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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和生命-第7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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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比那些飞过的云与使你混浊的一切更可恨些呢?我甚至恨我自己的恨恶,因为

  它也混浊了你!

  我恨那些飞过的云,那些爬行的贼似的野猫:它们夺去我俩的共有物,——一个无限的

  肯定与亚们。

  我俩厌恶那些依违两可者和好事者,那些飞过的云:它们是不彻底者,不知道从心底祝

  福,也不知道诅咒。

  我宁愿藏在桶里,只看见一块小天,宁愿逃在深谷里,简直没有天,不愿看见你这光明

  之天,为飞过的云所混浊!

  我常常想用闪电之金线系住它们,使我能像雷一样,在它们罐似的腹上擂鼓:——

  ——一个发怒的擂鼓者,因为他们从我偷去了你的肯定与亚们!我头顶上的天,无滓的

  光之深谷呵!——因为它们从你偷去了我的肯定与亚们。

  因为我喜欢闹响,雷声与风暴之诅咒,而不喜欢慎重的多疑的猫的安息:而在人群里,

  我也最恨那些悄步者,不彻底者和踌躇不定的飞过的云。

  “不知祝福须学诅咒!”——这清晰的教训从光明的天降给我,这星球便在黑夜里也在

  我的天上发光。

  但是,我是一个祝福者一个肯定者,如果你,无滓的天,光之深谷啊,在我旁边!——

  我把我的肯定与祝福,送到一切深谷里去。

  我成了一个祝福者与一个肯定者:而我曾因此奋斗过,我曾是一个奋斗者,使我有一个

  终于有自由的手去祝福。

  但是我的祝福是:高出于每一物件,像它自己的天,圆屋顶,蔚蓝的钟与永恒的信心一

  样:而如是祝福者也是被祝福的!

  因为万物都在永恒之泉受过洗礼,超出善恶以外;善恶自己也不过是逃遁的影子,雨天

  的痛苦与飞过的云。

  真的,当我说:“万物之上有机缘之天,天真之天,偶然之天,放肆之天”:这不是一

  个渎亵而是一个祝福。

  “偶然地”,——这是世界上最古昔的贵族称号;我把它还给一切事物;从目的之奴籍

  里解放出来。

  当我说:“万物之上,或万物之本身里,并无‘永恒的意志’”,我是把这个自由与这

  个天的晴明像蔚蓝的钟似地放在万物之上。

  当我说:“万事中一件事是永不可能的,——合乎理智”,我是把这个放肆与这个疯狂

  放在这个“永恒的意志”之位置上!

  不错,一点点理智,一粒智慧的种子,从这星球播散到那星球,——这酵是被混在万物

  里的:为着疯狂,智慧被混在万物里!

  一点点智慧,诚然是可能的;但是在万物里,我找到被祝福的信心:以致它们宁愿在—

  —机缘之脚上跳舞。

  啊,我头顶上的天啊!无滓的高爽的天啊!我觉得你是纯洁的,因为你无所谓理智之

  蛛,也无所谓理智之网:——

  因为你是一个神圣的机缘的跳舞场,因为你是一个神圣的骰子与赌博者的神桌!——

  但是你羞红了。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可出口的事吗?难道我想祝福,却反渎亵了吗?

  或是因为有我们两个人而你害羞吧?——你吩咐我离去,莫再多言,因为白昼到来了吗?

  世界是深邃的:——远过于白昼所能想像地深邃。许多事情是不应在白昼前说出的。白

  昼到了:我们分别了吧!啊,我头顶上的天啊!羞涩而热烈的天啊!,啊,你,我的日出以

  前的幸福啊!白昼到了:我们分别吧!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侏儒的道德

  一

  查拉斯图拉登陆以后,他不径往他的山与他的洞府去,他仍到处漫游着,询问着这件事

  那件事;他自嘲道:“看吧,这是一条多曲的返于源泉的河!”因为他想知道:在他远去的

  时期内,人间又发生了什么!人变大了呢,或是变小了。一次,他看见一排新屋;他诧异地

  说道:

  “这些屋是什么意义呢?真的,任何伟大的灵魂决不会建筑它们作自己的象征!

  也许一个蠢孩子从玩具盒里拿出来的吧?我希望别一个孩子又把它们收入玩具盒里去呢!

  这些房间:人类可以进出吗?我觉得它们似乎是为丝制的玩偶,或贪吃的而被吃的猫做

  的。”

  查拉斯图拉站着沉思一会。最后,他悲哀地说了:“一切都变小了!

  到处我看见一些低矮的门:与我等高的人还可以过去,但是——他必得俯着!

  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我的不必折腰的故乡,——不必向侏儒们折腰的故乡呢?”—

  …查拉斯图拉叹息了,望着辽远的地方。——

  就在这一天,他给讲说关于侏儒的道德。

  二

  我在这个人民里走过,而张开着我的眼睛:他们不能原谅我的不妒忌他们的道德。

  他们追着我吠咬,因为我向他们说:小道德,对于侏儒们是必要的,——因为我始终不

  了解侏儒们之存在是必要的。

  我在这里,像一个在陌生的饲场里的雄鸡,雌鸡们也啄我;但是我并不因此对他们怀恨。

  我对他们很有礼貌,如对于小小的烦恼一样;我觉得对于小物件竖起尖刺,那是刺猬的

  智慧。

  当晚间围炉的时候,他们都说着我。——他们都说着我;

  但是却不曾有人思索着我!

  这是我刚才学到的新沉默:他们的喧闹在我的思想上展开一件外衣。

  他们互相喊道:“这忧愁的云向我们要什么呢?当心别让它给我们带来一种传染病吧!”

  最近,一个妇人抓住她的孩子,不让他走近我:“让孩子们避开吧”,她喊道;“这种

  眼睛可以灼焦孩子们的灵魂。”

  我说话的时候,他们咳嗽着;他们相信咳嗽是对于烈风的反抗;——而他们全猜不到我

  的幸福的呼吸!

  “我们还没有时间给查拉斯图拉,”——他们如是反对着;但是一个“没有时间”给查

  拉斯图拉的时代,又值得什么呢?

  即令他们都称誉我:我能安睡在他们的称誉上吗?他们的称誉对于我是一条棘带:便是

  我解去了它,它还是刺我。

  而这也是我自人群中学来的:称誉者装作报答的模样,实在呢,他还想再多取得些!

  问问我的脚,是否喜欢他们的称誉与阿谀的音乐吧!真的,它不愿按照那滴答的拍子跳

  舞,也不愿站着不动。

  他们尝试向我赞颂自己的小道德,而引诱我;他们想用小幸福的滴答来说服我的脚。

  我在这个人民里走过,而张开着我的眼睛:他们已经变小了,还将变小些:——他们的

  变小,由于他们的幸福与道德的学说。

  因为在道德上,他们也要谦虚,——因为他们要安逸。但是只有谦卑的道德,才与安逸

  调和。

  不错,他们也用他们的方式学着走路前进:这是我所谓跛行。——这样,他们成为一切

  忙碌的人的障碍。

  他们中间许多人前进时,却用硬颈向后瞧望:我愿意碰撞他们。

  脚与眼睛不应说诳,也不应互相拆穿谎话。但是侏儒们的诳语是很多的。

  他们中间有些人“意志”着,大部分是“被意志”的。有些人是诚实者;大部分是坏的

  演戏者。

  他们中间有不自觉的,非情愿的演戏者,——诚实者是稀少的,尤其是诚实的演戏者。

  他们很少男性的特点:所以妇人们使自己男性化;只有男性十足的人,才能拯救妇人里

  的女性。

  而这是我在他们中间发现的最坏的伪善:命令者也假装着服务者的道德。

  “我服务,你服务,我们服务。”——统治者的伪善也如是歌唱。——如果最高的主人

  仅是最高的仆役,多不幸啊!

  唉,我的好奇的目光也曾发现他们的伪善;我猜透了他们的苍蝇的幸福和向阳玻璃窗上

  的营营。

  多量和善的地方,我就看见同量的软弱。多量正义与怜悯的地方,我也看见同量的软弱。

  他们相互间的圆滑,公平与慎重,有如光滑的圆粒,公平与慎重。

  谦虚地选择一个小幸福,——这是他们所谓“安命”!同时他们已谦虚地斜瞟着另一个

  小幸福了。

  在他们的愚蠢中,他们最由衷地希望一件事:别人不侵害他们。所以他们对别人体贴而

  善于应付。

  但是这就是怯懦,虽然这也被称为“道德”。

  当这些侏儒们偶然粗暴地说话的时候,我只听到他们的呼声,——因为每一阵风使他们

  音哑。

  他们是狡狯的,他们的道德有精巧的手指,但是他们没有拳:他们的手指不知道弯曲成

  为一个拳。

  他们认为道德可以一切谦虚而驯服:这样,他们使狼变成狗,人变为最好的家畜。

  “我们把椅子放在中间,”——他们的满意的微笑告诉我:——“隔濒死的角斗者与欢

  喜的猪豚距离相等。”

  但是这就是平庸:虽然这也被称为节制。——

  三

  我在这个人民里走过,掷落许多语言:但是他们不知道取得,也不知道保持它们。

  他们奇怪我的到来,不是为着责骂荒淫与恶;真的,我的到来也不是为着教人谨防小偷!

  他们奇怪我不曾准备训诲他们和刺激他们的智慧:好像他们中间的狡狯者还不够多,可

  是那些狡狯者的声音如石笔似地响着!

  当我说:“诅咒在你们身上的一切怯懦的魔鬼吧!它们喜欢呻吟,交叉着手而崇拜。”

  于是他们喊道:“查拉斯图拉是无神的。”

  而他们的安命之教授喊得更响些;——但是我却正喜欢向他们的耳朵叫道:“是的,我

  是无神的查拉斯图拉!”

  这些安命之教授!卑鄙癣疥与病疾所在的地方,他们便虱似地爬行着;我的厌恶阻止我

  压碎他们。

  好吧!这是我给他们的耳朵的说教:“我是无神的查拉斯图拉,我问,谁比我更无神

  些,使我喜悦他的教训呢?

  我是无神的查拉斯图拉,我的同类何在呢?我的同类是那些给自己一个意志,而不知道

  所谓安命的人。

  我是无神的查拉斯图拉,我在铁锅里煮着一切机缘。待到机缘被煮得恰到好处,我才欢

  迎它做我的养料。

  真的,许多机缘岸然的走近我:但是我的意志用更岸然的态度向它们说话,——立刻他

  们在我前面跪下:——

  而哀求在我这里找到安居所和热烈的心,阿谀地向我说:‘看啊,查拉斯图拉,只是朋

  友才是这样访问朋友啊!’”

  任何人不倾听着我,我何必多说呢?所以我要向风喊叫:

  “侏儒们啊,你们永会变小些!你们这些安逸者,会粉屑似地剥落尽的!你们还会死

  灭:——

  由于你们许多小道德小省略与小安命!

  你们太敷衍了太退让了:这本是你们生长的土地!但是一棵树想长高,它必得抱着硬

  石,长出强韧的根!

  你们省略之物,正帮助着织成人类的未来的网;你们的无为也是一个蜘蛛网与一个生活

  于未来的血上的蜘蛛。

  小有德者啊,你们取得的时候,如同偷窃;但是,便是对于骗窃者,荣誉也有说话的份

  儿:‘只有不能抢掠的地方,才行偷窃。’

  ‘这是给与的。’——这也是一个安命的学说。但是我向你们这些安逸者说:‘这是拿

  来的,它将从你们那里渐渐地多拿来些!’

  唉,为什么你们不抛弃了你们的‘半意志’呢!为什么你们不立意懒惰如你们立意行动

  呢!

  唉,了解我的话吧!‘做你们所想做的事,——但是先成为一个能够意志的人吧。

  爱你们的邻人如爱自己吧,——但是先成为自爱的人吧。

  ——先成为用大热爱与大轻蔑爱自己的人吧!’”异端的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任何人不倾听着我,我何必多说呢?这个时候对于我还太早了!

  在这个人民里,我是我自己的前驱与黑巷里的鸡唱。

  但是他们的时候到了!我的时候也到了!一刻一刻地,他们变得更小些,更穷些,更不

  育些,——可怜的盆草与瘠地啊!

  不久,我会看见他们如干草与草场似地站着,真的,对于自己也生了厌倦。——他们毋

  宁需要火而不需要水!

  啊,被祝福的雷火之时刻啊!啊,日午前的神秘啊!——

  有一天我使它们成为飞奔的火,成为火焰作舌的预知者:——

  ——有一天它们会用火焰的舌预言着:那伟大的日午来了,近了!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在橄榄山上

  严冬,一个恶客,同我坐在家里;我的手因他的友好地握手而变得苍白。

  我尊敬这恶客,但是我喜欢让他独坐。我喜欢跑开,当然跑得紧,我离开了他——

  我以温热的足,和温热的思想,跑到大风平息的地方——

  到了我的橄榄山上太阳照耀着的一隅。

  在那里我嘲笑我的严肃的宾客!但也喜欢他;因为他肃清了我屋子里的苍蝇,并平息了

  一切小声的喧嚷。

  一两个蚊子的嗡吟,他不以为苦;他使一切道路岑寂,所以在那里,夜里的月光也感到

  恐怖。

  他是一个严厉的客人,——但我尊敬他,不向他祈祷如虚弱者之对于大肚子的火神。

  即使冷得齿战,也比崇拜偶像强!——和我同类的人如是意欲。尤其是我怨恨一切烟雾

  蒸腾的火神。

  我所爱的,我在冬天比在夏天更爱他;我嘲笑了我的敌人,当现在的寒冬住在我的屋子

  里,我嘲笑得更热烈了。

  真的,更热烈地,甚至于当我爬到床上——:甚至于这时我的隐秘的幸福也嘲笑而嬉

  戏;甚至于我欺诈梦也嘲笑。

  我是一个爬行者吗?在我的生涯中我永没有爬行在权力的面前;假如我躺下,我是为爱

  而躺下。因此,甚至于在我的冬时的床榻,我也是欢喜的。

  一张贫乏的床榻比一张丰软的床榻更使我温暖,因我嫉妒着我的贫乏。在严冬我的穷乏

  对我最忠心。

  我以一种恶事开始了我的一天;我以冷浴嘲弄着严冬:以此我的严厉的客人怨怼了。

  我也喜欢以一支蜡烛照耀他,所以最后他让青天从暗灰色的曙光中显现出来。

  尤其在早晨我做着恶事:在早晨,吊桶在井里响动,马匹在灰巷里喷着热气。——

  这时我焦急地期待,直到最后澄清的天空现出来,这须发皓白的冬时的天空,这沉默的

  冬时的天空,它甚至于常常闷闭了冬天的太阳!

  我从它学习了我的长久的澄清的沉默了吗?或者它从我学习了吗?或者我们各自发明?

  一切善事的来源有千端——一切恶剧,为快乐而存在:他们何能仅仅做一次!

  一种善事和恶剧便是这种长久的沉默,并如冬时的天空一样,从光辉的脸上以圆睁的眼

  睛窥望。

  ——如同冬时的天空一样,闷闭了自己的太阳,闷闭了自己的不屈不挠的太阳的意志:

  真的,我已将这种技艺和这种严冬的恶剧学习得很熟练了——

  那是我最爱的恶剧和技艺,我的沉默学会了不以沉默而泄露了自己。

  以言词和骰子的喋喋,我巧胜了这严厉的期待者:我的意志和目的当避开这些严肃的监

  视人。

  没有人能窥见我的深处和我的穷竟的意志——因此我为我自己希求着长久的清澄的沉默。

  我看出许多伶俐的人:遮蒙着他的脸面,使他的水溷浊,使人不会看到那底里。

  但更伶俐的不信仰者和击破核桃壳者,正临到他:正要从他捕捉了严密隐藏的鱼。

  但在我看来,最智慧的沉默者是光明、勇敢、透澈的人们:他们的底里是这么深沉,即

  使最澄清的水也不能把它显露——你须发皓白的冬时的天空,你圆睁着眼睛的沉默者哟!

  你便是我的灵魂和快乐之天上的标本。

  我必须不隐藏我自己,如吞没金子的人,怕他们搜出我的灵魂来吗?

  我必须不踩高跷走路;使我周围的嫉妒者和残害者不会注意到我的长腿吗?

  这些灵魂,烟熏的,窒息的,委惫的,发霉的,阴郁的,他们的嫉妒如何能忍受了我的

  幸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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