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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杨心中所想,和邵雍心中所想,几乎差不多。谜底揭开,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人。而那人,这样的公开出现,不就等于承认?
邵雍觉得,心中的某一角,随着这块块的硬伤出现,也被冰冻起来了。
谢忠文问:“她在你手下时,表现如何?”
“很好。她本人对股票市场,似乎极有天赋。”
“那她是什么时候离职的?”
“大约我们才被媒体揭发后不久。”这么说,就更不是巧合了。
“怪不得她对我们的动向一直了如指掌了。小邵,你认为,她可不可能通过某些非法的手段,从公司内部,套到了什么重要情报呢?比如,我们对市场反应的一些应对措施之类?”谢忠文又问。
邵雍仔细的回想,脸色一变。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不能说没有。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高居第二大股东的位置。”
光是从他这里走漏的消息,已足以让邵雍背脊发凉。他从没避讳她任何事情。他们一起在公寓里工作时,她从中了解了多少?这又帮到了她多少?
她——一直在利用他么?
“庄叔,我很抱歉……真的,不该让她进飞扬。而且,我……”邵雍很内疚,却难以启齿说下去。
庄青杨挥挥手,闭着眼沉思,不语。
“好了,小邵,之前的事就别再想了。我们还是计划一下,以后要怎么办吧。“谢忠文忧虑的看看庄青杨,说。
“现在的状况对我们很不利,20%的比例,离庄叔的距离太近了。她今天这样出现,必定会有更多的大股东动摇心意,我们一定要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先行制止才行。”
“你说的对。宜早不宜迟,我们要尽快再和大股东们‘沟通’一下才好。”
谁先下手、谁先赢取股东们的“芳心”,谁也就能在这5%的争夺战中抢得先机。庄青杨有地主之便,程真有后来居上之利。这一场拉锯战,势必辛苦,也势必精彩。
邵雍诧异庄青杨反常的平静,问:“庄叔,您说呢?”
谢忠文也说:“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我看,我马上去和各个股东预约,找个时间你们坐下来谈一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吧,杨哥?”
“庄叔,5%的差距不能掉以轻心。也许,只其中一两个股东倒向那边,他们就立刻迎头赶上来了!这件事,您要早些出面才行。”
“对啊,杨哥,时间紧迫啊。”
两人连番劝了几次,庄青杨却是纹丝未动,眼皮都不曾张开一下。
谢忠文有些踯躅了,庄青杨的心意,他也能体会到几分,措辞不好太过激烈。邵雍是真的着急了起来:“庄叔,您说句话吧!”
此时此刻,一分钟的拖延,都可能让他们立刻失去整个飞扬。当断则断,是庄青杨反复教导邵雍的道理。今天,他反而这样的犹豫不决。
庄青杨身体一震,仿佛才从噩梦中苏醒一样,眼神迷离,深不见底,但总算有了些要说话的意思。
“庄叔,我们要怎么做?”邵雍问。
庄青杨摇摇头:“不,我们什么都不做。你们听着,在我下达命令之前,你们谁也不准擅自行动。只要把日常的工作完成,就好了。”
“什么?”邵雍怀疑他根本不清醒。在这个关口,这哪里像庄青杨该讲的话?
“既然她想要,那就都拿去罢。我甘愿听天由命了。”庄青杨气颓的长叹,喃喃的说,让两个人都傻了眼。
上天要如此作弄他,他不想反抗了。在商场打滚几十年,他没欠过任何人的债或情。但对自己的女儿,他问心有愧啊。十几年前的旧事,多年来,他绝口不提,瞒过世人。这——就是他该得的报应了吧。
曾经,他抛妻弃子换回飞扬;今天,飞扬,他视如生命、几十年累积的心血,终不能逃脱拱手送人的下场。这就是因果轮回了吧。连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
邵雍开口还想再劝,被谢忠文用力扯了出来,留给庄青杨一个人安静的空间。
“文叔,你干吗拉我?”
“小邵,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决定了的事,怎么可能会改?他那样子,分明已铁了心要坐以待毙。”
“文叔……”
“好了,别说了。回去吧。”谢忠文拍拍他的肩,先他一步,叹着气离开了。
“娇娇,你的手机响了。”
程真正和陈允言交待入主董事会的事宜,炎过来叫她。
“哦。”程真示意暂停,拿起角落里的手机,“喂,哪位?”
手机那边,久久的没有没有回音。
程真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挂断么?她真的很想,但逃避总不是办法。对她恨的人,她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坦然相对;但对爱她的人,她要如何应付啊?心下一狠,说:“没事的话,请不要骚扰我,好吗?”
果然,那边有了回应:“你——难道一点解释也没有吗?”
邵雍是压着脾气,拨这通电话的。他一直期待她能对他有个交代,但显然,她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一样。
“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而已。”程真轻轻带过。
“连我——也是你布局中的棋子了?”邵雍尽量平衡了语气,问。却引来程真的冷笑。
“你打我电话就是为这个?”
邵雍知道,她是不耐烦了。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无情的挂断。这种事,她绝对做的出来。
“程真,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收购飞扬?”
“都20%了,你还这么问?呵,你不是这么幼稚吧。”
邵雍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她粉碎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
“你不觉得,这样太乘人之危了吗?飞扬连遭重创,现在正是乱局,你这样不嫌太过小人吗?”
“那就抱歉了,我从来都不是君子。”反正以后,他们注定敌对。程真说的更加顺口,“坦白告诉你也无妨,之前沸沸扬扬的消息泄漏事件,正是我一手炮制的。我就是要乘乱收购,否则,哪能这么顺利?”
“程真!”邵雍脸色发黑,额头上,几根青筋隐隐跳跃。
“从开始下套,到引你们上钩,还真让我等了蛮久的。不过幸好,结果还算满意。”
邵雍低吼:“够了!你怎么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一步步把飞扬逼到绝境,再出手低价在市面上地毯式收购,落井下石。到今天,邵雍才完全明白她的全套阴谋。
“卑劣?”程真笑出声来,她只是以暴制暴,比她卑劣的更有甚者。“你不要把我说的十恶不赦好不好?我违法了吗,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吵架的工夫,他从开始就不是她的对手。邵雍气极了,反而冷静下来。此刻的她,管他是谁,早已六亲不认了!
“我是没资格教训你。最该反省的人,是我自己。”
程真被他言语之间无形的鄙夷气得血气上冲:“你既然知道,还找我做什么?”
“我是疯了,才会爱上你这样没有心的女人!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大局未定,有你一败涂地的一天!”
这个疯子!程真啪的挂断,一口气把手机扔出好远,撞在墙壁上,电池满地的滚。
第 27 章
27
程真收了手机往回走。
陈允言和炎两人正在看当晚的财经新闻。看到程真回来,炎担心的迎上来。
“没出什么事吧,怎么这么久?”
“没事。”程真扯出一抹笑,一起坐下。
“可是,你的眼睛红红的呢,好可怕。”炎的眼睛最尖,知道程真嘴硬,不死心的追问。
程真别过头,话头一转:“安啦。你们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电视上,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在保镖严密的簇拥下,正从机场的专用通道口出来。周围人潮涌动,大群的记者守在通道两旁,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这人是……”墨镜下的脸,让程真觉得有几分熟悉。
“是汤国城。”陈允言接话,肯定了她的猜测。
汤国城,人称“汤老总”,港都为数不多几个可以一手遮天的商业巨擎之一。他的经脉横跨各大产业、各个地区,凡是华人商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程真很早就有所耳闻。师父Jackie曾经讲过,世界富豪榜,汤国城绝对跑不出前20名。
由于事业遍布全球,这些年他已很少在港都,而是到世界各地,或巡视或度假。今天他的亮相,惊动了全港的媒体。
“有必要如此吗?”程真啧啧称奇。这样的场面,太骇人了吧。
炎说:“我看,就是本城的最高领导人,也不及他风光吧。”
陈允言最了解情况,说:“这已算很不风光了。港都的人,谁不把他当作神一样膜拜?他若想做成一件事,全港都几百万人,恐怕谁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这么厉害?”程真与炎对望,只觉得有趣。管他呢,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与她们何干?
她果然迅速。
才不过几天,程真便与一位大股东搭上了线,火热的展开了谈判。那位大股东被她开出的优越条件迷了个七荤八素,竟乐颠颠的答应乐。
邵雍得到这个消息,火速的报告给谢忠文。
“文叔,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又能如何呢?”谢忠文苦叹。只要庄青杨一天不肯改变心意,他们就只能原地待命。
“既然庄叔不肯出面,我们就用他的名义,去和那个股东谈!我相信,凭庄叔的面子,他不敢驳回。”
邵雍已经乖乖的待在办公室里等了几天。但每一天,各种坏消息不断的传来,投资部是飞扬的先锋,简直已接近完全沦陷。他实在按捺不住了。
“小邵,你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可是——不行。”
“为什么?”邵雍皱起英挺的双眉,“如果您觉得,以您和庄叔的关系,您做不合适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出面。”
“也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文叔,他们明天就要签约了。合同一旦生效,我们就没办法了!飞扬就要立刻易主了!您难道一点都不急吗?”
“我比你还急!可是,我们真的不能这样做!”
邵雍脑中突然一闪,问:“文叔,庄叔此次这样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您,是知道的吧。原因不能对我讲吗?”
谢忠文犹豫半晌,才说:“告诉你也可以。只是,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们本不该多嘴。”
“是,我绝不会再对任何人讲。”邵雍举手发誓,谢忠文这才放心。
“你知道,杨哥开始时,是决意要守护飞扬到底的。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想抢走飞扬的人是谁。直到股东大会那天,见到她的真面目,他才这样的自暴自弃。”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才更想不通。”
谢忠文答:“其实,那个Vivien Cheng,——是杨哥的亲生女儿。”
邵雍愣了,眼前仿佛一片空白。
女儿?她居然是庄青杨的女儿,那个他只听母亲提过的女儿!他们是桌面上的敌人,居然又是女儿?她为什么……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邵雍头脑中转过了无数种可能,纷乱如麻。
“小邵,小邵?”谢忠文看他灵魂出窍一样,连声的唤他。
“……是,我在。”
“这下,你明白了吧?我们无论怎样私下活动,都是不管用的。”
“您的意思是……”
谢忠文让他坐下:“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杨哥,让他出手。”
“要怎么说服呢?庄叔的家事,恐怕很难插上手。”
“我已想好了一个办法,不过,要你全力配合我才行。”
让庄青杨再次回到战局,彻底击败程真吗?邵雍有片刻的迟疑,还是说:“这是我分内之事,您吩咐就是。”
“我要你利用一切管道,将这个女孩背后的财政来源,一一调查清楚。她一个孤女,一夕之间将我们20%的股份全部买下,这钱的来源一定可疑。她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笔的财产?那么,她又在花谁的钱?或者说,为谁花钱?这是关键中的关键。”
“我知道了。”邵雍亦好奇,她二十岁不到,哪来的这些身家?做股票投资再好赚,也不会到如此。除非,她用不见光的手段。
他必须查清楚。她敢用什么样的手段,他真的不确定。最后,她不会傻到把自己也搭进去吧?
签约一事,他们终究没能阻止。程真顺利的签下了股权转让文书,现在,与庄青杨几乎旗鼓相当了。
那天,看到庄青杨的样子,程真就知道,她赢定了。当她出现时,庄青杨那灰败痛心的脸,让她十几年的怨恨,稍稍痛快了一把。没有什么,比这对他的打击更大。就像当年,没有什么,比离婚对母亲的打击更大一样。
但母亲所受的苦,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是程真心中永远的痛。她要他比母亲更苦,誓要将他逼到山穷水尽不可!
在程真挖空心思与股东接洽时,邵雍和谢忠文趋车到了庄家大宅。
进门时,庄青杨正在书房里,一个人闷头下棋。一会儿执白、一会儿执黑,自己同自己对弈,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满盘的黑白棋子,看来,结果就要揭晓了。
谢忠文长期受他熏陶,造诣也不浅。站在一旁观看他下了几子,突然说:“厮杀正酣,却突然弃大龙于不顾、转战边角,这白棋可惜了。”
庄青杨举着棋子的手蓦地一停。这一子,竟犹豫着不知该放在何处。
满盘的空位,除了中心尚可一搏外,边边角角都只余些老弱残兵,毫无挽救可能了。
“观棋不语。”庄青杨轻声说一句,收了心神,随手落下棋子。
黑子再落。可是,下一个白子又能下哪里呢?黑棋的局势太明朗了,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让它扼住白棋的命脉,进而一举屠龙成功。
谢忠文看他又开始苦思,一时半会难有结果,手覆上棋局说:“杨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庄青杨不甚在意,目光淡淡的落在他们身上:“那么,就在这儿说吧。”
虽然这里不是正事的地方,谢忠文也顾不得了:“小邵,把你调查的结果说明一下。”
“好。”邵雍摊开文件,递到庄青杨手里,“我们查到,在Vivien Cheng和铃木、陈氏及卓西风签订的股权转让合同之外,另立有一份协议。协议中最奇特的地方在于,三方都同意将手中的全部飞扬股份转让,但在Vivien Cheng一方,她所交付的并不是相应的资产,而是一些条文规定所必须履行的义务。简单的说,程小姐拿到了股份,但没有花掉一分钱。”
庄青杨的眉头攒起来,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本来应该是什么价?”
“按市值来算,起码也要几十个亿。”
庄青杨静默一会儿,又问:“那她的义务是什么?”
“在协议中,这部分内容援引自其他的文件。但那些文件太机密,我们根本拿不到。”
谢忠文说:“其实,从这桩交易的前前后后,我们也不难猜的出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本来是三家各自收购,突然合并为一体,份额上一下子跃居第二。再进一步,便可掌控整个飞扬。他们的心意,可不是昭然若揭吗?
几十亿的买卖,为什么免费送上?庄青杨又沉默了。
“杨哥,你想没想过,一个这么大的公司,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吃的下?如果她真的得手了,她怎么能将飞扬维持下去?最后怎么办,将飞扬拆分、转手卖给他人,你真的放心的下吗?”
庄青杨眼皮抖了几下,屏起了呼吸。
“飞扬走到今天并不容易,上上下下几千的员工,世界各地几十年的关系网,你就要这么拱手让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子?”谢忠文质问,作为开国元老,也只有他,敢用这样的口气。
庄青杨低声说:“阿文,你知道我的心意。”
那是他的女儿啊。从她出生,他便欠着她了。
“我知道,你不想对她动手。可是,我们的对手也许并不是她!即使现在股份在她手上,不多久,股份的控制权绝对会旁落。她逞了一时风头,终归还是替别人在做!”我看,她根本是心术不正。谢忠文把这句话压了下去。
“可是,她想要,不是吗?”既然她要,他愿意成全她。虽然最后……庄青杨稍稍欠了些底气。
“杨哥,你不能这样糊涂!任她予取予求吗?你就不能变通一下?与其,让她最后为别人做嫁衣,倒不如——我们从大局着手,先让飞扬回到正轨上去,然后,你要把飞扬给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继承啊!这正好两全其美啊。”
邵雍在一旁心里叹服。谢忠文到底跟了他多年,层层解剖、有理有据,劝人的工夫一流不说,完全扣住了庄青杨的心思。
“他们之后,真的只是利用她?”庄青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