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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你给我起来！不——”
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纯黑的夜空，那轮冰冷的月照着血肉飞溅在涌动的虚群之中，这些形迹古怪的生物因此更为兴奋地嘶鸣了起来……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裹在黑衣里的娇小女人高声叫着举起左手放出极为耀眼的火球，和另几个黑衣死神一同靠在一起举刀厮杀——
“太多了！由砂，泽野，一会我来开路，你们抓住缺口冲出去……安下，你来掩护我！”娇小女人面上满是泪痕，“燃烧殆尽吧，九尾红狐！”
一刹这女人刀尖所及之初尽是哀鸣不断，那些稍低级些的亚丘卡斯和大量的基力安身上泛起了可怖的艳红之光，紧密的包围圈开始松动了起来——
“趁现在！赶快呀！”女人的声音业已沙哑，“安下，小心身后！”
另外一男一女挥刀开路。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冲出包围圈，那些伤势快速恢复的基力安就再次包围了过去，同时开始在口里聚集起耀眼的光芒——
“绞碎他，镰四郎！”那个叫安下的年轻男人脸上血水和汗渍一同流下，手一抬就是一道寒芒。只可惜他并没能避得过如密雨般连续不断的虚闪。
“你们两个要上吗？”我看着在一旁十分兴奋的两头兽类，“现在不抢一会儿就没有了哦。”
“你……”莱恩眼神复杂地扫了我一下，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加入了混乱的战局中。
他们厮杀得兴起，基力安、亚丘克斯和死神无差别攻击……
很快地，勉强还能站得起来挥得动刀的死神就只剩下那个貌似叫泽野的男人了，其他人或进了虚们的肚子里或剩下最后一口气处在被争夺的境地之中。
乌尔奇奥拉突然出现在虚群里，扑扇着骨翼抓起一个死神就离开了。
而那个叫泽野的死神衣衫已近乎不能蔽体，双手机械地舞动着手里的刀伴着血肉翻飞……
他眼里的光已近乎绝望。
当数十个虚闪将他包围在中心之时，这男人不发一语闭上双眼。
我见此忙瞬身过去将他拖出来，顺道夺走了他手中日本刀，然后又具现化出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再抬眼间已有强烈的念压自我身上放出——
那些基力安和亚丘卡斯纷纷以臣服状退避开去，不敢近我身分毫。
很好。
“你是叫泽野吧？”
我把这个紧闭着眼一脸淡定赴死貌的男人平放在沙地上，朝这狼狈得不能再狼狈的死神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睁开眼睛吧，你安全了。”
“你……我的名字……”男人皱着眉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恍然大悟状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刚才一直在看对不对！混蛋，他们都死了啊，死了啊！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那双浅蓝色的眼里泛起了疯狂的红，“你们这些该死的虚——”
这个人已经头脑充血神志不清到如此地步了么。
我揪起他的衣襟含笑看进他眼里，“一，我不是虚。看灵压就能感觉出来吧？二……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我把含着杀意的念压完全加诸在这人身上，而后满意地看到他眼中的惊惧与疑惑。
“好了，接受现实吧，泽野先生。”我挑眉示意他注意自己的处境，“不要光顾着说虚有多该死。被派到这里来的那一刻你们就应当已经预见到会有这种下场了吧？看看你们的装备……”
言及于此我不禁嗤笑。
泽野目眦欲裂，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他就因为愤怒和脱力失去了意识。
史塔克和莱恩缓缓挪回我身边来，眼里透出对这死神深深的同情。
“苏苏，你是打算把他带回去吗？”史塔克瞅了我两眼，伸过鼻子来嗅了嗅泽野的衣领。
“嗯……没错，”我伸手顺顺他的毛，然后把泽野扔到了莱恩的背上，“他就交给你了，莱恩。”
莱恩闻言踉跄了一下，“我的腿还在抽筋！”大狮子瞪我，语气很是不满。
我不由冷笑数声抱起史塔克蹭了蹭，深深看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刚才是谁跑得比风还快的？亚丘卡斯的恢复力我又不是不知道。走。”
金毛狮子憋闷地打了个响鼻，而后老老实实地驼起昏迷中的死神跟在我后面……这一路上身后如芒在背。
可他越痛苦，我越欢乐。
让你丫的挑衅我？没有这资本就自己难受着去吧！
……
青草的香气钻进鼻腔里。
小妍正趴在我膝头撒着娇，湿润的鼻尖抖动着，小爪子上粉色肉垫轻轻拍我膝头——可我只顾拉紧手上的线，哪里能分得出神来顾她？
小妍恼了。她呜呜叫了一声，一个起身将我扑倒在地，粉色舌头舔得我又麻又痒——
“快住手啦！小妍，很痒……”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躺倒在地上尽力侧开头避过那湿热的吐息，然后手中一松看着那烈火一样绽放在蔚蓝天空中的凤凰渐行远去——
“啊！我的纸鸢！”我轻叫出声，说不清心头是愉悦还是怅惘。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我抱着捣乱的小妍抬头，看见了一双细长含笑的琥珀色瞳孔，美好得正像阳春三月湖水上的涟漪……那里映着个睁着绿色大眼睛的小姑娘，身上趴着一只黑色毛发极为漂亮的犬类。
不对，犬类……？
“阿苏，你的纸鸢。”男子一捋袍袖向我一笑，将一根线递了过来。
“谢谢你啦。”我朝来人点点头，一松手将那凤凰彻底放归自由……那有着金红色优美身形的神鸟渐渐化作了晴朗碧空中一个细不可见的点。
“放了它做什么呢？怪可惜的。”男子在我身旁躺下，学着我将四肢大张，“那是季夫人亲家刚从家乡带来的吧？”他语声里并未带责怪。
“凤凰不就是该自由地飞么？”我笑，“那方苍空才是它的归所啊……”母亲她总希望我能做畿城里一只凤凰，可……“我多想同它一样啊。”
“阿苏，夫人她希望你像辛后那样不是么？她……”
她什么？
男人的声音越飘越远，也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听不清接下来的是什么——
猛然睁开眼的瞬间我见得眼前一片暗色，而那原本应当躺在地上的俘虏已不见踪影……一个有些混乱的灵压正以极慢的速度远去。
泽野醒了，乌尔奇奥拉他们也不在。
我立即追出洞外搜寻他的踪迹，四下张望之时看见他在不远处喘着粗气与史塔克相打斗着，瞳孔紧缩衣衫褴褛，而史塔克则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偶尔挥挥爪子却又让对方不得通行——
泽野居然已经把武器拿回去了……不对劲，我刚才睡得太死。
“啊苏苏！无聊死我了，”史塔克朝我的方向望来快乐地呜咽了一声，水汪汪的灰蓝色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你来了就好了，我先去觅食啦！”
言罢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跑掉了。
“泽野先生？你跑出来做什么呢？”我朝史塔克挥挥手，而后理理头发笑望向这一脸警戒望向我的男人，“你需要休息。”我瞬身到他身后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在外面的话很容易被吃掉的哦。史塔克刚才可是在保护你。”
男人吓了一跳甩开我的手远避开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和亚丘卡斯混在一起灵压却完全不像虚，可也不像死神……你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当然不是虚……这一点我非常清楚。至于目的则非常简单……”我挑眉用两根手指挑开他那直指着我的刀，“我想知道我是谁。”我顿了顿皱起了眉，“你们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有个地方要回去，可我忘了那是哪里……”
“哈？”泽野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神色间却是放松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可不记得静灵庭里有你这号人在……”言及此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粗黑眉头又皱了起来，“虽然很不想问这个问题……不过你应该是有那个实力把我们都救下来的吧？光凭这一点我就不信你。”
他握刀的手臂上暴出青筋数条，眼神再度狰狞了起来。
“在场那么多虚我不能独吞，这是规矩。你该不会以为虚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野兽吧？”我有些好笑地间却逼近他，看得那一双浅蓝色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再说了，你的那些同伙……就算我救下来了又怎么样，一直保护他们吗？就凭他们那那实力……要活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里是虚圈。”
“你！”他大怒之际挥刀想要攻向我；我侧身避过然后一把卸下他双臂掐住他脖子举了起来——
“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把嘴凑在他耳旁，“作为交换我会在这期间照顾你——至于身体恢复之后……要报仇的话，难道不是死神中的某些人更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么？”
泽野又惊又怒而后又暗压怒火的模样告诉我，我赌对了。
泽野瞪着自己被接上的胳膊，很不情愿地告诉我现世正值朱雀院退位而冷泉院即位之时，源氏一族咸鱼翻生坐大朝中，生生压了藤原一头——
冷泉院？源氏？这不是那对有名的滥情父子么？
我听得冷汗涔涔。
你妹啊！这里是源氏物语死后的世界之一么？怪道日本老自称八百万神明之国度……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神明里该有多少是装神弄鬼的死神和虚啊！
“不，并非完全如此……”
泽野耐着性子和我解释着所谓神灵的身份，“事实上他们有些是并未化作虚的地缚灵或者从物体中渐渐生出的意识，即不属于死神或者虚的范畴也不属于人类一族……”
那就是说虚和死神还是占了大半……
不过时间方面了解这么多就已经够了。
“呐，泽野，先不说这个。”
我垂下头苦涩一笑，“依你所说死神——尤其是中上阶层的死神，大部分都拥有斩魄刀——对吧？”我在虚空中现出了自己的那把煞气甚重的长刀，“我不知道这一把是不是……我有可能是死神吗？”
我嘴角弧度越发苦涩惘然。而泽野眼中满是震惊与痛意——他此前并未见我用过这刀。
来。再来踏近一步吧。
我看着他神情一下转为悲愤和自嘲——
“哈哈哈……苏桑，您还记得些什么请告诉我。您是死神没错，还是和我际遇相似的死神……哈哈哈哈……”这男人笑声越发悲怆，“四十六室那些老家伙们该是做梦都没想到能有被放逐者在虚圈活得如鱼得水吧？”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如鱼得水可言？”
我挑眉打断他，“这里没有阳光，没有人烟，水源匮乏，满目荒凉……我想回去。我记得有人在等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
泽野捂着脸靠着苍白而冷硬的树干滑坐下来。
“我会告诉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的。”片刻之后他如是说。
第28章 004 来吧销魂的各种势力
「还真是惯用老手段。呸，望那家伙大概会很开心，你更无耻了。」
×××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让家父扬眉吐气……”泽野惨笑，“现在却是让他为我担忧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到蛆虫之巢去——”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磨起了茧子的手掌，“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
“蛆虫之巢？”我往冰冷岩石上一坐撑起下巴看向他去，“那是哪里？”
听起来……相当有意思呢。
起这种名字的必定不会是什么见得光的好地方。
“监狱。”泽野握紧了拳声音低哑，“上头专门用来囚禁危险人物的监狱……当然事实不止如此。我在那里看见了死神是如何在一群蒙脸人的操作与监控下变成虚的过程——那个活生生变成虚的人可是我以为被提拔了的前辈啊，我是那么敬仰那个人……”他瞳孔骤缩一拳砸在地上，“可恶！”
沙地上被生生砸出了个一尺见方的坑。
我闻此不由挑眉。
“莱恩——也就是我家金毛狮子，他说他在这里见过不少死神灵压里都有着虚的波动。”撑在下巴上的手稍微捂住嘴，我微眯起眼，“我……可以理解为虚圈有时候就是瀞灵庭的垃圾场吗？”
我一字一顿将这话语轻吐出声。
闻此这颓坐于地的男人面上恨意越发浓烈，俊秀的五官扭曲成嗜血的般若——
片刻之后他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轻哼出一声，他拾起一枚石子就往远方砸去，“那么我就是那被处理品之一……原因是撞破了上面的好事么！”
我不由在心中轻笑。
“泽野先生。”
我把双手交叠在一起抬眸直看入他双眼，“我不清楚尸魂界上层的政治派别到底是怎样。不过你难道真的相信……像这种事只是偶然出现在你眼前的么？按照你的说法，就算是蛆虫之巢本身的工作人员也是不可能轻易看到这种机密的，对吧？被公派到哪里，你就没有想过——”
泽野闻言像是嗅到了些什么，猛地抬头眼神一凛，“……你在试图挑动我？”
“怎么会呢？”我交叠起双腿含笑回望，“我只是在根据你给我的信息提出一些可能性……仅此而已。当然，如果你说这只是巧合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
一身黑袍业已残破的男人眯起眼睛看了我半响，僵硬地弯了弯嘴角。
“我现在一点也不奇怪你会被遣送到这种地方了。”
“多谢夸奖。”我笑，“也许这就是我即便在这种地方也还是活了下来的原因……不是吗？所以和我合作不会有损失——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到回去尸魂界的方法呢。”
……
“鬼道不是光念字儿就行了的！苏桑，请你想象自己身体里有一股灵力在缓缓运转着，顺着经脉流溢出指尖——”
泽野焦头烂额地伸手指点着我的鬼道，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啧啧出声，“明明就有着强大的灵力……哦别！”他惊慌地闪过身去却还是被毁去了半边衣袍，黑发尽竖之余在稍尖还闪着白色电光劈啪作响，而远处岩壁一阵摇晃落下碎石扬起尘土阵阵——
“……”泽野黑着脸闭了闭眼，他那仅有的衣服更破烂了些，刚好了些的手臂上又添新伤。
“不好意思啊泽田先生，”我笑得有些尴尬，“我只是不太擅长这个……”
“够了，你在耍我吗！明明就是斥为什么会变成缀雷电！”泽野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明明不用唱名就能用出来——”
他那些一开始的警戒感与惧怕感已经彻底被我这毫不争气的学生崩坏了。一开始怎么跟着咏唱都用不出这种咒语一样的死神专用术，加上了念力之后却出现了牛头不对马嘴的效果……就像刚才那样。
也许是理解问题？
“不是这样的，泽野。我只是不太能理解你跟我说的咏唱词的意思……”我毫无愧疚感地摆了摆手——他现在这样子挺别致的，比前些天那张苦大仇深的死人脸好看多了。
“你到底是怎么毕业的！真央的老师眼睛都瞎了吗！？”男人的声音快要转成咆哮了。
“没办法啊，我什么都忘光了……”我故意眨巴着双眼凑过身去疑惑地看着他，“泽野，难道你刚开始学的时候是一学就会的么？”
“那当然！像我泽野家代代都是聪慧绝顶，怎可能被区区鬼道——”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得与骄傲。
“哦——好强啊，”我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那就请聪明绝顶的泽野阁下继续教授这因为失忆而变得很愚蠢的在下我吧。我相信您一定能让我这顽石开窍的不是么？”
“当然！”泽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结果是他唯一的衣服被彻底毁掉了——
然后他飞也似地抓着两片布料裹着下半身逃进了他自己新在岩壁上挖的洞窟，临走前对我嗔怒一瞪，脸红到了耳根处。
“对不起啊泽野，我会帮你杀几只虚割点皮毛来做衣服的，请不要嫌弃我的手艺！”我见此大乐，提高声调对他居住的方向大叫出声。
“够了，苏桑，闭嘴！”岩洞里愤怒的男声在不停的回荡在石壁上……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史塔克呜呜笑得直在地上打滚。
“莱恩呢？”我走过去抱起史塔克顺了顺他的毛，“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了……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吗？”
身形似乎稍微变大了些的狼很顺溜地蹭了蹭我的手，“他说想自己一个人呆一呆……苏苏？”他灰蓝色双眼盈起了湿润的水汽。
“唔，怎么了？”我拍拍他脑袋。
“你能感觉得出来莱恩最近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吧？”史塔克顺着我揉他的手稍稍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带上了些哽咽的味道，“我很害怕……”
“没事的，史塔克。那大概只是春天到了他还没寻到配偶……”这是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嗷呜！苏苏你是不是女人啊！”史塔克一下子从我怀中跳了起来，直朝我呲他的小尖牙……芬克斯，同样的笑话我说出来效果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当然不是，我只是少女而已，少•；女。”我继续故作认真地强调着抱紧了史塔克，看见这好一通插科打诨让这头狼那种惆怅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顾和我拌嘴……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害怕。
这些时间来史塔克的灵压在急速增长着，前些时候所进食的死神让他仿佛被催化一般成长起来；而莱恩……他大体状况一如往常，灵压也停滞在初见的水平上。
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初见时那场打斗中他所受的伤让他停止了进化。
“对了，史塔克。”我在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虚夜宫的那位王者最近再次派人过来了……不过这次不是示威——他希望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