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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了桃花酒?”
“嗯,只是一点点,只喝了一点点……好友相聚,欢喜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晶灿灿的眸子好似含着蓝琉璃的星芒,微红的面颊,春山一样的眉,柔软笑开的神情,这是他喜欢的人。
独孤突然什么气都消了。
当真,什么气都消了,即使被说成不修私德又怎么样呢?
他喜欢他,就是很单纯的喜欢着他,喜欢他陪他,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恼……
即使知道其实谢默对他,并不如他对谢默的喜欢那样深重,也还是喜欢。
庄生晓梦梦蝴蝶,蝴蝶为我,抑或是我为蝴蝶?
有什么相干,他心甘情愿。
别人怎么说,管他呢,他是皇帝,他怕谁?
(完)
秘密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
闻言谢默微微的笑,瞧着兄长疑惑的面容,只是微微的笑。
“习惯了,就这样。”
习惯!
谢岷看着弟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和同样身为男子的皇帝一同起居,生活在一起,如何习惯?想到第二天醒起,不经意回身,假若面对一张男子的放大面庞,谢岷浑身一哆嗦。
他还是无法理解,可不能不去理解,如今和同性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
谢岷总觉得那不是正常的日子,不是谢默该过的日子。
“怎么会习惯?”
低声问,谢岷看着谢默净蓝色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可什么也看不到。
“阿兄,如果你和一个人一起生活了近十年,你会不会习惯?”
谢默耸耸肩,如同以往那般,温和微笑。
“这个嘛,我不知道……”
点头又摇头,谢岷觉得似乎可以明白一些事,也还有很多东西很模糊,真的生活久了就会习惯吗?
习惯到愿意抛弃一切就为呆在那个人身边……
阿默到底怎么想的呢,谢岷看着谢默,瞧他看着湖中未开花的墨荷叹息。谢岷看着谢默,那双传承自突厥祖母的湛蓝眼瞳出神地看着碧波荡漾的水纹流波,而不远处,有一个男子静坐垂钓的身形。
一丛春水过,万绿沿堤生。
滴翠的行行列列灌木,掩映了他们的身形,从云阳谢家的“凝光居”看去,对岸的一切尽收眼底,可那人所在之处的“飞虹水榭”却看不到这里。
那个男子对于谢岷既熟悉又陌生,他是当今的天子,也是与谢默生活在一起的人。
谢岷忍不住偷瞧谢默的眼神,看他会不会看向皇帝。
却没有。
谢默伸手在水中划着字,就这么划着字,看了半天,谢岷认出那是一个楷书“谢”字。
“阿兄,阿默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是谢家人。”
此时耳旁传来温和的话语,猛然抬头,谢岷又见谢默朝着他微笑,如同可以映月般清明若水的眼里,流泻出的是真诚。
没有怨怼,可记忆里一直清楚记着的,八年前他将快满二十岁,即将行成|人礼的弟弟驱逐出门去,谢默幽怨的目光。
他一直都不敢去回想,当时谢默的心情。
朝着年迈的祖母,早生华发又病倒在床,不能言语行动的父亲,一步三叩首,跪谢养育之恩,却死也不肯辞官归隐云阳的弟弟。
那时恨铁不成钢,云阳谢家把他送上京去为人质,以保证家族的安全。可这不是送他去糟蹋自己,和皇帝在一起有什么好,男宠的身份能让他快乐吗?
谢默连二十也未到,难道他这一生就这么过了?
又有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以色侍人能有多久,人心难测,为何,为何他就是执迷不悟?
苦苦相劝,谢默只是摇头不语,连祭出家法,他看到的还是不从的眼神。
颓然长叹,举着藤条的手就这么垂落。
难道真能把阿默打死了吗?
他,他可是谢家这一代唯一的骨血,父亲唯一的孩子。谢岷只能开口以逐出家门为威胁,谢默依然不允。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盛怒之下的发言没想到真会变成现实。
那日,谢岷见谢默一步三叩首,以谢慈亲。
从来不觉得谢府的路有多长,那时竟然对路也生了怨。
一重一重的朱门,蜿蜒不绝于湖水之上的青石桥路,谢岷就这么看着谢默叩出门去。
谢岷一直跟着走,跟着他的步子走,每回看见的都是温然含怨的目光。日后想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不仅是弟弟怨他,连他的父亲也怨他。
自此以后,父亲没和他再说过一句话。
谢岷原先总觉得理亏于心,可是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父亲都不开口和他说话。渐渐地愧疚变成了恼怒,渐渐地恼怒变成了怨恨。
他以为父亲如此对待他,原因在于他终究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他与谢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因为不是父亲的孩子,所以当弟弟没了,父亲就怨他。
可他是为了这个家,有什么错,年年为讨父亲的欢心,送墨荷香剂去京城中都。
可一切都没用,连父亲死去那日,也不曾开口与他说话。
临终前的话语,过久不用而生疏的言语,梦呓似的含糊呢喃,是他弟弟的小名“阿奴”。
他心里怨。
父亲与祖母一同过世,七日之后,他知道谢默回来了,得知消息便快马没日没夜赶回来奔丧,可是心存怨恨的他却没让自己的弟弟送亲人最后一程。
不知人心是否硬如铁石,只是那时,听着门外的声音,心酸的声音,他腿如定,只是沉默着不让人开门。
拒之门外。
而后谢默回京了,而后他收拾父亲的房间,才知道,父亲怨恨的不是他,父亲不能原谅的是他自己,身为父亲,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个秘密,父亲在世时不曾说出的秘密,正如他的身世,父亲不想伤害他,他知道却不说。
谢岷知道自己错了,他的猜想其实不是真的,可是一切都晚了。
每次寄上京的信都如石沉大海,听说被宫里的人截了去,谢岷心知这是皇帝不愿意他再去伤害自己的弟弟。
可他不想伤害谢默,即使伤害已经铸成。
事情发生还象是在昨日,一晃眼,十年已经过去了。
谢岷老了,而谢默也成家立业,与皇帝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都说是秘密,却也不是秘密,流传于坊间的小道消息总把弟弟说得很不堪,谢岷听了难过,却又没有法子。
再见,恍若隔世,温和的蓝瞳清净如水,微微上扬的唇角眉梢,带笑的眼。
没想到的是,其实皇帝把他的弟弟照顾得很好。
至少阿默看起来很快乐。
但谢岷不敢与他独处,他怕面对他的怨。
而今两人独对,看入眼底的却是如旧的欢喜眸子。
一时呆了,谢岷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不怨?怨我把你赶出去……”
谢默还是笑笑。
“起初也怨,时间久了,怨恨也就淡了。没什么事过不去,就算不能送祖母和阿爹最后一程,可我不会忘记阿爹的样子。况且阿兄也有难处。”
谢岷静默,原来不是宽宏,原来是时光冲淡了爱与恨,那他与那个男人之间又是如何?
“你对他……”
犹疑半晌,还是问出声。
谢默没有微笑,一瞬间的茫然与失措出现在那张温雅的面容上。
“没什么。”
这孩子在撒谎,他从小说谎就会这样,有一只耳朵红通通,象会冒烟。
很多都是秘密,很多也不是秘密。
大多数的秘密,都只是为了骗自己。
谢岷突然微笑起来。
傻弟弟,他以为他能骗谁……
他瞧那人的眼,已说出很多东西。即使,他言语什么也不肯说。
方才不经意之间,他斜眼偷瞄那人的眼神,他以为没人看见,却不知已尽收谢岷的眼底。
所谓温柔,淡淡如诉,就宛若今夜烟波下的平静湖水,宁谧。
看得到,感觉得到,内蕴的温存……
他想,他已经知道了一些秘密。
(完)
冬日清晨
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幸福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喜欢与幸福的定义,身为中略皇帝的独孤炫不懂,没人教过皇帝,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幸福。
可他知道自己眷恋着此刻在自己怀中蜷缩着的人,那张只有在梦中才会重新显露出几分稚气的熟睡的面容,他眷恋着,也喜欢着。
虽然怀中的家伙多数时间狡猾的让人难以捉摸,还很任性的象个娃娃老是把自己吃定。
即使以独孤炫的帝王之尊,也觉得谢默是个难伺候的棘手人物。
就说饮食方面,谢默谢公子挑嘴刁钻到没的说,能长这么大照顾他的人居功甚伟。皇帝怎么也想不通凭什么谢默的规矩会这么多,竟然比他这皇帝还要讲究还要傲慢。
只吃南方才生产的稻米,爱吃水果和时新蔬菜,不爱吃肉只爱吃鱼,看到一点点肥肉就瞪大眼睛,一声不吭的放下筷子再哄也不肯再吃一口。即便他放下皇帝的架子又哄又骗,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只管窝在湘妃榻上看他的书,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欲发火却总被谢默一句“云阳谢家规矩就是如此”顶得哑口无言。
也不知道到底是这家伙太难缠还是云阳谢家的规矩真是如此,老实说皇帝很怀疑。
总是让自己生气,可就是抛不下他,只要那双湛蓝如晴朗天空颜色的凤眼看向自己,即便里面闪烁着可疑的亮光,可独孤炫就是觉得自己的心也软了几分。
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当皇帝当的太一帆风顺,所以老天要派下这么个克星整整他。可偏偏这个老是让自己恼的家伙这么的惹人疼,他赖皮的笑为什么这么的可爱,让人气也气不起来,只能好气又好笑的算自己倒霉。
自己是不是受虐狂,想起来总是有点郁闷。
盯着因为怕冷就卷去了大半被子,也不管身边躺着的人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又因为怕冷而窝进自己怀里,早就忘掉是谁睡前凶巴巴的再三告诫不可对他动手动脚,不准把睡着的他搂进怀里的誓言的人……
独孤炫苦笑。
来自南方的君阳很怕冷,冬天的时候总爱赖在他怀里睡觉。从他住进宫里一年多,只有冬天,畏寒的他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当暖炉使用。
而冬天夜里睡着的他,也最老实。
君阳睡得好熟……无论有什么烦恼也好,他都能睡的着……
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容轮廓,独孤炫轻轻叹口气。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越来越爱看他的睡容,看着那张总是微笑的脸上,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的平静与稚气。
朝上的争斗,君阳的沉稳让他有时让他忘记了其实这家伙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原来只是想掌控云阳谢家势力于己手的自己,现在却不满足于这样的关系,他想探求谢默的心。
所以,很想谢默在自己的前面,不要把他当成皇帝,就算是朋友也好,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最真的自己。
他嫉妒崔宜,身为皇帝的他极端嫉妒崔宜。为什么君阳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象个十七岁的孩子那样的天真,还很淘气。
而自己只有在君阳不经意的时候,才能捕捉到他温和假面具下的真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感觉,至少,他对谢君阳的感觉,好象渐渐地开始变质了。
着迷于他如云里雾里一般迷惘的心,想看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喜欢看他在朝上据理力争的样子,喜欢看他挑食的样子……
也喜欢他额头上那一缕总是不听话飘在印堂间的发,喜欢他那双不同于常人天蓝色的眼睛,喜欢他不健壮却优美的身躯,喜欢他身上墨荷的暗香,喜欢他常穿着的晋时人着的宽袍常服……
喜欢他此刻窝在自己怀里,无忧的,熟睡着的样子……霸气的抢跑被子的样子……喜欢他迷糊的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的样子……
虽然,欲火中烧是件颇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可他就是喜欢君阳这副样子。
喜欢他,喜欢到了无论什么样的他都喜欢的地步,这样的自己,其实也让自己害怕。
可他想求谢默的心,那样的渴望着谢默的心,想让谢默幸福的愿望如此强烈,可他不愿意放手。虽然也许,崔宜能给谢默幸福,虽然也许,他们两心相许。
虽然没有端倪,可自己感觉的到,那流转在谢默和崔宜两人间的,无言的默契。
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放手,最后能给谢默幸福的人,他坚信只有自己。
他是皇帝,天下怎么会有他办不到的事……
不可能也不会有啊!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迟疑有些慌乱,还带着一丝不时冒上心头的犹豫。
“君阳,你,你爱朕吗?”
这一年的时间,朕对你的好,可否有让你,爱上一点点朕……
低声的问,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敢问,虽然听不见怀中人的回答。
他不喜欢也不习惯为人所拒绝,他不要被自己喜欢的人所拒绝。皇帝有皇帝的尊严,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臣工所拒绝,他丢不起这个脸,他的自尊受不了……所以独孤炫只在这样谢默在梦中沉眠的时刻,才会小心翼翼的问,他不指望有回答。
本以为今日也和往常一样,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走,而他一人小声的对着谢默说着话,可是今日的谢默,却睁开了眼睛。
“不爱你。”
吓了一跳,吃了一惊,不知道是难堪多些还是失落多些,独孤炫火烫成紫红色的脸皮怎么也掩不住那羞恼的神色。
心好象有点痛,惶急之下只觉得发火才能掩盖自己的狼狈,可他却望见那双蓝色凤眼里依旧与主人缠绵的睡意,不带一丝的清醒。
突然发觉谢默只是潜意识的回答他,其实谢默并没醒……
松口气,却又有点不甘心,于是凑近怀中人的耳朵,小声问:
“不爱,连一点点爱都没有吗?”
“不爱,一点点都不爱。”
虽然迷迷糊糊神智不清,怀中人言语却是干净利落的让独孤炫为之气结。可下一刻,他却听到了小声的话语。
“不爱,可是喜欢……有很多的喜欢……”
谢默喃喃的自语,他的眼睛又闭上了。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里却突然觉得有点高兴,渐渐地渐渐地扩散到了全身。
不是爱也不要紧,只是喜欢也不要紧,很多的喜欢……
如果一天比一天让他更喜欢自己一点,会不会喜欢就此变成了爱?
微笑着轻吻怀中人的唇,微温的感觉,虽然平淡,却让人觉得暖。
也许喜欢就是一眼看去,见了这人便觉得欢喜。
也许幸福就是冬天的清晨,见了那心爱的人窝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模样。
其实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完)
过雨虹
空气中依然有那人所留的暗香,虽然昨夜,他不在这里。
可笑的是自己心里明明记得,可手却习惯性的往身边摸索,想把此刻并不存在的人抱进怀中,如同往常。
身旁空空如也。
悻悻然收回手,独孤气恼自己的没出息。
起身撩开床帐,空阔的殿宇里,竟只有他一人。寂静的气息围绕着,有些寒凉。
这是他自找的寂寞,自己也知道。
为了那个人,吃多少亏也他认了。有时明明不想妥协,可见了那人羞涩的样子,莫名其妙的,不由自主的,心就会软下来。
那人爱羞,见了众人看他,便会红了脸,如同黄昏火烧般的云霞上了天。他也爱看他红脸,可每每见他羞涩的垂下头去,却总觉得不忍。于是撤了殿中人的服侍,规定他们未得宣诏不许入内,想让那人只对他,如幼兽冒出尖尖的小小的牙。
那人还只是个孩子,却已如同成|人一般的稳重。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会发作小小的脾气,会使性子,也会窝进他怀里,任他对他做些甜甜蜜蜜的事。
喜的,是外人不在的时候,他不把他当成皇帝的样子,会生气,会发火,也会道歉,会害羞,呈现与他年纪相仿的样貌。
他明白这样的情绪叫做“喜欢”,而他对他,比喜欢的情绪,更深一点点。
不见,忍不住的是思念,牵牵挂挂,如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宣了人,梳洗罢,竟有一瞬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平素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去那张梦中也在微笑的容颜,枕在泻了满席的黑发上,犹如半夜睡在窗上盛开的花。
见了那样微笑着的脸,他总会不自禁,随着他笑。
一日不见他,便觉如隔三秋。
今晨不见他,就觉惘然若失。
可每个月总有三天的时光,他见不到那修长的身影与微笑的容颜。
千次万次恨着自己那日一时的心软,沉醉在那人如三月桃花微红的笑容里,只是刹那的失神,就掉进了旬假里孤身只影的悲惨境地。
谁让他要答应他,旬假之时他莫宣他入宫,旬假之时他不得来寻他。
朝令,一月三旬,一旬一日,官给沐浴之假。
假日人人相聚,他竟不能够见他。
君无戏言。
真真有些对这至高无上的身份生恨,高高在上有什么好,还不若一小小庶民来得自在。
许是相思烧了心。
贸然登门造访,不许下人报,他只想看没了他,那人过得好不好。
那人却在园里赏花,恍惚间,见他对着满树盛放的桃花,开了如春风拂过的笑颜。
即使没有他,他也过的很好。
微酸的醋意浮上心,气冲牛斗。
许是心有灵犀。
他正回头,见来人是他,一怔。
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太好看,他是气啊,可是为什么,见了他低头,就会不由自主的软。
或许那只是因为喜欢。
低声一句。
“如这一日我不做帝王,你可愿陪我做一日布衣?”
****
满树桃花,风起落了一地繁英。
细碎花瓣飘飘,拂过春衣。
正欲伸手拍去他发上沾染的落花,却听到他开口。
“如这一日我不愿做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