不但有情,而且是大情、深情、至情,足以让有情的人类感到羞愧。
人类制造了战争。战火刚熄便忘记灾难,又一次重复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历史……
草记得,并不断抚慰人类的伤口。作为万物之灵,人类应该向草,向这植物中的平民百姓脱帽致敬。
伤口
■ 三井二叶子
'作者简介'三井二叶予(1919— ),本名三井嫩予。生于东京神田,日本著名诗人西条八十之女,十六岁开始写诗。1945年自北平回国,疏散到下馆后开始发表诗作。诗集有《后半球》(1957)等,此外尚有译诗集数种。
我们在大楼屋顶上午睡
瞧见 到处都是樱花眩眼
我们谈得兴高采烈
有个人瞧着樱花
一下子脸色紧张叫喊起来
他叫喊着
那牢狱的围墙里开放着樱花
那边混血儿家里也有樱花
精神病院的院子里也开放着樱花
樱花到处鲜艳开放
这个糟透的都市
那么多的伤口又疼痛起来
于是人们的心中
那些忘不掉的悲痛
又从回忆中轻轻浮起
樱花 在空中飘飞
好像一块块从伤口上掉落的纱布
那伤口多深多惨真难忍受
宗鄂解读:日本帝国主义者发动的侵略战争,不仅给无辜的中国及亚洲人民带来极大的灾难,同时也给本国人民造成严重的伤害,为非正义的法西斯战争付出惨痛的代价。虽然美国投下的原子弹迫使日本无条件投降,但对广岛和长崎人民身心的创痛更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
日本女诗人三井二叶子的《伤口》一诗,可以认为是日本人民战后反思的例证。樱花是日本文明和自然美及文明的象征。诗人睹物生情,触动了内心的伤痛,于是以樱花为象,发而成诗。“牢狱”、“混血儿”、“精神病院”是诗人经心选择的最具典型特征的环境和形象,是“这个糟透的都市”的伤口,是战争留下的创伤,是日本人民心中的痛楚和羞耻。诗人强化了战后的疼痛。樱花及都市的伤口和痛处更增强了日本人民对侵略战争的厌恶及憎恨。
日本军国主义既野蛮地毁灭了中国及亚洲的和平,也毁灭了日本人民樱花般美好的生活。因此日本战后的春天也失去了温暖和欢快的气氛,显得异常压抑、沉重,甚至感觉像伤口一样疼痛。
卡秋莎
■ 伊萨柯夫斯基
'作者简介'米哈依尔·瓦西里耶维奇·伊萨柯夫斯基(1900—1973),著名抒情诗人。14岁时发表第一首短诗《士兵的请求》,引起文学界注意。卫国战争时期,他的许多脍炙人口的抒情诗被作曲家谱成歌曲,广为传唱。1943年和1949年,他因《卡秋莎》、《有谁知道他》、《诗与歌》等作品,两次荣获斯大林奖金。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卡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卡秋莎问候转达。
驻守边疆年轻的战士,
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卡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宗鄂解读:前苏联卫国战争期间,一批诗人创作出许多反法西斯战争题材优秀诗篇。伊萨柯夫斯基写于1938年的《卡秋莎》就是其中的经典作品之一。这首根据同名诗作改写的歌词,谱曲后广为传唱,而且流传至今,令几代人耳熟能详。歌曲为了演唱的需要,突出了声韵之美,因此为诗插上飞翔的翅膀,传遍世界。
诗中并无特殊的技巧,也无深奥的革命道理,而是采用典型的现实主义的表现方式。通过抒情主人公在反法西斯战争大背景中的行为及心理的形象描绘,传达了前苏联人民的精神状态和诗人的立场。这首诗朴素概括,深情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