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战争飞行员-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说梦:

    “踩一下左脚,上尉……”

    /* 14 */第三部分一种令人疲惫不堪的快意第14节我造成了什么无法修复的
损害

    我恪尽职守,可还是难免做了失败的机组。我陷在失败里。失败从四处往外
溢,甚至我手中也有它的记号。

    气门杆冻住了。我只得开足马力。这下子我的两堆废铜烂铁对我不依不饶了。

    我所驾驶的飞机,螺旋桨螺距增大限速太低。如果我全速俯冲,时速没法不
接近八百公里,发动机也没法不超负荷运转。可是,发动机超负荷运转就可能被
烧毁。

    迫不得已时,我可以熄火,但这样必然引起严重的故障。此类故障将造成任
务失败,飞机也可能失事。不是所有场地都能承受一架以一百八十公里时速着陆
的飞机的。

    因此关键是我能扳动气门杆。我一使劲,扳动了左边那根。可右边那根依然
顽固。

    现在我就能在允许的速度范围内降落,只要降低我能够操纵的发动机的转速,
就是左边的那个。但如果我这样做,就得补偿右侧发动机的侧面坠力,它会造成
机身向左侧旋。我必须防止这样的旋转。然而,脚踏板,这次操作所倚赖的脚踏
板,也完全被冻住了,所以我无法做任何补偿。如果我降低左侧发动机转速,就
会螺旋下坠。

    我别无选择,只能在下降过程中冒险,超过理论烧毁转速。三千五百转:烧
毁临界点。

    所有这一切都很荒诞,一切都不对劲了。我们的世界由不相磨合的齿轮组合
而成。不是器材的问题,而是钟表匠。缺的是钟表匠。

    经过九个月的战争,相关的制造部门仍然无法让机枪和操纵装置适应高空的
气候。我们遇到的不是人的问题。人,从大体来看,还是诚恳自觉的。惰性几乎
总是他们效率低下的结果,而非原因。

    效率低下像宿命压在我们所有人身上,压在用刺刀对抗坦克的步兵身上,压
在以一敌十的机组身上,甚至压在负责改进机枪和操纵装置的人身上。

    我们活在一个行政部门黑漆漆的肚子里。一个行政部门就是一台机器。行政
越是完美,越要排斥人的任意性。在一个完美的行政部门里,人扮演着齿轮的角
色,懒惰、不诚实、不公正都无处遁形。

    然而,行政部门的建立,是为了一劳永逸地管理一系列的活动,同样,行政
部门也不创造任何东西。它管理。它对错误的处罚、对问题的解决自有一套办法。
它的建立不是为了解决新的问题。假设人们把木材送进一台冲床,是不会有家具
送出来的。要想让机器适应不同的状况,就需要一个有权把它彻底推翻的人。可
是行政部门就是要防止人类的任性,齿轮排斥人的干扰。拒绝钟表匠。

    我从十一月起加入2/33大队。我一到,同志们就告诉我:

    “你将赤手空拳地到德国转悠,没有机枪,也没有操纵杆。”

    接着,又安慰我说:

    “别担心。你不会吃亏的。歼击机总是在你发现之前,就把你击落了。”

    六个月后的五月份,机枪和操纵装置冰冻如常。

    我想到一句与我的国家同样古老的格言:“山穷水尽疑无路,奇迹出现救法
国。”我知道是为什么。有时漂亮的行政机器出了灾难性的故障,无法修复,万
般无奈之下,用普通人取而代之。人类挽救一切。

    如果空军部遭到威胁,可能被一枚航空鱼雷炸得粉碎,情况危急,他们会随
便叫来一名小兵,对他说:

    “你负责解冻操纵装置。你拥有一切权利。自己看着办。但是如果十五天以
后它们还是上冻,就让你进监狱。”

    这样,操纵装置或许就不会上冻了。

    诸如此类的毛病我能列举一百个。比方说,北方某省的征调委员会征调了怀
孕的母牛,于是屠宰场成了胎牛的坟地。机器上的齿轮也好,征调部门的哪个上
校也罢,都只能像齿轮那样工作。就像钟表,他们都得受制于另一个齿轮。任何
反抗都是徒劳。这就是为什么这台机器一出故障,就欢欢喜喜地拿怀孕母牛开刀。
这或许已经算好的了。如果故障太严重,兴许还会对上校们下手呢。

    世界一片混乱,我只觉得心灰意冷,直冷进骨头。我想即使炸了其中一架发
动机也无济于事,就又压了压左边的气门杆。气恼之下,我加大了力度。随后我
放弃了。这次用力令我的心又好似被针扎了一下。总之,人不是用来在一万米海
拔处干体力活的。这次针扎隐隐作痛,就像器官的某部分在安睡中奇异地觉醒了。

    发动机要想炸就炸掉吧。我不在乎。我用力呼吸,好像一旦分心,就无法呼
吸似的。我想起从前用来煽火的风箱。我也在煽我的火,我希望它能“着”。

    我造成了什么无法修复的损害?在一万米高空,稍一用力就能够撕裂心脏的
肌肉。太脆弱了,心脏。它还要工作许多年呢。让它承受如此粗鲁的工作实在荒
唐,就好比点燃金刚钻来煮苹果。

    /* 15 */第三部分一种令人疲惫不堪的快意第15节死去的人仅仅是别人的担
保人

    似乎烧毁北方的所有村庄也不能阻止德国人前进的铁蹄,哪怕是半天。而这
些村落,教堂,老房子,数不尽的记忆,漂亮的胡桃木漆地板,衣橱里的美丽衣
衫,窗上的蕾丝窗帘,即使用到今天也不会损坏。而此刻,从敦刻尔克到阿尔萨
斯,我眼见它们熊熊燃烧。

    “燃烧”是一个夸张的词,因为从一万米空中看下来,村庄和森林的上空只
看到一股静止的白烟,一团白色的霜。火只是暗自蠕动。在一万米的高空,时间
似乎也减速了,因为看不见运动。只有劈啪作响的火焰,断裂的横梁,滚滚黑烟。
看见的只是凝固在琥珀中的灰白乳液。

    会有人来拯救这片森林吗?会有人来拯救这个村庄吗?从我所在的地方望去,
火缓缓吞噬着,像一种疾病在蔓延。

    对此还有许多要说的。“我们不会吝惜村子。”我听到有人说。这么说是必
要的。一个村子,在战争中,已经不是一个传统的纽带。在敌人手中,它不过是
一个耗子窝。一切都改变了意义。就像这些树,三百年来,庇护着你们家的老房
子。可它妨碍了一位二十二岁的中尉的射击练习。于是他派十来个人到你家,砍
掉这个时间的杰作。三百年的耐心和阳光,三百年的阖家供奉,庭院树阴下的节
日喜庆,都在短短十分钟里化为乌有。你对他说:

    “这些是我的树啊!”

    他不理睬你。他在进行战争。他是对的。

    可眼下他们焚烧村庄,为的是玩战争的游戏;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拆毁仓
库,牺牲机组;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派步兵去抵挡坦克。四处弥漫着莫名
的难堪,因为一切都于事无补。

    敌人发现了一个事实,于是利用它。人在无垠的土地上只占了很少的位置。
需要一亿士兵才能铸成一道连绵不断的人墙,因此在各个部队之间总有缺口,原
则上,这些缺口可以由部队的移动填补,可从装甲部队的角度来看,一支机械化
程度极低的敌军几乎是不会动的。于是这些缺口就成了真正的漏洞。由此产生了
这条简单的战争原则:“装甲师应当动如流水。在敌方壁垒上轻轻施压,而在没
有遇到任何抵抗的地方长驱直入。”坦克就是这样压在壁垒上的。总是有缺口。
坦克也总是能通过。

    然而,由于没有遇到车辆阻挡,这些坦克轻松地挺进,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尽管看起来这些毁坏只是浅层的(如俘虏了地区参谋部,掐断电话线,火烧村庄),
它们起的却是化学剂的作用,摧毁的不是机体,而是神经和淋巴结。在它们闪电
般扫过的土地上,一切军队都丧失了军队的本质,尽管它们看上去几乎毫发无损。
它转化成了独立的凝块。原本是个机体,现在只剩一些互无关联的器官。在凝块
之间,尽管它们同人一样英勇,敌人还是随心所欲地前进。当部队只是一堆士兵
的组合时,它就不再有作战能力了。

    人们在十五天内生产不出一种新型材料,甚至无法……军备竞赛只能是注定
要输的。我们是四千万的农民,面对的却是八千万的工厂主!

    我们以一敌三对抗敌人。一架飞机对十或架二十架敌机,自从敦刻尔克后,
一辆坦克对一百辆敌军坦克。我们没有空暇回想过去,我们参与的是现在。现在
就是这样。任何牺牲,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法阻挡德军的进发。

    民政军事部门从上到下,从管道工到部长,从士兵到将军,无不有种不安,
他们既不会也不敢表示出来。牺牲一旦成了蹩脚的模仿或自杀,就失去了一切伟
大的意义。自我牺牲是美好的:有的人死了,为的是拯救别的人。救火时要牺牲
一些房屋。在保护营地,人们一直奋战到死,为了把时间留给救援的人。这不错,
可无论我们怎么做,火还是向四面八方蔓延。但是再也没有藏身的营地了,再也
没有希望等到救援的人来了。那些人,我们为之战斗,我们试图为之战斗的人,
我们似乎仅仅是让他们去杀人,因为飞机摧毁了军队后方的城市,改变了战争。

    我听到后来有些外国人指责法国人,本不该炸毁某几座桥梁,不该烧毁某几
个村庄,不该处死某些人。然而却是相反的事,恰恰相反的事令我如此震惊。是
我们的一片好意捂住了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是我们面对现实做出的绝望挣扎,尽
管一切都于事无补,我们还是炸掉了那些桥,为了战争的游戏。我们烧毁了真正
的村庄,为了战争的游戏。为了战争这场游戏,我们的战士流血牺牲。

    当然,也有漏掉的!漏了几座桥,漏了几个村庄,让某些人继续活命。可是
这场溃败的悲剧就在于使任何行动都毫无意义。无论是谁炸毁了桥,心里都必定
感到厌恶。这名士兵阻止不了敌人:于是他制造了一座桥的废墟。他损害他的国
家,只为了描绘一幅战争漫画!

    为了使行动有热情,就得表现出它的意义。烧毁庄稼,用灰烬掩埋敌人,本
是件壮举。可是敌人依仗着他们的一百六十个师,对我们的纵火和死亡不以为然。

    烧毁村庄的意义应当等同于村庄本身的意义。然而,烧毁了的村庄扮演的不
过是漫画的角色。

    死亡的意义应当等同于死亡本身。人与人相互残杀好还是不好?这个问题本
身毫无意义!我们知道,一座小镇的防御时间理论上是三小时!但士兵们接到命
令,严防死守。他们没有办法战斗,就自己要求敌人摧毁村子,以求遵守战争游
戏的规则。就像下棋时,可爱的对手说的:“你忘了吃这个卒子……”

    我们于是挑衅敌人:

    “我们是这村子的守卫者,你们是进攻方。来吧!”

    问题很明白。一支空军中队,一跺脚的工夫,把村子碾为平地。

    “干得好!”

    沉闷的人当然也有,但沉闷的人是绝望的。逃兵当然也有。阿里亚少校自己
就有两三次拔枪威胁他在路上撞见的一些垂头丧气的士兵,他们对他提的问题答
非所问。谁都想逮住灾难的始作俑者,干掉他,然后拯救一切!逃兵是逃跑的始
作俑者,因为如果没有人逃跑就不存在逃跑。只要拿手枪瞄准,一切都解决了…
…可这么做就像为消灭疾病而掩埋病人。阿里亚少校最终还是把手枪放回口袋,
在他眼里,手枪太夸张,像歌喜剧里的军刀。阿里亚很清楚这些垂头丧气的士兵
是灾难的结果,而非元凶。

    阿里亚明白这些战士和今天的战士是一样的,完全一样,等待接受死亡。十
五万人,十五天以来,接受了死亡。但也有些态度强硬的人要求给一个说得通的
理由。

    这可不好办。

    赛跑者要和同级别的选手进行决定他一生的赛跑。可刚出发,他就发现脚上
拖着一个犯人的铁球,对手们身轻如燕。这样的争夺已毫无意义。他放弃了:

    “这不算数……”

    “算的!算的!”

    在一场已不算是竞赛的竞赛中,还有什么能让人依旧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呢?

    阿里亚十分了解士兵们的想法。他们也在想:

    “这不算数……”

    阿里亚收起手枪,寻找合理解答。

    只有一个合理解答,惟一一个。我敢保证谁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你们的死改变不了什么。失败是注定的。但是最好用死亡来表现失败。必
须让人哀痛。这就是你们要扮演的角色。”

    “好的,少校。”

    阿里亚并不鄙视逃兵。他太清楚了,他的解答足够了。他自己也准备去死。
他的所有机组都准备去死。对我们来说,这个几乎毫不掩饰的合理解答也已经足
够了:

    “这很麻烦……可参谋部坚持。他们非常坚持……就是这样……”

    “好的,少校。”

    我相信,死去的人仅仅是别人的担保人。

    /* 16 */第三部分一种令人疲惫不堪的快意第16节这勾起了我的另一段回忆

    我太老了,把一切都置之脑后。我看着窗上的大反光镜。下面是人,显微镜
载玻片上的纤毛虫。我们会对纤毛虫家族的悲剧感兴趣吗?

    若不是心里的这份痛苦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我早已像个暮年的暴君,陷入
空想的狂潮。十分钟前,我编了这么个龙套演员的故事,假得令人作呕。当我发
现歼击机的时候,我想过低声轻叹了吗?我想到的是尾巴尖尖的胡蜂。是了,它
们很细小,这些肮脏的家伙。

    我竟然可以毫无厌恶之感地编造什么白纱裙的画面。我想不到白纱裙的,因
为,我压根就看不见我自己的航迹!我被关在这个座舱里,像匣子里的烟斗,根
本不可能看到后面的情形。我借着机枪手的眼睛往后看。还有!如果送话器不出
故障!机枪手不曾对我说过:“有几个您的仰慕者,跟在我们的拖裙后边……”

    有的只是怀疑和花招。当然,我也想相信,想斗争,想胜利。但是一边烧掉
自己村子,一边相信、斗争、胜利,不是白搭吗?这很难令人振奋。

    存在也难。人只是一个关系纽带,而现在我的关系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我身上还有哪里出了问题?交换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现在对于我如此抽象
而遥远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里却能令我辗转反侧?一句话、一个手势怎么能在人
的生命中无休止地击起层层涟漪?如果我是巴斯德,纤毛虫的活动怎么会如此令
我感动,以至于显微镜下的载玻片在我眼中广阔得如同一片原始森林,凝视它成
了我最高形式的历险?

    这个黑点怎么会是一所人居住的房屋,就在那下面……

    这勾起了我的另一段回忆。

    当我还是个小男孩……我遥遥地忆起了童年。童年,这片广阔的土地,每个
人都从那里出发!我从哪儿来?从我的童年来。我来自我的童年,就像来自我的
故乡。当我还是小男孩,一天晚上,有一段有趣的经历。

    我当时只有五岁或六岁。晚上八点,八点是孩子们应该就寝的时间。尤其冬
天,因为天已经黑了。可是人们把我给忘了。

    在这所乡村大宅的底楼,有一个在我看来很庞大的门厅,它的对面就是我们
小孩用餐的暖阁。我一直惧怕着这间门厅,可能因为那昏暗的灯光,悬挂在中央,
几乎起不了作用,与其说是灯不如说是个信号;可能因为那高高的在寂静中吱吱
作响的细木护壁板;也可能因为冷,因为从光亮暖和的房间走进这里,仿佛进了
地窖。

    可是这天晚上,见自己被遗忘了,我向邪恶的精灵妥协,踮起脚尖走到门把
边上,轻轻推开它,走进门厅,偷偷窥探这个神秘领地。

    护壁板的响动在我犹如上天动怒的征兆。我隐隐觉得,昏暗中,高大的木板
在谴责我。我不敢再往前,勉勉强强地爬上一张蜗形脚桌子,背靠着墙,我就坐
在那儿,两脚悬空,心怦怦直跳,就像大海上的受难者坐在礁石上。

    这时通往一个客厅的门被打开,两位我十分敬畏的叔叔在身后关上门,把喧
闹和光亮挡在外边,开始在门厅里踱起步来。

    我哆哆嗦嗦地害怕给发现。其中一位叫于贝尔,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尤其威严,
简直是天庭的执法官。这个人,甚至从不用对小孩戳一下手指头。每次我犯错,
他就耸起可怕的眉毛威胁说:“我下次去美国,就带一台打人的机器回来。美国
的什么东西都先进,所以那里的孩子乖得很,父母也省得操心……”

    我可不喜欢美国。

    现在他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