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商场故事-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男人的潜移默化实在厉害,因为他开始觉得自己只有一屋子书的房间确是渐渐露出
窝囊相了。回过头看,他常常想,其实自己是为老婆这样一个“环境”下的海。原
则有自己的原则,依环境而变,生活原则就是这样。
    下海赚了钱,开头老婆当然是高兴的。渐渐又有了另外的波澜。社会上流传着
经典说法: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老婆抓他很紧,眼睛像饿猫样总是
很警觉,不时总要敲敲打打,弄得他又烦又没趣,很伤面子。
    可“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湖城的故事使他觉得自己总算没白背诬陷,自
责之余又有了点小小的人生突破感,也是一点小小的平衡。昨晚的一仗就是湖城故
事演绎的——她像包公和福尔摩斯那样说,你前天跟谁在小天鹅卡拉OK?后来就稀
里糊涂动了手,她抓了他的脸,他本来就恶坏的心里被鼓起了激情,甩了她一个大
巴掌。
    那天是跟小林出去坐咖啡馆了。在傅北洋那里坐着时,他不知怎么瞅空档约了
她,她当时未置可否,后来晚上却如约来了。跟她在一起,他一点也没有要把她以
前的“职业”跟现在的形象加以联系的想法,相反倒有种少有的放松感。他只想有
个能谈点轻松话题的异性在身边,让他别别扭扭地紧绷着的神经松一松,没有别的
意思;他清楚,小林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是个很有灵性也很有女性味的女孩,而
且凭直觉,生性也不坏,只是为了钱生活的路走歪了,现在离开了那种三陪环境有
了公司的正当职业,想必是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对生活有了较为正确的认识了?他
心里暗暗为她高兴。
    因为文化层面的关系,他们在一起话题很宽泛,都不谈那个湖城的夜晚,但那
个夜晚留下的感觉分明在两人的心深处流动。对他来说那个“第一次”自是难忘,
而她也印象深刻是因为什么呢?他的成熟男性的魅力?尚未被生意场磨蚀的儒雅?
许多次三陪中的一次最为有趣的交谈?毕竟女孩曾受过良好教育。
    话题转到眼前,她无意间说了一句,你跟傅总关系究竟怎么样啊?
    方今天说,你来这么久了,也该看得出来啊。
    她说,那笔款不贷不行吗?
    他说为什么?注意地看着她。心想她成天在傅北洋身边,这件事没法不让她知
道一点。
    女孩想了想说,这只是一种感觉——我是旁观者,感觉不好。
    作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这种话显然有点“过分”,敏感的方今天看她一眼,
脑子里飞快转着一些念头。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再怎么问小林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小林也没法再多说什么,那确实只是一种感觉,她不能把傅北洋在处理与那件事相
关的诸多问题时传导给她的感觉当成事实说给他听。她是在为傅北洋打工,而不是
方今天,之所以刚才要那么说,也只是一种心情;女孩子总是很注重自己的心情的。
见她又很轻松地说说笑笑,谈着别的话题,方今天转而想,生意场真的是个大战场,
败它两次就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是不是太敏感了?
    款不贷肯定不行,闭眼跳河,死活不顾,开发区及芯片的事已经把他逼上绝路
了。好在命里有傅北洋这样一个朋友,人生得一真友足矣,傅北洋虽是个不大能敞
开心扉的人,但仅为地皮拍卖及贷款的事他所表现出的慷慨,就足以令他唏嘘不已
了。这样想就又有一种宿命的感觉,人生几十年在眼前一晃而过,还有周兵兵,有
谷豆,有洪友运,有老婆,有身边的小林,想着他不禁叹了口气。
    小林问,你心情总是发沉吗?
    他说,你也看出来了。知识分子在生意场恐怕没有不心里发沉的。马鞍装在牛
背上,总是不合适,各有各的位置啊。以前不明白,下海就明白了。时时有恐慌,
时时在心里计较甚至算计比攻爱因斯坦牛顿困难多了,尤其是没有丝毫乐趣。
    小林笑道,赚到钱的时候呢?
    高兴。可也肤浅——这说法也许你能体会理解,说给别人听却是要被骂成神经
病的。至少现在对我来说,这是个有苦无乐的事情,可我还是得干下去,欲罢不能。
我还要干好,我是个男人,当强盗都应该当个大些的才对头。说着笑起来,小林也
咯咯笑。方今天又说,比如贷款一搏,我知道风险大如天,稍有闪失我就只能跳楼,
另一方面,也可能一夜暴富啊。等证明自己能赚钱了,我还是去做学问,虽然这多
少有些渺茫。
    小林眼眸幽幽闪光,沉默不语。方今天身子往下滑,疲惫地仰在小转椅上闭了
会眼,他在想傅北洋——最近一段时期,傅北洋是他的生活轴心。银行信用金及贷
款担保的事他最后答应了,除以前说的那些抵押物内容外,又新增了对他方今天来
说简直是羞辱的条款:贷款以及以贷款竞拍购得的地皮,方今天无权单独支配或处
理,须经大南海同意——这是“友情贷款”,此一条目既是为了保证作为担保人的
大南海的权益,也是为了银行巨额融资的安全。这充分显示了在金钱问题上傅北洋
的铁面无私,以及对无任何经济实力的方达的不信任;与辱骂无异。
    但方今天没什么说的。气恼之外设身处地地想想,对傅北洋又真有一层感谢。
    现在洪友运那头揭榜了,垫资无抵押问题将因项目转让而变得前景更加黯淡,
一百几十万足以让他破产三次。如此,依凭傅北洋一搏就成了唯一的希望,否则今
生今世要还债也总是渺茫。
    他再次下意识地摸摸被老婆抓破了的脸,心里颇为幽默地想,“知识分子的脸
被抓破,”是不是有点什么象征意义?

                                 二十二

    导师是全国物理界权威,理工大学的一块金牌,也是他作为学生的骄傲。导师
也是他的人生之师,教了他学问,也以自身的行为方式影响熏染着他。毕业后,他
每年要到学院的高知楼去探望他几次,请教交流一下学问,也谈谈生活。下海后就
一切都改变了,他已将近两年没去过那里,那里的书本的气味与特有的物理氛围已
渐渐淡忘了。导师今天八十诞辰,有同学电话通知他了,他居然心下在犹豫:第一
是实在没有一份好心情,心事全沉在没头没脑的生意里,第二是这个脸实在不雅啊。
    但对他这个学子而言,恍若隔世的师生聚会毕竟有一分精神盛宴的引力,有些
东西是今生今世不可混灭的。
    很简单的小型家庭聚会,有十来个人,几名在外地的学生也赶来了。气氛很浓
烈,却也不失知识分子大多喜欢的恬和淡雅,室内很轻地响着柴可夫斯基、肖邦,
也偶有人要放放流行碟子,而且唱一两支稍有品位的流行歌,是绝不张扬喧嚣的。
这么些五十甚至六十岁的学生,身份自是不一样,交谈中知道大多数都还在院校和
科研单位,而且有巨大成果者不乏其人。有人听说他早已放弃专业了,大感惊讶,
在他们心里,他方今天是个前途无量的怪才。他不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淡淡地笑,
或者想法岔开话题去,甚至借着气氛换上张学友的碟子唱上一支;就有人说,方今
天,你是常出入酒吧舞厅OK的吧。
    他笑,但心里如有针刺,麻麻的疼。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很能打动人,有
种酸涩无奈失落的言说不清的情绪在词曲里流动——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他一往情深地唱着,不知不觉间心里却升起一团感
慨:一路上有谁呢?老婆?小林?生命的意义?数学物理?或者干脆就是那个迷死
几百数千万人的叫做金钱的家伙?这是移情,是代换,也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升华,
分明使他倍感痛苦。学海里有成大器者,商海里也不乏千万巨子,或在这两者之间
的——在南方把研究成果与企业嫁接,因获科技奖而有了高级住宅和进口小车。他
面对客厅的墙镜坐着,看到脸上的血痕,心里再次酸酸地笑,这张脸啊简直就是块
好招牌,而三道漂亮的血痕就是文字告示:方今天混得一塌糊涂。谁也不会问他那
是怎么回事,但它又躲得过谁的眼睛呢?镜子里的那张脸啊,因为别人的光彩而突
出了它的风格。黄黄的松松的皮,下垂的眼袋连眼镜也遮不住。这样成色的脸人们
常能在小小发迹的个体老板头上看到,那是因为过量操劳和不知节制的玩乐及缺少
文化和精神的调节造成的;大凡文化或经济上有了档次的人都不会有这样一张脸。
他为自己拥有这样一张庸俗的脸面差耻,很自然地起身换了个照不到镜子的座位。
    导师身体很好,精神矍铄,浑身上下透着股超然与飘逸,令他徒发感慨:这是
有钱人没有的东西啊。与学生们东南西北地谈了一会后,他冲方今天点了点头,示
意随他去书房。
    这两年怎么样啊今天?导师那一口极具穿透力的江浙口音早融进他血液里了,
现在这平淡的一句问话竟然令他激动不已。他微低着头,看着杯中袅袅飘升的水汽,
好一会不知说什么好。
    导师静候着,如同当年提出一个问题后静等他思考一样。想了一会他很诚实地
说:不怎么好教授,早过了不惑之年却掉进了世俗欲望的泥淖,很惭愧。简洁作答
后他又沉默了。导师看出了他的生活的不如意。也一时无话。
    他所在的研究所前所长也曾是老人的学生,所以关于他下海的情况老人是知道
一些的。方今天的那帮一起下放过的中学同学感情都很深,一年总要聚会几次,他
是同学中的骄傲,可以说从读书到参加工作,这几十年间他一直是大家倾慕敬仰的
人物。这伙人素质芜杂,层次相去很远,在一起的话题是可以想见的——因为那个
年代的共同经历及由此而生的感情,使方今天和他们在一起很觉愉快。特别令他惊
奇的是,每每相聚,这群不学无术的下放友中总有人知道他在学术界的这文章那成
果,也总有人要问问他是否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作或项目。对此他很感动,每次都
很认真地尽量通俗易懂地给他们讲讲,而且心里既不认为这是卖弄,更不认为这是
对牛弹琴。后来下放友中的“价值取向”渐渐发生了变化,方今天慢慢退出角色,
聚会时他不再是中心,代之而起的不是这个倒服装的就是那个玩邮票的,后来就出
了个大名鼎鼎的傅北洋。这种同学群体中的角色失落是和家庭中的角色转换同步的
——那时老婆隔三差五弄点小风波,不由自主间他甚至还得停下学问去做家务了。
    他心情一天坏似一天,学习研究的兴趣也慢慢小了,对知识分子下海这样一个
“历史现象”有了关注。又一次同学聚会,有人拿出前一天的一张日报,四版的专
家与读书栏目上刊有他的一篇谈读书的文章;那人出言不恭,问他的豆腐块换了几
个铜板,书中究竟有否孔子的“黄金屋”,说如果有,我们这帮下放友就都他妈去
好好读它一读,大亨傅北洋也去,一伙人就大笑。那次傅北洋虽出国谈生意去了,
话题仍是绕着他转,说他就是个帝王相,天生的一个老板坯子,和清瘦的方今天科
学相啊就是不同。方今天是个有涵养的人,只温和地笑着,后来却喝醉了,醉后话
一下多起来,大谈钱有臭味,傅北洋能赚只是他与钱臭味相投,他方今天先生要赚,
也不过就是探囊取物,不就是把做学问的智慧用零点一毫克到生意上去吗?就有人
举着啤酒瓶砸起门来,说方今天你妈的不过是个会吹牛皮的穷叫化子,你的智慧比
傅北洋那个一千克拉的大南海刚好就是零点一毫克。一屋子的人就都笑起来,结果
他在笑声里哇地吐了一地,吐完就说了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我马上就下海。
    过后不久,方今天就趁所里大换班乱了套的机会递了“停薪留职”报告,而这
样的报告居然以研究所在市场经济中搞改革试点的由头批了。
    老人很慈和地说,取得教训也是收获,历经坎坷也是福,没赚到钱赚到生活智
慧生活经历也是一得啊。才四十多岁,做什么都不晚嘛。
    垂着头的方今天觉得眼眶有点潮,喉头也哽了哽。
    现在回去怎么样啊?现任所长是杨教授的学生,他说过很希望你能马上回去。
所里课题是很多的,最近也不缺资金。
    不,教授,他说,语气又平和又坚决。我不能铩羽而归。停停又说,我期待着
下一记搏杀。说这话时他镜片后的双眼灼灼闪光。
    老人说,人各有志,你希望在经济领域一显身手也没什么错,只是希望你珍惜
自己的智慧和心情——这两样是人生至宝——说着他嚯嚯笑起来:该不是老生常谈
吧?
    方今天说,我会牢记先生的话的。

                                 二十三

    西下的夕阳斜着穿过落地玻璃抹亮办公室的一角,那亮处由金黄而淡黄而浅浅
的白,乃至没进一片发虚的灰色黯淡里。空调丝丝响着,如十数只蜜蜂的嗡嘤,使
人生出一种满室正飘溢着蜂蜜气味的凉爽幻觉。
    傅北洋已默坐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沉思里他激灵了一下,自语说试试看,就抓
起了白色话机。拨了几次号后,居然有人接,而且正是谷豆。他问是否就她一个人
在,怎么还没下班。谷豆说手头有些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清单要清对,还有几份工
地的报表需要整理一下,其他人走了。
    他说,我们去新世纪咪咪西餐屋?她高兴地问是不是那个新世纪购物中心地下
室,他说是的,她就说好哇傅伯,我昨晚还梦见去那里狠撮了一顿呢,就咯咯咯笑
起来,而且好像把什么碰翻了。
    十分钟后谷豆推开窗子往下看了看,见大楼门口的停车坪上已泊了好几辆黑色
轿车,就想恐怕该来了——这时电话响了,果然是傅北洋的:我已到了,磨蹭鬼快
下来吧。
    钻进奔驰谷豆说,傅伯刚从香港回来吗?怎么不叫方伯一起去咪咪?
    傅北洋的眉头不易觉察地皱了皱,说,你天天和方伯在一起,可是很久没陪傅
怕吃顿饭了哦。说着却自己笑起来,解嘲道,傅伯一直为这种状况很不高兴哩。
    谷豆说,这不是正陪你吃饭去吗?
    有一把小提琴在咪咪屋的一隅奏圣桑,听起来很专业,忽迷迷离离忽飘柔沉郁,
由耳及心,听几个乐段人就静下来了。小桌差不多全坐满,望一眼即知大都是白领,
当然也有不少文质彬彬的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着红衬衣的男女侍者托着银盘在水磨
石地上微笑着滑行,悄然无声。
    谷豆捧着菜单连着报了七八样西菜点,另外又要了三种饮料,侍者一走她就说,
傅伯,我今天要把你吃破产。傅北洋说,只要你能像猪娃一样健康,破产也没关系
啊。谷豆扬着小拳头轻声叫,好啊,你骂我像小猪!两人就都笑起来。
    谷豆四下打量,一会盯着墙上的风景画看,一会扭头看灯光黯淡处的琴师,兴
致很好。傅北洋拿出一只很小很精致的红缎盒,轻轻推过玻璃桌面,轻咳了一声。
谷豆看见了,说是什么呀,打开,就看到两条很细很别致的项链在柔和的吸顶灯下
闪着迷人的金光。
    傅北洋说,豆豆,你的皮肤,你的脖子,夏天了,是不是该有一两条配得上的
——这样的小玩艺儿?
    谷豆哇一声,拈起一条,观赏着:是意大利产品啊!边扮怪相边往脖子上戴。
她秀发一摆,在因灯光而显得温润如玉的脖颈上,细巧美丽的项链抖出一串星星点
点的金光来;金光在廊柱上镶嵌的镜子里跳跃,望一眼她自己也兴奋不已。很漂亮
吗傅伯?她视线仍留在镜子里。
    傅北洋说,豆豆当然漂亮哦。谷豆红着脸说,我是说这个呀——傅北洋说,都
一样,美有时是互相依托映衬的。不过是这样一条很细很细的金线嘛,你戴上就很
不一样了,意大利到底是艺术的故乡啊。
    品着饮料西菜时话题转到方今天身上,傅北洋问方达最近情况怎样?谷豆立刻
就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说市中心那块地皮的拍卖日快到了,方伯随这日子的临
近越来越心神不安。近来一直这样,干什么都没心思,脾气也坏,除拍卖的事,什
么都不管,连开发区北方星的项目转让了也不管,想也不想该去找找那个泰新公司
的事。垫资一百多万啊,让泰新再拖欠一阵那他就惨了,可他一点不急,仿佛全世
界就只剩拍卖这个买卖可以赚钱。而且听说深圳福仁公司在准备起诉他了,一进法
院准败诉,存进双方账户里的一百万也就肯定都成人家的了。傅伯,你该劝劝他。
    傅北洋说,我劝他什么?他是事业人生一向都一帆风顺的人,他一般只相信自
己。我倒是希望他放弃竞拍。
    谷豆说,为什么?是泰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