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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7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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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孙文成落衙,媳妇们过来侍候晚饭,安氏就又忍不住。

孙文成见老妻神色不对,不由皱眉,对两个儿媳妇道:“你们回去用饭吧,这边不用留人侍候。”

曹氏与高氏应声出去,孙文成挥挥手,又将门口侍立的两个丫鬟打下去。

“又怎么了?”孙文成没了食欲,撂下筷子道。

安氏抱怨道:“还不是曹家,这门亲戚可攀不上了,什么阿物。欺负咱们老五来着!”

孙文成瞥了她一眼,道:“吃饱了撑的,整日里瞎叨咕什么?偏要落到媳妇耳中,伤了两家情分才肯安生?”

安氏忙道:“老爷可不能冤枉我,我又不是空口白牙!”说着,将从孙班哪里听来的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孙班自是不会认为自己倨傲失礼,对母亲所说的,也多是指责曹颙势利无情。

孙文成听着,脸一下子耷拉下来,胸口堵得不行。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

他长吁了口气,道:“我不是让老二带着礼儿哥去拜寿么,怎么又添了老五?今日又不是学堂休息的日子,他怎么在家?”

安氏见提及这个”很是心虚小声道:“老大不去说他,有老五这个嫡子去应酬,也是给曹家体面不是?”

“知子莫若父”孙班什么秉性,孙文成这个当老子的还不知道。

早年他忙于织造衙门的差事。疏于对儿子们的管家。等他现孙班不妥当时,孙班已经被安氏娇惯得不成样子。

且不说,曹颙为人处事向来宽和,没有为难孙班的道理;就算他真要与孙家疏远,也不会厚此薄彼,只慢待孙班一个。

这其中,必有隐情,自己这个嫡幼子,许是又丢人现眼。

孙文成端起碗,看着眼前的盘盘碗碗,半点食欲也无,终是撂下筷子,站起身来。

安氏见他要出去,道:“老爷怎么不吃了?”

“饱了!”孙文成头也不回地挑了帘子出去。

安氏惴惴,视线移回到饭桌上,见丈夫只用了两口米饭,菜也只就近夹了一筷子。平素丈夫最爱的吃的虾仁小白菜,动也没动。

“就算是心里着恼,也不能不吃饭啊……”她口中嘟囔着,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跟丈夫提这些事。

东厢书房里,孙文成已是使人叫来次子孙瑾,问其缘故。

孙班今日之举,说不定会影响孙家与曹、李两家的关系,所以孙瑾也不敢隐瞒,从在曹府门口的争执讲起,一直讲到兄弟两个出曹府。

其实,直到这个时候,孙瑾都不明白,曹颙为何待孙班改了态度。毕竟开始见面的时候,曹颙虽关注着昏厥的李诚,却也对他们兄弟致意。

直到自己弟弟提出告辞,曹颙才从温煦变得冷淡。他压根就没想到,大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庶出身份,又少小失母,他早已习惯嫡出弟弟无礼。

孙文成听完,什么也没说,呆坐了半天。

直到掌灯时分,他才使人叫孙班过来,道:“不读书,不知礼。你的书读得怎么样了?”

孙班打小娇生惯养,受不得读书的苦。去学堂不过是虚张声卑过日子。即便见了侄子出息,有心走科举这条路,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眼下,见父亲问起,他使劲地咽了口吐沫,不敢撒谎小声道:“有些吃力,儿子定努力攻读。”

孙文成冷笑一声,想起他前些日子折腾要去内务府官学之事。

孙班已经十九,就算是进了内务府官学。也不过是能呆一年,却是要为了这一年,挤掉侄子上学的名额。

孙礼十六岁,今科、明科都不稳当的话,也能在官学再学四年,扎实功课。

孙文成自是不许的,还是孙礼,见叔叔闹腾的没法,愿意相让。

孙文成为此,专程考校了孙班的功课,不能说一塌糊涂,却是文章生涩稚嫩,无法入目。最后,孙班进官学之事终是不了了之,在外头寻了个学堂附馆。

“京城夏日燥热,你打小在南边,许是受不住。回去收拾收拾,明儿叫管家堡你去庄子那边,刚好查查那边的帐,等到入秋凉快,你再回来。”孙文成温言道。

老娘唠叨,老父威严,还有出色的庶兄与侄子比对着,孙班在家中的日子过得并不痛快。

听着父亲要安排自己去庄子避暑,孙班不胜欢喜,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头,道:“父亲,就单儿子一个人去?六弟、七弟两个呢?”说到这里,有些犹疑:“庄子那头,不是有大哥在么?”

孙文成道:“你大哥在“养病”管不得事儿。”

孙班听了,不由眉飞色舞。

对于自己的废物大哥,他是晓得的,名为“养病”实际上是吃大烟上瘾,被关到庄子那边戒毒瘾去了。

孙家在城外的庄子不大,只有二十顷,可听说在山里,出产还算丰厚。父亲将庄子交到自己手中”孙班美滋滋的,迫不及待地回房收拾。

他的贴身侍婢听说他要出门,想要跟着侍候,被他一口拒绝。

这些日子,看着父亲处处器重庶兄,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父亲给他机会,他也想办好差事。

他这边一动作,安氏也得了消息,巴巴地过来。

虽说舍不得幼子出门,可想着儿子是去庄子查账,她也就不阻拦,只剩下叮嘱。

要知道孙家之前,都是孙文千总理庶务;等到进京后,孙文千一家四口搬出去后,孙文成就将家务交给庶子孙瑾。

安氏早就不舒坦,直到今儿让小儿子去查账,她才算放心。

“老爷知道你白日在曹家受了委屈,才这样安排。你可要争气,查得仔细些,省得受了庄头的糊弄。”安氏交代道。

孙班听了,才算明白为何父亲好好的会安排自己出京。

次日,孙班带着两个大行李包上了马车,带了两个小厮,由孙家老管家亲自送往城外的庄子。

学堂那边,则是请了长假。

孙文千得了消息,很是不解,问道:“大哥,哪有年中查账的?今年的出产还没收,去年的早已对完帐?”

孙文成不愿多说,答非所问道:“总有可学的,让他长长见识,再这样下去,又是一个废物。”

正如孙文成所说,七月初一这一天,孙班确实长了“见识”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颠得胃里直翻腾,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才到了远郊的庄子。

直到下车,他才知道自己来了这么偏远的地方。

不过依山傍水,倒是有几分乡趣。孙家在这边的庄子,虽不华丽,却也是的门墙高大,里面院落重重,人影晃动。

孙班挺着小胸脯,站在门口,等着庄头上前巴结。

那庄头却不是个懂事的,跟老管家嘀嘀咕咕一会儿,便上下打量他。

孙班心中有些不痛快,正想着要不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要立威。老管家已经过来,躬身道:“五爷,您先随庄头进宅子,老爷吩咐要小人带些山珍回去,小人去山客家瞅瞅。”

孙班点点头,随着庄头进庄。

他没有注意,不仅老管家留在远处,他的两个小厮也被留在庄外头。

直到进了前厅,孙班才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庄门已经关上,皱眉道:“爷身边两个小厮还在外头”

那庄头直起腰身,道:“哪里有什么爷,这里只有长工孙五”

孙班听着糊涂,院子里一下子闪出四、五个壮汉。

孙班瞧出不对,惊疑不已,等他想起往外跑时,已经被轻松制住。

“你们是什么人?这般无法无天,知道我是……”没等他喊完,嘴里已经被塞了一块破布。

那庄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还有一盒印泥,拽着孙班的手,按了个手印。

孙班只看到“身契”二字,人已经傻了。

他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直到被搜干净身上的零零碎碎,扒了浑身的绸缎衣服,穿着中裤被塞到柴房里,还是浑浑噩噩。

真到肚子“咕咕”叫,提醒着他,这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惊恐不已,瑟瑟抖,不知哪里出了变故,老管家是孙家老仆,向来忠心,断不会做出背主之举;那庄头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庄外的老管家,并没有如他说的到山客家买山货,而是直接叫车夫调转马车回城。

两个小厮要下车,老管家道:“庄上简陋,五爷东西没带够,这边也没丫鬟侍候,你们跟着我回城,明儿再过来。”

两个小厮应命,随着老管家回城。

进城后,老管家直接去了人市儿。

两个小厮以为老管家是要给孙班买新丫头,睁大了眼睛,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哪个姿色俊。

老管家寻了个牙人,低声说了几句。

牙人往两个小厮身上打量两眼,点了点头。

等车夫在人市儿外见到老管家时,就只有他自己个儿了……

曹府这边,很是热闹,正是曹颙三十整寿,虽没有撒帖子请客。可是李氏与初瑜也没少安排。

以曹颙的名义,往寺院里舍银舍油不说。还往义学、善堂捐了不少银子。除了东、西两府众人,还有自己几位姑奶奶回门,也坐了好几席。

有姐夫、妹夫在,曹颙笑着陪酒,嘴里却苦。

原本安排得好好的,今日庆生,明日就出京去西北公干。没想到这临了,又生出事端。

昨日十六阿哥正经八百地相邀,又置办了酒席,央求他一件事,那就是带弘普出京历练。

弘普本就同嫡母疏远,进了庄王府后。在老福晋的别有用心下,开始有忤逆的苗头。

一边是娇妻,一边是爱子,十六阿哥头疼不已。他想好好修理修理儿子,让儿子懂事些,又有老福晋拦着。

没有法子,他只能求助于曹颙。

皇上也知道他的家务事,所以他同皇上说后,皇上很痛快地答应让弘普随曹颙出京。

曹颙这边,跟十六阿哥厮巴半晚,到底没推得了。

自己是去西北出差的,又不是哄孩子的,这叫什么事儿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零五十九章食为天

紫禁城,东校场。

弘昼扒拉一下弘历,道:“四哥。你瞧,曹霖这小子有点反常?”

弘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曹霖拿着导箭,神情怅怅,似懊恼,又似无奈。

弘历收了弓,随手将弓箭递给旁边侍候的一个哈哈珠子,走过去道:“你不是平素最爱弓箭课么,怎么今儿没精神?休了一个月的假,心玩野了不成?”

弘昼也随着走过去,听曹霖作答。

曹霖道:“没什么,只是家父昨儿远行,小的有些惦记。”

弘历点头,道:“晓得你们父子感情好,可是曹大人是出公差,你也渐大了,岂好再做小儿女态?”

说起身份,两人一个是主子。是舅舅;一个,是伴读,是外甥。所以听弘历教导,曹霖就垂手听了。弘昼眼睛眨了眨,却不相信。道:“四哥待你向来好,你却不说实话。要是单单曹大人出差,能让你难受成这样?定是还有其他缘故,还不说说看?”

因是自家事,曹霖不愿在宫里说嘴,“嘿嘿”两声道:“哪有什么其他事,不过是日头足。有些睁不开眼

弘昼“哼哼”两声,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转身对弘历道:“我看八成是这小子想要跟曹大人出门。曹大人不许,他才在这里心痒痒。”

弘历见曹霖不愿说,不愿强他。岔开话道:“弘普请了长假,不知是什么缘故?当使人打听打听,若是病了的话,我们当去瞧瞧

曹霖在旁边,听提及“弘普。”耷拉下脑袋,左手握拳,使劲敲了下右手。

就这不争气的手,昨晚与哥哥抽签时,抽了空签,随父亲远行的机会让哥哥得去。

不过想到哥哥因落第之事,前些日子不开心,他又自我开解着。觉的应当是哥哥去,自己连抽签也不该,”

日暮降临,京西,涿州,驿站前。

天佑勒着缰绳,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僵硬,已经无力自己个儿下马。

魏黑见状,很是心疼,上前扶了天伤的胳膊,搀他下马。

天佑只觉得双腿间火烧火燎。神情讪讪地看了看前面的弘普。

弘普比天佑强些,自己跳下马,可是走路的时候,姿势态势有些古怪。

曹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半大孩子,翻了个白眼。京城到甘肃三千里路,今儿才是第一天。他回头,看到马队后缀的两辆马车。前面的马车小些,后面的稍大,除了车夫,车沿上还坐着两个小厮。

孩子们还还是做马车稳。弘普却是闹腾,偏要骑马。就连平素懂事的天佑,也带了恳切求他。

他就让安排两个孩子骑行,辰初从京城出发,中午在房山打了站儿。下午又行了几十里到涿州。

按照官员出行的速度,这一日百二十里算是驰驿。

曹颙一行一人双骑,预备得好马,并没有从驿站换马。实在是甘肃距离京城太远,他不愿在路上耽搁太久。

曹颙与十六阿哥交好,天佑与弘普也是相熟的。两小对视一眼,都带了苦意。别说是一路骑马到甘肃。明儿能不能爬上马还是两说。

“二舅,明儿咱们还是坐车吧!”天佑小声道。

他原要叫“二阿哥”想起早上出京前十六阿哥的吩咐,又改了口。

弘普想着早上才说了大话,直觉的脸上发烧。闷声道:“明儿再说。”

早有驿承迎上来,随即张义拿着曹颙的名帖办理了相关手续。

四间上房,最好是独院。

二品大员,多要几间上房不算什么。只是这里离京城近,往来的官员多,没有独院。

既是公干,还带着小舅子与儿子,就令人奇怪。

驿承虽觉得怪异,该有的恭敬却半点不减,杀鸡宰鸭,叫人预备晚饭。

弘普梳洗完毕,就往坑上一趟,动也不想动。

这次出行,他只带了一个厮,就是坐在马车上的两个小厮之一,名叫青蛤;另外一个。小厮叫锄禾,是天伤的小厮。

往常在王府中,他身边丫鬟婆子有十几个侍候,这次出门却是一个都没让带。就是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四个小厮,也只让带了一个。

这是曹颙的意思,他不知曹颙怎么同自己的阿玛说的,反正阿玛就是同意了。

青蛤虽没有近身侍候过,却也伶俐。抱着弘普换下的衣服,道:“爷,您先歇着,奴才去找人洗衣服。”

弘普无力地摆摆发他出去。

青蛤走到门口,正好与天佑碰个正着,道:“曹大爷。”天佑看他怀中一眼,道!“锄禾也耍找人洗衣,你可与他同知,

青蛤躬身应了。去寻锄禾不提。

听到他说话,弘普已经起身。指了指他拳中提着的包袱,道:“那是什么?”

天佑叹了口气,道:“刚来个进京的布政使,父亲吩咐我让我上房。到二舅这边来

话音未落,曹颙乙经跟进来,道:“二……二弟,是我疏忽了。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往后驿站上房紧的话,你们两个就在一处。”

这个称呼,真是让他无比郁闷。

怨不得十六阿哥早晨专程说了一番“出门在外,还是按亲戚叫,省的泄露身份,图生事端”的话后,笑得诡异。

原本曹颙还能在十六阿哥面前充“表哥”的,这论起亲戚辈分,自己跟弘普同辈。

弘普点点头,没有说旁的。

曹颙说完,没有多待,只说让他们的小厮去厨房取饭,吃后好生歇息什么的,而后就走了。

骑马行了一日,也是辛苦,弘普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

天佑坐在圆桌前,扭身往门外看,道:“这两个猴儿跑哪里去了,还不见回来?”

弘普道:“咱们颠了一日,他们两个倒是自在。”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外头变得幽暗,屋子里已经掌灯,才见青蛤与锄禾提着食盒回来。

肥鸡、肥鸭,看着就腻得慌。弘普一口没动,就着一条鲫鱼,两口油菜,吃了一碗米饭,就撂下筷子。

天佑这边,也是用的清淡。

剩下的饭菜,弘普叫两个小厮端下去用了。

两人都是头一回出远门,带着少年的兴奋,吃饱了肚子,奔波的狼狈也减了几分。

“要是能到西宁就好了,青海不太平,中军又要开往西宁。”弘普枕着胳膊,躺在炕上道。

天佑听了,道:“又要打仗了?咱们应该不会去西宁,我们老爷是奉命去巡视甘肃屯田的。”说到这里。有些好奇:“西征大军还在,是不是又要打仗?几年前,宗室诸王赴西北。这次也当差不多吧?叔姥爷来不来?”

“谁知道呢。”弘普说着,心中却生出几分盼头来。

他本不明白父亲为何安排他跟随曹颙出京,毕竟他才十一,不是十五、六,还不到当差的年纪。现下却想着,是不是父亲故意这么安排。就为了父子齐聚西北,带他到军前历练,

房山,孙家庄子。

在绝食一天,寻求回家未果后,孙班终于熬不住。

他无力地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对院子里坐着纳凉的两个护院道:“告诉曲管家,我吃饭……”那两个护院也不起身,一个没搭理他。一个道:“管家早吩咐了,不上工没饭!”

孙班心中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刮,却是肚子饥饿难耐,不敢再耍脾气,小声央求道:“劳烦两位跟管家通传一声,我昨晚就用了半个慢头,今天又米水未尽,实在熬不住。难道,曲总管还真要饿死我不成?”

那两个护院听了,借着灯光,打量他两眼。见他摇摇晃晃,不似作伪,一个起身溜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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