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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气流？！哦，你们运气可真差——来，先把水喝下去。”丹尼走过来把杯子递到尼亚面前，那个男人接了过去乖乖喝下两口，“谢谢。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顺利。这是当然的，三天后他要去参加一个公司庆典，我保证那是个好时机。”说到这里，丹尼的眼睛忍不住扫了一眼门外，“你要带寐罗一起过去？”
“不，让他留在这里。”尼亚轻咳一声，把杯子放到一旁的矮桌上。“不需要他就尽量不要让他参与其中，这不安全——丹尼，我感到自己有些罪恶，你是否觉得我太过分？”他抬起眼睛看着那个男人，“或许我不该把寐罗就这么硬生生地拉进来，我只是希望……”
“好了别这么说尼亚，我知道你心里根本不想那么做，是吗？”丹尼在他身边坐下来，“我保证，尼亚，当一切结束之后这些都会过去。或许到那时候我们可以和寐罗高高兴兴作为朋友一起出去真正地享受玩乐……”他的眼睛凝视着尼亚，“你，喜欢他吗？？”
“你说谁？……寐罗？？”尼亚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觉得——呃，或许我的直觉不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觉得你真的很在意他。很多地方，很多时候，并且他看起来也相当……听你的话。”丹尼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话听起来有点怪但寐罗似乎只在你面前又暴躁又任性，我不希望这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表现虽然……事情正是这样。他喜欢你，尼亚。我猜得没错吧？？”
“你在说些什么，丹尼？”尼亚微微皱眉看着他的同伴，“我和寐罗？你的意思是我们互相喜欢？？……哦，不——别开这样的玩笑丹尼，你知道我现在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情。”
“我知道，所以……或许以后会有？”丹尼点点头，“时间还早，你该回去睡一会儿。”
“下午有安排吗？”
“要是你高兴的话可以自己安排些活动。当然要是安排在床上我也不能提出抗议。”丹尼取笑一番才把那个男人送出房间，在门口他朝尼亚眨眨眼睛，“我打赌寐罗一定在等你！”
“丹尼你……”尼亚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扇迅速在自己面前合拢的房门，半天才摇着头回到他和寐罗的房间门口。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走到布置豪华的卧室里他看到那个男人正躺在奢华的床上抱着被子半睁眼睛盯着电视，搞笑影片似乎完全提不起寐罗的兴致，又或者那个男人只是在靠着电影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尼亚猜测他正在幻境里梦游。
“寐罗？”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走到床边坐在他的身旁，“你没睡吗？”
寐罗缓缓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我不困。”他哼到，“我只是想看电视。”
“真的不困？”尼亚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那个男人似乎没什么反应。“闭上眼睛睡觉。”他试图从寐罗手里夺走遥控器关掉电视，不过寐罗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思。“寐罗？”
“不——我要看电视！想睡你就自己睡好了。”寐罗用力抓紧遥控器躲开尼亚的手，“我一点都不困，我发誓我现在精神好得要命，这个影片也很有趣——躲开，你挡住我了！”
尼亚无奈地看了那个男人一会儿。“好吧，要是你不想睡的话干脆就爬起来，我们去喝杯咖啡怎么样？在外面的露天咖啡座里或者找个咖啡厅，外面天气不错。”他的眼睛扫过洒进明媚阳光的透明玻璃，大片大片灿烂的金色几乎要晃晕他的眼睛。尼亚发觉自己似乎真的不喜欢阳光和明亮又或者是他只能适应黑暗可他记得寐罗的期待。“你想去吗，寐罗？”
“……现在吗？”寐罗迟疑几秒猛地翻身坐起，“现在我们去喝咖啡？？”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时候？”尼亚耸耸肩，“要是不去的话就算了，我睡觉。”
“喂我没说——哦为什么不去？！我他妈的很想要在太阳下面喝咖啡就像这样！”寐罗兴奋异常地比划着灌酒的姿势让面前的男人微微一呆继而忍不住微笑起来。尼亚看着那个家伙一瞬间又神气活现的模样，心情不免好了一些。“走吧，寐罗。”他说着，从床边站起。
街头随处可见冰淇淋店成了寐罗的首选目标，几乎每走几步都会出现冰淇淋小店的身影而这时恰好寐罗手里的上一个正好已经消失不见，于是尼亚只能跟上去看着那个男人趴在明亮的玻璃罩上从几十种漂亮纷繁的花色里挑选这次要尝试的口味，当然，他买单。差不多快要把那些味道全都品尝个遍时，尼亚体会到了陪寐罗吃冰淇淋大概是和陪女人逛街差不多同样心情的工作——当他们两个终于在街边一间小小的咖啡厅里坐下来，尼亚重重松了口气。
“两杯黑咖啡，谢谢。”他对侍者说到，对面那个家伙正满不在乎地舔着最后的巧克力冰淇淋。说实话尼亚非常代替他的牙齿和舌头难受。“你没事吗，寐罗？”他忍不住问到。
“嗯，什么？”寐罗抬起眼睛看着他，“什么有事没事？？”
“我只是觉得你的嘴巴大概受不了那么强烈的冰冷刺激。”尼亚很是难以理解地摇头，他支起下巴在桌上凝视着寐罗轻快舔着冰淇淋的可爱模样，“居然可以一次吃下这么多。”
“要吗？”寐罗把冰淇淋举到他面前，转到自己舔食不那么严重的地方。“来一点。”
“不。”尼亚皱眉，“我不喜欢甜的东西。”
“我就从没见过你喜欢什么——快点尼亚！吃一点冰淇淋不会死人！”寐罗坚持，他把冰淇淋凑到尼亚的唇上于是那个男人迫于无奈只能象征性地舔了舔，他对面的男人立刻发出抗议，“你是在应付我吗？快点把嘴长大一点！”他很是不满地叫嚷着一边挥舞着冰淇淋。
“寐罗！”尼亚看着四周投过来的好奇目光顿时一阵窘迫，“你干什么？？”
于是寐罗干脆起身坐到他身边，他一手勾住尼亚的脖子一边用冰淇淋去堵那个男人的嘴巴。“快点吃！尼亚！！”极力压住那个男人想要挣扎的动作他坏心眼地把整个冰淇淋塞到尼亚口中，尼亚顿时被呛了一下然后剧烈地咳起来。“够了，寐罗！”他恼火地叫着。
“……好了，真是没趣！”寐罗很不高兴地嘟囔一句，自己舔着有些融化的冰淇淋。“真他妈的扫兴透了你个混蛋——半点情调都没有，你来这种地方简直都是对这片地区的糟蹋。”
“什么时候情调跟被迫吃冰淇淋也有关系？”尼亚反问，“就因为我不像某些人只会饕餮大餐所以让人们瞧不起吗？？”他抬手擦掉衬衫上不小心蹭到的冰淇淋，口中发出抱怨。寐罗解决掉那个冰淇淋，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然后歪过脑袋看着尼亚。后者正叹着气把领尖上的褐色痕迹擦掉，他注意到尼亚的嘴角蹭上了巧克力的痕迹，寐罗对着他微微撅起的嘴唇呆看几秒，突然凑上去轻柔地舔掉了那几丝甜腻味道。尼亚的动作顿时有些发僵，寐罗已经飘出很远的意识迅速涌回大脑当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再犯着跟过去一样的类似错误时寐罗几乎要用头去撞墙——如果周围有墙的话。就他所知这里只有尼亚的胸膛。
感觉到寐罗的迟疑，尼亚轻声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揽住那个男人的肩膀，“想要吻我的话就大大方方地吻好了——你这么偷偷摸摸地有什么甜蜜可言吗？！”他说着回应了寐罗的亲吻，对方在片刻的惊讶和呆滞过后迅速更为热烈地回应了尼亚。他们相互拥抱着加深亲吻，温柔的阳光沐浴在身上散发出暖洋洋的好闻味道，空气里流动着的咖啡香让一切不知不觉变得浪漫优雅，直到两杯冒着滚滚热气的黑咖啡被轻轻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两个人才像突然意识过来什么一样轻轻分开了嘴唇。尼亚微垂目光凝视着寐罗，灿烂阳光在寐罗的睫毛上轻快地跳跃着射出光彩，那个男人明亮生动的眼睛深处涌动着让他不安让他慌张却又让他感到好奇和些微喜悦的光彩，躁动地急切地不安分地潜伏在那抹墨绿之后等待着他去挖掘般地，充满期待和依赖。而尼亚在寐罗那样热烈的目光凝视下只是轻咳了一声悄悄避开他的视线。“喝咖啡吧，寐罗。”他说到，“吃掉那么多甜的东西胃口会不舒服。”
“只是几个冰淇淋而已，又他妈的不会死人。”寐罗悻悻地堵了他一句，“好吧——不喜欢就直说算了，干吗要拐弯抹角地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他挣开尼亚的手臂，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好苦。”他龇牙咧嘴地眉毛皱成一团，当看到尼亚还在看着他时，寐罗喝口咖啡随后很突然地堵住尼亚的嘴——那个男人接受了他的咖啡，并且似乎相当乐在其中。
【NM】拜金主义 26
喝过咖啡之后，两个男人没有急着回他们的酒店，他们信步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安静的窄窄的小路，两旁绿荫蔽日，一幢幢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掩映其中，脚下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修剪整齐的漂亮庭院和空气里随风而止的阵阵花香，安静，闲适，慵懒。
“喂，说点什么啊！”寐罗不满地嚷了一声，用手臂推了下尼亚，“干吗那么沉默？？”
“嗯？”尼亚抬起眼睛看着那个男人，“你还想要什么？”
“我说你该说点什么，”寐罗挑起眉毛。“不觉得只是这么走路很闷吗？”
“还好。”尼亚回答，“我觉得很安静——也很适合散步。”
“你真要命。”寐罗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两个路过街边简单干净的小店，总会不约而同地投过目光看上那么一会儿，就像为了避开某种不自然的安静一般。当寐罗的眼睛停留在一个站在花店门外修着花枝的小女孩身上时，尼亚跟着看过去。薰衣草带着微蓝的紫色映入眼帘，清新色彩衬托着小店简单雅致的风格。“喜欢薰衣草？”尼亚问他。
“……呃，很漂亮的颜色。”寐罗轻声说到，像是怕打扰那番安静。“随便看看而已。”
“普罗旺斯，那里有很大片的薰衣草花田。比这里美得多。”尼亚说到。他想起很久之前去过的那趟法国，不，或许并没有很久——可在他的印象里不管什么回忆起来都隐隐约约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他记得那次干完后自己的精神糟糕透顶，于是丹尼驾车带他从巴黎一直到普罗旺斯——只是为了缓解缓解情绪。蓝紫色对他的精神有帮助。“真的很漂亮……”尼亚忍不住叹息出声，他回忆着那时沿途所见的风景，突然地沉醉进去。
“……什么？薰衣草吗？？”寐罗耸耸肩，对面的小女孩直起身用那双稚气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要花吗，先生？”她甜甜地微笑着，“鲜花都是刚刚采来的呢！”
“不……呃，要吧。”寐罗笑笑走过去，“或许心情会变好点。”
“要哪束？喜欢玫瑰还是百合，非洲菊也很漂亮，或者郁金香？天堂鸟喜欢吗？？”
“不，薰衣草。”尼亚说到，“你正在修剪的那束就很好。”他掏出钱买了那束漂亮的花，然后想也没想地塞到寐罗手里，“带回我们的房间——我猜它会很适合那里。”
“我从不知道你还会有这种举动。”寐罗抱着花跟尼亚一起走在回去酒店的路上。“刚才你在说什么普罗旺斯？那里很美？？求你可别告诉我你去那么有情调的地方也是去杀人！”
“那里很美。”尼亚微微笑着侧头沉思，“天空蓝得通透明澈，空气就像清新的冰镇柠檬水，一路上满山遍野都是泛着蓝紫的薰衣草——很多很多多到你根本无法猜测要蔓延到什么地方，就像整个普罗旺斯穿上一件蓝紫色的外衣，根本无法想象那种美，让人窒息……”
“喔哦听起来真是浪漫无比——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好的运气还能跑到那地方去。”
“……那么以后一起去看看也不错。”尼亚看了寐罗一眼，“我想你会喜欢那个地方。薰衣草开花的时候大地上几乎一片紫海，漂亮得没话说。”七八月间正是薰衣草盛开时期，浓艳色彩布满山谷，微微辛辣的芳香混和着被晒焦的青草芬芳，法国南部的浪漫气息。尼亚出神地幻想着他们两个徜徉在一片花海里的身影，或者留在那里享受着专属于普罗旺斯的简单无忧轻松慵懒的生活。宠辱不惊，淡然闲适。或许那里可以让他暂时忘掉一切。他看看没有应答的寐罗，对方似乎正在看着他发愣。于是他停下脚步，“寐罗，你在想什么？？”
寐罗呆了几秒。“一起去法国？真的吗？？”他看着尼亚，“什么时候？！”
“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一起去看薰衣草吧。”尼亚说到。
当两个男人回到客房时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他们各自洗了澡然后便栽进床里埋了进去。床很大足以让他们两个睡得舒舒服服，可寐罗独自在上面翻滚一会儿，还是习惯性地紧靠在尼亚身边双臂环抱着那个男人。“尼亚，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他忍不住问他。
“什么？”尼亚没有听清楚。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挡住了明朗的月光和墨蓝夜空，两个男人的声音在一片黑暗和沉寂中响起带着轻微的突兀和单调。寐罗的嘴唇贴合着他的锁骨来回轻缓移动着，声音模糊不清地飘出来难以捕捉确切的音节。
“我在问你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寐罗尽量让自己说得简单明了，“你不是一个单纯的杀手不是吗？有时候我见你去杀人可你根本没和任何人联系过——没人拜托你去做那些。所以你完全是在因为某些其他原因才……这么做的吗？”他紧了紧手臂，“尼亚，告诉我。”
尼亚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嗯，没错。……很久之前的事。”
“关于你的父母？”寐罗试探性地问他，“你说你在孤儿院里……”
“对，我在孤儿院里。从六岁开始。”尼亚说到，他微微沉吟片刻，倦怠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他常常会有这种感觉，寐罗让他感到放松和安静。即使这个男人实际上是个脾气差又很聒噪的家伙。寐罗和丹尼的感觉是不同的——丹尼让他单方面地感觉到他被关心而寐罗给他的感觉却是互相需要。互相依赖互相寻求安慰汲取温暖。“我的父母死于意外，然后我被姑姑一家收留——但是他们不喜欢我，半年后随意找个借口把我送进孤儿院，就这样。”
“我可不认为这和你做杀手有什么关系。”寐罗皱眉，“你说你的父母死于……”
“被谋杀，寐罗。被他们的朋友背叛。”尼亚轻声回答，身边的男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只是呆呆听着他断断续续带着回忆的诉说。“只是因为商业利益这样无聊的理由，那时候我不懂得——我只有六岁，可是六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事了。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他皱起眉回忆着久远到失去色彩的一幕。他由门缝里看到父亲书房里那几张让他牢牢记了一辈子的脸孔——当他的父亲倒在书桌上时尼亚被一只手用力捂住嘴巴从门旁拖走。他忘记了那个人是谁当他完全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在医院足足接受了两年治疗，医生们坚持他该留院查看，可他的姑姑把他从医院里带走。当他们侵吞掉他的财产他便理所当然地被送进孤儿院。尼亚知道因为自己的精神问题和他曾经在医院里待过两年的事实所以他就像白痴一样地被人冷眼对待。没人喜欢他。没人需要他。没人理会他也没人关心他。老师们也不在意这个男孩子。他就像被扔在墙角的一只破旧玩偶任凭自己一天天更加破烂下去——直到某天一个男人出现在孤儿院里声称他要带走尼亚。那个男人坚持要带他离开。丹尼的父亲。
『我和你父亲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过正常的生活。』那个男人带他离开时非常和蔼地对他说，『和我的儿子做朋友怎么样，尼亚？』
他和丹尼一起被送进警校里。尼亚的聪明才赋似乎从那一刻开始突然全部爆发出来，他的能力使他成为警校里最出色的学生然后他和丹尼一起进入当地警署工作。在那段时间不长的任职期间，他阅览了全部能够查阅的案件尤其对于他六岁那年所发生的一切犯罪记录倍加关注。当他通过报纸和备案以及自己的详细调查慢慢寻找到有关于那场谋杀的所有参与者同谋者，他开始意识到他活着的真正理由。被解决掉的第一个家伙是个已经混进演艺界的家伙，尼亚在干掉他的时候感到由衷的欣慰——那张脸孔让他想要把这个混帐踢进地狱。
“你说你以前是个警官？！”寐罗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可你现在是个……”
“是的，我被解职了。”尼亚回答，“因为刺探重要机密超过我的职权，我被开除。”
“……就这样你也能做杀手？你不会被曝光吗？？警署里应该有关于你一切的记录。”寐罗无法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表情淡漠的男人，“就连你闯红绿灯也会被记下来！”
“那个警官因为车祸已经不在人世了。”尼亚说到，“死亡能让一切一笔勾销。”
“……车祸？”寐罗反问一句，然后了然地点头。“哦，好主意——既能干掉你该干掉的另一个家伙又能让你自己从这个社会里彻底消失——然后一个新的杀手诞生。”
“一共二十七个。”尼亚轻声自语到，“我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