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你阅读《零点登陆》时,它给你的感受是多元的。因为它并非所谓“网络小说”,它只是网络对话的一份真实记录。而正因为它真实,因此它便包含了网络聊天的全部复杂性。
对于网络聊天的意义,人们已经有过太多的揭示,诸如交互性、实时性、虚拟性、陌生化,相互生发,相互刺激等等。网络聊天实际上隐藏着这个时代人类精神活动的全部秘密。人们对它的认识还刚刚开始。《零点登陆》作为国内首部网络聊天纪实文学,其所具有的开创性意义是不盲而喻的。那么,与以往的文学创作相比,它究竟具有一些什么样的独创性呢?
模糊了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
人们的疑问首先是,《零点登陆》究竟是不是文学?从它不过是一份聊天实录来看,人们或许会质疑它的文学性质。但是,从书中呈现出来的一个个生动鲜明的当代人的形象来看,我们又不能不承认它显而易见的文学性质。而且,出版者显然是把它作为一部文学作品推出的。当然,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文学,它的独特性或者正在于它模糊了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从而成为一种全新意义的文学。
与传统文学最不同的是,在这里,全能叙事者彻底终结了。颠覆文学的全能叙述者,是后现代文学的追求,但是,过去的文学创作,无论如何颠覆,仍然必须统一于一部完整的作品之中,仍然属于作家的个人创作。而在这里,单个作家个人创作的概念也被颠覆了。在《零点登陆》中,创作者变成了很多人。作者本人不过是参与者之一。这从根本上颠覆了传统文学作品中单个作家独自创作的观念,而向一种交互式的全新的网络文学创作的方式突进。不过,这种多人参与创作并非向着更为传统的民间文学的创作方式复归。民间文学虽然是大众创作的产物,但是,所有参与者的指向都是一种全能叙事的模型,参与者虽多,却并不打碎这一模型。
《零点登陆》中这种交互式的对话,造成了一种开放式的叙事结构:虽然是两人在聊天,但是,读者一旦参与阅读,就变成为另一个聊天者。实际上,在网络聊天中,多人聊天的情况是常有的。在本书中,聊天的双方,仿佛一方仅为倾诉者,另一方固定为倾听者和解释者,但是,这并不表示真理就一定在后者手里,读者完全有可能将这个话题接着聊下去,完全可以对于解释者的解释做进一步的反诘,从而使聊天成为一个无限延伸的存在,直到每个人的情感得到宣泄,真理得到呈现……
然而,聊天的随意性也使我们面临作品真实意义的危机。出于聊天者当时的心境、情绪以及个性的原因,许多聊天者往往有意识地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情感和思想。因此他们对待倾听者的态度,也会随着每一次聊天而不同。虽然《零点登陆》记录下了12次完整的聊天内容,使得零散纷乱的网上世界呈现为一种稳定而清晰的存在,赋予我们所看见的聊天以一种人们熟悉的理性结构,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并不知道,倾诉者说出来的,究竟是自己真实的思想、感情和生活,还是一种创作。而倾听者的解释与开导,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因人而异的,许多时候是为了使谈话能够继续下去。因此我们也很难判断,倾听者的谈话是不是就完全真实地表达了他的世界观和人生理念?同时,聊天的虚拟性,使对话不可以以平常的价值尺度来衡量。比如一方的高傲,可能是为了激发聊天的继续,以东方某某命名的聊天者,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呢?所以,聊天的片断性,使我们只能够管窥蠡测,看到真实世界的吉光片羽。因此,阅读者必须参与,而而不仅仅是接受,否则将误人意义的歧途。
在网络聊天中,个别故事的合理性与整体的非理性是统一的。世界在这里只能是“呈现”出来,而不是能够被“解释”的。每一次聊天,都像是盲人摸象,摸到的,有时候是象鼻,有时候是象尾;又像是日本著名影片《罗生门》,剧中人物的叙述,每个人都不一样;也像是“测不准定理”,每一次测验都因观测者的不同而使结果发生变化。整个创作是一种无中心的,离散的状态,体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后现代创作方式的特点。它究竟预示着文学的新生还是终结,没有人能够知道!
对于生活原生状态的还原
当我们阅读《零点登陆》时,有时也会感到某种失望。因为它实际上只是记录了当今社会生活中一些普通人小小的悲欢,没有大的起伏跌宕,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没有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灵魂的颤栗,爱的煎熬,命运的敲门……
与传统文学强调情节与冲突不同,网络聊天文学只是记录了当今社会生活的一些非常个人化的悲欢离合。然而,如果说传统的文学对于戏剧性的冲突和情节的强调,使得其有虚构和夸饰之嫌的话,那么网络文学则只是对于生活原生状态的还原。在滴滴嗒嗒的键盘敲击声中,有聊天者相互小心翼翼的试探,情感和智力的交锋,酒逢知己干杯少的感慨,一泻如注的内心倾诉,以及“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的静默。其间,思想撞击出的火花散布夜空如繁星璀璨,感情交融的热流滚滚而出似熔岩奔涌,人生的曲折,世事的艰辛,情感的波澜,尘封的隐私……这一切,在屏幕上交织成一幅当代人色彩斑斓的人生景观。
当然,将网络聊天时的激情转化成书上的文字,这里边有很大的落差。网络聊天,与其说是创作,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行为艺术,创作过程本身也是艺术表现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聊天中,如果一次有意思的聊天得以成功的话,参与者几乎都必须贡献其平时的全部积累和素养,当然,临场的发挥更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当屏幕上的文字落在纸上,其情景就类似于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就像嗑瓜子,聊天是在吃瓜子仁,而一旦落在纸上变成文字,就变成了瓜子壳,聊天时的精气神都不见了,聊天的灵魂逃逸了。一些平淡无奇的对话在聊天时的情境中也许就是闪烁着上帝灵光的福音,就像当两只灰蛾子互看时,对方的灰色的毛,简直比孔雀开屏还漂亮,但是落到旁人眼里,仍然只是灰色的毛。
网上聊天的个中滋味,其实非聊天者不能体会。因为写作本身不是以普遍意义的读者为对象,而是以聊天的对方为对象,因此在写法上就与传统文学创作有了很大不同。它的语言节律不是公众的而是个人的,有些像书信体,但比书信更加个人化,而且是双方参与的。尤其是那种彻夜长谈的滋味,那种欲罢不能的渴望,那种恨不能扑到对方怀里恸哭的冲动,都非当事者莫能体会。
这或许就是网络聊天文学需要解决的难题和瓶颈,因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成了“脚本”,而表演者并不在场。
迷失在网络的丛林中
网络聊天,是对都市生活状态的一种再现,是孤独的现代人灵魂的一种宣泄。钢铁、水泥与电子元件构建的世界,已经不太适合人类居住,尤其不适合人类精神的栖息。与十九世纪波特莱尔笔下的世界相比,与西方现代派小说的世界相比,当今的世界更加不适合人类生存,生活于其中的人类,只能是更加紧张,更加孤独,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当周围的世界逐渐变成萨特的“他人就是地狱”的场景之后,人们就只能向着虚拟的世界寻求安慰。而这种安慰本身却又是那么的虚妄和不可靠。然而,这毕竟是当代人灵魂停泊的最后的港湾,尽管网络上充满了谎言,充满了陷阱,仍然有那么多的男男女女有如飞蛾扑火般地沉溺其中,其情其状恰似但丁笔下地狱中的鬼魂,伸手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稻草。在这里,海德格尔所谓“诗意地栖居”,只不过是一个越来越遥远的梦想。
实际上,现代人的这种精神的空虚,并不以物质财富的占有为解脱,正像文中的那位身兼教授和商人的女学者,虽然腰缠万贯,却仍然不免于空虚。又像贪图钱财的受贿的小官僚,得到了钱财,但却终日惶惶。精神空虚,这是现代人的噩梦。我们仿佛得到了许多,但是失去的却更多。
我有时候不太理新世纪的新新人类,因为上个世纪的人们还是有着明确意义的一代,他们在为真理而苦恼,在为发家致富而苦恼,而现在人们在为空虚而苦恼,为精神的困境而苦恼。精神空虚,正像类似于“非典”的病毒,在社会中弥漫开来,成为时代的通病。于是,人们就不能不向着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冲浪,希冀着得到心灵的默契,精神的解脱。
然而,可怕的是,在网络聊天中,当聊天双方的思想和情感达到高度和谐,并得到充分宣泄之后,他们会突然发现对方其实仅仅只是一个有其声无其形的虚拟的存在,只是一个网络中的电子符号,于是,那种人生的孤独感和虚妄感就更加的浓重。正如书中所描写的这样的情景:坐在床边电脑前聊天的女人,床上躺着的是精神并不能沟通的身为丈夫的男人,而精神所托的男人,身体却不能托付——这就是网络聊天的困境。本以为精神得到了解脱,其结果只是更加的空虚。精神与肉体的分离在这里以最极端的形式得到表现。我们不能不为当代人灵与肉的分裂的程度感到惊悸。
人的精神迷失在网络的丛林中。
我们将如何从网络的丛林中走出……
老年康复事业任重道远
■ 胡绩伟
一
今年一二月间,我的左腿出现了乏力现象,日渐加重。以后明显地形成了三种毛病,一是左腿发软,行动吃力;二是左膝盖和大腿弯间歇掰跛;三是腰椎发胀,无论走路还是直立,十来分钟后就觉得难于坚持。经医院一两个月的治疗(吃药、打针和理疗)都不见好转。医生说,只有在腰椎处开刀动手术。
我对开刀有些顾虑,周围的朋友也说,快九十了,还是不要开刀。我向中医医院一位骨科主任请教,他是我的朋友。他亲自到我家来了解了一下,劝我到中S医院去试一下。
三月,我住进北京中医医院。他们除了一般治疗以外,由我那位朋友亲自主治。他的独特治法是扎针。他在我的肚子上找穴位进针,一次扎十个针左右。果然效果显著,病情大为减轻。但到第三周,出现停滞现象。病情有所减轻,但好不了。到第四周,这位朋友劝我回家休养一个时期再说。
在中医医院的一个意外收获,是我医治几年的高血压,慢慢降下来了,而且稳定在比较正常的状态。
这时,江苏南通的朋友劝我到那里去治疗,说那里有一个很有名的老年康复医院,医术高明而且环境很好,还说这个医院的董事长对我很仰慕,欢迎我去疗养。于是,在四月下旬我到了南通。那果然是一个小巧灵珑、环境幽雅的医院,一看就令人喜爱。
这里是中西结合的医院,医疗方法很具特色。他们对我的腰椎病主要进行了两项治疗,一种是主要的,一种是辅助的。主要的治疗方法是注射,一周一针,用中医的方法在腰椎部位找穴位进针,注射四种药物混合的液体。扎针前先打麻药,进针后针管上下左右移动寻找痛点注射药物。医生说,这是找神经根治疗。
疗效果然神奇,第一针以后就病情大减。两针后就基本不痛不跛。第三针后,痛和跛完全消失,只是感到左腿有些发麻、发软。第四针以后,麻和软就大为轻微了。辅助的治疗是药浴。用中药熬半桶药水,药物因病因人而异,放人浴盆,浸泡半小时,一周两次。浴盆是西式的,很像当前流行的那种冲浪式的浴盆。不同的是侧面有三个排气孔,排出热气,以保持药水的温度。由于我年近九十,水温不宜高,以防大量出汗,只保持在38度,而且借用热气冲击肩部、腰部和小腿。浴盆设置的高度有两尺左右,为了便于老年人进入,在浴盆外专门设置了一个小型升降机。先脱去衣服,坐在升降机的坐凳上,然后开动机器,逐渐升高,到达一定高度后,坐凳转动方向,再逐渐下降,平稳地将老年人放进浴液里躺下。药浴的功力是舒筋活血,配合腰腿的治疗。一个意外的收获是,缠绕我全身的多年的皮肤搔痒症和反复出现的皮疹,经过药物浸泡也基本上消失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我以为基本好了,北京还有一些事务等着我回去处理,在五月下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老年康复医院。在治疗以前,我的左腿只能在疼痛中走五六分钟;在中医院治疗以后,可以忍痛走十几分钟;现在不痛也可以走十几分钟了,所以我很满意。现在的毛病是左脚常常发麻发软,坐着必须不断变换姿势。医生说,这不是腰椎的问题,而是腰椎外的神经问题。可惜我没有时间再坚持治疗下去。自认为有一点不舒服对老人来说是难免的。不碍大事。
二
在中医医院和老年康复医院治疗的过程中,除了更加认识了中医中药的优越性和中西医结合的特色以外,还认识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和一件十分紧要的事业。
这个人叫石超,今年82岁,是一位经过“反右”和“文革”大折磨以后挺立起来的铁汉子,也是一位意志坚强、事业心旺盛的社会福利事业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他曾是一位新四军的抗日战士,五十年代他是中央团校的哲学教研室主任。六十年代下放到大庆去锻炼,1965年回到南通老家,又经受了“文革”的煎熬,1978年他终于被解放出来,出任南通医学院党委宣传部部长和附属医院党委书记。在工作中,石超接触到许多医学方面的专家教授,更接触到许多老年病人,他决心要创建一个中西结合的、以老年病和康复医疗为业务特色的专科医院。经过他十二年锲而不舍的艰苦奋斗,终于结下了令人瞩目的辉煌硕果。
南通市地处长江出海口,滨临海江之边,与上海隔江相望,是“文革”后我国最早对外开放的十四个沿海城市之一。这里一个很大的特点是环境卫生好,老龄人口14万,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五,80岁以上的老年人占老年人口的12%,素有“长寿之乡’’的美称。老龄化是南通的特点,也是一大难点。
石超对老年病人抱有特殊的感情。他面临即将进入七十岁时,才开始起步创办这个新式的老年康复医院。他不依赖政府的投资,团结一批医学老专家,依靠到医院来看病的老干部,和本院医护员工自愿集资,白手起家,老年康复医院由小到大的发展起来。1991年初,在南通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支持下,只有19000元的资金,先办起一个简陋的康复门诊部,得到老年病人的热烈欢迎,继而得到南通市一些政协委员的赞同和支持。1992年2月,市政协正式通过了一个《关于兴办老年康复医院的建议》,很快得到南通市委和市政府的支持。并由市政协主席唐真寿、市人大副主任徐志球等老领导和老医学专家发起,成立了南通市老年康复协会,参与医院筹建。在通医附院、各级政府和各界社会力量的共同扶持下,大胆试行股份制,开辟了一条民办医疗事业的新路。现在,已发展为拥有最新医疗设备和300张病床的二级医院。依托医院还新建了一个拥有150张床位的“老年温馨公寓”大楼,作为探索社会养老的一个小小窗口。在医院和公寓的建筑群中间,建设了一个作为老年病友进行休闲活动场地的大花圃,花圃栽培了乔木、灌木和草,花木扶疏、四季常青。东侧两座二三层小楼屋面上还开辟了屋顶花园,花草藤萝,错落有致,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绿色环境。住院的老年病患者常在小花园中散步、交谈、会见亲友,充分享受阳光和氧气。整个康复医院的环境清洁、卫生,安静幽雅,是老年病人相当理想的治病和康复疗养场所。
石超同志十二年锲而不舍的艰苦奋斗,终于结出了这样一个比较理想的硕果。他现在82岁了,仍然壮心不减,他所创建的老年康复事业还向纵深发展,前途是十分可观的。
三
什么是老年康复事业?它在人口老龄化的中国,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它在人民生活中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它的未来与发展将如何?我反复观察这里的老年患者,反复思索这些问题,我深切体会这是一个富有远大前途的新兴医疗事业。
康复医疗同一般医疗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把一般的临床治疗同康复治疗密切结合起来,为老年病人开创了一个晚年的温馨环境,在一定程度上使老年人摆脱痛苦烦恼的晚年困境,尽可能延长其健康寿命,直至使老人比较舒心地告别人世,同时也减轻了家庭和社会沉重的精神与物质的负担。
报告文学作家祖丁远几年前在为石超写的一篇长文中记述一个真实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