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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散文集-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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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贝隆;由于这种关系,加上她年轻美丽富有才能,很快地成为阿根廷最红的演艺明
星。当时阿根廷的政局不稳,伊娃和贝隆结合了阿根廷的无衫阶级,致力于社会运动,
遂成为人民最爱戴的女性,他们呢称她“艾维塔”,艾维塔就是“小伊娃”的意思。
    一九四四年因政治情势,任副总统兼国防部长、劳工部长的贝隆被他的政敌逼迫辞
职,伊娃发挥了她的力量,聚集五十万群众在总统府前示威,要求释放日隆,总统不得
不被迫释放贝隆。翌年,贝隆成为阿根廷总统,他们并且于同年结婚。
    权势、声望和金钱使伊娃腐化,加上贝隆的专制,使阿根廷陷入极度的恐慌,这个
以出产牛肉闻名于世的国家,甚至到了人民需凭票才能买肉的地步。但是人民仍然热爱
她,一九五一年她的癌症病重,更使民众激起热爱,贝隆宣布十月十七日为“圣·艾维
塔日”,成为阿根廷的国定假日;次年,伊娃病重,向全国民众发表最后演说,于七月
二十六日逝世,她死的那天,被形容为“阿根廷有史以来最悲痛的一天”。
    伊娃的故事如此复杂,加上她和阿根廷历史、政治、社会、经济都有很深的关系,
本来是很难用艺术表现,尤其是歌剧;我看过费唐娜薇演过伊娃的电影,大致上还可以,
可是比不上歌剧所表现的集中而撼人的力量;可见歌剧《艾维塔》花了多少艺术家的心
血,无怪它在一九八○年几乎得到所有重要的音乐舞剧奖。
    看剧中伊娃的歌唱、舞蹈,仿佛让人走进四十年代的阿根廷,一个正在转型的国家。
音乐时而沉重有力、古典深远;时而轻快飞扬,美丽而现代。我们看到一位平凡的女子
如何在机遇中往上爬升成为第一夫人,也看到她在权力的考验中如何改变,每一幕都是
有血有肉,让人沉醉其中。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伊娃这个人,直到看了歌剧才被深深感动,始知艺术使人不朽的
力量有至于斯。当然,伊娃到如今还受世人议论,她的功过也不能论断,可是当《不要
哭我,阿根廷哪》的歌声响起,她的一生、她的家国之思化成凉夜的一首请歌,向无尽
的沉黑的飘雪的天空飘去,让后世的人低回、深思。
    我坐在马车上听到马蹄踩在纽约深夜的街道声,伊娃逝世时的一首歌在马蹄声中响
起:
    不要哭我,阿根廷哪!
    我只是平凡而不重要的人,
    不值得你们爱戴。
    同我一起去吧!
    当轮到你死时你会记得,
    他们放炮庆贺,他们欢唱,
    但不只是为伊娃,是为阿根廷,
    不只是为伊娃,是为每一个人。
    且分享我的荣耀,也分享我的棺木,
    且分享我的荣耀,也分享我的棺木。
    雪还在飘着,我想如果伊娃地下有知,歌剧《艾维塔》的成就正是送给伊娃最好的
礼物。可是从大西洋传来的消息,阿根廷和英国军队正在福克兰群岛对垒,战火一触即
发,倘若伊娃有知将作何感想,将唱出什么样的歌声?
    我站在二十三街华盛顿旅馆之前,看着愈下愈大的雪,看着愈走愈远的豪华马车,
还仿佛看见伊娃挥着双手最后告别时的凄楚的声音:“我已决定辞谢,你们给我的荣誉
和名衔,因为我已满足——让我只简单地做个女人……我是阿根廷,我永远是阿根廷!”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四日
 
       
    






     
投给燃烧的感情



    记得很早以前,读过一位记者访问海明威的文章,那位记者问:你觉得做为一个创
作者的基本条件是什么?
    海明威的回答很妙,他说:“不愉快的童年!”
    我真正站在梵高的画前面时,这一段话像闪电一样汹涌进我的心头。梵高去世到今
天已经九十二年,可是他的生命仿佛有一股奇异的热火,每次想起来都叫人心情震颤,
好像他生命的火一直在我们身上燃烧,从来没有断过。
    梵高是艺术史上我最敬佩的艺术家,他印在画册上的画我几乎都会背了,因此一到
外国,我在逛美术馆的时候,总要特别仔细的看他的画。他不安的流动的线条,正如是
海浪狂飒似的拍击着岩石,我想,即使有人是岩石一样的冷漠刚硬,也要被它的大力侵
蚀,尤其这海浪还带着贫苦、挣扎、永不止息奋斗的盐分。
    几乎每一个规模较大的现代美术馆都收藏了梵高的画作。我看他的画印象最深的有
两次,一次是在纽约的大都会美术馆,一次是在华盛顿的国家美术馆。
    在华盛顿国家美术馆的西馆一共有九十余间展览室,其中有两间展出梵高的画。我
先在展览二十世纪现代艺术的东馆走了一上午,下午从西馆的中世纪绘画开始看起,看
了四十几间展览室,整个人几乎要累得瘫痪了,因为新穿的雪地的靴于不合脚,脚底都
磨出水泡,我坐在美术馆的长椅上几乎不能动弹了。拿起介绍小册随便看看,没想到就
在我坐的展览室隔壁,便是印象派的展览室,我想到梵高,身体内马上被通电一般,升
起一股渴望的心情,去看看梵高吧!
    不久,我站在梵高的画前凝思,深深感叹着。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这个艺术家在
明亮的阳光下还显得那么不安的流动着,他画的原野像一片正涌动的大海,从很远的地
方推来海浪;他画的树像地上冒出来的炽烈火焰,在大自然里燃烧;他的云、他的天、
他的风、他的画笔都像在空中跳舞一样的波动着。这种有力的动感不是来自整幅画,而
是每一笔每一小块颜料都有无限的动的姿态,让我们感觉到流动在大地间雄大的创造力。
我不禁看得痴了,深深想起年少时在孤灯下看《梵高传》时颤动的心隋。
    直到一个黑人管理员拍我的肩说:“先生,时间到了,美术馆要打烊了。”我才从
梵高神秘的画境里苏醒过来,原来我已经在他的画前足足站了一个小时。我走出门外,
华盛顿原来阳光普照的天气突然飘了一阵大雪,大地蒙上了一层光耀的银白,这一片银
白的大地是多么沉静呀!可是在那最深的地方,伟大的心灵为大地所做的诠释仍在那里
跳动。
    另一次是在纽约的大都会美术馆,这里有一个著名的“印象馆”,我选了一个人比
较少的星期一,专门去看印象馆,印象馆的屋顶全是玻璃罩子,光线倾盆的泼下来。
    在印象馆,所有印象派时期的大师们都在这里集合了,马奈、莫内、雷诺阿、德加、
塞尚、季拉、高更、罗德列克,无一不是闪射着光芒的巨星,当然怎么也不会没有梵高
这位十九世纪最伟大的荷兰画家。
    印象馆是方形的,人站在中间可以四边环顾,梵高展出的位置正好在高更和塞尚的
中间。在那里有两幅画最令我感动。一是他著名的自画像,画家好像用生命的汁液注入
自己的形象里,在一团火里燃烧;另一幅是黄花,每一朵花都扭动着,好像费了很大的
力气才开放出来,充满了生命的喜悦,又仿佛生在盆于里有无限的委屈。
    静静地仔细地看完梵高的画,我把自己的位置退到印象馆的中间,想要看看别人怎
么欣赏梵高的画,当他们看时会有什么表情。然后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个人走到
他的画前停驻的时间总是最长,尤其是走到他的自画像前显得特别庄重而安静,就如同
面对着真正的梵高,听着他激动而热烈的言语。
    我突然有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艺术家也可以投票,在印象馆里的得票数最高的一
定是梵高。如果能投两位,那么一定是梵高最高,高更第二。
    这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由,最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是投给梵高,而是投给燃烧的感
情一票。任何真正燃烧生命而发皇出来的艺术,必然都带有感人的因素。
    其实,梵高作画的时间不长,他真正作画只有十年的时间,他早年的志愿是文学家
或宗教家(为矿区的人们殉道)。十年的时间他的每一幅画都像有噼噼啪啪的裂帛之声,
他燃烧,并且拉开胸膛,让人们看见他火热的心。我们走进梵高的世界,犹如一只饥饿
的蜜蜂飞进了开放大多花朵的园子,我们迷惑了,是什么力量让人达到这种情感的无限
呢?
    在这个逐渐理性冷酷的世界,人总是抑制着自己的情感,像梵高这样的艺术家已经
愈来愈少,因此,如果有一个对艺术家投票的机会,我想我会和众人一样,投给燃烧的
感情一票。
                      ——一九八二年五月七日
 
       
    






     
第凡内印象



    朋友一定要带我去看“第凡内珠宝店”。
    我说:“第凡内珠宝店有什么好看呢?”
    “第凡内珠宝店是世界最有名的珠宝店,在电影《第凡内早餐》中,那个瘦瘦的奥
黛丽·赫本站在一家珠宝店观望半天,流连忘返的就是第凡内珠宝店!”
    “好吧,看在奥黛丽·赫本的分上,我们到第凡内珠宝店逛逛。”我们便搭上地下
铁到第五街去。
    纽约第五街是纽约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可能也是世界最繁华的地方),尤其是傍晚
公司下班而商店还开着的时候,第五街上流动着粉红的人潮,所谓粉红色,是充满了生
气及美丽的颜色。这时,在公司上班的男男女女全从办公室涌出来,他们全穿着光鲜而
时髦的服装,几乎每个人身上的颜色和式样全精心的挑选过,你站在远处看,这些人潮
真像一幅流动着的线条明朗的抽象画。
    有一次我在城区的五十七街逛画廊,这里有数十家第一流的画廊,展示着许多成名
的和未成名画家的作品。我一家一家的逛过去,在一家展示印象派绘画的画廊窗里往外
望,高大的富有生气的办公室女郎在窗外像蝴蝶一样飞过,我突然觉得印象派的光影在
那一刻仿佛从巴黎到了纽约的黄昏。
    在纽约逛过一百多个画廊,看到从中世纪以来西方艺术的光耀夺目,再仔细地在街
头走走,看到许多美丽的西方人(不是电影里的,而是生活的),我常常走路走到一半
就驻足下来,深沉的这样想着:为什么西方人比较美呢?是不是我自己的审美观出了问
题?
    有一天我在洛克斐勒中心附近,天空慢慢的飘起小雪,我找到一家路边的咖啡厅坐
定,那家咖啡厅有一排明亮的落地窗,我康到许多美女走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浮起童
年看布袋戏的一幕。那时布袋戏惯常分为“东南派”和“西北派”;东南派是好人,全
是黑发黑眼眉目清秀的中国人样于,西北派是坏人,全是金发碧眼的高鼻大目的外国人。
在童年的心灵里,我觉得“西北派”那一帮人实在长得不高明,而此刻,当我面对着
“西北派”的许多真人时,竟自卑了起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后来我慢慢地找到答案,当我学画的时候,第一位教我绘画的教师,教我的第一张
炭笔画便是维纳斯的雕像,他说:“你看那眼睛、鼻子、嘴唇的轮廓多美,你看那比例
多么匀称,中国女于再也找不到维纳斯这种美女了。”第二个画的是阿古力巴,他说:
“你看他的下巴多么有力量,眉字间也充满了英气!”因为学了画,我不只一次的读西
洋美术史,又不断的审阅西方艺术家的作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那些艺术感动。
    长大以后,我迷上电影,电影里西方的美男美女像潮水一样不断的在我的脑中涨落,
而且这种好莱坞的审美观每天都在报纸上大量的传播着,然后我看中国电影里的明星们,
也都或多或少长了一些好莱坞模式。于是,“东南派”的信心随布袋戏的没落而消褪了,
代之而起的是“西北派”的向往。
    在咖啡厅的那一刻,我惊觉到中国的审美观已经处在一种可怕的危机里了。
    我想,如果我当年学画从杨贵妃、赵飞燕的石膏像学起,或者是临摹韩干笔下的圆
脸肥壮的马上人物的话,可能今天就不是这样了。或者中国电影争气,有几个可供怀恩
的人物典型,那么今天我们就不会把美随便的赋予费雯丽、克拉克盖博了。
    纽约的地下铁挤满了各种人,有典型的金发碧眼美人,有黑人、犹太人、日本人、
中国人、波多黎各人,或者不知道哪里人,他们总是有着很大的差别,我想,不知道他
们的审美观是怎么样的?惟一可以肯定的是,艺术愈强大的国家恐怕就对审美愈有自信
吧!
    从纽约的地下铁钻出来,往第几内珠宝店走的时候,因为我那样子想过,心情清淡
了不少,对于看美女的兴致也减低了。到了“第凡内珠宝店”,这是一家巨大的店,偌
大的面街橱窗里只摆了一颗亮闪闪的钻石,大门锁住了,朋友说:“你要先通知柜台的
小姐,她看清楚了才会来开门。”
    我说:“不用了,看看橱窗就够了。”
    我们便散步去找了一家咖啡店,自嘲的说:“至少奥黛丽·赫本长得有一点中国人
的样子!”朋友没有听清我的话,追问着:“什么?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第几内珠宝店也不过如此!”
                               ——一九八二年四月
七日
 
       
    






     
莺歌山之冬



    每年一到冬天,有一位生长在北方的朋友就常常抱怨台北不下雪,一点不像冬天,
然后就会谈起他在北方的故乡。那里一片莹白的雪,让人在冬天还有清明朗净的心情。
不下雪有许多事做起来就少了滋味,像喝白干、吃烤羊肉,围在一起吃涮锅。
    有一回我忍不住说:“雪恐怕不是你最怀念的,你怀念的只是一种心情吧!”因为
即使在台湾也有许多地方下雪,我的朋友到雪地里还是不能平静。一日到了外国遍地的
冰雪,恐怕更要怀念这个南方小岛的绿色冬天。
    冷暖原来最深刻的感受,不是在肌肤上的,而是心情的。在落寞之际,处在春天的
花园里,心里仍然会冷;兴起之时,即使走在寒大的雪夜,还能有暖意。我常有这样的
经验,寻常的人一定也有,我就看过遭受重大挫折的人,在炎热的夏天还浑身打着哆嗦。
    不管是春夏秋冬,我总是喜欢到郊外去,因为在室内,就不能感受真实的季节感应,
我觉得最可悲的莫过于是夏天总是躲在冷气房里,而冬风来袭时则抱守着暖炉的人。那
样的人不知道春花何时盛放,也不能体会冬冷独步街头冷冽的清醒。
    去年冬天,我经常到台北近郊莺歌山上的亲戚家里度假,那时我觉得,就是没有雪,
人坐在屋里听着呼啸的山上风雨,也能寒到彻骨,而就是简单的坐在书桌前读一本好书,
同样的风雨,都是没有寒意的。
    莺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镇,因为它是个陶瓷工业城,还隐伏着空气污染、噪
音弥漫、道路崎岖的种种问题,大致的说,它不能说是一个美丽的城。可是就在我从台
北往莺歌驰车的路上,心情就美丽了,尤其是在冬天。
    台北往莺歌有两条路,一条是走板桥、树林、山佳,一条是走板桥、土城、三峡。
前者是沿着铁道的一条山路,曲曲折折,让人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车到山佳,
要通过许多山弯,每一山弯都是一次豁然开朗的大地。后者是在两片平原的中间的宽广
马路,左右都是稻田,偶有灰色的农舍夹杂其中,就是最冷的风雨也是绿色的。
    我说冬天最好,是因为一到冬天,污染的空气就仿佛在丝丝的冷雨中洗清了。
    亲戚住的地方是在山上一座独立的大屋,旁侧就是一家工厂,即令在冬天,工厂也
二十四小时发出隆隆的机械声,机械的规律性,时间一久也能不闻其声了。如果有风雨
隔着,机械的声音就暗淡下来,那时坐在桌前听风看雨,机械的声音仿佛是有着生命,
不肯向风雨妥协,然后在第二大的清晨,我看见一车车的地砖从工厂中运出,它们是沉
默的,但是全省有多少大楼就在那沉默中被建造起来呢?
    最好的是火车的声音吧。居处不远,每隔几分钟就有一列火车的声音响过,从远处
看,火车真是美的,每一格车窗都有一格乡心在旷野中奔弛,每一扇亮灯的车窗都是活
的,它带着我们夜的怀乡的心情,开向南方;南方此刻可能是天暖,是阳光普照的,我
总觉得望着远远的列车,雨中远比阳光下让人惊心。
    有时候亲戚的小孩放假,我们就在书房里说故事,围着煤油的炉于,我聆听着孩子
们说出他们心里的梦想,他们在冬季仍是充满生命的热力,不畏寒冷。有一天他们在院
于里放冲天炮,一道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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