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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二十七个。”尼亚轻声自语到，“我调查到所有跟那场犯罪有关的人员，法律上的漏洞让他们其中大部分侥幸逃脱——可我不会放过他们。我和丹尼调查了他们的所有资料，然后，一个一个的……用枪，炸药，刀子，绳索，药物……各种方法，送他们离开。我做了很久很久，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他微微眯起眼睛，“还有一个，最后一个。”
“因为你，丹尼也被解职？”寐罗问到，“可别告诉我他现在还是个警官。”
“殉职的警官每年都有一大把。”尼亚安静地说到。“这并不奇怪。”
“为什么他这么帮你？！”寐罗有些闷闷不乐，“哦——我想大概是他喜欢你，所以丹尼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死亡名单然后一心一意当你的联系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解释这种行为。”他很别扭地说出这些，却又因为这两个男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举动而甚感安慰。“他真该庆幸他没爬上你的床，否则我就……”他用力握紧拳头做出一个硬梆梆的威胁动作并示威般地看了尼亚一眼。“算他走运。”
“你要对他干什么？”尼亚有些失笑，“你——真的认为你能打过他吗？？”
“喂！光他妈的有蛮力是不够的你至少懂得该用技巧取胜吧？！”寐罗不屑地看着尼亚，“要是我想干掉某个讨厌的家伙我会选择不弄脏自己的一根手指。”
尼亚笑了。他放任自己倚在寐罗温暖有力的手臂里，那双手臂紧得让他胸口发疼可他感到真真正正的暖意和真实。不是虚幻也不是伪装而是真实的温暖有力，让他心安让他平静的。“谢谢你，寐罗。”他呢喃着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谢谢你这么对我——寐罗。”
“尼亚，我很高兴你需要我。”寐罗小心伸出手拢住尼亚的头，在他微微发乱的卷发里纠缠着游移，让自己的手指缠绕上一缕缕发丝，充满爱惜和安慰。“有时候你像孩子。”
“有时候我很脆弱，我知道我的精神状况一直都很糟糕我需要有人陪在我身边……”尼亚疲倦地叹息着，在寐罗颈窝里蹭着他的皮肤让自己的脸颊充分感觉那丝灼热温度的蔓延。“即使丹尼也不能让我真正地平静——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面对他时总会有种特别的感觉。不，跟你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让我感到这里发涨，就像有什么疼痛在撕扯——让我不能真真正正地安静下来面对他。”他握住寐罗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丹尼都是为了我。”
“……你保证你那种感觉不是爱？”寐罗酸酸地开口，“你也会让我感到心脏疼痛。”
“那——那不一样。”尼亚轻缓地摇了下头，淡灰色眼睛温柔地凝视寐罗，许久许久。寐罗在他这样安静而溢满感情的凝视下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再次叫喊他心里不停冲撞的话语。他的手指从尼亚发间脱离出来抚摸着尼亚瘦削的脸颊，然后凑上去用力封住他的嘴唇。
“寐罗，当我做完那些，我们去看薰衣草。”尼亚感到眼眶微微潮湿。上帝。他突然感到心脏剧烈地撼动他的胸膛让他在寐罗的深吻里窒息。他的喉咙一阵发紧，仿佛有什么在从胸膛里缓缓地漫溢出来。他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溺在寐罗温暖的气息里。“……我们去法国。”
【NM】拜金主义 27
“我看到那家伙的脖子上挂着该属于你的东西。”丹尼偶然注意到寐罗胸前的十字架项链，他皱眉跟尼亚抱怨，“还好你没带他来参加，瞧他把黑西装穿得跟酒吧领舞一样！”
尼亚哑然失笑。“他在因为不能去而闹别扭，别以为他真是那么穿西装的。”
“说得好像你看过一样。”丹尼叹了口气，“你实在是过分袒护他，尼亚。”
“我？怎么可能。”尼亚摇头，“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寐罗穿西装真的很帅。”
“知道、知道！你那个宝贝什么都帅好了吧？？还在否认，你小子！”丹尼给他后脑勺一个亲昵的巴掌，然后看着尼亚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微笑，“坠入爱河的滋味怎么样？”
“……开玩笑。”尼亚别开目光，“我可没有。”
“那么在乎他还说没有，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丹尼嘟囔着，“虽然我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事实可我没办法不承认——上帝，你们两个现在可真的是在谈着真真正正的恋爱！甚至还去吃冰淇淋和咖啡，你承认吧这些就是情侣才干的傻事！哦甚至你们还买了薰衣草，那和玫瑰差不多！你可从没有过要送我什么的想法吧？？就连我送你的车也大大方方转手给他！”
“你不高兴吗？”尼亚有些歉然地看着丹尼，“有时……我并不觉得我会需要它多久。”
“说些好听的，尼亚——我知道你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解决那群混蛋之后就找个地方把自己解决，我可不认为你这个想法有什么实际意义。看，活着多好，可以吃喝玩乐地享受可以到处旅游随心所欲痛快自在还能和你那个坏脾气宝贝亲亲热热甜甜蜜蜜，不好吗？！”他带着笑意看了一眼尼亚，后者表情有些发怔。“尼亚，你的离开会让寐罗伤心。”
“我会给他钱。”尼亚说到，“多到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该远离危险。”
“承认你开始在乎他了吧？过去你可没有这种想法，我打赌你只想着怎么用他去帮你解决那几个杂种——可现在再让寐罗做什么危险举动去接触些不好惹的家伙，你会放心？？”
尼亚没有作声。他默默咀嚼着丹尼说的那些，突然意识到事实或许正是这样——他不再想让寐罗接近他们做的事情，也可能在那时他不想带寐罗来意大利就已经证明，他希望寐罗能够脱离开这些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如果寐罗留在他身边，他真的能给他想要的一切吗？尼亚怅然地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车窗外，一路飞逝而过的景色让他感到他同样飞快掠过的人生是如此地黯淡苍白。他没有快乐的童年也没有享受任何成长所带来的兴奋和喜悦，相比之下灰色填满他过去二十几年整个过程，而他不知道这些灰色是否继续延伸下去直到他生命终结。“我说要带他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尼亚轻声说，“丹尼，那里很漂亮，对吧？？”
“嗯哼，有进步。”丹尼赞赏地看了尼亚一眼，“你早该这么说。想想漂亮的法国南部，空气里都是薰衣草百里香松树和泥土的香气，阳光灿烂，景色迷人——然后你们两个就开开心心在一片花田里像两个傻小子一样边跑边大笑不已……啊哈就像爱情片一样让人发笑！”
“太夸张了吧。”尼亚皱眉，“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举动。”
“想象、想象而已！再说爱情总会让人变傻的……”丹尼咕哝，“可惜我没品尝过。”
“那时候你也可以找个漂亮的女朋友，你一直都深受女人欢迎不是吗？”
“那不一样——呃，我是说我还没有过那些想法，就像你一样现在我们没这心情。”
“如果都做完之后你想过要做些什么？”尼亚突然问到，“我从没听你说过这些。”
“给你过生日。”丹尼立刻接口，“自从进入警署我们似乎就没过过生日，我很怀念在我们两个还是孩子的时候——哈，第一次给你过生日我把蛋糕抹了你一脸！当时你的样子可真让我怀念，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因为那一幕到半夜还在笑，你生起气来就像闹别扭的小狗，当我去摸你的脑袋的时候你居然张口咬我！！……呃，真是怀念那时候，无忧无虑……”
“真的吗？”尼亚有些新奇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
“算了不提。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不应该吗？？”丹尼微笑着停下车，“到了，尼亚。”
寐罗独自坐在房间里生着闷气。尼亚禁止他跟他们去参加那庆典活动声称他不适合出现在那个场合——因为他太引人注目了。借口！他妈的纯粹借口！寐罗忿忿地扯下他脖子上的领带扔到一旁然后又拽下西装，正在他对着衣服发火时门外响起了轻敲声。“谁？！”
“先生，我来打扫房间。”服务员在外面礼貌地回答，“可以进来吗？”
“当然，进来吧。”寐罗走到一旁的沙发里坐下，拿起烟盒叼了根烟点上。他气恼万分地想着尼亚那个混蛋的所作所为在心里暗自计划该如何修理修理那个总是不信任他的混蛋。目光掠过正在忙着打扫的服务员他看到她正收起花束似乎要扔掉。“喂喂那个放下！”他急忙叫喊起来，“那个给我放回去——那不是你们酒店里的东西，别动它！！”
“哦……好的，很抱歉，先生。”服务员连忙把花束放回原处，“可它支撑不了几天。”
“没关系那时我自己会丢掉它的。”寐罗想着这家伙真是多管闲事。
“很漂亮的花呢。”服务员边打扫边说，“是先生送给喜欢的人还是别人送的？”
“有什么区别吗？”寐罗无聊地答了一句，全无形象地歪在沙发里打开电视，虽然他不那么喜欢跟别人聊闲天但此时此刻至少能让他解解郁闷。尼亚这个混蛋。他再次咬牙切齿。
“哦，我想这没什么区别——只是能够代表心意的花而已。”服务员微笑着答到，“就像玫瑰能代表爱情一样，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所以我想如果是别人送你应该是说他喜欢你的意思吧？是很含蓄的表示呢。”她打扫完房间然后抱起床单。“打扰了，先生。”
“喂……等等！什么等待？”寐罗从沙发里弹起身体，“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服务员愣了一下，然后朝他微笑。“哦，我是说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很美好的意思，不是吗？？……事实上比起享受爱情我觉得等待的过程更甜美，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情绪，紧张，嫉妒，不安，喜悦……”她歪着头看他，“值得品味一辈子。”
“等待爱情。”女孩子抬头朝尼亚微笑，“希望它能给您带来好运。”
“等待爱情？！”丹尼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同样表情惊愕的尼亚，“昨天你就把这么一束薰衣草大大方方塞到寐罗怀里？？哦天我保证他知道薰衣草的意思是什么等待爱情之后会笑到抽筋——瞧，今天又是这么大一捧！！”他拍拍尼亚肩膀，“快承认吧，尼亚！”
“巧合而已。”尼亚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并不知道薰衣草还有这样的意思……”
“花就像人一样是可以说话的哦。”女孩子把包扎好的漂亮花束递到尼亚面前，“每种花都有着它自己的心思和话语，只有用心品味才能体会得到——它们都是可爱的小精灵！”
“等你们两个站在一片紫色烂漫的薰衣草花田里你可以把它的意思告诉寐罗，听起来可真不错！”丹尼啧啧赞叹着跟尼亚上了车，“现在你该高兴，很快就可以享受快乐日子了不是吗？虽然现在还要送上一段时间的薰衣草不过很快就会变成玫瑰，美妙透顶。”
“我们现在该立刻离开这里，”尼亚看了眼时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到德国的航班？”
“现在就要赶到那里去？！”丹尼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回美国吗？……喂我们刚刚解决一个现在至少也该休息那么两天，难道要直接再去干掉下一个？！你准备好了？？”
“不——我不想等待太久，该做的迟早都要去做，我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然后我们该再换个身份从此隐姓埋名做个安分守法的好公民？”丹尼笑笑，“杀手的历史即将成为过去，当完全褪掉联系人的颜色我就是你的朋友而寐罗是你的伴侣？？”
“丹尼！”尼亚再次抗议，他忽然感到脸颊发烫。“在一切结束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
“当然，我知道。不过很快你就该面对那些——想想你该用什么语气对寐罗表白。”丹尼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当他转过眼睛看着尼亚时他突然呆住。“喂……尼亚你脸红了！”
“好了丹尼！”尼亚不自在地嚷了一声，继而他懊恼地在对方的大笑声里垂下目光。或许吧。或许事实就是这样——当他们不再有杀手和联系人的身份那么丹尼就是他的好朋友好同伴他这一辈子的好兄弟而寐罗就是他的伴侣。他没想过要和丹尼在一起过一辈子可他偶尔会有这种想法产生在他的头脑里当他夜晚醒来感觉着寐罗在他怀里沉沉睡着的时候。他偶尔会希望他能够和寐罗就这么一辈子下去，每天夜晚相拥而眠每个白天享受阳光——他想现在他不那么讨厌阳光了，寐罗的眼睛里跳跃着的明亮让他能够感觉到生命的存在。不是死气沉沉的而是活生生的生命的存在……还有他所陌生的某种感情。寐罗那双墨绿眼眸深处涌动的爱情。说实话他仍然有些抵触不安甚至恐慌着那种情绪。当他在医院里在孤儿院里总会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接近他因为他是『傻瓜一样的漂亮的小男孩』。甚至当他在警校里时也常常会遭到这样的骚扰——而丹尼的拳头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们远离尼亚身边。他恐惧这种被人盯住的感觉恐惧有人突然把他挤在墙角里告诉他『他诱人得想让人犯罪』……糟糕透顶的感觉。虽然寐罗的注视曾经让他再次回忆起那些该死的经历甚至让他满心惶恐神经紧张但现在他已经不再那么害怕寐罗所对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专注的感情——是爱而不是单纯的欲望。
当然，他还需要时间。不但需要时间来接受这种对他而言过于陌生又因为过去经历而让他本能抵触的感情他也需要时间来做完他该做的一切。所以……等待爱情。他希望寐罗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耐心让他完完全全安静下来接受他的爱情。让薰衣草变成玫瑰。
“还在想寐罗，嗯？”丹尼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我说，到酒店了。”
“嗯？……”尼亚才发觉他们已经回到了酒店门外，一个侍者正打开他们的车门，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出神到这种地步而丹尼意味深长的目光更让他发窘。他带着给寐罗的薰衣草下了车，望向酒店一层大厅中央豪华的灯光喷泉。让他感到安心的不再只有冷冰冰散发出火药味和死亡气息的武器，不再只有镇定神经的药片和各种可以用来达到他目的的工具。而是某个正在房间里烦躁不堪等待着他的身影。意识到这一点，尼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是的他期待着某些陌生的新的东西。即将发生的，或者说已经在发生的。有着醇厚的巧克力味道，像冰淇淋一样甜蜜可口，散发着清新优雅的薰衣草芬芳，以及新鲜柠檬一样微妙的酸涩和咖啡的馥郁浓香——所有能够让他把寐罗和那些联系起来的东西在他头脑里浮现。阳光一样的金发，帅气的脸庞和西装笔挺的洒脱身影，寐罗的幽默和寐罗的任性，他的火爆脾气和他歇斯底里的发狂，他的微笑和他的眼泪。……让他突然间感到生命的真实和喜悦。
【NM】拜金主义 28
“寐罗？”尼亚推门进去便开口叫那个男人的名字，他以为他会得到一声怒吼作为回应或是干干脆脆一只带着怒火的枕头。可房间里悄无声息，“寐罗？……”尼亚放下薰衣草，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那个身影。客房的结构并不复杂，很快他就知道寐罗不在这里。
尼亚有些奇怪。房间里没有寐罗也没有寐罗留下来的便笺或是其他什么，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西装领带和衬衫歪歪扭扭扔在地板上，似乎在代替它们的主人发泄怒火。他迟疑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伸手到口袋里摸他的手机。电话很快打通了，可寐罗没有接听。尼亚有些不安，他继续拨着号码听那边传来冰冷的机械长音，一次又一次。他开始感到烦躁。
沉默片刻，尼亚急忙冲出房间去敲丹尼的门。“丹尼！”他在他门外叫到，“快开门！”
“怎么了尼亚？！”丹尼迅速打开房门，当他看到尼亚满脸紧张地出现在他面前，毫不费力便立刻找到让这个男人这样表情的理由。“怎么，那小子又闹出什么名堂？！”
“寐罗不在。”尼亚说到，“我不知道他自己跑了出去还是其他原因……”
“冷静尼亚，他不可能出事。”丹尼皱眉，“在这里又没人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可是下午我们就要离开——我不想因为找不到他而不得不把日程推到明天！”尼亚皱眉，“至少他出去该留下些说明。”
“这可是你的疏忽——瞧瞧你把你的兵训练成什么样子，将军！”丹尼打趣到，“所以你现在该身体力行亲自去找找你那个不安分的淘气士兵，看在上帝份上别惩罚他太狠！”
“喂丹尼！喂喂！！开门丹尼！”尼亚用力拍打他面前那扇紧紧合拢的房门，看得出丹尼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帮他他只好放弃了努力。可是寐罗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尼亚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或许那个男人自己跑到街上去享受冰淇淋？还是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或者泡泡他一早就说过要泡的小妞……上帝，开什么玩笑。他可不认为时到如今寐罗还会做出这种举动。如果那个男人爱他的话那么他就该乖乖留在房间里等他回来。尼亚摇摇头，转身回到房间。他在卧室里不安地踱着步子一边频频看时间，距离下午的飞机只有四个小时。或许他该出去找找寐罗在什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