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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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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铁环将其套住,然后连钩带车一起吊上城头,斩断铁钩,再将车扔下城去。

云梯和钩车都废了,燕军只好又出动“木驴”。所谓木驴,估计原理跟特洛伊木马差不多,就是把士兵藏在里面,避免冲锋时受到箭矢攻击。由于这种木驴的表面包裹了一层湿牛皮,所以一般的火攻战术奈何不了它。

火攻不行,张巡便采取了“水攻”。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银水和铜水。每当燕军的木驴成群结队地冲到城下时,唐军就将银水、铜水当头浇下,把所有木驴和它们肚子里的燕军士兵瞬间烧成了焦炭。

在足智多谋的张巡面前,燕军的“秘密武器”全都成了没用的摆设。尹子奇勃然大怒,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修筑“磴道”。他命人在睢阳城的西北角(树木比较茂密的地方)大量砍伐树木,然后把木材堆积在城墙下,又在其上堆积沙土袋,打算修筑一条坚实宽阔的梯形长堤,以便大军对睢阳发起集团式冲锋。

在燕军修筑磴道的十几天里,张巡一直不动声色。

当然,他只是在白天不动声色。一到夜里,他就命人偷偷出城,把大量的松明、篙草等易燃物塞在沙土下面的木材里。前后十几天,燕军都没有察觉。到磴道筑成的那一天,还没等燕军顺着磴道发起冲锋,张巡就命将士们抛出了无数支火把,瞬间就把整条磴道全部点燃。尹子奇和燕军官兵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十几天的劳动成果被付之一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火兴叹。

冲天的大火一直燃烧了二十多天才渐渐熄灭。至此,尹子奇终于黔驴技穷。

张巡超乎常人的应变之智令他无比愤怒,也令他不得不折服。

最后,尹子奇放弃了强攻的战术,命士兵们在睢阳四周挖掘了三道壕沟,并设置木栅,以此阻挡唐军突围,准备把唐军困死在城中。

尹子奇知道,唐军粮草将尽,他只需要再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睢阳必然到手。

七月中旬,睢阳城中的粮食彻底吃光了,连每人每天二两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刻的守军只剩下六百人,张巡和许远各领三百人分别驻守:张巡守东门和北门,许远守西门和南门。张巡和许远在城头上和士卒们同食共寝。而他们最后的食物,只有树皮、茶叶和纸张。

最惨的是,连这三样东西也快吃光了。

如果援军和补给再不来,他们还能吃什么?

当时,有三支唐军距离睢阳都不算远:许叔冀驻扎在谯郡(今安徽亳州市),尚衡驻扎在彭城(今江苏徐州市),贺兰进明驻扎在临淮(今江苏泗洪县南)。其中贺兰进明的兵力最强,可他们为了保存个人实力,却无视睢阳危急,全都拥兵不救。

现在,睢阳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既然他们都不来援,那张巡就只能主动求援了。

张巡把任务交给了南霁云。他给了南霁云三十名精锐骑兵,让他拼死突围,前往临淮向贺兰进明求援。南霁云等人出城后,数万燕军蜂拥来攻,南霁云“直冲其众,左右驰射”,令“贼众披靡”,以阵亡二人的微小代价,硬是冲出了燕军的包围圈。

南霁云怀着满腔期望,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地赶到临淮后,见到的却是贺兰进明冷若冰霜的脸。

贺兰进明冷冷地说:“你们出来的这些天,说不定睢阳已经失陷,再发救兵有何用处!”

南霁云激愤地说:“睢阳若陷,霁云愿一死以谢大夫(贺兰进明的中央官职是御史大夫)。更何况,倘若睢阳失守,叛军的下一个目标必是临淮。睢阳与临淮唇齿相依,大夫岂能坐视不救?”

贺兰进明不为所动。但是对南霁云的忠勇,他心里却非常欣赏,所以决定把他留在麾下。当天,贺兰进明大摆宴席,还特意安排了乐队奏乐,希望能以声色之娱留住南霁云。

可是在宴会上,南霁云却滴酒未沾,连筷子都没有动。见贺兰进明毫无出兵之意,南霁云死心了。他悲愤地对贺兰进明说:“我来的时候,睢阳的人已经断粮一个月了,我虽然很想单独享受眼前的美食,但无论如何难以下咽。大夫坐拥强兵,却眼睁睁看着睢阳失陷,没有半点扶危救难之心,这岂是忠义之士所为?”

紧接着,南霁云忽然拔出佩刀,猛然砍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在场众人,包括贺兰进明在内,无不大惊失色、悚然动容。他们听见南霁云说:“霁云既然不能完成主将交给的任务,只能留下这根手指,以证明在下已经尽力。”

随后,南霁云连夜离开临淮,赶到了离睢阳不远的宁陵,会同这里的守将廉坦,率领城中仅有的三千步骑,火速东下增援睢阳。

张巡进驻睢阳时,曾交给部将廉坦三千人,命他留守宁陵;此刻睢阳危急,固守宁陵已经毫无意义,所以南霁云只能把这支部队拉出来救援睢阳。

八月三日夜,南霁云率三千援军回到睢阳,立刻杀入燕军重围,一路杀到睢阳城下。经过一番血战,南霁云虽率众突破了燕军军营,杀伤了大量敌兵,但自己也阵亡了两千人,只剩下一千人进入城中。

看着满身血污的南霁云和这一千人马,睢阳城中的将士们顿时绝望。难道,这就是他们望眼欲穿的援兵?

是的,这就是他们的援兵,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支援兵。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将士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绝望,纷纷仰天恸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战火中的人间地狱】

最后的时刻到了。尹子奇知道睢阳守军的外援已经彻底断绝,立刻加紧了对睢阳的围攻。

面对这毫无希望的困境,将士们提议:放弃睢阳,撤往江淮一带。张巡和许远也不得不考虑弃城的可行性。但是他们讨论到最后,得出的共同结论仍然是——坚守。

他们认为,睢阳是江淮的门户,一旦弃守,叛军必定长驱直入,到时候帝国的财赋重镇将全部落入敌手。更何况,如今将士们都饿得走不动路了,未必能够突出重围。张巡和许远相信,就算是在战国时代,原本敌对的诸侯在危难之时尚且相互救援,更何况坐拥大军的贺兰进明等人呢?所以,张巡和许远的结论就是——继续坚守,等待援军。

可是,将士们没有吃的,如何坚守?城中的树皮早就扒光了,连茶叶和纸张也都吃完了,接下来还能吃什么?

张巡和许远的回答是:吃马。

很快,马也吃完了,将士们只能“罗雀掘鼠”。没过几天,麻雀和老鼠也都吃光了,将士们只好瞪着一双双饿得发绿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张巡。

张巡默默地看了看他们,忽然转身走下城楼。

片刻后,张巡回来了,肩上扛着一只沉甸甸的麻袋。将士们迫不及待地解开麻袋,冒着绿光的眼睛霎时变得通红。

因为他们看见——麻袋里装着一堆肉。

那是人肉。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女人的肉。

从那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中,个别细心的将士认出来了——那是张巡的女人,是他的爱妾!

将士们愕然了一瞬,惭悚了一瞬,也感动了一瞬。然而,短短的一瞬过后,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一样扑向了那堆肉……

他们太饿了。

在饥饿面前,惊愕算什么?愧疚算什么?感动又算得了什么?

张巡的爱妾转眼就被分吃一空了。紧接着,许远也扛来了好几个大麻袋——里面装着被他杀死的几个家奴。

然而,几个人的肉是远远不够吃的。

接下来的日子,将士们开始捕杀城中的女人。不管她们藏身何处,最后都会被抓出来一一烹吃。女人吃光了,就吃男人中的老人和小孩……

或许刚一开始,将士们多少还有一些不良的心理和生理反应,可到了后来,大伙也就习惯成自然了。因为吃多了、吃久了,那种难以下咽、恶心欲吐的感觉自然就消失了。最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其实吃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睢阳就这样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每当夜幕降临、燕军攻势退去时,睢阳城上就会燃起一堆堆篝火。只见士兵们三五成群地聚在火堆边,每个人手上都抓着一只手或一只腿在啃咬。火光把他们的身影拉长,令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在他们身边,散落着一根根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白骨。原本万家灯火的睢阳城,此刻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死寂。每一座宅子,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腥膻、腐臭的气息。惨白的月光下,到处可见被士兵们随意丢弃的一颗颗老弱妇孺的头颅,以及大大小小、沾满血污的手掌和脚掌……

从八月到十月,以张巡、许远为首的睢阳守军,就是以这种“同类相食”的残忍方式,维持着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生存。据《新唐书·张巡传》所载,睢阳守军在这最后的两个月里,被吃掉的老弱妇孺多达三万人。

与此同时,燕军也一直没有停止攻城。到了十月初,睢阳的一千多名守军又陆续战死,最后只剩下四百个人。

准确地说,是剩下四百个疾病缠身、气息奄奄的病号。

他们的生命力和战斗力,已经被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彻底耗尽了。

十月九日,当燕军像潮水一样涌上睢阳城头时,唐军将士再也无力举起手中的刀枪。

张巡绝望了。他向西遥拜,大声喊道:“臣力竭矣,不能全城,生既无以报陛下,死当为厉鬼以杀贼!”(《资治通鉴》卷二二○)

随后,燕军生擒了张巡、许远等人。尹子奇命人把张巡押到跟前,用他的独眼久久凝视着这个令人恐惧的对手,忽然咧嘴一笑,说:“听说您每次作战都会把牙齿咬碎,为什么?”

张巡仰天狂笑:“我志在生吞逆贼,只恨力不从心!”

尹子奇当即用刀撬开张巡的嘴,果然看见牙床上只剩下三四颗牙齿。尹子奇顿时肃然起敬。他有心想留张巡一条命,然后招降他,可左右却坚决反对。他们说:“张巡是一个把气节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不可能为我所用。而且,他深得军心,如果留下他,必为后患。”

尹子奇思来想去,觉得此言不无道理,最后只好将张巡、南霁云、雷万春等三十六名唐将全部斩首。许远被押赴洛阳,未久也不屈而死。

张巡终年四十九岁。

据说他死时,“颜色不乱,扬扬如常”,不愧是一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汉子。

睢阳之战,历时十个月,前后大小四百余战;张巡、许远以不足万人之众(初六千八百人,后增兵三千人),抵挡了尹子奇的十几万大军(初十三万,后增兵数万),且斩杀敌将三百、毙敌十二万人,堪称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以寡敌众、以弱制强的经典战例。

张巡之所以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首先当然是因为唐军将士的同仇敌忾和英勇顽强,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张巡临敌时的机变无穷。

张巡作战时,从不墨守成规,甚至不依照古代兵法,而是让他的麾下将领各随己意指挥士兵。有人对此深感不解,张巡解释说:“燕军主力都是胡人,他们作战,历来是‘云合鸟散,变态不恒’,仅仅数步之间,情势就有很大差异,因此必须在刹那之间作出反应,如果事事禀报主帅,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我尽量做到让士卒了解将领的个性,将领熟悉士卒的心理,如此一来,他们到了战场上,就能像手掌指挥手指一样运用自如。士卒与将领一旦相知相习,就能做到人自为战,也才能做到临机应变,出奇制胜。”

作为中国古代最杰出的将领之一,两《唐书》和《资治通鉴》都对张巡作出了很高的评价,称他:“推诚待人,无所疑隐;临敌应变,出奇无穷;号令明,赏罚信,与众共甘苦寒暑,故下争致死力。”

然而,张巡为了坚守睢阳而不得不吃人之事,却在他身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千百年来一直饱受争议。首先,肃宗朝廷在是否该追认他为功臣这件事上,就产生了很大争议。贬张者认为“张巡以守睢阳不去,与其食人,曷若全人”。挺张的人则认为,“巡以寡击众,以弱制强,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师,师至而巡死,巡之功大矣”(《资治通鉴》卷二二○)。而且吃人之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应该为他记一大功,并且树碑立传。

这场争议很快就有了结论。

挺张的人赢了。“众议由是始息”,张巡当之无愧地成了大唐王朝的功臣。

可是,李唐朝廷对张巡的承认,并不能消除后世对他的指摘。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对这件事的看法,应该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他首先也承认张巡“捐生殉国,血战以保障江、淮”的功绩,可同时他也认为,“守孤城,绝外援,粮尽而馁,君子于此,惟一死而志事毕矣”,“过此者,则愆尤之府矣,适以贼仁戕义而已矣,无论城之存亡也,无论身之生死也,所必不可者,人相食也”。因此,他的结论是:“其食人也,不谓之不仁也不可。”(《读通鉴论》卷二三)

时至今日,“贬张派”和“挺张派”依然是针锋相对。前者认为,张巡为了保全自己的忠义,不惜以平民的生命为代价,是一种典型的为了理想而拿别人献祭的做法,与法西斯无异。后者则认为,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价值观,今天的人不应该以“人权”观念去苛责古人,因此在当时那种极端的情况下,张巡的做法实属情有可原。

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评价张巡呢?

一方面,就像王夫之所说的那样,我们应该充分肯定张巡死守睢阳的战略意义。因为睢阳是江淮门户,而江淮是帝国的财赋重镇,一旦睢阳失守,燕军必定长驱直入,横扫江淮。到那时候,像贺兰进明、许叔冀、尚衡这种拥兵自重、见死不救的家伙,断然是非败即降。倘若如此,远在西北贫瘠之地的肃宗朝廷立刻会失去江淮地区的钱粮供给,届时非但没有实力收复两京,甚至连肃宗朝廷本身都会有瓦解之虞。因此,张巡在睢阳坚守十个月,并牢牢牵制燕朝十几万大军,就具有十分重大的战略意义。假如张巡早早就败了、逃了,或是像王夫之说的那样“一死”以明志,那么整个战争的形势必会全然不同,李唐朝廷收复两京的日程也将被无限期地推迟。

另一方面,我们却不得不说,张巡以人肉充当军粮的做法虽然情有可原,但却理无可恕!实际上,不需要用今天的人权观念去苛责古人,只需用古代的儒家思想,就很容易发现张巡此举在道德上的缺失。众所周知,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仁者爱人”,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被张巡他们吃掉的三万老弱妇孺,肯定不是自愿的,所以张巡的做法显然已经突破了人类的道德底线,所以王夫之才会说:“其食人也,不谓之不仁也不可”。也就是说,无论古今中外,无论在一般情况还是在极端情况下,张巡吃人的做法都是应该受到谴责的。换言之,张巡此举虽然可以理解、值得同情,但他并不能因此逃避道德审判。这道理就跟过失犯罪一样,可以酌情减刑,但绝不能宣判无罪。

第二章藩镇大裂变

【史思明复叛】

公元758年阴历二月,唐肃宗李亨将年号改为“乾元”,同时把使用了十多年的“载”改为“年”。

当初,唐玄宗李隆基在天宝三载(公元744年)改年为载,是为了向世人宣告他的盛德大业已可媲美于尧舜(尧舜时代大多用“载”表示纪年),然而后来发生的事实却给了玄宗无情的嘲讽,也给李唐王朝带来了几近覆灭的噩运。

所以,从肃宗李亨灵武即位的那一刻起,他很可能就一直想把纪年名称改回来,可一则因为他刚刚即位、权力不稳,二则因为他正忙于平定叛乱、收复两京,所以就把此事暂时搁置了。直到此刻,他才能趁着改元的机会,把这个让人无比纠结的“载”字改回来。

肃宗启用的新年号“乾元”,顾名思义,就是重新开局、一切从头再来的意思。

很显然,两京的顺利光复给了肃宗很大的信心和希望。在他看来,以安庆绪为首的一小撮叛乱势力已经穷途末路了,天下很快就会平定,李唐的中兴也已指日可待!

这个新年号,无疑就是这种心境的表白。

和肃宗李亨一样,满朝文武似乎也对此充满了乐观情绪,只有少数人不敢掉以轻心。

比如李光弼。

他有一种很强的预感,预感某个刚刚归降朝廷的人一定会再叛。

谁?

史思明。

作为战场上的老对手,李光弼很了解史思明。他知道,史思明的投诚只是迫于时势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一旦形势有变,他必会再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李光弼向肃宗表明了自己的忧虑,并进而献策,让肃宗派一个史思明信得过的人,代表朝廷前往范阳宣旨慰问,借机除掉史思明。

李光弼推荐的人选是乌承恩,并建议事成后就任命乌承恩为范阳节度副使。

乌承恩的父亲曾是史思明的老上级,对史有提携之恩。两年前,时任信都太守的乌承恩举城投降了史思明。由于有过去的那层关系,所以史思明对乌承恩非常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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