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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溢出的疼痛是那么真实,无法言喻。
从小,我就对器乐类不感冒,更别说会去学这种古琴了。可是,为什么我对这张古琴有这么莫名的心痛?
落痕的叫喊声引了所有的人的好奇心,大家都走至这边想看个究竟。我忍不住上前,看落痕一字一字在辨认,很多字迹早已被磨蚀了棱角,模糊不清。
“好像是什么二七?什么秋?什么之?”落痕看的很仔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没想到连梓槿也对这古琴感兴趣,随着落痕一起在研究。
言仲塘的话,让我们三人都陷入了迷雾中,他说的什么?云湘?云湘??
我使劲地甩着自己的脑袋,就像发现了一样丢失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被找了回来,明明就在我面前,然而又隔着一层纱,我几乎已经看的到它的轮廓,却无论如何也拿看不清它的真实一面。
云湘是谁?我毫不怀疑她是个人名。她跟我有关系吗?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言仲塘竟然还会弹古琴?那明明是我第一次听到的曲子,旋律却又异常熟悉的在我耳畔响起,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莫名其妙的泪水如溃堤泄洪,控制不住卷卷而来。
听着言仲塘的慢读,我知道我的视线再也没法离开他身,泪眼模糊间,看到的再也不是他,只是一个有着与他相同脸庞的陌生的青衣男子,静静地坐在那儿自弹自唱。
心神也随之恍恍惚惚,那一瞬间,脑中控制不住的浮出许多零碎的画面,可是我却实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些什么画面。听他轻轻诵读着那些我从没听过的语句,我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能轻轻的伴着他的旋律,轻轻的跟着他念读。
食无味,寝难眠,心憔悴,梦魂萦。
备一酹薄酒,著一行诗文,望一轮风月,落一地相思。
缘何起,缘何灭?今宵散,何处逢?
叹悲欢无常,绝不诉离殇。
言仲塘就坐在我的面前,眼神却全神贯注落在我的身上,口中念着与我同样耳熟能详的字句,那一刻,我知道,他认识我,认识那个我也不认识的我。
痴痴的挪步到言仲塘面前,我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云湘是谁?你……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一十五【塘】
祥元二十一年,早春三月,万物复苏,一派盎然生机。
顺水行舟,桨橹轻摇,破开水波涟漪,激起层层水晕,两岸青山仍被白雪覆盖,倒映在这碧波荡漾的春湖中,波澜浩渺,似近似远。
“七爷,前边就是淳安府了。”
顺他所指方向,远目眺望。烟波迷茫处,亭台楼阁已然清晰跃于眼前。“还有多久能靠岸?”
“回爷的话,约莫半个时辰。”
“嗯。”
“七爷,还有点时间,不如您先回舱里歇息会儿?”
没有接话,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这趟从京都到淳安的路上,丝毫没有赶路的迹象,只是边走边行,一路游山玩水下来,倒也不觉乏。
“熙痕,一会儿船靠岸后,你去驿站雇辆马车,稍作休整后就动身。”
“是,卑职记下了。”
“还有事?”回头,却见他面有疑惑之色。
熙痕低了低头,略加思索,方开口道:“七爷,您说这柳老爷子会跟你回去么?”
闻言,我并未作声,只是将目光拉的更远,片刻后,浅笑作答:“不会。”
“不会?”他诧异出声,“那爷的淳安之行岂不白废了?也不应该啊,好歹您亲自过府邀请,柳老爷子这点薄面总应该要给的吧?”
“那我们赌一把?”
“不赌。”他识相的拒绝。“卑职才不干这么蠢的事。爷既然说不会,必有不会的道理。只是卑职未有领悟罢了。”
看着他连连摆手作罢,我轻抬手在他肩头轻拍几下,笑言:“熙痕,你还是不够果断,又失去了一次赢我机会。”语毕,泰然转身,回了船舱,留他一脸懊恼在原地。
从驿站出发,坐上马车,一路颠簸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我想要去的地方。
当车帘布被拉开的那一刹那,午后温煦的阳光顿时直射入车厢内。微微侧过头,缓了缓视线上的冲击,方从车内下了地。
“草民柳行云叩见王爷。”
在我尚未适应这周遭一切,眼前等待的这一干人已然下跪恭迎。见此阵势,快步上前,迅速伸手搀扶起人群中最中间的那位老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是要折煞学生?”
老者悠悠起身,双手握着我搀扶他的手,“恩师二字,草民心有愧,这些年,倒叫王爷惦记了,草民不胜感激。”
“恩师说哪儿的话?当年您老离开京都时,学生未在京中,未能及时相送,学生一直遗憾在心,这些年,本应早来探望恩师,无奈琐事缠身,一直拖至今日方可抽身,还望恩师海涵才是。”
言谈间,我已跟随着他踏入了柳府。入眼处便是一片荷塘,三月春风拂面,带出一丝清凉舒雅,放眼望去,碧湖一色,似是如墨山水,挥洒描润纸间,微风翩跹,波光朦胧,略起粼粼水晕,摇曳于碧波之上。
“都说江南好,不亲眼见到,又怎知江南究竟何处好?如今一见,学生终于明白,为何恩师恋恋不忘江南老家。”
“王爷过奖了。草民这一处宅子,便只有这处荷塘尚可入眼。与京都中的府邸相比,尚不足挂齿。”他淡淡回应道。
与之路经荷塘,稍站了片刻,但见远处一行人渐渐靠近。柳行云见其,微笑颔首向我解释:“是草民之女。”
闻言,遂偏过头看向来人。那时,我并不知晓,那个慢慢向我走来的女子,一身淡绿银丝双叠襟罗衣,外罩素白色云纹轻纱,下身配以浅灰长褶留仙裙的女子;耳鬓间穿插的是湖水绿制成的岫岩玉髻,将如瀑墨色绾起,须留少许静垂,悬落纤腰的女子;青黛柳眉,樱唇淡薄,如烟如水的眸中明光潋滟,轻柔淡远,如同藏着繁复的神采,似笑似颦,似娇似媚,叫人如沐春风的女子,今后会在我心中驻足停留,直到生命终止。
一直以为自己留连美色,爱慕才华,或柔情似水,或机敏伶俐,方才入的了我眼,若不是她的出现,我几乎以为,今生的情缘不过如此;若不是她的出现,我几乎以为,我的心再不会砰然跳动。
原来,不了解自己的人一直是我自己。
情不重不生婆娑,繁华喧闹中,偏有那几人执悟于纠缠,生生世世跌入轮回的漩涡。直至多年后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漩涡中挣扎徘徊,不曾被救赎。
“七爷,我懂你甚过懂我自己。”这是她曾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着,却直到那一年才突然领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一十六【湘】
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七爷”,已是离开京都后多年。早在父亲在朝为官时,便已听说过他的杂言,然而,仅限于听说。
七爷是天朝凌氏皇族的七皇子,行“莫”字辈,单名一个“塘”字。
父亲在京都过完六十大寿后,便向朝廷辞去了官位,带着我们一家老少回了淳安老家。临别之际,送行的人不少,只是没有他。多数为京中达贵,亦不乏数位皇子藩王。他们或惋惜,或挽留,皆为父亲的决定所不解。
我的父亲柳行云,官拜二品内阁学士,入朝为官数十载,两袖清风,不偏不倚,正因如此,颇受祥元帝的器重。
父亲五十八岁那年,二皇子凌莫培被封为太子,父亲也同时被擢封为太子太傅,悉心辅佐太子殿下。不幸的是,尔后未有两年,二皇子英年早逝,太子之位也随之悬空一时。
据父亲回忆,只是因为某一日,祥元帝无意间随口问及父亲,何人可堪比二皇子?结果,第二日,府里便招来了京都各位皇子的拜访。
父亲一生淡泊名利,因此事不愿参与其中,遂作出决定,辞去朝中官俸,以求告老还乡。只是,谁也不曾料到的是,祥元帝竟然未有挽留,便准了父亲的奏章。
跟随姐姐的步子,缓步朝父亲那边走去。一早,父亲便派人来传话,说今日七王爷到访,让我们早做准备,以便恭迎。
其实,若按规矩,自古女子便不轻易见客。只是,既然七王爷远道而来,亲自过府拜会,我们自然该以主人之礼恭侯答谢。
柳家人丁单薄,家中除了父亲,便只剩我姊妹二人,母亲在我们很小时便已过世,另有一位表姐自小便寄住家中。我们姐妹三人,全靠父亲一人含辛茹苦拉扯长大。
“民女率家妹二人恭迎王爷。”说话的那人,便是我的大姐柳云宓,正是与我同胞所出的亲姐姐。
“小姐多礼了,本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未有抬头,便已听玉润之声朗朗传来。早听闻过此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谋面。而后,听到的便是父亲的声音,他在为七爷一一作介绍,“云宓,七爷可还记得?”
“恩师若不提,学生真是没认出来,一别多年,大小姐出落的愈发婷婷玉立了。”
“王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民女,也是应该,倒是民女对王爷,依然记忆犹新呢!”
大姐生性爽朗,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父亲常说,若是生为男儿,必定有所作为。只可惜是女儿身。然而,即便是女儿身,却依然不减风采,当初在京都,大姐俨然已是柳氏一族的一家之主。
“侄女云舒。”父亲引着他渐渐走近我和表姐。
表姐柳云舒是父亲的远房侄女,家道中落后,便一直寄居我家。虽与我们不是同宗所出,可我姐妹二人却与之相处甚欢,常以三姐妹示人。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姐姐们一一示礼,只知道当父亲带着她走至我面前时,我赫然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清峻刚毅的脸,剑眉挺然,眸若寒星,一身清爽闲逸却不掩尊贵的长衫,此时看来倒更像个书生。然,自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凛然傲气,才得以衬出他的显赫的身份与不可企及的地位。
自顾沉寂在打量之中,早已忘记,此时被我打量之人正站立眼前。直到大姐不住的扯我衣袖,我才恍然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失了态,慌忙俯身施礼:“云湘见过王爷。”
“姑娘有礼了。”他淡淡回道,听不出一丝诚心之意,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客套之语。
简单的引见之后,在父亲的恭请下,他便同我们三人作了别,随父亲一起去了正厅。待他离去后,云舒表姐最先叽喳开口:“他就是七皇子呀?”
“怎么?你觉得不像?”大姐反问。
“说不上来,只觉得温润了些,大凌的皇子不都应该虎背熊腰的吗?要不怎么在马背上夺得天下?”
我忍不住笑出声,“表姐,你说的那是大凌第一勇士。”
“罢罢罢,勿在他人背后嚼舌根。”大姐打断道,“莫议皇室,父亲的话,难道你们都忘了?”
“是是是。大姐教训的是,我们不敢了。”云舒表姐的性子是我们三人中最热闹的,也是最为洒脱的。
我们三人中,父亲常说,大姐端庄秀婉,表姐才华横溢,唯独我,父亲竟然找不出什么词语可以来形容,倒还是云舒表姐的话说的十分在理。
“小妹就像冰山上的一株雪莲,生长在天寒地冻人烟罕至的峭壁之上,天下间,即便贵如牡丹,傲如腊梅都无法在那种环境下存活,唯独它可以,只因它恬然淡静,与世无争。”
表姐真的很了解我,在这个家中,我永远都生活在是大姐和表姐的光环下,大姐的玲珑手腕和表姐的才情学识,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的,然而,尽管如此,我却也依然活在我自己的惬意中,天不予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大姐,你跟七爷很熟么?”想起刚才他们的言语,似乎认识很久了朋友。
“熟?”大姐宛然一笑,“算不上,以前在京都见过几回,倒是常听到关于他的佳话。”
“佳话?什么佳话呀?”表姐好奇问道。
大姐凝望父亲他们离去的背影,似是没听见表姐的疑问,只是站在原地,眉里带笑的自言自语道:“当然是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的佳话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一十七【塘】
初见柳氏三姝,未有太多印象。要说柳家三姐妹,确实也属上等姿色。只是,我周围所见女子,未有逊色之辈,也就对美色未有太多着迷。
自小生长于宫中,何等美色不曾见过。父皇的后宫中,藏尽天下环肥燕瘦,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比比皆是。
只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无论曾经是哪家的闺秀抑或是哪家的碧玉,自踏入宫门的那一步起,前尘往事如烟云,自此之后,此生的目的便只剩下在期盼中度日如年。
这些,其实并不是我内心的想法,只看多了像母亲那样的影子,亦会偶尔叹息一声。然而,叹息过后,终究不是我要操心的事。
午后,同恩师在柳家正厅,随意叙了叙旧。漫无目的一直谈到了晚膳过后,才由管家带至客房歇息。
对于此行目的,想必恩师早已知晓,只是他并未提起,而我,亦还在酝酿要如何开口才是最好,因而也未曾开口。
“七爷,你不觉得柳老爷子像是在同你兜圈子?”回房的路上,熙痕提醒着我。
“连你都看出来了,本王又怎会不知?”侧首打笑道,但见他挠头,脸红解释道;“爷说的是。”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擅言笑之人,对人总是以冰冷之脸示之,即便带着笑意,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用熙痕话说,就是在炎热的夏日看了亦会觉得冰凉。
然而,唯独对他,我才会袒露自己的内心,偶尔能对其说笑几句。依然记得,他第一次听我说笑时,整整憋闷了一个下午,据说那个下巴,整宿都没合上。
同他之间的默契,我早已形成习惯。熙痕姓秦,年岁上略小于我,却跟在我身边已有七八载。彼此间,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会意对方的意图。如果说,我身边的人中,若是连他都不可信,那便再没有人可信任了。
“那七爷打算怎么办?”回至屋中,他关上房门后,轻声询问。
“这个……现在还不急。我们且等着看情形,先探探恩师心下之意再定也不晚。”
“爷打算在柳家小住一阵?”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
我琢磨着熙痕的疑问,或许,我们真的需要在柳府多住几日才行。思及此,开口吩咐道:“明日,你出趟门,替我稍封信回去。”
熙痕应的很快。“是。”但,转眼间,又探寻地追问道:“七爷……是稍给王妃的?”
“多嘴。”
片刻功夫后,我从书桌边起身,手中攥着两个信封,走至他面前,将其中一个信封装入另一个信封中,交代道:“将信交给王妃,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里面那个信封。”
“明白。”他迅速接过信封,装入外衣内兜中。完事后,却又抬头嬉笑看了我一眼,我不解,疑惑问道:“还有事?”
熙痕挑眉看了我许久,见我一直未曾明白其意,终是弃械投降道:“爷,您也太不解风情了,大事固然重要,小事也该放心上嘛!”
“小事?什么小事?”我依然不解。
“唉,七爷,您若有什么话需要嘱咐王妃的,卑职可以代为转达啊。”
闻言,顿时沉下脸,这小子,如今愈发无法无天了。
自顾走至门口,双手打开屋门,侧身站立一旁,斜睨其一眼,问道:“需要本王送你出去么?”
“呃……不用不用,小的担当不起。”他赔笑着,恭了恭身便出了屋。
关上屋门,背靠在门框上,没想到熙痕的话竟然对我产生了作用,脑中渐渐浮起的,却是曦薇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一十八【湘】
“曦薇,落氏二小姐,父亲是朝中一品大学士,祥元十五年,嫁七皇子为嫡王妃。自此,集光鲜盛宠于一身。”
大姐像背诗似的讲述着别人的事,听的我和表姐瞠目结舌。自晚膳后回到闺房,表姐和我便迫不及待缠着大姐讲那段伉俪情深的佳话。其实,之前,我也略微听说过些,只是多数是道听途说,大多是零散的片段。
“大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表姐好奇问道。
“在京都,还有谁不知道七皇子和七王妃的事?皇宫内苑,街头巷尾,怕是连三岁小孩都能说出个一二。”
“到底是怎么个好?怎么大家都如此津津乐道?”表姐比我着急,问出了我也疑惑的问题。
大姐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俩一眼,自顾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七爷是怎么认识他的王妃的,我只知道,他在成亲时,曾对新娘子许下过‘一树一菩提,一生一份情。’的诺言。”
“一树一菩提,一生一份情。”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句话。那该有多深的感情啊?才能让他对她作出这种承诺。
“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