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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慌,敌人没发现我们,我们还是主动的。部队隐蔽,派出警戒,请各位领导同志来商量行动办法。”他下了骡背又骂天保,“这个乱弹琴的小关!跑哪里去了?”
又从东北方跑来两匹马,这正是天保和他本大队政委汪波。这汪波正是接待过何小原与吴有才的那位汪股长,来关大队前是四支队某主力团的政治处副主任,相处两个月了,两人关系挺融洽。在奔马之上,汪波说:
“罗司令一定要发火啦!”
“他火你不火就是。”天保只是笑笑,“老罗这人就那样,嚷几句就过去了,其实他非常尊重知识,爱护干部,外貌凶而为人爽直,诚实。”
在村头上一株大树荫下,五支队领导人全在,除了罗炳辉,还有支队政委郭树勋(郭述申)、副司令周骏鸣、参谋长赵启民、政治部主任张劲夫。这几个人身材都偏高,只有一位身型瘦小些,他是方毅。方毅在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初建时,是指挥部政治部副主任,后兼五支队政治部主任,现在专任路东地方工作,当时党组织对外不公开,他就是路东省委书记。
天保和汪波来到,一同下马,跑过来向首长敬礼。别人没作声,老罗对天保真发了火:
“你个乱弹琴的小关!你自己早过路(津浦铁路)三天,你的大队早过来一天,不找司令部,不找我,干啥去了?”
因为情势紧迫,天保说他只讲情况内容,不讲情况来源,以节约时间。
本年七月,天保在滁县西郊伏击日军,被伏击者是日军驻滁旅团长派出来报复桂军的。结果该旅团长受到撤职查办处罚,还公开登了报,这是向桂方作姿态,诱使邱光进攻韩军。邱光受多方牵制,暂时抽不出大的兵力打韩军,路东区全部被韩军沈其人队伍占去了。日方又作第二次姿态,由小原(袁致华、袁老板)带山内旅团全部,出浦口向东北,慢慢游,企图就是轰跑韩军,为桂方打开东进通路。日军已出来10天,今天是绕道这条路,直去铁路线……
他讲完了,老罗与在场几位领导简短商量一下,问:
“小关,我要你训练的特等射手,搞得怎样了?”
天保道:“按我的标准,有90人可以胜任,要学到你的功夫,恐怕十年也达不到。”
老罗笑了:“刚说你两句,就给我戴高帽子啦!”
天保也笑笑:“动作吧,这一带地形我熟。1937年底到1938年元月下旬,我带小马队在这一带作战,当时的地形战术编号我还记得。”
老罗道:“好吧,争取打个西瓜大的胜仗。”
随着传令骑兵奔驰传令,五支队全部展开,悄然向东疾进。他们前进了1500米光景,开始布阵,抢占有利地形。
支队领导人由天保领着,走向一座小山。
大路上,进行中的日本兵,发现了新四军部队,在变更部署,准备接战。
当地一种黑羽白颈群居鸟,略小于喜鹊,俗称蛮老鸦,一群群在低空盘旋,喳喳乱叫。它们好像在向五支队告警:当心,人家兵力多你1倍,火力强过你15倍。
五支队和山内旅团都在调整队形,互相逼近着,小山群和过密的野草,平等地为双方提供活动方便。这地方所谓山,实际是丘陵,没有超过百米的,双方指挥官都登上一座小山,两下水平直距仅千余米,互相都看到了对方。日军共有五截子,有“截”千人左右,刚停下,他们后尾有5000多民伕,都挑着米箩,被少量日军监押着。
罗炳辉在望远镜里看到对面小山上有两个日军少将在指手划脚说着什么,他放下望远镜,吐口气:“我们对小原、山内同多田这几个家伙都有过调查,看样子今天要来一场真格的啦,不过我和他们做法不同。”
天保眼睛又在发红:“我先劈了山内这个杀人魔王再说!”
“乱弹琴!”老罗又瞪眼了,“在江南,陈司令同你怎么讲的?指挥员在战场上不能带任何个人情绪!你必须按我刚才交代的做,每个小过门都不能少。”
天保安静下来:“好,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带上他应带的人钻入深草丛,隐蔽地向前钻去。
此刻儿日军指挥位置上,山内和小原吵架,小原要走,山内要打。刚升了大佐的旅团参谋长多田永吉劝说一阵,两个将不吵了,小原还叫快走,山内不听,传令全旅团马匹集合,没说明他要干什么。
这位南京袁家粮的袁老板,很少穿军服,今天是偶尔一次。山内自从在池城碰了钉子,就立了誓,不打败中国兵不剃头。日军无分官兵是禁止蓄发的,军官留独溜胡子的多,也有留中国式小胡子的,也有不留胡子的。山内近百日不理发,头毛胡子都有二寸多长,已是面目全非了,活像个疯子,他的旅团补充齐了,新兵比例大,尚未打过仗,今天突遇中国兵,求胜心压倒一切,因问到:
“袁掌柜,来者何部呀?”
“可能是罗炳辉的五支队。”小原答说。
“罗炳辉是什么样人?”
“只知道他是个老行伍,大胖子。”
山内放下望远镜,是一团高兴样子:“看来,罗炳辉还是好对付,他的队伍装备很差呀,简直是太差了,能明着向前靠,好样的,罗将军,这才像个正派军人。皇军打正规支军以一比五的兵力即可大胜,既然贵部装备不好,我们可以一比十接战,双方都凭指挥官才能打仗。”
“不要同他们打!”小原摆脸色了。“我正要放他们过去,让桂、韩、共三方混战,解除我江北威胁。”
“放心,袁掌柜,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山内说明道:“我只用两个步兵中队冲锋,骑兵中队迂回,把他打散就收兵。共产军毛猴子,需要他们怕皇军,不然会捣乱。其实打这样仗,就是开开心,娱乐一下,我建议你扎紧皮带,罗炳辉逃跑时一定狼狈,当心笑破肚子。”
“谢谢你给我这个娱乐机会!”小原用讥笑语气说,“三个月前,你在池城还没娱乐够?别忘了,你的胡子、头发怎么搞得这么长的。”
“那是正规军,这是毛猴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浑!我们对罗炳辉不了解,这种仗打不得,你给我快走!”
“没关系,袁掌柜,我只把他们打怕了就行。”
小原让他的副官牵来马,从山前后溜了,一面恨声地说:“山内这混蛋简直是木头,讨厌!看来,我得给他找个剃头机会,不然驾驭不了这匹野狗……”
半小时后,山内旅团排兵布阵完毕。
全旅团近千匹大洋马在山内站在处右下方,排出一个大方阵,骑兵各立于自己马侧,拉炮马不卸挽具,驮重机抢和弹药的一律不卸驮架,以马头为准,50匹一列,共摆20列,很整齐。两个步兵中队前出200米,布成二列横队,前后相距25米,单兵左右相隔五步,且不管站立处地形是否恰当。后尾看管民伕的60余兵,管着民伕,原地停止,观战。山内站立处南面半华里,两个步兵大队的步兵们各站一个方阵,军官持刀,士兵持枪,似在恭候什么长官驾临。还有两个大队步兵们在大路上排成四路纵队,唱着军歌,继续开路,山内严令他们,唱要唱得雄壮,走要走得威武,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绝不许回头向后看,让中国人瞧瞧,这就叫现代军容。
双方一线步兵相距已在150米左右,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然而,山内将军虽然能冲能打,却是个不精细的人,这儿的荒草与野竹相间而生,快要密不通风了,天保带90名冷枪手早已渗透过来,在欣赏他的阵势哩。
天保恨山内已非一日,而今天,变成长毛鬼的山内就在眼前,他又必须照老罗的要求做,“掌握好战斗步伐的‘度’”。“度”的内涵是什么,老罗没明讲,他也没问,他只要求下级绝对服从他命令。他伏在深草丛中,怒火在燃烧着他五脏六腑,他在强制自己,冷静,冷静,斗争越来越复杂,只会冲打是很不够的。
山内布阵已毕,站在高处,把短脖子拉长些,左看右看,满意得笑了:“我要叫罗炳辉见识见识,什么叫正规军,要他学学怎样做个将军。”他自我赞赏一通,随后对翻译官说,“喊话,告诉毛猴子们我是谁!吾人对弱者威示以大德大度,只要罗将军对本人表示敬佩,我可以撤阵让路,不用武力拦阻彼等。喊语用语要文明些,讲礼貌,人家也是将军,懂吗?”
翻译官喊话了。他说了山内意思,提醒罗将军认真理会其真意,如果新四军喊话回答,希望别用粗鲁语言,将军总要讲究身份,这是万国通例。
新四军翻译喊话回答了,声音很响:“江北华军前线指挥官罗炳辉将军复示侵华日军驻浦混成旅团山内将军!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给我热爱和平之中国人民带来巨大苦难,也给日本国民造成深重灾祸。然发动战争本为一小撮法西斯狂人,尔等不过普通炮灰耳,只要你们不再为法西斯卖命,放下武器,本军优待战俘,绝不污辱人格。本指挥官对山内阁下所布阵容,表示赞赏,贵将军被俘以后,本军一定以礼相待……”
“唔!”山内听得满意,“这是有文化之表现,我只杀他二百人好了。”说罢沉闷地吼一声,“挂旗!”
跑来一名军曹,拖一根带镞的长杆,插在山内背后,那面彩霞太阳旗就在将军身后迎风飘摆了。山内扭回肉墩墩的脑袋,对着旗傲然一笑,随即拔出指挥刀,只要他的进击口令一出口,大拼杀便正式开始。然而,他刚举起刀,忽然有一个黄色怪物斜刺直飞而来,嘭嗵一声,山内被撞倒,帽子也没有了,跌得两眼冒金花,他爬起来才看清楚,把他一下撞得四脚朝天的那怪物,却是他的一名传令伍长,不过已是一具尚未僵硬的热尸。山内急问:
“怎么回事?伍长怎么会突然死了,死后还会飞?”
叭!深草丛里忽然打来一枪,嘎的一声旗杆被击折,那面旗恰好盖在他头上,把他脑袋罩住了。“巴嘎!”山内怪声的吼叫着跳起来。也就在这一跳之间,他猛然省悟过来:“狙击兵!毛猴子狙击兵渗透,唔……”他此番反应快,怪叫着朝下坡跑,极快地扯下上衣,扔掉,好像要同对手拼命,却从新四军冷枪手枪口下漏逃了。
“喔!”多田惊恐地吼起来。
“喔——!!!”日本兵们以为这也是将军什么命令,便一同跟着吼,嗓门都开得很大。
骤然间冷枪从四面八方打来,不打人,光打马,都打在马尾巴根儿上,用的全是触物即炸的汉阳造子弹,一声枪响,就是一匹大洋马的尾巴起根被炸掉,马屁股上鲜血淋漓,那是马儿最护疼的部位。仅只半分钟,就有300匹大洋马遭到同一命运,一阵乱踢乱跳,一阵惊恐地嘶叫,上千匹大洋马轰的一下炸了群,疯狂地向西冲去。这时候,就见炸群之马一片大乱,炮车一具具被拖翻,重机抢和弹药箱一件件被掀落,简直乱得一塌糊涂,谁也拦阻不住。
山内站在山洼里,扯下蒙头的花花旗,狂呼大叫:“拦马,发讯号,不许乱,蠢猪们!”这位东洋将军,说起来也是个喜剧人物,他摆开这么个严整阵势,并未告知下级要干什么。日军纪律森严,士兵如同木头,山内旅团自池城战斗以后就格外强调纪律,却又是强调过了头。山内要求,上级叫干什么,下级就得干什么,无新令不得违旧令,下级是不许用自己脑袋想事的。此时马群炸乱,官兵惊慌,但谁也不敢动,因为还没接到新的命令。
多田从未经过这种事,慌得口齿不清地喊:“电台让乱马带跑了,发不下出讯号,将军阁下!”
“蠢猪!”山内声音也发抖了,“还有别样通信手段,命令全旅团全体冲击,把罗炳辉毛猴子统统杀光!赶快拦马,军马炸群会变成野兽,懂么?”
然而,马群已经无法拦住了,它们真的变成了一片惊恐的野兽,只会疯狂地冲跑。正面两个步兵中队一下被马群冲乱,冲散,乱马仍在一往直前地盲冲。高处有一个日军中尉鸣枪拦马,只开了两枪,马群又折转来回冲,把两个中队冲得更散、更乱。
北面响起一阵“排子枪”,马群再乱乱哄哄的向南冲,它又变得特别怕枪声。上千匹失控疯马直泻而下,那两个日军大队的方阵,顷刻之间被冲散了摊子,死伤逃散的一片乱。马群漫过去了,枪声又把它推回来,直冲旅团指挥所,漫过了指挥所小高地,枪声再把它打回去。
这显然是新四军冷枪手们隐伏在深草丛里,用枪声控狂马,让它来回冲日本兵。这样乱七八糟的冲了五个来回,旅团指挥所及其附近部队,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各顾各的躲闪窜跑,终而至于乱伍失控。
“收拢队伍应战!多田,蠢猪!”山内拼力大吼。
“号官!吹号收拢队伍,你这蠢猪!”多田骂号官。
号官刚举起军号,叭的一枪打在嘴巴上,一下把上唇炸掉,还刮走了一个鼻孔。
“讯号官,蠢猪!”多田又骂讯号官。
讯号官站到高处,一举左手旗,左手被炸掉,再举右手旗,右臂被打断。
什么讯号也发不出去。尽管没死几个人,却产生了一种恐怖气氛,无分官兵都在盲窜盲钻,躲冷枪子弹。日军纪律极严,将军也未下达躲子弹命令,士兵到底也是人,在这种时候,自然会有这种本能反应。
冷枪此时集中打正面两个已在炸乱中的日军步兵中队,先打军官、曹长(上士)、军曹(中士)和下士官。官们和曹们相继倒自己血泊里,兵们枪膛里都还没压子弹,因为他们尚未接到此项命令。
乱马自行炸作两团,大股的600余匹,小股的300余匹。大股向南,小股向北,有枪声送行,让它跑得更快些。
向南盲冲的大群乱马冲向进行中的两个日军大队。这两个大队明明听到后面有枪声和惊马狂嘶,仍然唱军歌,迈大步,走大路。将军无新令下达,他们只能这样做,要是自动回援,大队长们吃耳光,就是最轻的处罚。两个大队刚走进两山之间狭道里,乱马呼呼啦啦冲来,1700余人被冲得鸡飞狗跳。马群漫过去了,向铁路方向跑去,两位少佐大队长都没再站起来,兵也跑散了。
小股乱马又冲回旅团指挥所,多田强令小兵拦马,抓住了10匹,被踩死踩伤30人。乱马向北漫去,冲跑了民伕,也冲散了押民伕的60几个兵,除非力竭,乱马只会这么盲跑,谁也拦不住它。
新四军正面部队漫山冲杀而来,冷枪手们也在射击混乱中的日军官兵,顷刻之间满场陷入混战。
“逆袭,逆袭!”山内声嘶力竭地吼,“吾大日本帝国皇军,只有胜利,胜利!”
“是,逆袭!”多田牵来一匹驮运马,掀掉弹药驮架,“这是毛猴子,不用阁下亲自动手,我来组织反击。不过毛猴子不懂规矩,我要把炮拉走,好在未带重炮。”
山内跨上铁鞍马:“我要亲手斩杀罗炳辉!我不走,不走!我要杀光毛猴子,我要……”。
叭的一声冷枪,山内所乘之马尾巴也被从根部炸掉,那马儿疼得大吼大跳,像是陡然地疯了。山内下死力抓紧鞍档,说什么也不能在士兵面前让马儿掀下来,那马儿跳闹一阵也向南盲奔而去。山内把什么驭马本领都使出来了,没用,马儿疼得不听使唤了。他倒因祸得福,冷枪手们刚认清了目标,集火射击这个长毛鬼子头,因为马儿跳闹疾驰,十几发冷枪子弹都没打中他。
这当儿整个山内旅团已然建制大乱,忽见将军骑一匹秃尾巴铁鞍马,口中呜啊呜啊的吼着,神态疯狂,向南飞逃。下级官兵到底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受一种恐惧心理支配,乱哄哄的跟上将军向南跑去了。
山内怎么也控制不住那匹疼疯了的驮运马,稀里糊涂向南跑,踩伤了许多日本兵。大约奔下去将近10公里,撞上了一座土地庙,马儿倒翻于地,将军也被抛出去跌昏了。在他意识尚存的那一刹,犹在想着,感谢上神安排,虽然坠马出丑,好在眼前无人。这位将军特别重视尊严,在他看来,做个将军,尊严比生命更重要。
山内弄不清昏过去多久,待到醒来时,站好,摆出派头,多田和乱兵们也稀里哗啦溃拢来了。多田指定一位中佐大队长整理队伍,他单独向山内报告战况:
“子,共产军第五支队原说3000人,过路东仅两千人,是罗炳辉骗蒋介石的,彼过路之真实兵力乃38000人,内有两个正规骑兵团。小袁阁下刚通报这一情况,我也从一名战亡共方军官身上搜获了文件,证实袁老板通报不误。丑,罗军企图歼灭吾旅团,为其到路东争地盘抬高身价,此一企图已为吾精明的山内将军所粉碎,罗军战亡5000余人,刻已向东溃退。寅,吾旅团战亡127人,摔坏轻炮10门,惊跑军马374匹。卯,今次之战乃于皇军对共产军作战之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