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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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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恒又在倾诉心声,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把自己的那点秘密全抖了出去。此时我对他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轻蔑、同情。
  他讲的那个女孩儿叫代玉,一个窈窕瘦弱的女子。
  刘恒对她的描述准确、精炼、到位:纤弱细高,细眉凤眼,瓜子脸,尖下颏,不多言语,温情软弱,忧郁伤感。
  刘恒讲得很审慎,说话的声音很细微。这次的版本与以前讲的不太一样,有新演绎。他说代玉给他写信时,总是一边哭一边写,是醮着血泪写出来的。他们青春竹马,代玉在小学就给他写情书。代玉本来学习很好,读高二那年,她父母去世,不得不休学回家种了两年地,后来又想回校复习,但她哥极力反对,怕她读完书也好嫁人了,帮不了家里的忙。代玉以死要挟才遂了复读的心愿,但为了追求心上人(刘恒),她再次放弃了学业,陪伴刘恒干农活。
  好一幅男耕女织的生活画卷。徐兴春听得来了兴致:“你们那个了没有?”刘恒说没有,我们只是拉拉手。徐兴春说我才不信呢,你给我从实招来。刘恒说我们只抱过一回,抱了肩头。徐兴春还是没有满足,步步紧逼:“再往后呢?你们定亲了没有?现在怎么样了?”我听不下去了,使劲拍了下床头:“还让不让人睡了?”他们这才噤声,翻了个身睡去了。
  外边又下起了雨,宿舍里静静的。我反倒睡不着了,脑海里逐帧回放着小姑她们的影像。
  黎明时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成为威武的军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西寨子街道上,引来好多人羡慕的目光。梦中竟然出现了代玉,她纤纤嫩嫩的手里捧着一束石竹花。这种花只开在山地里,是老家常见的一种野花,有火一般的热情,年轻人一样的朝气,婷婷立于野坡之上。它们不是成片的,随意的在什么地方冒出那么两三株来。我很喜欢这种花,青绿的山坡上蓦地跳出这么一两枝火红的花,会顿时点燃心头的希望。
  梦到深处,却被起床的钟声扰醒。 还是那一套跑步、自习、抢饭、列计划,补课,背书,做题,提心吊胆地等待提问……好多事要做,不容我再想那些浪漫事儿。在这里,必须成为一台上满了弦的机器,一刻也不能松懈。
  陈蕾下街时摔伤了手臂,她休养的那些日子里,刘恒偷偷去看过几次。这件事只有徐兴春知道,他告诉了我,我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但仅仅过了两天,班上便没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还了得!让班主知道了,岂不要命?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班主不仅没有批评刘恒,还狠狠表扬了他,不过,他最后提醒了句:做事要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不好。我后悔没有抓住这个讨好陈蕾的机会,感到非常沮丧,但徐兴春却说你幸亏没去,否则刘恒绝不会轻饶你。
  陈蕾不在校的那些日子,刘恒成了她的经纪人。他尽职尽责,非常忠实地维护着陈蕾的利益,就连填表,他也没忘记给她工工整整地填写了十九岁,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陈蕾晚出生三年。
  祝海飞也收到了三封信,是他大学的朋友写来的。对此我既羡慕又妒忌,心里不太好受。虽然我知道忌妒别人是无能的表现,但我无法克服这个弱点。
  现在我已经拚尽全力学习了,并且下定决心即使再搭一年复习,也要考取大学。当然,我必须断绝乡情及与外界的通信。对我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的考学之路注定困难重重,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出一身冷汗,脱一层皮。
  我痛苦于有家不能回,有校不敢留的矛盾心理,看来只有硬着头皮挨下去了,反正仅有几个月了,很快。
  课外活动我和徐兴春溜出校门,他理发,我照相。照相是我酝酿已久的大事:把照片寄给林英英,让她感受一下我在七中的阳光灿烂,让她知道我王连杰今非昔比,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愣头青了。
  照相馆里人挺多的,长凳上坐着数位漂亮姑娘,个个珠光宝气,打扮得像花儿一样,我受不了这种场面的刺激,一把拽住看傻了眼的徐兴春匆匆逃离了。还是理发店好,我们在那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感觉特别舒服,理发的是位老爷子,我陶醉于他的“表演”。不敢想像,吴瑞芹怎么也选择了这门手艺?
  贺东的人缘越来越差,成为众矢之的。这家伙的猖狂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他靠打小报告取悦于班主,以奠定自己的根基,曾多次宣称自己是“天上不吃风筝,地上不吃板凳”的主儿,麾下有无数的克格勃,别想在背后说他一个不字……。贺东确实消息灵通,即使别人刚刚说过的话,他就会马上知道。所以我们不得不时时小心提防他。只有徐兴春蛮不在乎,他的幽默,在这种氛围彰显了不可比拟的战斗力。这小子真有一套:在公众场合说话时,首先高声喊几句时兴的政治口号,美其名曰“最高指示”,然后才转入正题。贺东对他恨之入骨,却无计可施。有次贺东气冲冲质问徐为什么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方式说话?徐兴春说:“我是严格按照党的路子走,永远不超出党的四项基本原则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路子以及邓小平路线。”——他套用的是贺东的口头禅。明明知道这是讽刺自己,可贺东无话可说。
  孔老头莫明其妙地来到七中,在校长室里谈了几个小时。我们一直留心校长室的窗口,留心着孔老头的动向。长长的烟卷和满头的白发,是孔老头的标志,他在窗口闪来晃去,似乎谈得很激动、很投入。
  我和祝海飞、贺东的神经不同程度地绷紧着,提心吊胆,各怀鬼胎,怕孔老头在校长面前揭我们短。
  好在平安无事,并没发生担心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午饭后我约了刘恒、祝海飞去水库洗澡。我差不多两个月没沾水了,身上结了层灰壳子。
  水透心凉,但并没有破坏我的好心境,一个猛子扎下去后,通体舒畅。我们奋力游向五百米外的彼岸。祝海飞水性差,游了不远就退出了比赛,爬进了苇丛中的铁皮船,扒着船帮狂呼乱叫,为我和刘恒加油。
  我的体力显然不如刘恒, 慢慢被刘恒甩在了后边,他越游越快,而我差不多要抽筋了,不得不换了仰游的姿势咬牙坚持,但离北岸还有百多米时,我怕抵岸后无力返回,赶紧掉头往回游。此时刘恒的影子已从浩淼的湖面消失了,我仔细寻找才看到一个芝麻大的黑点,他已经从对岸回游。祝海飞拚命吹口哨,尖利的哨声在空旷的湖面、在寂静的秋野中回荡。刘恒虽然有点疲惫,但兴头未减,竟然还能应对祝海飞的口哨声,他的哨声舒缓悠长,听起来有点滑稽。刘恒游近铁皮船时,祝海飞开起了他的玩笑,大声道:我正准备打捞你的尸体呢!
  一离开水面,我们就冷得浑身发抖,赶紧穿了衣服往回走,回到教室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透过窗子照进来的一缕阳光唤回了我的热量,即使这样,我仍感到浑身发冷,赶紧扯开窗帘,让阳光最大限度地照进来,我蜷缩在墙角,尽情享受阳光的温暖。
  陈蕾今天伤愈返校了,是刘恒接回来的。俩人感情升温,其亲热程度已明显超出了友谊界限,怎么说呢,像地道的恋人了,直接的表现是刘恒负担起了陈蕾的领饭、取物等一应杂事。
  正文 四十、 晚秋
  我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回到家里的。山野里到处有人,每一个场院里都有忙碌的身影。
  无意中的一瞥,我看到了巧的身影,她正走向河边的场院,一边整理着草帽。我故意按响车铃,巧看到我,冲我作了个优雅的手势招呼我过去。
  才过十几天,她竟然胖了,脸也不那么苍白,衣服的搭配仍然是她喜欢的浅红色和白色,这也是我衷情的颜色。
  巧的心情不错,看到我,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润。但我却出奇地冷静,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巧要我帮个忙:画几副鞋样子(扎鞋垫用),要细碎的小花,花儿越多越好。我满口答应下来,趁机暗示她:晚上能出来吗?巧沉吟了片刻,说:八点去。
  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晚饭后回到我的屋子,没有开灯,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高高的梧桐树上染就的晚霞的红光,听录音机里刘文正伤感的歌曲,沉浸在一种怅然而又舒适的情绪中,孤独地回忆着,憧憬着,袭上心来的希望搅动得我难以自抑。
  天空最后一片茶色的光芒收尽了,天上的星星多起来,月亮也放出纯洁的光,一切都铺遮上一层柔和的月光。
  我静静地等待着。
  已经九点了,巧却没有践约,她不会来了。我猜想她是把自己看得太自卑了,没有勇气来。
  巧仍然不理解我啊。
  小姑却像影子般出现,她顺手打开了灯。
  灯光下的小姑婷婷玉立,如出水的芙蓉,但眼睛里隐藏着悲凄和忧伤。小姑说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出嫁了,她真不想离开我,可是身不由已啊。一边哀哀地诉说,一边落泪。我头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她的情绪也感染了我,我觉得非常憋闷和压抑,翻身坐起来,暗示她:过来,好好地亲吻你。
  小姑犹豫了一下,走近我,把一盒月饼搁到我怀里,顺势在我的面颊亲了一下:“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我送小姑到门外。月亮升上来,爬过屋头,在浓重的夜色中穿行,依稀的月光把山村笼在一层神秘的梦幻中。
  这样的夜色,能激荡多少少男少女的情思啊,可小姑一点也不留恋,她走得让人伤心。
  我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泼命干活儿——打炕,弄得跟黑鬼似的。我模仿大人的样子,也在腰间扎了两条塑料布袋,很滑稽可笑。
  终于熬到傍晚,我去巧家挑水。家家炊烟袅袅,月亮也早早爬上来,天上一丝云也没有。不知谁家开始放鞭了,给平静的山村增添了些节日气氛。
  到了巧家门前,我突然犹豫了,不敢进门去。我不知道巧见了我会是什么表情,她会做出怎样的解释呢?
  等我低头进了院后,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过了门的姑娘是不能在娘家过节的,巧昨天已经回了婆家。
  我恨死了秋生。
  巧的老妈倒是十分热情,不停地问这问那:什么时候回来的?放假了吗?考得什么样?……我一一作答,却并不记得说了些什么,我心里只有巧。
  怕巧的老妈唠叼没完,我急急压满水,挑起水桶,慌慌出门去了。好久不挑水了,乍一挑,压得慌,像挑了两座山。
  我的心情很坏,心里总抹不去小姑和巧的影子。她们为什么疏远我?是因为我对她们客气了许多,还是我太庄严了?
  我终久是一个学生,一个被人们视为高尚、文明的读书人。我痛恨但又无力抗争,只有把爱和恨藏在心底,只有把这丝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强迫自己喝下这杯苦酒。我还要走一段更长的路,儿女情长是遥远的事情。我的心在溶解,感情也在淡化,不再那么执着和狂妄了。我立在门前,着迷地打量窗影里的自己,欣赏胡子拉碴的脸和结实的骨架,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富于幻想的孩子了。
  老妈说今年花生丰收,长得好,产得多,村干部则把这一切归功于党的十二届四中全会的胜利召开。所以那些日子再忙,村委也没耽误开会,一是学习新政策,二是调整新班子,老爸和爷爷竟也光荣地列席会议,把一大堆庄稼活留给了老妈、我和小弟三个人。
  我们在院里摘花生,一边听广播剧《红楼梦》。“今日葬花是奴家,它日葬奴知是谁”“落花流水人去也,速水流年都无情”,这些词儿很伤感,听得我两眼噙泪。
  三个花生垛,够我们折腾的。摘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烦了,跑到屋子里打开电视,专注地看《孔乙已》,小弟也不示弱,找个借口溜进来和我抢频道。院里只有老妈一人在大日头底下的灰尘中劳作。
  晚上老爸开会回来,莫名其妙地训了我一顿。他的话很严厉,我的感觉不是在接受教育,而是在遭受攻击。他尖苛的用语,深深刺伤了我,我简直要窒息过去,真想一走了之,不管天黑路远,离开这个家,混个样子给他看看。
  可很快我就失去了勇气,只能静静地、悲哀地听着,一边绝望地在心里咒骂自己的前途。真受不了他那套陈芝麻烂谷子的理论,我想反驳,却难以找到有力的证据。本来我打算正儿八经与他谈谈自己的打算,可到了这般地步,我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听完训话,回到自已的屋子,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直想坐到天亮。
  但不久我的心却奇妙地安逸下来,一丝悲哀也没有了,反倒有了一种鸟出禁笼的愉快感。我断定自己已经病入膏盲,无可救药。不管我下一步将要面对的是幸福的大道还是魔鬼的宿地,我都不在乎,无非撞个头破血流,还能怎样呢?
  外边阴了天,好象要下雨。这些天气温挺高,挺闷人,是不是雨来的前兆?
  我给自己多放了三天假。 开学三天后的下午,我回到学校时已薄暮冥冥了。我问徐兴春班主对我旷课有何反应,他说班主至今未归,不仅如此,刘恒、贺东等十五六个同学这几天也不正常,上午离开学校, 直到晚上黑透了才回来。经过徐兴春的严密调查,弄清了他们的来龙去脉:到附近的村子打工去了,每收一亩地花生,赚一块钱。
  缺这么多学生,任课老师大发其火,记下逃课者的名字报到校长那里,由是,大追捕拉开序幕。刘恒他们回到学校时,被一网打尽。处理的结果是:罚没所有“赃款”,集体补课。
  受了处分的刘恒并没有安分,下了晚自习,他在宿舍门口拦下我,说有好东西给我看。我以为他开玩笑,不料这家伙真的掏出几张照片。借室内透出的淡红的灯光,我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我的兴趣立即被激发起来,和他一起返回教室,仔细研究这个婷婷玉立的倩女。此人有点面熟,但说不清是谁。照片是在蓬莱阁下拍的,穿连衣裙,梳港式发型,挎一架照相机,很动情地注视着前方,看上去多情而有修养。我一下子被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吸引住了,当时的感觉是:狂热地爱上了她。我想从刘恒口中套出这个姑娘的底细,但他很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只字不谈。刘恒收起照片,颇为满足地离开教室,他洋洋得意的神态,反倒使我茅塞顿开,蓦然想起她是谁:陈蕾。
  整个晚上我的眼前总浮现着陈蕾的身影:婀娜的姿态,神秘而多情的面容……。我发誓要把陈蕾追到手。我把这个想法与徐兴春说了,他的兴致比我还高:“我们打赌,我赌你不成功。如果我输了,送你一本两块五的小说,若你输了,掏钱请我吃饭。”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很当回事。其实谁都明白,打赌是假,找刺激是真。
  班主返校那天,大雨滂沱。班上发生的若干事情使他暴跳如雷,指责我们老毛病又犯了。当然,他没有再处罚那些同学,只是提出口头警告。其中原因,可能与贺东的参与有关,贺东的行为堵了他的嘴。
  下午,仅有一节英语是正课,其余是自习。我们的注意力大多被操场上的低年级女生吸引住了,她们正在集体操练新的运动项目,我只在电影里见过,有点类似迪斯科舞步。女生们鲜艳的红色服装,象一团燃烧的火,在明朗的天空下,在绿色环卫中跳动着,荡涤着我们的心。
  好天气没持续多久,一个小时后天色突然暗下来,不久,尘土混杂着雨水的腥气从门窗中袭进来,
  刘恒的心绪也如这天气一样坏。起因是他经过班主办公室时,听到有人在嘀咕他,他非常气愤,但又无处发泄,只能在日记中毫无顾忌、粗野的骂,而且还用英文写了一遍,谴责学校的“不正之风”,表白自己悔恨入学的心情。
  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徐兴春慢慢告诉我:“大家正在研究你呢,知道他们怎么评价你吗?”我说肯定没有好话。徐兴春说你猜对了,大家对你的评价是:杀气腾腾,身怀绝技。
  嗔!他们懂什么?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学生,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而已。
  坏心情持续了好多天,导致了刘恒与陈蕾的翻脸,不知刘恒走过陈蕾桌前说了句什么,陈蕾伤心地哭起来,并且跑回宿舍呆了一个下午。
  课间劳动时,我和刘恒爆发了冲突。原因是他薅了一把草,看也不看,随便往身后一扔,直接扔到我的头上。这小子明明知道我就在他身后,此举显然是向我挑衅。我的火气腾地上来了,顺手把草狠狠摔到他身上,刘恒愣了片刻,突然一跃而起,发疯一样朝我扑过来。
  我也不示弱,迎着刘恒撞过去。这些天我就憋着一肚子气:这小子值日分馒头时,总是少了我的。
  我们撕扯在一起,互相掐着脖子,在草地上滚出好远。班主饶有兴趣地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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