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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干燥无比,发出的声音也沙哑得要命,连自己都吓了跳。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吗……”
“没错。”
津田冷不防地甩了男人一个巴掌,
他冲出车外,愤怒地横越停车场。被津田挡住去路的凯迪拉克发出吵杂的喇叭声。金发少年吃惊地从
临时小屋探出头来。
“喂!”
草薙追了过来,抓住津田的右肘。是他握住刀子的那只手。
“不要碰我!”
津田吼叫似地挥开草薙的手。由于大过愤怒,舌头几乎转不过来了,为什么会气成这样,津田自己也
不明白。只是愤恨得全身颤抖,气得眼睛都渗出泪来了。
“不许——不许你再碰我第二次!”
“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谁知道?让开!”
“喂——”
草薙困惑地皱起浓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津田的脸看,然后紧绷的下巴松弛下来,露出揶揄般的温柔微
笑。
“别担心。”
厚实的温暖手掌,抱过津田的脖子。
“我不会一拿到名单,就和你说拜拜的……还是会一样好好见你的。”
津田觉得自己从脖子到额头瞬间热了起来。
他想要将赤红的脸从车子的灯光下别开,草薙却覆盖上来似地,吻上了他的唇。
自动小刀滑落到口袋底部,津田伸出手来,环住男人的背。然后,他第一次接受了男人的舌头。忘我
地吞下带着香烟刺激味的苦涩唾液。
(沉沦了……)
津田晕眩般地如此预感。
ACT 16
“你那是什么嚣张的眼神?”
菱子强迫少年跪坐在对面,以手里的茶道杓子用力打上他从短裤露出来的膝盖。
“你妈没教过你,对长辈要谦虚吗?不过看那个女人,一定连好管教孩子都做不到吧!啊啊,真讨厌、
真讨厌……那种目中无人的眼神,简直就跟那女人一模一样。跟那个泼妇——你那个玩弄正道的母亲简直
是一个样!”
初春的阳光,穿过面对小庭院的和式拉门,照进小型的茶室里。遭到责骂的十二岁少年,咬紧小巧的
下颚,以紧紧握住的拳头用力按住挨打的膝头。他觉得这样做的话,阵阵发疼麻痹感似乎就会减轻一点。
“正道啊,早就和适合四堂家的名门闺秀有了婚约。可是却被你妈诱惑……那孩子的人生从那个时候
开始,就偏离正轨了。会发生意外死掉,全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对,一点都没错,那个女人是瘟神。而且
,不只害死了正道就满足,这次还想利用小孩,窃取四方堂家的财产。真是,竟然能这样接二连三地想出
这种坏勾当。”
菱予以戴着巨大宝石、像芋虫般肥软的白色手指理好淡粉红色的碎花衣襟。
“话说回来。”
然后,她以仔细画上眼妆的单眼皮眼睛,恶狠狠地望向低垂着头的少年。
“你也真是不幸,有那种把小孩丢下,自己一个人轻轻松松去海外留学的母亲。反正她一定是和男人
混在一起吧?她是不是这样交代你?要装出可爱的样子,好好收买叔叔的心?那个女人一定会说这种话的。真
是个不得了的女人哪!让爷爷帮你盖这么大的屋子,进好学校就读,每天吃好东西,你一定也觉得赚到了对
吧?啊啊!还是这次想要害死我哥,好霸占遗产啊?”
“……”
“不要闷不吭声明,说句话怎么样?”
长柄杓这次打上少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坚硬的锐角击中骨头,剧烈的疼痛让少年无法忍耐地发出
叫声,缩起了身子,手指痛得好像断了,大大的眼睛里涌出泪水。手指甲转眼间就变得红肿不已。
可是,比起其名其妙地挨打,母亲遭到侮辱的事更让他心痛,他不甘心得全身发抖。好想扑上去,狠
狠地殴打那海狮般的肥壮身子,还有那涂得白白的肥脸。
可是,少年能够做的,只有咬紧下唇,握住拳头,数着榻榻米的纹路,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已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要是违逆这个虽然早已嫁出去,可是依然握有四方堂家权柄的姑婆菱子,就无法
继续待在这里,也会给身在异国的母亲添麻烦。
——谁会哭?
我绝对、绝对不会在这种人面前认输。
少年默默地低着头,在心中反刍着一次又一次重复立下的决心。
可是,菱子就连少年不反驳而努力忍耐的模样都觉得不顺心。
“母亲都被说成这样,竟然还能不回嘴,怎么有这么铁石心肠又薄情的孩子啊!要是我家的孩子,听
到有谁说我的坏话,不管对方是谁,都绝对不会轻饶的。出身不同,竟然会差得这么多啊——啊啊,真恶
心,一想到我和这种讨人厌的孩于有相同的血统,就觉得寒心极了。你和哥一点都不像。哥说想把你迎入
四方堂家,可是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我怎么能让你这种下贱的孩子坫污这个家的血统?——听好了,你给我
牢牢记着,四方堂一族,没有半个人欢迎你来。贵之也是,他是因为哥吩咐,才同情你、照顾你的。你可
千万别以为人家是真的疼你啊!”
菱子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了。
“你这种孩子,一开始别生下来就好了。”
是男人的声音。少年惊愕地抬头。
从门口俯视少年的菱子,不知何时变成了西崎垣的脸。
车子的振动,使得头部撞上车窗,把柾给惊醒了。
自己好像在不如不觉中睡着了。仔细一看,车子已经下了高建公路,正驶入幽静的树林中。灰濛濛的
灰色天空和光秃秃的林梢,沿着弯曲的坡道,无尽地绵延。
明明一点都不热,腋下却流了许多冷汗。
“讨厌的梦境。”
柾深深叹息,以手掌拭去额上的汗水。——西崎姑且不论,柾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那女人的事了。
车子转过一个个弯道,爬上丘陵地的陡急坡道。附近已经没有人家,这一带从战前开始,就全都是四
堂家的土地。
距离东京车程接近一个小时,是位于横滨的一等地段。它的资产总值究竟有多少……比起这个,虽然
事不关己,不过一想到遗产税到底有多少,光是想像就教人觉得天旋地转呢——悠一曾经如此抱怨过,四
方堂老爷个人拥有的房地产和股票、位于世界各地的别墅等全部加起来,一定是天文数宇吧!
柾和贵之居住的都内宅邸,是四方堂拥有的屋子中规模最小的,可是就连那栋房子,光是土地就不下
一亿。
不过这些东西,对柾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管是土地、房地产或股票都一样。——唯一的问题是,
不是所有的人想法都和柾一样。
树林的缝隙中,带着特殊风格的厚重石门逐渐迫近。柾感到有些紧张。他坐立难安地把放在旁边的礼
物盒移到膝盖上。里面放的是室内拖鞋。是要送给祖父七十大寿的礼物。
——若是提不起劲参加的话,我来找个适当的理由婉拒吧!现在还在服丧期间,老爷也不会勉强的。
如果可能,柾是极力不愿接近祖父的宅邱的。贵之知道其中的理由,总是替他担忧设想,可是只有拜
年和生日祝贺绝不能少。
臭老头的生日什么的,管它去——柾的真心话虽然如此,可是再怎么说自己都是在四方堂家白吃白住
的寄住,这是他非尽不可的义务。
更何况这是祖父七十大寿。不管有怎样的理由,如果柾稍微怠慢了自己应尽的情义,那些啰嗦的亲戚
们绝对会趁此机会数落什么“没有教养”、“出身太差”之类的。这种事,柾在住进四方堂三天后就已经
深深痛感到了。而且,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柾的母亲、负责照顾他的贵之及三代等人。
但是,这些事就要结束了——柾咬紧牙关,以隐藏着坚定决心的眼神,仰望逐渐自阴沉的天空下出现
的深绿色屋顶。
※※※
“来了!”
紧贴在玻璃窗上俯视前庭的理沙,整张脸瞬间散发出光芒,兴奋的声音告知沙发上的两人。
“舅公,柾哥哥的车子到了!理沙可以去迎柾哥哥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修理美少女不等回答,已经急急奔出温室了。在门口,她差点撞上女佣送来红茶的
推车,不过她嘻笑着,像只小白鼠似地闪过身子往前跑了。
“她好像完全喜欢上柾了哪!”
眼睛追逐着栗色的头发和玫瑰色的洋装背影,坐在安乐椅上的老人以瘦得像枯木般的手,轻抚着膝上
的黑猫。
“新年的初茶会没有叫柾来的事,被她骂惨了呢!说什么想让柾看她新的长袖和服……害菱子的脸臭得
要命哪!”
贵之让女佣退下,亲自把红茶倒进MITON的高级茶器里。
“两个人很谈得来吧!全族当中,他们俩的年龄是最相近的。”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情调都没有哪!”
全白的头发服贴地梳往后退的宽阔额头上,穿着银灰色大岛绸和服的小个子老人,抚摸着黑猫,松弛
的喉咙肌肤愉快地颤动着。
“这种木头人竟然能跟末次的女儿交往哪?想让男人看看自己的新和服,这当然是恋爱中的女人心啊!
一怎么样?你不觉得她和柾会成为很相配的一对吗?”
贵之面无表情地把刚泡好的热茶送到嘴边。
“理沙才刚满十五岁而已。”
“也不嫌小啊,她母亲十七就嫁人了。”
贵之拿著杯子,走到窗边,
此时,他正好看见在一整排的佣人迎接下,刚抵达正下方停车场的黑色礼车上,走下一名穿着不习惯
西装的少年,抱着绑有蝴蝶结盒子走了下来。
即使从二楼看下去,贵之也可以清楚地看出那纤细的肩膀一带,正因为紧张面微妙地僵硬着。他的紧
张,并非因为被大批佣人包围而感到畏缩之故。
往年,老爷的生日宴会总是在饭店盛大举行。今年的七十大寿,也是从许久之前就开始筹办。可是,
急遽把生日宴会改为只是亲族小型聚会的,不是别人,正是寿星四方堂老爷本人。
即使只是形式上的表示也好,这是老爷子顾虑到孙子的母亲瑶子刚过世所做的安排,但这反而让贵之
担心。因为四方堂老爷的亲妹妹——小田沼菱子的存在。
只有新年的拜年及生日宴会,柾每年都没缺席过。可是,除此之外的任何活动,他绝不会参加,即使
在万不得已的状况下,他也极力避免靠近这栋宅邸。原因除了菱子之外,别无其他。
正道过世后,四方力堂老爷撇下菱子的两个儿子,收养下人的儿子贵之为四堂家继承人,这件事早就
让菱子怀恨在心。此时又出现柾。对于暗中计划让贵之失势的菱子而言,再也没有比柾更碍眼的存在了。
柾是四方堂家的直系血脉,而且是男孩子。菱于虽然表面上以礼相待,却总是有事没事就找借口加以
虐待。也难怪柾不愿意接近这里。
更何况,只有少数人的宴会,彼此之间面对面的时间也就更长了,——或许今天还是不该让柾来的。
“因为是长孙女,菱子对理沙的溺爱,真的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理沙要是和柾成为夫妻,菱子应该
不会对可爱孙女的另一半做出什么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形式上好就行了。总之,就是要牵制菱子。
将来想要实至名归地成为四堂家的总帅的,无论如何都需要菱予的后援……这种事愈早安排愈好。”
“……比起这些,那件事更应该尽早决定吧?否则不管再多布局,也是徒劳……只是,那孩子是否会老
实地接受……”
“没什么好担心的,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那碍事的女人死得正好。丧礼期间要忙太多
事,他可能没那个空闲去伤心,不过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再也没有比现在更适合提出这件事的时机了。”
老人动了动深陷眼窝中的黑色小眼睛,没有半分松懈地仰望贵之。
“我之所以要你负责照顾柾,全部是为了这一天……你可没忘这件事吧?”
“……”
“别让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等得太久……”
冲出玄关的美少女抱住柾的手。贵之只是默默地以寂寞的眼神,望着像女儿节人偶般彼此依偎的两人
。
“柾哥哥,欢迎光临!”
一下车子,穿着玫瑰色洋装的美少女就从屋子里轻巧地奔出,抱上柾的手臂。
又是表妹理沙。栗色的长发,只有发梢是鬈翘起来的,脸颊两侧别着数支和衣服相同颜色的发夹。轮
廓分明的大眼睛,没有半点斑痕的玫瑰色脸颊。她长得和那个白脸妖怪的祖母一点也不像,是个洋娃娃般
可爱的少女。
“舅公在温室喔!理沙带你过去!”
理沙说着,天真地把身体贴近过来。从她纤细的体型完全看不出来的丰满胸部碰上手肘,柾有些红了
脸。
“初茶会的时候,你怎么没来?理沙在等你说,因为柾哥哥投来,根本一点都不好玩。其他的客人不是
中午人就是老人嘛!”
“对不起,那时候刚好有考试。”
“考试那种东西,跷掉就好了呀!理沙最讨厌考试了。哥哥今天会待到吃晚餐吧?理沙要坐在哥哥旁边
可以吗?”
柔软的唇间露出珍珠色的贝齿。像是洗发精的甘甜香味,从发梢轻柔地飘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在众人娇宠下长大的少女,这种天真烂漫和有些强硬的地方,也不让柾觉得讨厌。要是
有妹妹话,会是这种感觉吗……柾这么想道。而且,在孙女理沙面前,菱子也不会露骨地欺负柾。
温室位于大理石宽广楼梯上面的二楼部分。
在紧闭的白色双门前,柾有些紧张地了吞了一口口水。
“舅公,柾哥哥来了喔!”
不理会那样的柾,理沙天真地朝里面说道,打开了门。
里面是由四面玻璃墙环绕的空间。地板上铺着稳重色彩的地毯,有着数个段差,色彩和形状不同的沙
发及椅予摆放各处。中央则是让人不得不抬头仰望、直达天花板的南洋巨大观叶植物。
从旋转型的人窗子,可以眺望宽广的庭园和大海。天气好的时候,照进室内的灿烂阳光甚至热得令人
流汗,但今天是阴天,暖炉里升了火。
暖炉旁放了一把安乐椅,一个看起来个性孤僻的白衣小个子老人坐在上面,盖在膝上色彩复杂的毛毯
上,黑猫正悠闲地打着哈欠。
其他客人还不见踪影,也没看到菱子。取而代之地,柾看见伫立在窗边的优雅男子,松了一口气,僵
硬的身体跟着逐渐放松。为什么呢……只是被贵之温和的视线凝视,不安和寂寞就渐渐淡然,觉得整个身
体细胞都活了起来。
“柾啊……”
老人像干柿子般满布皱纹的脸整个笑逐颜开,向柾招手。
“来得好、来得好。来,过来这里。贵之,帮他拿把椅子来,让他坐在我旁边。怎么啦?别呆站在那儿
,过来暖炉这里。外头很冷吧?理沙,帮柾倒杯茶。怎么样?肚子锇了吗?要不要叫人准备一些你喜欢的料理
过来?嗯?”
“什么嘛,舅公真是的,怎么这么疼柾哥哥?”
被当成女佣使唤的理沙忿忿不平,双臂环胸。
柾把礼物递给老人。
“祝您生日快乐。”
“可以打开吗——?”
“喂,理沙,怎么这么没规矩……”
“可是人家想看嘛!可以开吧?”
理沙擅自解开包装,发出欢呼取出盒中的室内拖鞋。这双拖鞋的外侧是柔软的羊皮,内侧则是羊毛制
成的。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可是柾亲自挑选,以得来不易打工存款买的。
“好软,好可爱喔!理沙送舅公保暖用的毛毯喔!是理沙寒假的时候自己编的。贵之叔叔呢?”
“一盆赤石五叶。”
贵之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
“是松树。盆栽。”
“盆栽?好无聊喔!外表看不出来,原来贵之是个欧吉桑呢!”
“说欧吉桑太过分了。二十九岁就叫欧吉桑的话,我不就成了中午绅土了?”
——这么说着,一个男人突然从植物背后爬了起来。理沙“呀!”地躲到柾的背后。
穿着三件式西装的男人,把手肘放到沙发背上,转向吃惊的四人,笑着举起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