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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是故其用不同,其习自异。主将不知诸艺之习,何以得知诸艺正法?眼
必致花法混乎其中。花法入而正法昧,急遽难变,其所关系岂小小哉?主将
率三军首锋,非艺曷以作勇,非勇曷以前率?是故为将者,不拘三军各色武
艺,长短器具,必一习之,即不能皆精,必精其一、二技,而余技亦必习知
其概。他如火器之具、军中利用,而品制多门,一器之用,什物数种,最难
求精求备,非为将者自信之真,自知之熟,弗能适用也。虽一物之微,弗亲
查较,弗能适用也。至于车之为用,制之之宜,马之调习,饲蓄之方,皆将
之事也。一事不知,则一事废,斯乏一事之济,为将者可不知艺哉?当与读
习之工,分日并讲,然讲论既明,必实将是器是艺亲见而亲作之。作之不止,
至于熟,则一艺工矣。复加一艺,知而实习,斯得其用,艺之妙矣。
正习讹 (此当开导于蒙,故厕诸篇之中)
习武者不外于孙吴。是习孙吴者,皆孙吴之徒也。自夫世好之不同也。
试文之余,每于篇中必肆诋毁讥,诮其师无所不至。试使今日之毁师者,受
国家戡定之寄,而能抚外安内如孙吴者几人哉?夫业彼之业,而诋彼之短,
是无师矣。以无师之心,而知忠爱之道,有是理乎?况夫武弁之子,受娠于
父母之怀,已有嫡长伦次,承袭其官,此朝廷所以豢我、命我以武者也,较
之生长闾阎,从事俎豆,而弃其本习,事王伯之谈,得已而不已者,不同也。
及其长也,受官行伍,则二百年国恩,望以报之于其身,非执凶器诛叛乱,
无以塞责。责塞者荣,负者法当死,并其祖父之绩而废之,弗录。
尔将曰:“军旅之毋学,五伯之羞称,却乃藉其豢养之赀,用心逐时之
末,谓之人品,高谈于宾筵,穷取于文艺佛老,盗高人之名,杂缙绅之伍,
固实未尝不为之荣矣。”第朝廷豢养武夫,正为今日将材之需,今所学非所
职,所习非所用,缓急之际,求将于武弁,而不得其人;求将于草莽,而不
得其人;疆场之事,付之无可奈何,是所负者惟君父而已。夫此辈之于时,
谓之叛臣可也,谓之贼臣可也。加以不忠之戳,其何辞哉?虽然,苟托执事
举而文艺兼备者,谓非全器乎?
练真将
夫如是而教养之矣,而不履夫实境,是犹瞽目者谈五色之丝,虽离娄不
足过之,逮以丝付手,命之曰某为某色,则依然瞽矣。兵凶战危,场肆营阵
之习,固所必由,而不可废,亦不过筌蹄之学,而非忘言之境也。必也无论
南北,但于用兵地方,将所储诸士辈,分置行间,出战则置之战阵之后,于
实境以试之。试之既真,且小委以尝之,尝之无疑,然后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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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将品
夫如是教养之矣。能是数者,纯乎纯矣,而兼以文义,雅有德量,则大
将也。能是数者,优于技艺,励于鼓舞,短于文学,则偏裨也。才有余而志
不足以当之,勇有余而志不足而承之,皆小将也。夫如是而教养之矣。或既
而为愚、为诈、为贪,而皆有一长者收之幕次,因其事变,偶一使之,优以
金帛,勿轻示以爵位,一事竣则复幕次,一事起则暂复任用,有事则重之而
足其欲,无事则恕之而严其处。此养鹰之法,所以为驭将之要论。而驾使裨
偏,无往不济者也。
若曰:“待大将之道如何?”夫如而教养之矣,功由序进,德与功孚,
尤如慎而择之,务廉其人,无欲焉。无所为而为善焉,功日高而心日下焉,
位愈隆而志益坚焉,果为纯臣无二心焉,推诚心以致之,绝疑间以重之,归
其事柄,假其设施,言必行焉,计必听焉,财谷无问夫出入,总有裨于用而
已矣。机宜无掣其肘腕,总为有成功而已矣。讒间无听,总为乃心王室而已
矣。食之尽其材,鸣之通其意,务使展千里之足,驰九轨之道,国有良将,
军行罔功,未之有也。
练心气 (此成材之将,练兵之要,故次于末)
人有此身,先有此气心。气发于外,根原于心。匪心则气曷出?故出诸
心者为真气,格于物而发者为客气,练心则气壮。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
之气,养心也。”又曰:“志一则动气,气一则动志。”今夫蹶者趋者,是
气也;而反动其心,是心者内气也;气者外心也,故出诸心者为真气,则出
于气者为真勇矣。是故走阵于场,习艺于师,召耳目以金鼓,齐勇怯以刑名,
皆兵中之一事,如人之五官、十指、四肢、皮毛各有轻重缓急之司,要之少
一件,固非完人,便少一件,亦未害其为人,亦与大命无干,何也?不足以
该全体也。即如三军之政,行伍号令,旗鼓技艺之数,少一件固不足以为万
全之师,少一件亦未必不能为一战之胜,故大命所系在气,而内属乎心,心
之所系,由神明之感,自然之应也。故诛一人而千万人顺,诛心也;赏一人
而千万人奋,赏亦心也。不怒而威,岂斧钺之力哉?不言而信,岂金帛之惠
哉?视死如归,得其心也;视敌如仇,心之同也。苟不求于心,而务求于气,
诚以北方之兵,骁悍劲猛,气孰尚焉?往年征役于吴,一败而不可复振,盖
其所发为勇者,乃浮气之在外者,非真气之根于心也。气根于心,则百败不
可挫,天下莫当父子之兵矣。
戚子于督兵东南时,凡诸营伍中,有养气太勇而久未用者,不使当前行。
以其积气大浮,畏心渐掩,不重视其号令,必堕贼之计中。故兵入惟恐其不
勇,人皆知之,而勇之过盛亦不可用,则知之者鲜矣。善将者,宜如何而练
其心气哉?是不外身率之道而已矣。倡忠义之理,每身先之,以诚感诚。又
如婴儿哑子,饮食为之通,疾病为之恤,患难为之共,甘苦为之同,盖有情
焉。如婴儿不能自通乎心,如哑子不能自白于口,善将者不待其心之发,而
先为之所,不待其口之出,而预为之谋,谆谆论以忠君之义、祸福之辨、修
短之数、死生之理,使之习服忠义,足以无忝所生,其为荣也利也。
如何世之情事,有重于死者,有甚于生者、人心观感之下,积戴之久,
感于爱则爱君爱将,而身非所爱,感于义则不忍后君后将,而先其所私,感
于祸福之辨则患难不足恐,而亲上之志坚,感于修短死生之数,则水火存亡
不足以夺得其心。万人一心,心一而气齐,气齐而万人为一死夫,是吾以一
心之万力,而敌万力之各心,以一死夫而拒彼万生命。孔曰:“教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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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曰:“仁者无敌。”执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非得心而一气,何以致此
于民哉?故感通之神,孟贲失其勇,良平失其智,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民
之可使赴汤蹈火,趋仁如水趋下,况三军之士,佐之以不时之赏,斧钺之威,
而行吾仁义于其中,为有本之治耶?或谓常操之套,果可用于临敌否?而真
操赏罚精微之处,亦在此否耶?
戚子曰:操兵之道,不独执旗走阵于场肆,而后谓之操,虽闲居、坐睡、
嬉戏亦操也。善操兵者,必使其气性活泼,或逸而冗之,或劳而息之,俱无
定格。或相其意态,察其动静,而撙节之。故操手足号令易,而操心性气难,
有形之操易而不操之操难。能操而使其气性活泼,又必须收其心,有所秉畏
兢业。又有操之似者,最为操之害。何则?欢哗散野,似性气活泼,懈苦不
振,似心有兢业,为将者辨此为急,如此可以语韬钤之秘矣。猎人养鹰犬,
故小道也,将无所似乎?且夫好生恶死,恒人之情也。为将之术,欲使人乐
死而恶生,是拂人之情矣。盖必中有生道在乎其间,众人悉之而轻其死,以
幸其生,非果于恶生而必死也。故所谓恩赏者,不独金帛之惠之谓,虽一言
一动,亦可以为恩为惠;所谓威罚者,不独刑杖之威之谓,虽一语一默亦可
以为威为罚。操之于场肆者,不谓之操,所谓筌蹄也。而兵虽静处闾阎,亦
谓之操,乃真操也。微乎微乎,妙不可测;神乎神乎,玄之又玄。此圣贤之
精微,经典之英华,儒者之能事,岂寻常章句之可拟耶?况诿之曰:“弓马
粗材,武夫血气之技,呜呼可?”或曰:“子用兵酷嗜节制,遂至成效。节
制工夫,从何下手?”
戚子曰:束伍为始,教号令次之,器械次之,微权重焉,不能传也。当
於经籍中采其精华,师其意而不泥,实事中造其知识,衡於己而通变,推而
进之,于具武直取上乘。孔子云“我战则克”是已。勿谓行伍愚卒,不可感
通,恃无才之小勇,幸狙诈之一中也。呜呼!
正选练 (此责不在将,故以终篇)
夫如是而教养之矣,而率倡之机,存乎上,不有以转移之。拘夫今日之
俗,好将材亦不可得也。故曰:“士修之于家,而坏于壮行之时”,是也。
我国家南北取将,好异而习不同,最重莫西北若也。其取将也,颐指气使,
屈体无骨,德中选矣;阿谀取容,伺意作止,才中选矣;乡愿势位,不立名
分,量中选矣。大言不惭,自以未尝学问为美行,阳卖奋杀之口,阴为夤缘
之计,单骑斩馘,抚剑疾视,为将之上选。其实则单骑亦伪,斩馘亦伪,抚
剑吾人之前,而实未尝抚剑。当数万之众,废三千之营,而供百余之家丁,
鼠窃狗偷,张大其说,以为功伐,虽大将亦由此而立跻之。至于所寄取将之
耳目者,又皆未经事少年,识见不同,好尚情殊,所谓不知三军之事,而同
三军之任者也。况将之用以气,气之发未免有过中之差,使其一不投好,即
才如孙吴,皆加以不韪之名,立贾奇祸。夫将亦人耳,中才者多遁世无闷,
独立而不惧者极少,几何而不为习好所移乎?其在东南也,凡所以取材于武
弁者,俗尚循雅,叱见武戆,必其峨冠博带,高谈阔论,绘文赋诗谈舌之辈,
下之得于观感,以为不如此不足以希世而窃名位。其于行伍分数,刑名法令,
姑视为赘疣而已。且凡用兵之地,多事之秋,乏材之时,或用其一长,或恕
其任怨,稍稍听其展布,一事甫竣,前劳尽忘,旧怨早起,督过者纷纷,修
复日前之恨,或谓不合时格,或谓今得反之,惟恐弃之不速,为吾俎豆之耻。
呜呼!得人以强吾疆事,公心于君父者,可若此乎?是则不在将,而在将将
者之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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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集卷二储练通论 (下)
一。原军礼
夫军中可使必斗者,军礼也。军礼者,名分也。兵法斗众如斗寡,刑名
是也。意正在此,彼临敌用命,系于平日有礼,礼不可逾闲,则知死长。苟
事急布惠,当阵杀人,皆无救于成事。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如驱群羊,驱
而往,驱而来,皆平日之威仪习之有素故也。近日武教不明,行伍宽纵,盖
由上人视此为不急之务。加以头目欲多无刚,和光延日,而不任怨,军礼之
不兴也久矣。礼不兴则名分不正,名分不正故履加于冠上,太阿倒持,臂岂
能使指哉?
为今之法,宜将士众编伍既成,申令再三,期集于场,主将临之,务使
小卒跪听队长约束,惟言是行。少有犯者,即得以径行捆打,重则贯割其耳。
凡有兵告队长,必先以军法捆打,而后与究其理,惟有侵克一节,不在禁例,
牵引侵克,以图害本管队长者,约以军法。队下卒人犯科,队长同伙,咸抵
于罪。若队长之临士卒,亦必尽其同甘共苦之情,其责队长之承哨长,亦如
之,哨长之承哨官亦如之,哨官之承把总亦如之,把总之承偏裨亦如之。如
是而威仪名礼既明于夙,一旦临垒,偏将于把总,把总于哨官,哨长于队长,
队长于士卒,皆举手而挥,驱而往,驱而来,孰不从命?少有玩者,一怒而
三军惧,凡各相上一等者倡之。总不敢弃偏裨,哨不敢弃总,队不敢弃哨,
卒不敢弃队,不惟不敢弃,且不忍弃焉。指之令于臂,臂之令于身,行之有
素,习成自然。军礼之关于斗,岂不切哉?
一。原用人
夫人心不同,有如其面,诚为难知,如深渊求珠。兵法虽云:“使诈使
愚,酒色财气之人,皆在不弃。”彼前项之徒,只可使于一时一事,因其所
迷而激之,为我尽一艺之力则可也。若夫寄一旅之众,当疆场之责,有死生
利害之相加,有钱谷给散之相近,有患难艰苦之共尝,齐一行伍之耳目,感
如乌合之人心,使之赴汤蹈火,从吾所愿,岂贪、诈、奸、愚足以当之哉?
故用领兵之人,宁过于诚实。北方所谓老实,南方所谓呆气是也。彼伶
俐之徙,平日只顾身家,而怠所事,明恃其才足以庇缓急。至于袍鼓之间,
先看得利害分明,恃能颠倒是非,必不用命前列,我之感召不能化之,我之
号令不能信之,而在我驾驭之道,穷而滞矣。诚实之人,感恩而为忍负,畏
威则不敢负,虽才有不逮,而疵瑕不忍遮掩,则吾耳目不眩于是非。然又有
一等冲锋隐阵之徒,而不堪于管练统驭者;又有一等调度知方之徒,而胆力
不堪领锋率众者;于此处之尽其道,而使偏于勇力者可以将兵,偏于调度者
可以冲锋,是诚在我良工之心苦矣。
哨官以上,弓马技艺,皆其末节,不足为重轻,然亦须各有一艺,然后
仗此无恐,庶可当先,且平时教练头目,先知此艺之利病,庶可以示人之习
向,苟不可得兼,宁用有胆而无艺者。然则贪诈愚不可用于统众,诚实足以
付一军,似矣。又何加焉?必也奉主将之命,宁使下怨而奉行惟谨,不苟取
士卒之财,而与之同其甘苦,略知文字,有志向上,庶几千人之将矣。此所
谓干实事之人也。干实事之人,临阵而不弃命率众者有之矣。奸诈伶俐之人,
驱以死敌者,未之有也。
一。原性气
夫人之生,禀天地之灵。天地有南北寒暖之殊,故人禀有强弱、直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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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愚之别。南北之不可同,若天地之寒暖不能一也。江以北,大端气浮而轻
躁,易挫而难振,此盖一时迫切之浮气,非真勇气也。似当先挫仰其浮气,
发其真勇。南兵气虽乎和而虑周,多虚激之气,而无刎颈决腹之志,似当扫
其虚气,作其真勇。教驭之方,亦自不同。大抵江北,土平水少,兵法所谓
十步当一骑,正其地也。当重骑兵,然骑兵不使短战,倭铳可以远及,因骑
形之大,犹易中伤,步骑必须兼用,但骑不可逼步之后,步若教练未信,亦
不可使当骑之前,骑旁攻而步正出,或者其可乎?骑于弓矢之外,可用毒弩,
平野之地,衡骑散列,直冲贼营,以毒弩射之,尤非弓矢所能比也。步兵乘
险打铳,而揉之以骑,亦无不可。虽然,临机应变,因敌易形,又在主将,
不能逆睹也。
一。原感召
夫民心至愚而神,无令之政,不诛之威,画地而守,不赏而劝,贵贱异
养,尊卑异位,岂尽是智力所能驱之哉?然古今人无贤智,自王侯以至于庶
人,有同焉者,昭然而不昧也。惟尽我之所与,行伍同者,而行伍以同应之,
彼亦自不能知,故立得脚根定,蹈水火而不辞。凡为主将者,主将非大将之
谓也。一队之中队长为主将,一哨之中哨长为主将,以上仿此。至诚待下,
平居之时,视其疾病,察其好恶,实心爱之,真如父子一家,又谆谆忠义之
辞,感召乎众;入操之时,虚心公念,犯必不赦,至亲不私,必信必果;出
征之日,同其甘苦,身先矢石;临财之际,均分义让。如此则无欲,无欲则
刚明正直,足以使人。下卒虽愚,朝夕得乎观感,义爱蓄于平时,奋气发于
临用,将见利之而不庸,杀之而不怨,性命于是乎轻,恩威于是乎重,而油
然莫知其使之者矣。但将士色货之驱,鲜能自振自立,必吾上人谆谆教导,
严切察访,随过曲防,以纳于轨,不可化诲者严以重刑,加以连坐,万人一
心,所向无敌,不在兹乎?
一。原信
夫人无信不立。而军中之信,犹如冬之裘,夏之葛,不可一时缺者。夫
子曰:“去食去兵,民无信不立。”当今之时,天下之政,载条例,颁诸陈
奏,充栋累牍,集案盈几,皆通变、宜民、致治之言也。朝行暮辍,而曾无
一补于治者,不信之故耳。故今之官府,告示张挂通衢,大字招揭,可谓信
令矣。而举目一看者谁何?良由官府不行督察之令,小民习为故事。如此,
而虽日出一示何益哉?苟着实举而行之,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