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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谁都认得出来。因此;你要是胆敢去英国的话;他准会毁了你。〃
在一九○○年;我在伦敦;去参加七月四日的庆祝会。我到会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以后;客人正陆续地离开。乔特在主持会议。一位英国海军上将在讲话;还有两三百人在场。该轮到我讲话了;我便从座位的后边往乔特那边走去。这些座位当时是空着的。在我离乔特还有三张椅子的地方;一位英俊的男子伸出手来说;〃停一下;这儿坐一坐。我希望跟你认识一下。我是沃尔斯利勋爵。〃我几乎摔倒;是他扶住了我。我解释说;这是我的老毛病了。我们坐着聊了起来;谈得很高兴;。。。。。。他要我给他一份《一六○一》;我能如此轻易脱身;自然很高兴。我说;一到家就寄给他。
我们第二年回到家里;可是在房子里到处找不到这些杰作的影子。因而所有那些诺言至今还没有兑现。两三天前;我发现这些东西又出现了;是好好地存放在我们纽约的家里。不过我还不准备把过去任何一项诺言兑现;还得等我有机会把这些杰作再检查一遍;看它究竟是不是杰作。我有我的疑虑;虽说在四分之一世纪以前;我倒是并无什么怀疑的。当时我自信《一六○一》是得到了灵感才写出的。
《亚瑟王宫廷里的康涅狄格美国佬》是一种尝试;试图想象出并描画出英国古代穷愁潦倒的劳苦大众的苦难生活;并且顺便以此与当时世俗的和宗教的特权者和富人的生活两两对照。我的原意是想把英国的生活;这不只是指亚瑟王时代的英国生活;而且指整个中世纪时代的英国生活;同现代基督教国家和现代文明国家的生活相对照。。。。。。当然显得后者胜过前者。这至今还是如此;在基督教国家内到处都令人信服地显现出来。。。。。。只是得把俄罗斯和比利时皇宫排除在外。
十四年来;比利时皇宫至今仍然保持着老样子;那是野兽国王利奥波德二世的窝。此人为了钱;每年残害。屠杀。饿死了刚果孤苦伶仃的穷人达五十万之多。而他这样干;是得到了除英国以外的所有基督教国家的默许的。它们谁也不肯动手或动嘴来制止这些暴行;虽说其中有十三个国家根据神圣条约理应保护和拯救这些受苦的土人的。十四年来;利奥波德故意残害的生命;比这个星球上一千年来在所有战场上战死的人还要多。我提出的这么一个庞大数字;并没有说过头;十之八九有几百万条命。奇怪的是;自从开天辟地以来这么多世纪中;在这个最进步最开明的世纪里;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个陈腐的。空谈虔诚的伪善者;这样一个嗜血成性的大怪物;这在人类历史上任何地方都是独一无二的。等他进地狱时;地狱也会自愧不如。。。。。。他很快会到那里去;这是我们的希望和信念。
中世纪穷人的生活是够苦的;不过和十四年来刚果穷人的生活比起来;那还是天堂。我还提到了俄罗斯。中世纪所有基督教国家固然生活很残酷;很可怜;不过和俄罗斯今天的生活比起来;那就不那么残酷;不那么可怜了。在俄罗斯;三百年来;广大人民在铁蹄下遭到蹂躏;而这全都是因为出了一系列戴着皇冠的暗杀者和强盗;这些人本该一个个上绞架的。比之我们所哀怜的中世纪的穷苦人来说;今天俄罗斯的一亿三千万苦难的臣民就要糟得多了。今天我们习惯于称俄罗斯为中世纪式的;说它仍然在中世纪停止不前;这其实是阿谀之辞。中世纪走在它的前面一大段哩。而只要沙皇制度存在;它是不可能赶上去的。
第五十四章
达尼卡(弗。阿。达尼卡是出版马克。吐温作品的哈珀斯兄弟公司的副经理;这里提到的是指非法再版《马克。吐温幽默文库》。那是由豪厄尔斯和查尔斯。赫。克拉克编辑的文选集;此书由马克。吐温亲自主持;并由马克。吐温自己的公司首次出版的。)听到了谣传的那个西方海盗;确实出版了他的书;我的版权律师已经寄给了我一个样本。。。。。。一个粗俗的臃肿不堪的本子。上边没有作为作恶者的我的名字;而是在封底登了一张火红色的我的大幅照片。其所以这样安排;当然是为了表明;我是这项罪行的指使者。从某种意义说来;这本书也是一个颇有意思的珍品。它揭露了一桩令人惊异的事实。我在公众面前充当了专业幽默作家的四十年间;跟我同行的美国幽默作家有七十八位之多。在这一段时间里;这七十八位一个个发了迹;成了名;然后逐渐消失了。在他们那个年代里;不少名字是颇有名声的;就如同乔治。艾德和杜利在今天的名声一个样。。。。。。可是如今一个个全都消逝了;国内凡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也许没有一个人在听到七十八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时;眼睛便会闪现出认识的光芒。
这本书是一座坟墓;我匆匆一瞥;便联想起四年以前(写于一九○六年七月三十一日。。。。。。。原编者注)到密苏里的汉尼巴尔扫墓的情景。在那里;每一块墓碑上记下了一个已经被忘却了名字;而在五十年前当我还是儿童时;我是很熟悉。很喜欢这些名字的。在这本有关亡故者的书里;我发现了纳斯比。阿蒂马斯。沃德。约柯布。斯特劳斯。德比。伯德特。伊莱。珀金斯。〃丹伯里新闻界名人〃。奥菲厄斯。克。克尔。史密斯。奥布赖恩。乔希。比林斯;以及其他二十来个人到四十来个人。他们的著作;他们的名言;曾经挂在每个人的嘴巴上;而今却再也听不到了;再也没有人讲起了。在四十年间;产生一批七十八个著名的幽默作家;这仿佛是不可置信的;不过这本书还没有把全部人马开列出来哩。。。。。。远远没有做到。它没有提到艾克。帕廷顿;他是一度非常受欢迎。非常著名的人物。也没有提到多伊斯蒂克斯;也没有提到帕夫一伙;也没有提到阿蒂马斯。沃德的无数很快便消失的模仿者;也没有提到三位极受欢迎的南部幽默作家;只是这些人的名字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也没有提到其余一打曾一度闪闪发亮的过客;只是他们在多少年前便永远消逝了。
他们为什么会消失的?因为他们仅仅是幽默作家。凡是属于这类〃纯〃幽默作家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的。幽默只是一种香味;一种装饰;往往只是说话或者拼音时的一种花腔;譬如沃德。比林斯和纳斯比以及〃散伙了的义勇队〃那样。而这一时流行的时髦的东西很快便过时了;名声也就随之而消失。有人说;一本小说纯粹只是一种艺术品;如此而已。在小说里;你决不要布道;决不要说教。小说也许是这样;不过幽默并非如此。幽默绝不可以教训人者自居;以布道者自居;可是如果它要永远流传下去;必须两者兼而有之。所谓永远;我的意思是说三十年。不论你布什么道;看来不大可能超过这个期限。它所布的道;在当时是新鲜的;三十年之后便不新鲜了;变得平庸了。到那时;这样的布道;谁也不会有兴趣了。
我总是在布道。这就是我能够经历三十年的原因。要是幽默来得自然;不请而自到;我便准许它在我的布道中有一席之地;不过我并不是为了幽默而写下布道的讲稿。不论幽默有没有申请要来;布道的讲稿我总是要写的。我讲这些有点儿自负的话;是非常直率的;因为我是一个从坟墓里对世人说话的死者。我在世的时候不好意思这么直说。我看;我们除非死了;不然是永远不会真正地彻里彻外地忠诚老实的。。。。。。除非在我们死了好多年好多年以后才行。人应该一开始便死去;然后他才会这么早地诚实起来。
据我看;评论文学。音乐和戏剧这个行当;是各行各业中最下贱的行当;实在没有什么价值。。。。。。肯定没有多大价值。当查尔斯。达德利。沃纳和我正要把《镀金时代》拿出去的时候;《每日写真报》的主编劝说我先给他一本;并保证说;在《大西洋月刊》的广告登出来以前;有关我的作品的事决不会在他的报纸上出现。这条爬虫在其后的三天之内;就登了一篇书评。我又无法提出责怪;因为他只是口头上提了保证。我本该要他作出更牢靠的保证的。我认为;他的注意力主要不在于那本书的优劣;而在于我对公众的道义问题。人家指责我利用我的名声对公众进行欺骗。。。。。。说沃纳先生写了全书的一半之多;而我则利用我的名字作招牌;以增加销路。。。。。。要不是写上我的名字;便不可能有这样的销路。。。。。。说我这种行为实在是对民众的欺诈。《每日写真报》在任何问题上都说不上是权威。其特色是:它是世界上第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有插图的日报。但是它没有个性;编得蹩脚;对任何书籍或艺术作品的评价都没有什么分量。谁都知道这一点;可是全美国的评论家;一个接着一个都照抄《每日写真报》的评论;仅仅换些措辞而已;结果使我落得个不老实的罪名。甚至大名鼎鼎的《芝加哥论坛报》这家中西部最重要的报纸;也只是沿用了卑微的《每日写真报》的观点;说什么如何不老实;等等;此外便没有什么新东西。还是随它去吧。这是上帝的意志;规定了我们非有评论家。传教士。国会议员和幽默作家不可;那我们就得把这包袱背起来。
我在这里说来说去;只是为了说明一点:那位描述了我外貌的第一个评论家犯了愚蠢的。不可原谅的错误;描写得乌七八糟。综合起来;便是我这个人令人痛心地很不雅观。这样的描写在全国各地的报上传来传去;在四分之一的世纪中经常流传。在我看来;奇怪的是;全国显然找不到一位评论家肯对我看一眼;并且有勇气提起笔来;戳穿那个谎话。这个谎话最早在一八六四年;出现在太平洋沿岸;把我的外表说成很像在那里作过讲演的佩特罗廉。维。纳斯比。在这以后的二十五年中;没有一位评论家在描绘我时不是照着纳斯比来描绘的。纳斯比我很熟悉;他是个好人。不过在我一生中;除了三个人以外;对于说我像纳斯比的那些人;我倒并不那么满怀恶意地去责难他们。这档子事最伤我的心。直到今天还伤我的心;有很长时间;我们全家一直都很懊恼。。。。。。包括苏西在内。。。。。。因为这明明没有什么根据;而评论家却年复一年错误地重弹这个老调。甚至即使是存心对我友好和赞赏的评论家;也不敢在除了衣着之外还写点什么。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等到他把我的衣服写完了;也就算把敢于写的好话都写完了。接着;他便回到纳斯比这套老调上去了。
昨天(写于一九○六年二月七日。。。。。。。原编者注)我在我古老的笔记本堆里找到了这份剪报。日期是三十九年前的。当年我剪下来保存起来的时候;忧心忡忡;愁肠百结;而今纸和墨水都已随同我当年的忧愤而发黄了。我不妨抄录如下;以资证明:
《费城新闻报》一记者在报道斯凯勒。科尔法克斯举行的宴会盛况时;引用本报驻华盛顿记者的话说:〃以妙手驰名的幽默作家马克。吐温出席了宴会。他确为一位名士;名不虚传。马克至今未婚;趣味高雅。身穿雪白的背心;足见和华盛顿的洗衣妇吵过不少架。但是马克的英勇气概是不容置疑的;因为这样的清洁光滑;过去从未见过。他那副淡紫色的手套;也许是从土耳其后宫中偷来的;因为尺寸那么纤巧。不过;更可能的是。。。。。。总之还有别的更大的可能。他的体型和外貌颇有点像不朽的纳斯比;不过佩特罗廉是道地的浅黑型的;而吐温是金色的;琥珀色的;是软软的;是白面金发型。〃
第五十五章
我在三十九年前第一次认识了韦克曼船长。我两次和他一起航行;成了好朋友。他体格魁伟。英俊。匀称;面容饱经风霜;长得强壮有力;头发和连鬓胡子黑黑的;眼睛炯炯有神;是叫人家只有服从。不敢还嘴的那一种人。他富于人性;而且是最善良的那种人性。他热情;有同情心;对人忠诚。仁慈;跟我在别处见到的一样;而发起脾气来;有如闹地震;只是没有那个声音就是了。
他从头到脚是个水手;这也理所当然;因为他出生在海上。而在六十五年中;他走遍了所有各大洲和各个群岛的沿岸;除了偶然;或者心血来潮的时候;可以说他从没有呆在陆上。他一生中没有上过一天学;只是东捡一点。西捡一点无数的第二手知识;可就是没有哪一点是正确无误的。他健谈;妙趣无穷。他在世时;在亵渎神明方面;这个星球上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听听他这一行绝技;真是我莫大的快乐。他熟读《圣经》;而且十分虔诚。轮到他到下边去值班的时候;他总是阅读《圣经》;而且往往有新的发现;新的体会;出乎意料的喜悦与惊讶。。。。。。他喜欢谈他的新发现;并对不懂得的人仔细进行解释。他认为他自己是这个星球上唯一懂得《圣经》奇迹的奥秘的人;能一项一项地作出他自认为是健全而合理的解释;还喜欢把他的学问传授给不像他那么得天独厚的人。
在我的作品里;我曾好多回写到了他。有一处讲了他怎样在钦恰群岛把一个谋杀了他的有色人种伙伴的那个杀人犯;抓到港内各位船长面前听候审判;以及在审判以后怎样尽量克制自己。他本想自己一个人捉拿和处死这个杀人犯的。可是他还是听从了船长们的劝告;由他们经过正当的程序依法进行了审判。他让步到了这个限度;虽然做得非常勉强。可是等到船长们主张由他们自己来执行判决的时候;韦克曼认为那太过分了;他就动起手来了。他亲自把那个人吊死。他把绳索套在杀人犯的颈子上;把绳子的另一头从树枝上抛过去。在此人这么年轻就被处死之前;还给他朗读了《圣经》上一些随便挑选的章节;从而使死者在死前还吃尽了苦头。
他是个可爱的家伙。在五十三岁上;作为一艘快艇的船长;他从新英格兰一处港口出发;绕过合恩角;前往旧金山。他当时并不知道他船上还有个乘客;不过那是他自己搞错了。他从来没有和爱人旅行过;不过这一回却正是这样的旅行。在离开港口几个星期以后;他为了进行检查;逛到了船上一处角落里;发现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有二十四五岁;衣着漂亮;正在熟睡;一只丰满的手臂枕在颈下。他站住不走了;盯着她看;便给迷住了。后来他说;〃一个天使。。。。。。真是一个天使。要是睁开眼来;是个蓝眼睛;我就跟她结婚。〃
眼睛睁开了;恰好是蓝色的;这一对情人一到旧金山便结了婚。姑娘本是要去教书的。她口袋里装了聘书。。。。。。不过船长设法把这件事吹了。他们在奥克兰造了一所小屋。。。。。。外面看起来是一所屋子;实际上是一条船;里面全是船上的设备;罗盘箱啊;船舷上的排水孔啊等等的;应有尽有。。。。。。在这里;在航行间歇时间;他和他的小妻子过着理想的生活。他们互相恩爱;互相敬重。后来添了两个小女儿;海上的天堂便十分美满了。
韦克曼想象力异常丰富。有一回;跟我讲起他的天堂之行。我把这个记在心上;一两个月后;便写了下来。。。。。。我想那是一八六八年的第一季度吧。这成了四万字的小册子;我把它叫作《斯托姆菲尔德船长天国访问记》。五六年以后;我把手稿拿给豪厄尔斯看;他说;〃出版。〃
不过我并没有出版。我把它改成了一个滑稽戏《大门半开》。在这本书里;设想了一个约有罗得岛百分之十大小的小小的天堂。。。。。。这样一个天堂只能容纳过去十九个世纪中已死的亿万基督徒中百分之一的十分之一。我提高了限额。我建立了一座相应规模的巨大的天堂;把基督徒的人口增加到现代坟地里总数的百分之十。此外;我额外开恩;准许过去好多世代死去的异教徒中百分之一的十分之一进来。。。。。。这样放宽限额其实没有什么理由;因为这些人在那里无事可做;不过我出于怜悯与仁慈;还是准许他们呆了下来。这本书写到后来;天堂已在我手里变成其大无比。对这样广漠无垠的土地;我已不能用百万英里来衡量;而只能用光年来衡量了!而且不仅如此;一瞬就得用百万光年来计算哩(光年;这显然是语言中最惊人的字眼。只用于天文学。我们一年五十二周中;光每秒钟的速度为十八万六千英里。。。。。。。马克。吐温)。
时间过去了三十八年;我几次把这份发了霉的旧稿取出来;重新看了看;心里想把它印出来;可是每次我都决定搁置起来。然而;我现在存心写进这个自传里(三个钟点以后;我刚把这篇东西后边的三分之二烧掉。。。。。。。马克。吐温他哪一部分都没有烧掉。。。。。。。原编者注)。那本书在五十年内也许还见不到天日;而五十年后;我已长眠地下;对这事的结果如何;我也不会在意了(一年后;他改变了主意;发表了《斯托姆菲尔德天国访问记摘录》。先于一九○七年十二月和一九○八年一月发表于《哈珀斯》;后来作为一本书出版。他并没有全文发表。。。。。。。原编者注)。
三十多年前在哈特福德;我经常对特威切尔讲起韦克曼。后来发生了一段怪事。特威切尔出去度假;并且是按照他的度假习惯出去的;也就是说;旅行时化了个假名;以便能同名声不好的各色人等混在一起;过个快快活活的日子;不会由于有他在场而叫人家不安;因为人家不会知道他是个教士。他搭了一条太平洋邮船;向南朝地峡开去。这条航线上的客运几乎完全停止了。特威切尔发现船上只有另外一个旅客。他注意到这另一位旅客可不是个圣徒;他当然马上和他谈起来。听到这位旅客说了六次亵渎神明而又绘色绘声的议论以后;特威切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