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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之中一个叫卡库尔的地方,离阿伯塔巴德城不远,该城得名于一个叫阿伯特的英国专员。当乘坐的卡车驶进校园时,我们这批身着崭新便装、梳着漂亮发型的军校新学员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陆军学院毕业后,我成为一名少尉军官。没有多想,我就选择到第36轻装防空团服役,因为这个团的训练、射击和一些科目在卡拉奇进行。我为什么如此钟爱卡拉奇呢?倒不是因为我父母在那儿,而是因为我的孟加拉女朋友在那儿。军队生活也许能使人改变很多,但本性难移。我想不管我驻防在哪里,每年还能回卡拉奇两次,去参加防空团每年的某项课程或实弹射击训练。没想到,我的计划全泡汤了。毕业时,军队做出规定,任何要进入防空部队的军官,必须先到炮兵部队实习。所以六个月后,我被分配到第16自行火炮团。更要命的是,我的罗曼史也突然终结,因为我的女朋友全家返回了东巴基斯坦。我后来也没到防空部队服役,一直待在炮兵部队,也由此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和保卫国家的使命。其实,我更喜欢成为一名军官,而不是一位绅士。但平静的军人生活开始不久,我就遇到了麻烦。1965年夏,战争的阴云笼罩着巴印边境我在两次战斗中的突出表现彻底改变了上司对我的看法,其实我本应得到两次嘉奖,但只获得了一次,而另一次就以撤消送交军事法庭相抵。战争于1965年9月23日结束,随后我被提升为上尉。1966年,根据我自己的选择,我被调到特种部队,这里是产生优秀突击队员的地方,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野战部队。特种突击队员的训练要求具有世人难以想象的体力和精力,而这个环境对我来说,正是用武之地。突击队员要经历在丛林、山地和沙漠的各种独立生存训练,学会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战胜困难。要吃各种“山珍海味”,包括蛇、青蛙腿和当地的蜥蜴(像鬣蜥)。虽然我们不经常如此,但还是学会了吃所有能吃的东西,只有白色汁液的植物除外。从那以后,我对吃的不再挑剔,什么都能吃。当你真正经历了长时间的饥饿和干渴,就懂得食物和水是多么珍贵。感谢真主提供了一切。我的上司也承认我是个能力出众的军官,同时也评价说,我是个讲话粗鲁、不守纪律的军官。我也的确因为打架、不服从命令、不遵守纪律而受到很多处罚。当我成为陆军参谋长后,我的军事秘书找出我以前的服役档案,并故意让我翻阅我的纪律档案时,那些记录着实吓了我一跳,所有的地方都被红笔写得满满的。值得宽慰的是,我从未因品格问题和道德堕落而受到过惩罚,对我的年度秘密审查鉴定也总是很好,只是因为纪律问题多少抵消了我的一些优点。总的说来,在特种部队的生活艰苦、活跃、刺激、危险而又很充实。我永远忘不了这些,因为它造就了今天的我。你们也许会认为像我这样一个人应当谈恋爱,然后为爱情而结婚,但我的婚姻却还是传统形式的包办婚姻。我姑姑认识一对夫妇,他们有个漂亮的女儿,叫赛赫巴·法里德。我姑姑认为我和赛赫巴是天生的一对,我父母也表示赞同。选好日子后,我去了她家,见了她的家人。那天我穿着衬衣和长裤,一双十字凉鞋,这种鞋也叫白沙瓦凉鞋,帕坦人特别喜欢,而且军人们着便服时都喜欢穿它。关键是我的工资还不够买一双像样的鞋。赛赫巴没有当过兵,看到我这身装扮来相亲,感到非常吃惊。以前她也见过一些来相亲的,但一一拒绝了,不是说求婚者的头发不好,就是说他的着装缺乏品位,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不喜欢留胡子的人。但不知何故,她没有拒绝我,除了我的胡子(我拒绝剃掉胡子)和我的衣着打扮。至少她对我的头发和容貌还是满意的!赛赫巴非常漂亮,我对她一见钟情。如果有个那样年龄的男人对你说,他什么都在乎就是不在乎女人的长相,你千万别信。我很幸运,她除了美丽动人外,能力也很出众,后来还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母亲和持家能手。她也磨平了我的棱角,逐渐使我变得成熟和温和。她经常“训斥”我:“不论上司多么愚蠢,只要与他们吵架,肯定会影响你的前途。”她的劝告虽然会慢慢进入我的心田,但我总要花一段时间才能平静地接受。赛赫巴后来把她的家庭情况告诉了我。她的父亲叫古拉姆·高斯·法里德,在巴基斯坦信息和广播部工作。他对我非常热情,还对女儿说:“这个小伙子一定会飞黄腾达。”其实我想他并不清楚我怎么才能飞黄腾达,因为当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说实在的,当时谁也不清楚。之后,我们逐渐爱上对方。订婚后我调到东巴基斯坦的吉大港工作。任职的两年间,我们经常通信,我还常常改她信中的拼写错误(她的英文比我好得多,所以改错并不表示我多有情调,也不表示我儒雅有加)。而作为报复,她也经常改我的错。我一回到卡拉奇就与她约会,我们既天真又大胆,去参加舞会,看电影或去大都会宾馆跳迪斯科。我们于1968年12月27日结婚,那时我是上尉。
现在我将转而说说巴基斯坦的政治生活。1970年,在大选到来之前,东巴基斯坦遭到强烈的飓风袭击,飓风时速高达190公里。随后就是海啸,这是20世纪世界上最大的海啸,造成20万人丧生。叶海亚·汗总统及其政府对此表现十分冷淡,而且反应缓慢。灾难发生几天以后,他居然一直没有到灾区视察,最后迫于强大的舆论压力才勉强去了。但东巴基斯坦人愤怒了,感到自己被抛弃、被忽视了,觉得自己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倒像是殖民地。我敢肯定当时政府的态度加深了东巴基斯坦人对西巴基斯坦人的不满,他们觉得西巴不关心东巴,于是他们当中更多的人支持谢赫·穆吉布·拉赫曼的人民联盟。巴基斯坦大选于1970年12月7日举行,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次选举,当时整个国家还包括现在的孟加拉国,即东巴基斯坦,而东巴基斯坦差不多拥有全巴基斯坦一半以上的人口。这次大选的获胜者是东巴基斯坦的拉赫曼和他的人民联盟,所得到的席位全部来自东巴基斯坦。他们在东巴基斯坦162个议会议席中占有160席,当时全国共有307个议席。佐勒菲卡·阿里·布托以及他的人民党则在西巴基斯坦的两个大省旁遮普省和信德省获胜,赢得西巴基斯坦四个省138个议席中的82席。但是,人民联盟在西巴基斯坦没有代表,而人民党在东巴基斯坦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于是,布托在大选后单方面宣布自己当选总理,并提出要求制定两部宪法的离奇设想,一部是东巴基斯坦宪法,一部是西巴基斯坦宪法,两地各设一位总理。但他忘记了一点,当时的西巴基斯坦已不再是一个省,而是四个省,除了地理上的意义外,政治上已经没有“西巴基斯坦”这个概念了。
巴基斯坦(3)
他在西巴基斯坦人中制造恐惧,说拉赫曼和他的人民联盟将利用其在全国议会议席中的多数票来修改巴基斯坦宪法,让各省最大限度地自治,只把国防、货币和外交大权留给中央。他还散布说东巴基斯坦的孟加拉人将执掌大权,长久统治西巴基斯坦。他忘记了孟加拉人也是巴基斯坦人,人民联盟也是完全按照合法程序通过民主方式赢得大选的。布托威胁说:任何在西巴基斯坦当选的国会议员如果要到东巴基斯坦的达卡参加谢赫的就职典礼的话,他就要打断这些人的腿。他甚至警告说,如果谁坚持要去,那就不要回来。当时,制宪会议原计划要在三个月内制定一部新宪法,但迫于布托的威胁,未能如期进行。应当说是布托和一小撮军方领导人联手毁掉了巴基斯坦。而拉赫曼也缺乏远见,态度顽固,他只扎根在东巴基斯坦,这倒给布托和叶海亚·汗帮了忙。他忘记了自己才是整个巴基斯坦全民选举产生的总理,也忘记了自己需要到西部四个省走一走,以安抚西巴基斯坦人民,缓解他们对东巴基斯坦的恐惧心理。毫无疑问,叶海亚·汗总统害怕失去权力。诡计多端的布托施加压力后,叶海亚·汗总统于1971年3月25日宣布无限期推迟制宪会议。第二天他又宣布人民联盟为非法,并宣布逮捕本次大选的实际胜利者、人民联盟领导人拉赫曼。这一行动激怒了孟加拉人,他们早就有被西巴基斯坦盘剥、排斥和遗弃之感,在自己的领导人被逮捕后,愤怒爆发了。老百姓公开造反,当然他们也得到了印度的支持。在巴基斯坦军队残酷地镇压骚乱时,印度在巴基斯坦背后捅了一刀。1971年11月21日,印度明目张胆地从东巴基斯坦边境线多处发起进攻。1971年12月3日,印巴战争全面爆发。在这段非同寻常的日子里,我的工作与发生在东巴基斯坦的事件有直接关系。在特种部队这个精英辈出的地方服役了四年之后,我于1970年12月调到炮兵团。随着战争阴云密布和东巴基斯坦的骚乱,军队高层决定加强特种部队。1971年10月,我奉命在卡拉奇组建特种部队的一个新连队,大概一个半月后组建完成。当我们准备乘机飞往东巴基斯坦时,战争爆发了。东西巴基斯坦之间的飞机停飞,我的连队只好编入旁遮普特种部队的一个营中。我的特种兵连奉命夺取一座深入敌占区达32公里的桥梁,占领桥梁后坚守阵地,直到后续的一个坦克旅与我们会合。于是我开始精心策划我的部队如何发动进攻。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即当我们夺取桥梁却得不到后续部队的接应时,我们将潜出敌军阵地,强行征用卡车或公交车穿越南边的沙漠返回。我的部下士气高涨,全力备战。正当我们整装待发时,传来了双方停火和东巴基斯坦被肢解出去成为新国家孟加拉国的消息。这是悲哀的一天,当我向部队宣布战争已经结束、9万名巴基斯坦军人和平民投降、进攻桥梁的计划取消的时候,我悲痛欲绝,失声痛哭,所有英勇的士兵都在流泪。这是我一生中最悲伤心痛的一天。那些执掌朝政的军队将领和政治官僚们至今仍令我愤懑不已。东巴基斯坦所发生的一切是巴基斯坦历史上最悲哀的一幕。失去东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的成立实际上是独立以来巴基斯坦政府无能无为的集中体现,可罪过还是落到军队身上。现实是事态已经发展到军队难以挽回的局面:内有大规模的民众骚乱,外有印度入侵的威胁。印度自称是不结盟的国家,在和平友好条约的幌子下,公然得到苏联的帮助,实际上双方结成的是战争同盟。另一方面,我们的长期盟友美国,除了表示同情之外,袖手旁观,未有行动。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能够承受这样复杂的严重威胁。不论怎样,军队高层指挥不力,这是军队的耻辱。1971年12月17日巴印宣布停火,巴基斯坦被一分为二。
1971年战争结束后,整个特种部队撤回休整。我的连队移防北部山区喜马拉雅山深处的卡姆里,防范印度军队入侵。我们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完成转移。这段经历让我知道,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山区保卫边疆是多么困难。我们驱车400公里,沿我国山区连接中国的喀喇昆仑公路到吉尔吉特。这条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观”的公路当时还在修建,我们小心翼翼地通过沿途数不清的路障和塌方地带,花了10天时间才到达吉尔吉特。从吉尔吉特我们又乘吉普车走了一段路,然后换乘骡子,艰难翻越海拔4400米的布尔济尔山口,穿过海拔2700米的米尼玛尔格山谷,最后步行攀上海拔4000米的卡姆里,来到一片美丽的绿色针叶林带。这是一段终生难忘的旅程。在高海拔地区,人们必须适应缺氧的环境。冬天的积雪有时深达一米。驻防任务虽然艰巨,但我们完成得很好。虽然我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待了近一年的时间,却由衷地感到愉快,变得更为自信。冬天里,我还经常到各个山谷和山峰去转转,很少有人敢在那个季节这样做。我的想法是用忙碌和运动来克服孤独与寂寞。同时,我的行动也能向敌人展示我们的力量,因为他们冬天就待在掩体里不出来。1972年11月,我进行了一次艰苦的长途跋涉,那是一次真正的冒险。我决定从驻地卡姆里到自由克什米尔首府穆扎法拉巴德去,沿途勘察巴印控制线。这意味着要完成长达280公里的行程,其中,到阿特莫卡姆的208公里只能步行。我带着六名士兵和一名向导从卡姆里出发,第一站到达64公里远的尼克鲁恩。我们翻越海拔4100米的卡姆里山口,经过几个海拔3600米的制高点,最后下到尼克鲁恩山谷。在三天的行程中,我们竟然没有遇见一个人。天一亮我们就出发,行进到上午11点,然后在下午3点至太阳落山这段时间继续赶路。因为上午11点至下午3点这段时间阳光最强烈,积雪融化,很容易发生雪崩。但并不是说我们这样安排行进时间就一定能避开雪崩。事实上,我们一直处于险境,因为有时大声说话都可能引发一场雪崩。离开尼克鲁恩后,我们经过的大多数路段都风景如画。发源于印控克什米尔的克星甘嘎河在尼克鲁恩流入巴基斯坦,从这里开始,被称为尼勒姆河。我们从尼克鲁恩经凯尔,最终到达阿特莫卡姆,一路沿着尼勒姆河走,简直像是在人间天堂。东巴基斯坦分离出去成为孟加拉国后,布托便在巴基斯坦议会剩下的议席中拥有大多数席位,这使他获得名义上的合法性。他成为了巴基斯坦总统,但又借口基本法律不完备,担任军法管制首席执行官。其实,恢复1956年宪法并不存在障碍,只要修改其中关于东巴基斯坦的条款就行了。但布托选择了独揽大权。刚开始我很钦佩布托。他年轻、有教养、雄辩而又充满活力。他在阿尤布·汗总统手下工作了八年,有政府管理的经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布托的看法开始改变。我哥哥贾韦德当时任西北边境省首席部长的首席秘书。他告诉我,布托不是个好人,会毁了我们的国家。他是对的。我看到,国家,尤其是国家的经济,如何被盲目的国有化政策所拖垮,国家制度也被布托所谓的伊斯兰社会主义所破坏。布托实际控制了国家几乎所有的产业——钢铁、化工、水泥、造船、银行、保险、建筑、天然气和电力输送,甚至包括了一些小型产业,如面粉厂、棉纺厂、碾米厂。他还控制私立学校和大学,我们的教育体制也从此遭到破坏。幸运的是他还没有染指国家最大的产业——纺织业。布托不像一个民主人士,倒像一个霸道的专制者。他把许多反对派送进监狱,包括编辑、记者甚至漫画家。他是一个真正的法西斯,使用着最时髦的辞令,实际上却是倒行逆施,而其主要目的就是要永远掌权。这是一个悲剧。他无可置疑的能力本应为国家做许多好事。在他倒台时,我的结论是:布托执政是巴基斯坦所发生过的最糟糕的事。我现在仍坚持认为,他对我们国家所造成的破坏,比其他任何人都大,其损失至今仍未能完全弥补。他开了向宗教右翼势力让步的恶劣先例;他禁酒和禁赌;宣布星期五而不是星期天为休息日。这真是虚伪至极,因为人尽皆知布托并不相信这些措施会有效果。1974年,我还是少校时,被选送到指挥和参谋学院学习颇为重要的参谋课程。我出色地修完了课程,结业时成绩名列前茅。之后,我被任命为驻卡拉奇的206旅参谋长,这是大多数少校所向往的位置。该旅后来被派往俾路支省的苏伊和戈赫卢平息部落叛乱。执行这项任务困难重重,我得到了许多经验,尤其是在制订计划和参谋工作方面受益匪浅。在戈赫卢当参谋军官时,我与当地的一些部落头领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虽然这样做有风险,却争取到了他们中几个人的信任。一次,庞大的马里部落一个分支的头领邀请我到他山中的家里吃午饭,那儿离我的驻地有五十多公里。我接受了邀请,带着我的司机和一个报务员,乘吉普车去了。
巴基斯坦(4)
随身带的唯一武器是一把手枪。这样做是不符合规定的。条令规定:军官在危险地区活动时,必须加强身边的武装保卫。我之所以这么“草率”地行动,是因为我知道,俾路支部落钦佩和尊重勇敢的人。我的冒险成功了。头领皮尔塔塔尼派出部落武装沿途警戒,保护他们的客人。从那以后,皮尔塔塔尼成为我的朋友和旅部的常客,是一个完全与我们合作的人。俾路支省是巴基斯坦版图上幅员最为辽阔的一个省,但人口最少,也最为落后。其居民中40%是普什图人,他们从西北边境省迁入,已有几代人在此定居。其余60%是本地的俾路支人,他们仍属于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