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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卷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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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先见之明)我早就说过,别出太阳,别出太阳,一出太阳就危
险。您看,今天刚——

(马登科由右门上,不知从哪里也弄来一件蓝布棉袍穿
马登科丁大夫呢?胡医官。
胡医官在病房里看病呢。
孔秋萍(殷殷勤勤)马,马主任,您知道现在有消息,有严重的消息么?
马登科(轻藐地)早知道,要有空袭。县政府有电话来,说有五架日本飞机过

了黄县——
孔秋萍(代人操心)那么专员,我们应该——
马登科院里的汽车早上好了油。一有警报,专员还不是一样拍着屁股就跑。
孔秋莽(自己突然觉得重要起来)不过我怕飞机不只五架,我听说——
马登科(毫不理会,转过头去)胡医官,请你再去看看丁大夫。
胡医官她不愿意见,有什么办法。
马登科梁专员已经请她好几次啦。
胡医官她说她就要走,留着工夫要多看病,不愿意再跟官儿们谈废话。
马登科(一愣)其实,哎,真走了倒也好。
胡医官(老老实实)我倒看不出来了大夫走了,对医院有什么好处。
马登科胡医官,你们大夫只懂得开刀,剜大腿,不明白我们办事人的难处。

您看她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等梁专员刚到了,要见她,今天又非
走不可,你看这多么叫人为难。

(胡医官不理他,翻着杂志。
孔秋萍(又褡讪)其实,马主任,她走就走得了。
马登科(不理他)胡医官,顶糟的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她跟伤兵已经谈了些

什么?
胡医官哼,她根本就不许我们告诉伤兵“她要走”。
马登科真的,说回来,丁大夫为人究竟厚道。
胡医官我想她没说什么,也不是为着个人吧。她说她怕伤兵同志听了院里办

事的情形伤心。
马登科哦——


胡医官再我想要是真告诉了他们,伤兵一定闹起来,不会让她走的。
马登科(摇头)没办法,没办法。哼,这位专员非见她不可,而这位大夫说什

么也不愿意见。我们夹在当中,这两个人不见不好,见了也是不好。
孔秋萍(听得津津有味,不觉插进去)其实不见倒也省事。
马登科(望望他,又回头对胡医官)就是这个专员怪,从早上到现在,足足四点钟,

看了不知多少东西,查了不知多少地方,除了吃一顿三大碗的白米
干饭,谈了两句淡话,此外一个字也不讲,一点意见也不说,真是
闷得你叫祖宗。

孔秋萍哼,说不定他根本什么也不懂。
马登科(翻白眼)你懂!屁,你在这儿插的什么嘴,还不抄你的表格去。
孔秋萍我——

 '孔斜瞪了马一眼,口中仿佛念念有辞,吸着嘴由右门下。

马坐在诊断床侧的凳子上。
胡医官(对站在窗前的丁昌)怎么样,你说,你要商量——
马登科哼,胡医官,无怪乎院长老说要回上海去。真,做这种不大不小的官,

是没什么意思。(又倚坐在诊断床上)咳,没法子,等她,等——,等丁
大夫出来。(掏出香烟)
(丁昌半鄙视地望着马登科笑了笑。索性不在他面前和胡医官谈话。这时由右门范兴奎手
提两只肥肉鸡,一三人腿,抱着一盒大红寿蜡走进来。

范兴奎(笑嘻嘻地)马主任,你,你在这儿。
马登科(蓦地立起)什么事?什么事?你把这些东西拿来干什么?
范兴奎这是县政府何军法官何太太派人送来的,说不知道院长太太今天过

生,马上买礼又买不着——
马登科明白了,明白了,那你送给后院院长太太看好了。
范兴奎——是啊,我去啦。可是院长太太到现在连颗米粒都还没有吃呢!
马登科怎么?
范兴奎一直大哭大闹,从床上哭到床下,从床下又哭到床上,谁劝都不成。

来拜寿的太太们,她都不理,这两只母鸡她更不管啦。
马登科你把这礼物退回去好了。
范兴奎送礼的人说什么也不肯拿回去。
马登科叫他等着好了。
范兴奎刚才我偷偷地跟院长说一一
马登科(拂然)谁叫你现在跟院长说?
范兴奎(卑笑)是啊,院长骂了我一顿,叫我交给您。看该给多少赏钱。给他

多少赏钱。
马登科(把烟盒一关)妈的,这做的是什么官,简直是他妈的当家婆!(狠狠地)
走吧!
范兴奎哦,还有,马主任。(放下那两只肥母鸡)还有,东门外几家绅士送来两
张酒席票。(正要从口袋里掏出来)

马登科(大声)晓得!别在这里多噜嗦,出去算!
(马登科气忿忿地由右门走出,后面老范也十分不高兴,蓦地从地上倒提起那两只受难的
肥母鸡,也横着眉眼跟着出去。

丁昌胡医官,他们这是干什么?
胡医官谁知道。


丁昌真的,我母亲要走么?
胡医官(沉重地)嗯。
丁昌究竟为什么?
胡医官你不懂,(忽然)我问你,你刚才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丁昌(沉思)什么?
胡医官你刚才?
丁昌(又转到欣快)哦,胡医官,我们想捐一些绷带,纱布,还有一些药品,


你能想法子么?
胡医官(善意地取笑他)战场还没有到,你已经想着要受伤了么?
丁昌晤,到了山西,这些东西我们总是有用的。
胡医官那你为什么不找你的母亲?
丁昌她,她现在要捐得来这些东西,她会给此地的伤兵,不会给我的。

[左门外面喊着胡医官,胡应声,走到左边。同时,门略开,一个女看护探出半身。
陆葳胡医官,一百六十六号的伤兵,伤势很重,请你现在去一趟。
胡医官好,就去。
陆葳(缩回头)好。
胡医官喂,你看谁来啦?
陆葳谁?
胡医官我们的小丁大夫。
陆葳小——丁!

(那女看护跳出来,胡由左门下。进来的是一个胖圆脸,大手大脚的女孩子。她非常活泼,
红润的脸上浮泛出同情和稳重,身材不高,而异常壮硕。她原和丁昌一同在战地服务团工
作,现在留在医院,从丁大夫学习筒单的战地治疗,是丁大夫得力的帮手。她名叫陆葳。

丁昌陆葳!
陆葳你怎么还没有走?
丁昌没有车。你在这儿好么?
陆葳好,忙得很。
丁昌(十分亲热)你又跟我母亲学了几手?会开刀了么?
陆葳吓,哪有那么快。我告诉你,干妈来了信了。
丁昌干妈?
陆葳嗯。
丁昌(愉快地)哪个干妈?安徽的?还是河南的?
陆葳(笑着)自然是河南的那个。你忘了我们服务团到了沧庄,演戏宣传,


你摔伤了,大家把你抬在那个顶可爱的乡下老太婆家里——
丁昌哦,我的张干妈。谁说忘了?(伸手)信呢?
陆葳不在手边。回头拿给你看,我要照护一个病人,就来。
丁昌好,我等你。
陆葳哦,(沉重)你母亲从早上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呢。回头她来,

你最好——
[左门外丁大夫在呼唤。
[丁大夫的声音:“陆小姐,请你来。”


陆葳哦,(对昌)她叫我,回头见。
[陆葳由左门下。丁大夫匆忙由左门上。她穿着实习服,头上戴了白布帽——头发完全藏
在里面——口鼻罩满消毒白纱套,几乎只露一对眼睛。两手紧套着橡皮手套,她进门就脱


下一只。她后面跟随第一幕出现过的那位诚朴可爱的伤兵。她一眼就望见丁昌。
丁昌(乐极)妈!
丁大夫(慈烂地)别拉我的手,昌儿。(她一面脱那一只橡皮手套,一面指着他)我方才

就听说你来了。(走到盆前洗手,回头,欣慰地)你怎么并没有走?
丁昌(跟过去)今天我们才有车。
丁大夫(失望)什么?你今天还走?
丁昌嗯。
丁大夫几点钟动身?
丁昌三点半。
丁大夫这么晚还走?
丁昌我们要在晚上赶到小庄,明天清早好跟大队出发。
丁大夫(望着他慢慢揩手)哦。(把纱布放在铁架上)
丁昌妈,你为什么还不吃饭?
丁大夫(把口罩取下,微笑)哪个说的?
丁昌有人告诉我。
伤兵(不得已)丁,丁大夫。
丁大夫(对伤员)对不起。(对昌)昌,我就来。(对伤兵)他在哪儿?
伤兵就在外面。(伤兵由左门下,丁随在后)
丁昌(跑上去)妈,你不吃一点东西?
丁大夫我现在吃不下。
丁昌可是——

(陆葳由左门上。
陆葳丁大夫,(急促地)请你立刻看看吧。
丁大夫好。——昌,我就来。

(丁大夫由左门下。
丁昌(拉住正要走的陆箴)陆葳,怎么回事?
陆葳一个小伤兵,大腿受伤,中毒,从老远抬了来。
丁昌(关心地)不重吧?
陆葳很重,治不好,腿会断的。
丁昌一定痛得很。
陆葳那怎么会不,我看他很难过。这孩子一声不哼,他直要丁大夫来看。

(胡医官由右门持一电报上。
胡医官丁大夫呢?
陆葳在看病。
胡医官她真该休息一下。
陆葳胡医官,纱布眼看着又不够了。
胡医官(意在言外)哼,怎么会够!怎么会够!
丁昌(对陆)我母亲已经把这些(指椅上的书籍)东西都装箱了?
陆葳你已经知道?
丁昌嗯。
胡医官(递出电报)丁昌,这是从上海来的电报,发给丁大夫的,请你交给她。
丁昌好。(接下,看了看把电报放在口袋内)

(胡由右门下。
丁昌(沉思)真的,她预备到哪儿去呢?


陆葳不晓得。
丁昌她不会灰心吧?
陆葳她不应该灰心。
丁昌(摇头)我母亲脾气躁得很。
陆葳(看着他,严重地)你不晓得。
丁昌(忽然)你呢?
陆葳你母亲到哪儿,我到哪儿。

[丁大夫由左门上。
丁昌那小伤兵怎么样?
丁大夫(半向昌,半对陆)他大腿里还有碎片,慢性中毒,时候太久,需要立刻

开刀。陆小姐,请你把开刀室再预备好。
陆葳怎么,您还动手?
丁大夫嗯。
陆葳我看找胡医官吧。
丁大夫他也忙,他有他的事。
陆葳要不,找刘医官替您一次。
丁大夫这是我的事。我在这里多久,我就做多久的。
陆葳是,丁大夫。
丁大夫你告诉夏小姐,把我叫她装箱那一套针同麻药再拿出来。
陆葳再拿出来?
丁大夫嗯,这个小伤兵病得大久,营养不足,我怕他心脏太弱,回头你们预

备大腿局部麻醉。收拾好,立刻来叫我。
陆葳是,丁大夫。

[陆由左门下。
丁大夫(长嘘一口气,把口罩放在桌上)昌,现在我们可以谈一下
丁昌(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你不喝杯水?
丁大夫好。(昌走去倒满,把水杯递给她)
丁昌(抱起饼干筒)饼干?
丁大夫(摇手)我不想吃。(喝一口水)昌,这次你一定到山西去了么?(坐在圈

椅内)
丁昌(不得已)嗯,妈。
丁大夫(放下水杯)你为什么不早些来看我?
丁昌我们办壁报到村子里去宣传,简直没有一点工夫。
丁大夫(忽然)咦,我上次给你做的棉袄,你怎么没有穿?
丁昌(着慌)那,那棉袄(望着母亲)——。。 
丁大夫(握着他的手,轻轻点着他,会心地笑起禾)是又送人了?
丁昌(忸怩)嗯,我看林重没有衣服穿,我就,我就送给他啦。
丁大夫(两手轻抚着丁昌的大手掌)我的大方孩子,那么你自己呢?
丁昌(憨厚地)我,我当然有衣服穿。
丁大夫(不觉查看他的衣袖),哦,昌,我的羊毛衬衣呢?
丁昌(支吾)我,我没有穿。
丁大夫(摇头)你不要骗我,那羊毛衬衣——
丁昌(诚直地)我送给一个伤兵了。
丁大夫(略微有些责备的口气)丁——昌!


丁昌妈,你要看见他,你也会把你的衣服脱了给他的。

丁大夫(立刻拍着他的肩)昌。我不是责备你不该这么慷慨。可是昌儿,天气很
冷,(摸摸他的破棉军服)你穿得这么少,你不知道我看见了(低头)心里
——多么难过。

丁昌我,我不冷,姆妈。
丁大夫(突然很快地走去诊床前,拖出床下的皮箱,拿起一件厚绒衣服)昌,你把这个穿上。
丁昌(走过来,笑)真的,我不冷。
丁大夫你拿去。
丁昌我不。
丁大夫妈要你拿去。(递出绒衣)
丁昌(望着母亲,慢慢接下)可是姆妈,你穿什么?
丁大夫我可以买。
丁昌(傻傻地)我,我也可以买。
丁大夫(笑起来)你拿什么买?——哦,我上次给你的钱,你还有多少?
丁昌还有——
丁大夫(仁慈地)问你还有多少?
丁昌(说不出来)我,我──
丁大夫(看出他的神气,点着他)又都送人了吧?
丁吕没,没有。
丁大夫那么——
丁昌(连忙)这次没有。
丁大夫(忽然明白)那么(爱得不忍深责他)你——是——丢——
丁昌(似笑又不敢笑,瞥了母亲一眼,立刻低下头来)嗯。
丁大夫(管不住自己,仍旧笑出来,指他)你这个丢三落(读如“辣”)四,最像爸爸

的孩子!
丁昌(也笑着)那天我明明放在这个兜里,第二天,我一摸——
丁大夫(温和地申斥,一半笑容)不要说了。(走到书桌,由抽屉里取出一沓钞票)这是九

十块钱,昌,放在身上。
丁昌(不肯接,似笑非笑地望着母亲)我不是跟你要钱来的。
丁大夫(温和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你总是有理由的。(又走回丁昌身旁)这次我跟

你放在里面的口袋里,(手伸进他的棉袄里面,仰头望着他)万万不要再掉了。

(摸着,眨眨眼)咦,这——是什么?(慢慢由里面口袋里掏出来)
丁昌(不好意思,立刻抢过去)糖,——花生。
丁大夫你几岁了,口袋里还放这些东西?
丁昌(笑嘻嘻)这是前天下乡,我们跟老百姓开联欢会吃了剩下的。(不觉坐

在诊床上,把一颗花生丢在嘴里,其余的放在大衣口袋里)
丁大夫昌,坐好。(仍将钱一沓一沓放入他的衣内)昌,钱在里面口袋。记着,左

口袋放了一半,右口袋放了一半。
丁昌(憨态)嗯,知道,知道。
丁大夫(把他衣服整一整)好了,昌,站起来让我看你一下。(丁昌立起,雄赳赳地)

居然也像个小兵了。(指着)丁昌,现在我要严重地跟你开一次谈判。
丁昌(吃一惊)谈判?
丁大夫嗯。
丁昌好,妈。


丁大夫(沉重)你这次要走得很远。
丁昌(急忙)我一定跟你常写信。
丁大夫你别说这些话,我不是不让你走。
丁昌(眼里笑笑)妈,刚才一说谈判,真吓了我一跳。
丁大夫昌,你很像你的父亲,你跟他一样地慷慨,一样地勇敢。你的父亲是

我顶好的伙伴,他死后十几年,你一直是我唯一的——(略停,慈恺地)
好朋友。(昂头)慷慨的事,我不反对你做;勇敢的事,我不反对你
做。现在你到前线去,我决不愿哭哭啼啼地阻止你。但是(忽然柔弱下
去)在我看不见你的时候,你应该晓得照护自己。你自己最低限度的
温暖,需要,你不应该再叫几千里以外的(略停,望着他)这个老朋友
为你担心。

丁昌(一直在低低应声,现在忍不住默默地流出来泪水)嗯,——嗯,——嗯。
丁大夫昌,(凝望着他)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丁昌是,妈。
丁大夫那,(拉起他的手)你答应我,为着不叫我夜晚念着你睡不着,你要好

好地照料自己。有了什么病,你立刻给我打电报,不要像上一次,
摔伤了那么重,都不给我知道。

丁昌一定。我们老百姓都非常好的,那次摔伤就是一个顶可爱的乡下老太
婆把我照护好的。后来她非要我拜她做干妈,其实,我们待她并没
有一点好处。

[夏小姐由左门上,拿洗脸架上的消毒药水。
丁大夫(点头)嗯,乡下有的是这种可爱的好人。(忽对夏)夏小姐,收拾好了
没有?
夏霁如还没有。(拿起药瓶)哦,丁大夫,(走到桌上拿信)这是院长刚才留下的
信。
丁大夫嗯。(接下信,拆着)
[夏由左门下。
丁昌(看出母亲读信的神色)妈。

[丁大夫读完,把信一团,扔在桌上,厌恶地长嘘一声。
丁昌我听说你要走。
丁大夫哪个告诉你的?
丁昌(随手拿起那团纸,又扔到桌下纸筐内)是不是为着这个医院太黑暗了。
丁大夫(勉强)没有,没有。
丁昌你说过你永远不许灰心的。
丁大夫当然不。
丁昌那你为什么要走?
丁大夫我(停)——。。 
丁昌我看见,你把你的东西都要装箱了。
丁大夫(沉重〕嗯,我是要走。
丁昌(觉得应该早晓得)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丁大夫(叹一口气)有许多事情我不愿意告诉你。
丁昌(低声劝慰)闷在心里不更难过么?
丁大夫我,我不想谈。(走到桌后圈椅坐下)
丁昌(慢慢追去,悯然)妈,你现在瘦多了。


丁大夫(摇头)没——有。
丁昌(满怀同情)我知道你受了许多打击。
丁大夫(望着前面,声音低微)没——有。
丁昌(低声)你——失望了。
丁大夫(噙住眼泪,更低)没──
丁昌(恳切,音略低)告诉我你的痛苦,妈。

〔丁大夫不语。
丁昌(痛苦)妈,我们两个不是顶好的(略低)——好朋友么?

[丁大夫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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