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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学校争端
穆小洣出了机场，直接打的回了家。到家时快12点了，母亲打牌还没回来，姐姐穆小婷正在厨房烧饭。
“小洣，你回来了。”穆小婷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
穆小洣叫了声姐，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卧室。反手把门带上，把包往门后一扔，趿拉着拖鞋踱步到床边，也没换衣服整个身子就匍匐到了床上。
陷在绵软的床褥里，她才感觉自己又找回了知觉，只是这知觉除了累还是累。
穆小婷轻轻扣了两下房门，听不到穆小洣的回应，遂推门而进。
“小洣，这趟玩得开心吗？”穆小婷把一杯绿豆水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穆小洣的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声音里透着慵懒，“本来挺好的，都怨……还凑合吧，我累了。”
“坐起来喝杯绿豆水，解暑的。”穆小婷把妹妹拽起来，嗔怪道：“你可真够懒的。”
穆小洣捧着水杯，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微眯着眼睛，小口喝着。
“小洣，你到底怎么想的？孩子不能再拖了，你最近老犯懒，其实是怀孕初期的症状。我当年怀尚尚的时候，也是懒，恨不得一天睡24小时。”穆小婷的话电击般戳到了穆小洣的痛处。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掩耳盗铃终究长不了。
“其实莫晨枫对你真得不错，那天他来找你，听说你一个人去旅游了，特别担心……”
“姐，你别说了，你不了解他，别被他的外表骗了。”穆小洣想到莫晨枫很享受地嚼着维吾尔族姑娘送到嘴边的羊肉，还有他的前妻，冯薇薇等等出现在他左右的女人，心里恨恨地骂了句，真是个不省心的渣男。
穆小婷若有所思地望着妹妹，认真地说：“小洣，如果你不爱莫晨枫，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把孩子流掉。”
穆小洣没想到姐姐会这么说，虽然这个问题她想了无数次，可是从穆小婷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很惊讶。
“为你自己，也为孩子，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就别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来。”穆小婷眼圈微红，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昨天穆小婷接到尚尚老师的电话，说孩子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穆小婷赶紧和同事调了班，急匆匆地就去了学校。
穆小婷走进教师办公室，就看见尚尚苦着一张花猫似的小脸，靠在墙根儿罚站呢。
只见他右脸颊上两道抓痕，眼圈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看见妈妈走进来，嘴撇了撇嚎啕大哭起来。
穆小婷牵过孩子的手，向老师询问情况。老师脸上明显不悦，站在一旁的孩子家长，语带讥讽地开腔道：“单亲妈妈也要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吧，不能野蛮到动手打人啊？我儿子的脸现在还肿着呢。”
“我儿子动手打人不对，我向您道歉。”穆小婷诚恳地向那位怒气冲天的家长道歉，然后转向老师，问道：“文老师，我想知道怎么回事？我相信尚尚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就打同学的孩子。”
那位家长听穆小婷这么说，就炸开锅了，吵吵个没完。穆小婷仿似没听见，坚定地等着老师的解释。
老师支支吾吾，只拿眼珠子怯怯地瞟向那位威风凛凛的家长。穆小婷知道这个女人的老公是教育局的副局长，靠着大树好乘凉，路边无名的小草只有被踩的份儿。
“王子说我没爸爸，还骂妈妈，是他先把我推到地上的……”尚尚哽咽着说，嘴唇哆嗦着，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你这孩子真是没家教，小小年纪就会狡辩，我儿子的脸不是你打的吗？”那女人伸出手指差点戳到尚尚鼻子上，被穆小婷堪堪抓住。
她惊愕地看向穆小婷，没料到竟有人敢跟她对着干，不想在幼儿园上了吗？
“我的孩子，我会教育，轮不到你在这儿骂他。”穆小婷甩开那女人的手，把尚尚揽到自己身边。
“就凭你这个勾三搭四的离婚女人能教育出什么好孩子来，哼。”
“尚尚乖，到外面等妈妈。”穆小婷打发儿子出去，她不想儿子这么小就要面对生活中太多的丑陋。
穆小婷倔强地沉默着，只要不涉及到儿子，任何的屈辱她都可以承受。毕竟儿子以后还要在幼儿园上学，潇洒地转身拒绝确实够面子，可是转身后的难处呢，总得掂量掂量。公立幼儿园不是想进就能进来的，委屈方能求全。
文老师紧张地劝慰着，只说让尚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王子小同学道歉。
“不行。”穆小婷果断地拒绝，“文老师，事情的原委你比我更清楚，到底是不是尚尚的错，你也很清楚。我愿意赔偿所有的医药费和补偿费，至于道歉，如果必须的话，我愿意替我儿子向你们道歉。”
文老师把询问的目光看向那女人，那女人傲慢地翘着二郎腿，不理不睬的姿态已经表明了态度。
“小孩子的内心是很脆弱的，我不想儿子小小年纪心里就留下阴影……”
穆小婷的话被那女人的厉声吼叫生生打断，“那我们家王子就白挨打了吗？”
挨打的不止是你儿子，穆小婷在心里说。
“那你想怎样？”
“让你儿子公开赔礼道歉。”那女人吊着眼角，毫不退让地说。
“不可能，我决不答应。”无论多么卑微的小人物都有自己的生存底线，儿子便是穆小婷的底线。
穆小婷牵着儿子的小手，拎着书包，走出学校。外面起风了，天空阴沉沉的，云低低地压在头顶上，有点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问题解决不了，就先回家反思几天吧。”文老师最后对穆小婷说。
第34章 小洣流产
穆小洣拿着化验单据等候在医院的走道里，妇科常规检查、血液检查、B超检查、心电图检查等等，繁琐沉闷。
本来说好姐姐陪她的，但是穆小婷科室临时有任务，不准请假。穆小婷擅做主张，给穆小洣的闺蜜王乐乐打了电话。
等王乐乐赶过来的时候，穆小洣刚从心电图室走出来，准备去做B超检查。
“小洣，这孩子你不要了？”王乐乐知道穆小洣不喜欢她嘴碎，所以现在说话比之前注意了些。
穆小洣顿了顿，肯定地点点头。
王乐乐长叹一声，“真可惜……莫总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才不会呢，想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他自己说的。”穆小洣倚向靠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
一位护士从B超室里走出来，叫道：“45号，穆小洣。”
穆小洣睁开眼睛，站起来，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小洣，我在这儿等你啊。”王乐乐冲着穆小洣的背影，喊道。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按出莫晨枫的电话号码。因为穆小洣已经严厉地警告她，还拿绝交威胁她。
算了，这里外不是人的事还是别干了，她是想巴结莫总，但更为闺蜜的幸福着想。可到底怎样才是为小洣好呢？她也糊涂了。
冰凉的胶状液体涂抹在小腹上，穆小洣的心骤然收紧。
医生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探测器滑动液体，上下游走。
“胎心正常……都有胎动了，听见了吗？”
医生的话响在耳畔儿，穆小洣却浑然未觉似的，只呆呆地出神。那医生以为她没听到，又在她肚皮上抹上湿乎乎的东西，然后开始用放大器寻找胎心。
不一会儿，咚咚，咚咚，咚咚……胎儿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这次医生听得时间比上次长一些，穆小洣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小东西在她子宫里快乐地搏击着，强有力的生命力似乎在乞求她，不要拿掉他，不要……不要……
“医生，我不想听这个，我是来做人流的。”再听下去，她会疯的。
那医生有些惊讶，斜睨了她一眼，收起探测器，扔给她几张卫生纸，冷冷地说：“起来吧。”然后递给她检查结果的单子。
穆小洣走出B超室，对王乐乐关切的询问充耳不闻，拿着单子，径直向流产手术室走去。
一定要速战速决！姐姐说的对，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关键时刻，掉链子。
穆小洣跟着护士走进流产室，刺眼的白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刹那间淹没了她。医生忙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大手翻弄着冰冷的器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躺上去，把裤子脱掉。”医生发出跟器械一样冰冷的命令。
穆小洣乖乖地爬上高大的手术床，脸朝上躺好。白炽灯啪地打开，直直地照向她。
她本能地眯起眼睛，眼圈微热，眼前一片模糊的白色。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很想控制住自己，理智地告诫自己，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咚咚……咚咚……咚咚……那小东西胎心跳动的声音占据了她整个的大脑，令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穆小洣，对吧？打麻药。”医生例行询问。
就在这时，穆小洣腾地坐起来，跳下手术床，不管医护人员的喊叫，疯了似地打开门，跑出了手术室。
人来人往的走道里，她气喘吁吁地顿住了脚步，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王乐乐说：“我又摊上事儿了，到你那儿住些日子。”
“好，随时欢迎，可是……小洣，先把脸上的泪擦一擦，这样很丑的。”王乐乐小心翼翼地递给她面巾纸。
穆小洣惊讶地哦了声，抬手摸了摸脸颊，妈的，还真是哭了！当着这么多人，确实够丑的。幸亏早晨没涂睫毛膏，不然就成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
穆小洣接过面巾纸，嘴角动了动，试图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手术室里面太热了。”
王乐乐低头咬唇，转移话题，问道：“你渴了吧？我去给你买瓶水。”
穆小洣点头说好，看着王乐乐走远，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按下了莫晨枫的电话号码。
也许他并没那么糟糕，也许他真的有点喜欢她，也许他们和孩子一起，真的会幸福呢？！
当他从牧场山谷里爬上来，走向她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感动了，心脏某个地方悄然融化。
穆小洣浅笑，其实她也没那么讨厌他吧？！
爱情到底是什么？年少时我们总是给爱情下各种各样的定义，在心里虚构着爱人的模样，想当然地以为着，幻想着……真正遇到了，爱上了，却不自知。
手机无人接听。
穆小洣收起电话，想想自己不告而别，把他一个人扔在草原上，确实有点过分耶。
她兀自想着，不知不觉就晃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也没留意，只低头看着身边的两个小孩玩猜拳。
一个师傅拉着推车，车上堆着很高的货箱，正走出电梯。不知什么原因，后车轮子卡住了。那师傅猛地抬了下后车身，刹那间，整车的货箱掉了下去，正好砸向电梯口玩耍的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儿，穆小洣眼疾手快地用身子护住了那两个孩子，自己却被砸到了地上。
那师傅慌忙放下车子，跑过来欲拉起穆小洣，“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穆小洣挥挥手，自己爬了起来，只是手掌磨了点皮儿，并无大碍。
那师傅擦了把汗，如释重负地说：“吓死我了，幸亏箱子里装的都是纱布，针管这些东西，不太重，实在是对不住了。”
“没关系，你走吧，以后小心点啊。”穆小洣右手抚摸腹部，感觉并无异样，好在有惊无险。
王乐乐有急事要赶回公司，走前又嬉皮笑脸地扔了句，“怀孕就是好啊，羡慕死了，我还跟孙子似的卖命。”
这次穆小洣没恼，只笑着催促王乐乐快走，别被刘组长抓到了。
穆小洣走到医院外，手机铃声响起，她以为是莫晨枫，却是郑墨。
“小洣，你在哪里？”郑墨在电话那头问。
穆小洣顿了顿，说：“我刚从医院出来。”
“那我去接你，我正好在这儿附近。”
穆小洣刚要拒绝，郑墨已经挂断了电话。
很快，郑墨就到了，他冲穆小洣挥挥手，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乍一见到郑墨，要说心里一点不别扭，除非她是木头人。
郑墨踩下油门，车子融入车流中。
穆小洣以为他会问她为什么来医院，可是郑墨什么也没问，只说有家火锅店还不错，一起去吃。
到了火锅店，果然门庭若市，生意异常火爆，幸好他提前定了位置。
两人边吃边聊，郑墨只字未提有关她腹中孩子的事，只问她在那拉提旅游的情况。
其实穆小洣几次想告诉郑墨她的决定，不是被打断，就是自己犹豫了。她要以什么身份来谈论这件事呢？好像都不太合适，只会增加彼此的尴尬。
幸好没有表白，还有做朋友的余地。
穆小洣看着火锅里热情翻滚的羊肉卷和蔬菜，小腹突然一阵抽痛，她拧着眉，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肚子上。
“小洣，你怎么了？” 郑墨留意到她的异样。
“我肚子好痛……”她捂着肚子，痛苦地□□道，下身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缓缓地流下来。
郑墨慌忙起身，绕到她身边，打横将她抱起来，疾步向门外走去。
“小洣，不要怕，很快就到医院了，忍着点啊。”郑墨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震耳的轰鸣声，车子随之突然加速，仿佛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去。
一路上，车开得飞过，连连超车，这在郑墨的驾驶生涯还是第一次。他担忧地看向穆小洣，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以此给她力量和安慰。
穆小洣弓着身子，捂着小腹，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一张俏脸此刻红得跟刚从窝里捞出来的龙虾似的。
大约10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戛然而止。
郑墨抱起她，一路狂奔，直接冲进妇产科门诊部。医生见情况紧急，马上安排检查，穆小洣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郑墨在手术室门外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贯云淡风轻的神情显出难以遮掩的忧虑。
手术进行到半个小时，穆小洣的手机骤然响起，在安静的走道里格外刺耳儿。
郑墨从穆小洣的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莫晨枫。
他犹豫片刻儿，还是按了接通键，莫晨枫有权力知道目前的情况。
“穆小洣？”莫晨枫刚才在开会，他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当他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发现手机上竟有穆小洣的来电显示，这真是太阳从西方升起来了。
郑墨干咳了声，说：“不好意思，我是郑墨，小洣现在在手术室里……”他的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第35章 我他妈的活该
流产手术结束。
穆小洣扶着门走出手术室，她紧咬着嘴唇，每向前迈一步，双腿都虚弱到发抖，脸色更是苍白如医院里死气沉沉的白墙，没有一点血色。
郑墨急忙上前扶住她，眸中难掩心疼，他搀着她慢慢地走向座椅。
莫晨枫狂奔的脚步，瞬间刹住。他阴厉的目光利刃般刺向穆小洣，以及紧紧拥着她的郑墨。
他的心被手术室门牌上的几个大字重重地击打着，几乎听到碎裂的声音。
流产室。
屋顶的灯光直直地射下来，笼罩着他高大的身躯，冷鸷且落寞。他恨恨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决绝地离开。
穆小洣张了张嘴，终没说出一个字。
郑墨欲追上去解释，穆小洣抓住他的胳膊，说：“不要解释，本来就是一场闹剧，该收场了。”
他肯定特恨她吧？这也好，有恨便不再有牵扯。可看着莫晨枫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为什么会疼呢？！
穆小洣怕母亲担心责怪，手术后暂时居住在王乐乐家。
郑墨经常去看她，陪她闲聊，偶尔读书给她听。
“谢谢你经常来陪小洣，这些日子她整夜睡不好。”穆小婷由衷地感谢郑墨，至于谁才是小洣更好的选择，难说？
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好，成了是缘分，不成就是有缘无分。
缘分这东西说得玄乎点，就是月老手中那团交错纵横的红线，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联系着你和那些人，叫你们相识、相知或者相爱。
麦兜说，要懂得珍惜守护身边的每个人，因为前世扭断脖子的回眸，才换来我们今生的相遇。
穆小婷送走郑墨，来到妹妹居住的房间。
穆小洣正望向窗外，看夕阳浸染红霞，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沐浴在绮丽的晚霞里，近处树杈上知了开始此起彼伏的鸣叫。
“小洣，来喝鸡汤，这是我专程买的家养的老母鸡，熬了好几个小时呢。”穆小婷把碗放在桌子上，扶起懒洋洋的穆小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