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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笑;
第一次叫妈妈;
第一次跌跌撞撞奔进她怀里;
第一次演讲比赛;
被人骂是没有爸爸的孩子,第一次躲起来哭,第一次打架……
她挨了一巴掌,他求:外公,不要打了,他过来,捧起她的脸:妈咪,不要哭了……
……
很多很多的,关于一个男人的故事:
“你知道吗?大二的时候,我和思琪被选送去德国培训……”
她弯着身子,枕着向佐的腿打了个酒隔。
向佐一边拍她的背替她顺气,一边听她缓缓道来。
在德国培训期间,她们与一群日本学生分在一组,模拟项目时有了分歧,导师偏袒日方,总说香港现在的经济不行,不懂培养自己的团队,培养不出自己的人才。
女孩子局促地不知怎么回嘴,被分到别组的同学为她们解围,最后气不过,直接对导师说:您知道EricLi吗?
那些日本人,当场就不说话了。
导师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她当晚上Google一查,才知道Eric Li原来那么出名……
向佐想了想,9年前……
那么遥远……
可他依旧记得。
9年前,正是厉仲谋在华尔街崭露头角的一年,也是在那一年,全球的经济学分析家,透过那个22岁的中国男人残酷果决的商业手腕,见识到中国人的厉害……
无爱承欢30
而7年前,这个男人则用他的手腕,击垮了他自己的父亲……
向佐摇摇头,拉回飘远的思绪,这时他已遗漏她说的大部分内容,最后只听到她喃喃自语般说:“他还救过我呢,可他……都不记得了……”
向佐头晕脑涨,莫名烦躁,估计是酒劲上头,偏偏醉得又不够彻底,于是乎,理智敌不过,但也丢不掉。
她却浑然不觉,因为,她早就没了清醒,多早?很早很早。
“你知道吗?……”
他瞪着前方颜色有些过于暧昧的灯柱,一片片支离的光,碎在了谁的眼中?
没有波澜的嗓音:“不要再说了。”
眉一皱,头一低:“笨蛋,仰慕,就是爱情了么?”
……
他的唇,厮磨,吻着她的唇,扣开她的牙关,舌尖探进。他在她的口腔中辗转,再顾不得其他。
她睁着眼睛,他也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她水一般的瞳,向佐看见她眼中的自己。
看见自己,沉沦。
……
……
晚间,厉仲谋回到厉宅,佣人对他说:“少爷,张小姐在书房等你。”
他点点头,却没有去他住的独立别院,而是先去主楼看童童。
前晚纽约那边突然来电话,母亲说要见孙子。
正巧童童提前从夏威夷回来了,厉仲谋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这几天孩子都住在厉宅,吴桐每天都回来看孩子一次,孩子暂时还没察觉出异样。
再者,童童这一个月可以说是绕着半个地球地玩乐,刚从夏威夷回来,又要飞纽约,忙得顾不得其他了。
行李收拾好了以后,童童不忘问一句:妈咪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她不和我们一起去纽约吗?
24小时不到,孩子对她,已经开始思念。
……
“她大概很忙。”
“她在忙什么?怎么都没告诉我。”
童童的小脸,溢满失望。
隽永的沉默在本该充满欢乐的玩具房内散布,厉仲谋有一刻不敢正视孩子清澈的目光。
太像了,孩子的眼睛,和,她的眼睛……
他想一想,回答:“那我帮你问问她,看她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纽约。”
孩子困苦的脸上有了一抹勉强的笑意,重重点了点头。厉仲谋出门的时候,童童还眼巴巴提醒:“千万别忘了问她。”
厉仲谋带上门,靠在门板上,重重叹气。
张曼迪在书房等了很久才见到厉仲谋。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很淡。
张曼迪上前,踮脚在厉仲谋紧绷的额角啄了一下,“我刚才问了佣人,他们说你今天也没去公司,在书房呆了一整天,半小时前才出门的。”
“……”
“你有……心事?”
“……”
“今天早上吴小姐的行李全部瞒着童童搬走了?”
……
这样刨根问底的,张曼迪都鄙视自己。
厉仲谋却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办公桌上散落着文件,厉仲谋回身,低头整理文件。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她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她总是乱猜,不得不胡思乱想。
这次,她猜,他的反常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也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离开了。
张曼迪心一横,转过他的肩,正视他:“Eric,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
她很快亲吻上去。
厉仲谋有些意兴阑珊,她没有得到回应,惶恐地只能尽全力拥住他,唇从他薄的唇上移开,顺着尖削游弋而下。
吻他的喉结,继续,向下。
挑起男人的欲望何等困难,却又何等容易,他又怎会允许他自己丢失主动权?
缱绻间,已跌跌撞撞倒进沙发,纠缠着彼此唇舌,他突然将她压下。
一手抓住她双腕,拉到头顶。他看她眼睛,仔细真切,像是要找出什么来……
欲望翻涌,却隐隐缺少某样东西,厉仲谋一瞬间失了神。
张曼迪此时反身压上,伸手往下探,要解开彼此束缚。
厉仲谋衬衫半褪,手覆在额头上,准确捉住她的手腕,音询似叹息,“我去拿套……”
张曼迪一颤,已被他逼至绝境,她逼迫自己镇定,手指顺着他的颈项滑下去,抚摸他坚韧的骨骼,瘦削的肌肉:“……给我个孩子。”
厉仲谋平静的脸,有一时间的恍然。
张曼迪要继续,他已抽身而起,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我有点累,你先回去,我叫司机送你。”
……
“Eric!”
她不甘地呼唤,他却已经开门离去。
厉仲谋没有料到门外站着个佣人。
佣人神色焦急,但又不敢敲门打扰,见厉仲谋竟然开门出来,仿若得到大赦,但眼见厉仲谋衣衫不整,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少爷闹脾气了,您去看看吧!”
莫名烦躁再次来袭,厉仲谋蹙着眉头扣上纽扣,快步下楼。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
“说话!”
“阿霞她,她刚才说漏嘴,告诉了小少爷,吴小姐不会再到厉宅来……”
厉仲谋很快到了童童房门口,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阿霞在外头敲门,急的快哭,厉仲谋看她一眼:“去结三个月的薪水,你被炒了。”
“少爷,我……”
厉仲谋不耐地挥开她,凑到门边:“童童,开门,是爹地。”
孩子在里头砸东西,动静震天响,厉仲谋还听见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要我妈咪!”
“先开门好不好,有什么事当面跟爹地说。童童!”
“你骗人!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妈咪!我要回家!”
无爱承欢31
佣人拿了备用钥匙来开门,厉仲谋一进去就看到童童书包都已经背到了身上,一手还抱着从原来的家里带来的小猪铺满,看到厉仲谋,顿时落泪:“我要回家!”
厉仲谋怎么哄都没有用,童童已经不哭,但还是吵着要妈妈。
陈妈看了都替厉仲谋心疼,“少爷,怎么办?”
厉仲谋看了看坐在那里抱着铺满的孩子,疾步走出房间。空荡荡的走廊,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他的心。
下楼的时候,厉仲谋路过二楼客房。
房门虚掩,有灯光从门缝倾泻出,知道不可能,他还是走了过去。
推开门,看到里面有人,心一紧,再走近时,屋里面正在清理地毯的佣人回过头来,看到厉仲谋,惊了惊,立即关了吸尘器,毕恭毕敬垂首:“少爷!”
她有些怯意,看着少爷脸色不太好,随即就见少爷似乎笑了一下,很不明显,对着她摆摆手:“你先出去。”
佣人恭敬退下,厉仲谋缓步走向床沿。很累,他在床上躺下。
那个女人在这间房住了快三个月,终究是离开了。
厉仲谋抬手挡住了眼睛。在这个夜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想她。
他拿出手机,拨通吴桐的电话。
心率波动快得不受厉仲谋控制,他握紧走廊扶手,等待音煎熬人心,一声一声刺进耳膜。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对方说:“Hello?”
……
打了电话来,却又沉默不语。向佐只得又问一遍:“Hello?”
向佐听对方终于开口,却是冷如冰的声音:“她和你在一起?”
向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一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他视线模糊地分辨了很久:呵,拿错手机了。
推一推怀中温暖柔软的身体:“亲爱的,你电话。”
吴桐皱皱鼻子,手一挥,将向佐拿手机的手推得老远,气得向佐捏她鼻子,她张开嘴要呼吸,他低头,深吻许久才放过,继续听电话,只闻对方冷言:“你们在哪?”
在哪?他是已醉得忘了……
向佐手一扬,在半空中打个响指,招呼外场侍应生过来。手机丢给侍应生:“告……告诉他,这里,是,哪……”
厉仲谋并不爱开跑车,车库里的两辆都是法拉利主席赠送,直接开出车库,开下蜿蜒盘山道,鲜红车身犹如心中火,夜色中超速,不知何时猛一刹车,车子锐叫着停在兰桂坊巷口。
按着那侍应生报的地址寻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对紧贴身体的男女相携走出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灯投影在他与她脸上。
厉仲谋远远看着那个笑靥妖艳的女人,不知内心是何滋味。
向佐揽着怀中身段姣好的女人,慢悠悠地走,可惜自身难保,差一点要拉着这女人一齐倒下,幸而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抻过来,扶住他。
“谢……谢了……”
向佐拍拍这好心人的肩,对方肩动身转,向佐还未眨眼,怀里的女人已经无了踪迹。
这人轻轻松松将他怀中的女人弄了过去,向佐困难地聚焦,看了又看:“大,哥……”
醉得不轻了,竟就这样叫出了口。不过冷风一吹,向佐清醒数分,不无意外看到厉仲谋隐藏得并不深的鄙夷之色。
向佐想开口说话,厉仲谋已经搂着吴桐转身要走。
他失口叫了句:“等等!”
……
不料厉仲谋竟真的停下了。
停下,并不是因为向佐的阻止,而是因为厉仲谋看清,这女人嫣红微肿的双唇。
肤若凝脂,红晕诱人,唇红似血——
厉仲谋满身戾气地扭头看向佐:“你对她做了什么?”
向佐听得不甚清楚,只知道他要带走她:“根据香港XX法条例第XX章第XX条,不顾他人意愿强行……”
厉仲谋猛一咬牙,电光火石间一拳挥去,正中向佐颧骨。骨骼撞击发出闷声,向佐话未说完已经中招倒地。
厉仲谋动一动疼痛的指关节,低头看向佐,淡淡说:“我不介意你再加告我一条伤害罪。”
费了些劲才把这烂醉如泥的女人弄上车,放手刹,拉排挡,油门踩底,极速拐弯,离去。
车速快,车子抖,吴桐搂着安全带睡了会,身体一歪便枕到厉仲谋肩上。
厉仲谋透过后照镜看她,她还真是无知无觉,上了什么男人的车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出现……
厉仲谋不敢想。
她得寸进尺,不一会就搂上他开车的手,隔着衬衫布料,她滚烫的唇蹭着他的皮肤,“你知道吗……”
她模模糊糊说了句醉话,厉仲谋不明白自己如此在意她说的零星半语,几乎脱口而出问:“什么?”
她却皱着眉摇头,“我不说,一说,你……又要堵我的嘴……”
一个“又”字如一根刺,横亘入心,她把他当成了谁?向佐?
厉仲谋心思沉底,却拿她没办法,再好的克制力也失了效用,他恨不能眼不见为净,偏偏她就坐在那里,环抱着他一只胳膊,不停地挑战他的底线。
她这副样子万万不能让童童看到,厉仲谋也担心她在童童面前发酒疯,只得把她带到自己在铜锣湾的公寓。
……
他拨电话回家,开视讯给童童看。
她在他的床上睡得极香甜,深色床单的映衬下,皮肤泛着半透明的稀薄质感。
“她现在已经睡了,明天一定把她带回去,好不好?”
童童不想吵醒妈妈,压低了声音,细细地问:“她很累吗?我都还没有困呢。”有些不甘不愿。
“是啊,她忙了一晚上了。”
厉仲谋并不觉得自己骗了孩子,她确实忙了一晚上,忙了一晚上在同男人鬼混。
她热的难受,偏他历来体温偏低,她近乎自发贴合上他的手心,看她一直皱着的眉心,厉仲谋想:是什么事,在睡梦中也要侵扰,不肯放过?
而她歙动着嘴唇,红润地哄诱着,厉仲谋觉得烫的远远不再只有她的体温。不禁伸手,抚摸……
无爱承欢32
童童总算答应听话,他安心地挂了电话,俯身为她盖好被子,原本还好好地,可他身体一欺近,她便眉头更紧,继而翻了个身,缩到了床角。
他有这么可怕,睡着了还要躲?
侧着睡的女子,身姿曲线美好,并拢的纤细的腿,裙子短,露着丝滑皮肤,纤细腰肢,披肩有些松,肩头滑出,胸前起伏,呼吸声轻浅,但是已经打扰了他这位旁观者。
这个女人睡着时比醒的时候好看许多,连纠结的眉心,落在他眼中,也顺意许多。小裙的布料光面丝滑,贴服着她平坦小腹。
那里,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
厉仲谋意识到自己凝神已久,慢腾腾挪了开去。
忽略心中一丝的不甘愿。
他身上沾染上她的酒气,拿了衣服到外边独立浴室开淋浴阀。换了身居家服到隔壁客房去睡。
良夜却无眠,他开电脑处理了些事情,时间依旧早,抬头看,窗外夜色还是那么的满。
靠着椅背抽烟,烟灰落进地毯,渐渐有了股焦味,他才恍惚回过神来。
又走神了……
正低手摁熄烟,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厉仲谋条件反射站了起来,扔了烟夺门而出,主卧床上没人,他心一紧,尔后才听见卫生间的动静,循着声音过去——
这女人醉醺醺地还记得要洗澡,可惜整个人都跌倒在了浴缸边缘。
自作自受。
厉仲谋搀起她,她不知何故,一径要甩脱他的手。可他一松来她,她就再度滑落到地上。
厉仲谋咬牙切齿:“吴桐!”
她哪里会应?
他取下花洒,开热水,清理现场,看她几缕湿发黏在脸上,只觉心烦,到外间拿了件衬衣进来,拍拍她的脸:“吴桐。”
厉仲谋拿浴巾裹住她,替她换下湿衣,再套上他的衬衣,把她抱出去。
衣服太大,四处通透,她身一动,厉仲谋便呼吸不稳。
她腹下一道疤痕,很清晰映入厉仲谋眼帘。
……
他的手指被无形力量牵动,着了魔魇一般,轻抚上那道伤疤。她略有醒动,在他的指腹下微微磨蹭着身子,厉仲谋以为自己手上力道弄疼了她,有些慌张拿开手,“疼?”
她没说话,但眉心蹙得更紧。
厉仲谋脑中,翻覆着日记中的某一页,她也是这样,皱着眉头,却又勉强自己微笑,那一页,纸张上有一滴泪痕,晕开了字迹。
晕进了他的心。
厉仲谋他不想承认,他疼了。
心脏某处。
她苦痛的源头,是不是他?
厉仲谋单纯只想抚平她的苦痛,头低下,一枚亲吻落在她的眉间。
那种奇异的,怜悯谦和的吻,令吴桐微微睁开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又做梦,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现实中注定形同陌路,那么,梦中,是否,有资格拥有?
她轻轻地:“厉仲谋?”
说话的嘴被吻住了。
吴桐在梦里,听见有个男人,温柔地说:“是我……”
吴桐感觉到,一双陌生的手,在她的腹部游弋,她曾经的伤口被人亲吻,被人呵护。
恼人的头颅,精短的头发,狡猾的舌尖,舔舐吸吮,丝丝酥麻自腹部至四肢百骸,压抑的喘息声一丝一丝传进耳际,是谁的呼吸,在引诱她堕入欲望的尘?她的思绪一片混沌,身体被纳入强势的胸膛中。
又是谁的心跳声,压在她软嫩胸口,逼迫她窒息?
他还不肯放过,销魂的唇来到她的胸口,张口含住尖端,耐心地挑逗,要她绽放自己,要她忘记自己。
被人细密地爱着,那种舒服的感受,即使窒息,她也希望永远别停。慢慢的身体开始冒汗,滚烫的脸贴在对方脸侧,她热,他冷,她难耐地呻吟一声。
厉仲谋看着她失焦的眼落进他眼中,仿佛是对他的指控。
丢在欲望中的三魂七魄在她的目光中顿时无地自容,他是疯了,要占有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