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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这世上还有黄色的蛋？”强子手里捏着蛋，心下倒也怀疑地紧。
“咱们就靠这个蛋了……对东家来说，也非比小可……东家要是选不上家主，这些铺子怕是都要被新家主全部接盘了，那咱的处境就难堪了……”朱掌柜如今已然是沛河镇这片的总管，知道的内情，自然比其他人多。
心震了一下，这事儿强子倒是从不知晓，也只是听朱掌柜说过要一轮新的洗盘了。他没想到会洗到他们……
“咱们虽是小地方的，但是东家手里的几样好东西都是咱这儿出去的……不可能跟别家的一样，安然无事了……必然会被新东家派个心腹过来的……”朱掌柜说出自个儿的担心。
“也不知道这几个蛋能给东家带来什么……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朱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次听东家身边的管事说了，东家身边，可能都被人安排了别人的人，你记得零活应对，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千万记得只能交到东家手上……”
朱掌柜不放心地事事嘱咐了个遍，强子也认真地听着，事无巨细地记在心里。
“这事儿本该我跟你一道儿去，不过要是我去了，只怕会更加引起别人的注意……”朱掌柜还怕他就算去了灵州城，也见不到东家。
“姨父，你放心吧，我肯定仔细着来……我就是个采买的，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强子也只能安慰着朱掌柜。
朱掌柜点头，“我记得你会骑马的，你今儿个直接去吧，在城门关上前定然能到了灵州城……见不到掌柜的，就把蛋给毁了，传到了话也是一样的……”
朱掌柜的将蛋都洗干净，另外放了几个煮熟的咸鸭蛋进去，装满了一个布包……另外有装了几个包子。“去吧，你家里我会去打声招呼的……”
看着强子的背影，朱掌柜久久地站在那儿，没动。原本以为，自个儿只能就这么等着结果……唐家是他们的福音啊……
唐大海一家子根本不晓得，就几个蛋，对朱掌柜，对听雨阁，对听雨阁的东家，这么重要……他们依旧这么地过着日子。
“文佑，明儿个，你拿几个变蛋给正言拿去吧……”吕氏看着铺在空屋的地上的变蛋，想着萧正言好几日没来了。
文佑点头，“行，那娘明儿个给我装好了……”
强子虽说学会骑马，那也是那会子看着那些翩翩佳公子，骑在马上，白衣白马……
这会儿他连着骑了四个时辰，大腿都快磨破了皮了，到底知道事态紧急，不敢停停歇歇，咬着牙，终于撑到了看见了灵州城的大门。
灵州城，不能纵马。颤颤巍巍地下了马，将马寄托了，交了入城费，才转身走进灵州城。
熙熙攘攘，好一派繁荣的景象。强子从没来过灵州城，这会儿也不是闲逛的时候，打听了听雨阁的方向，强子一步不停地走着。
“掌柜的，我是沛河镇掌柜派来的，请问东家可在？”强子在伙计的引荐下，见到了灵州城的听雨阁掌柜，肥胖的身子，走上几步，都能抖一抖。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眼强子，“你说你是沛河镇的？就是那粉条什么的，那地方的？”
“掌柜的，好记性，正是呢……朱掌柜听说了东家最近睡眠不好，特意让我带了些咸鸭蛋来……”强子夸张地说着，“掌柜的不知道，咱那儿的鸭蛋，其他的地方可比不了的，一个个都是野生的，听说治睡眠最有效，吃了胃口也好……”
“行了，我没空听你在那儿瞎扯！东家不在，这铺子里正忙，走走，走！别挡着咱铺子做生意，这可不是你几个神蛋给治得好的……”掌柜的不耐烦强子吹嘘，连连摆手让人赶了强子出去。
“这到底是不是东家的人啊……可是又没其他的办法能找到东家……这府上怕是更不能去的……”强子出了铺子，望望天，嘀咕道。
强子连饭也不敢去吃，远远地守着听雨阁不远处的茶棚里。
“掌柜的，那小子还守在那儿呢？要不要让人赶走？”
掌柜的站在三楼的包间里，看着整咬着包子的强子，冷哼道：“人家就坐在那儿吃包子，这么赶别人走……”
“那不用告诉东家吗？要不告诉大少爷？”伙计左右张望了下，没人，才低声道。
“你可看仔细了？这真要是就送几个咸鸭蛋来的，就没必要告诉大少爷了，大少爷这会儿正忙着呢，听二夫人说，大少爷每日都睡不上两个时辰……”掌柜的一再确认。
“嗯，那茶棚的本就是小人妹夫家的，刚刚妹夫才来过信儿。那傻子，瞧着四下无人，偷偷地解开布包，拿了个闲鸭蛋出来，自个儿吃了，倒是真的流油……嘿嘿，这点儿倒是不假。”
“小地方出来的，啧啧啧，就是没啥见识，这眼巴巴地就送了几个咸鸭蛋过来……让他见见东家也无妨，东家最近太忙了，让他看看下头人的孝敬也好……”扯了个笑，掌柜脸上的肉又是抖了抖。
“是，听掌柜的，要是东家来了，咱也就不拦着。这要是没来，就让那傻子等着吧……”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人来人往，一直等到听雨阁快关门了，也没见着东家的影子。强子找了家客栈，和衣躺了一夜。
趁着听雨阁还没开门，强子一路打听，才找到了“彭府”。
强子深呼一口气，上前叩了门。
大门开出了一条缝，探出个脑袋，上下打量下强子。“小兄弟，你找谁？”
“大哥，请问彭二少爷在吗？”强子小心地问道。
“不在，二少爷昨儿个没回来……”就关上了门。
强子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去昨儿个的那个茶棚子里继续这么干守着。“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东家，这么干守着，也不是办法……姨父肯定等急了……”
这烈日当头，街上的人也几不可见，强子昏昏欲睡。
“强子，你要找的人来了……”强子突然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猛地抬起头。
“谢谢！”强子在桌上放下半两银子，就去追东家的身影去了。
“东家，东家！东家……我是强子……沛河镇的强子……”强子疾步跑着，幸亏布包被他背在背上。
东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强子。掌柜的上前说道，“东家，这人说是沛河镇掌柜的派来的，我这心里也没底，知道您事儿多，所以就没让他来耽搁您的时间……”
东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掌柜的，掌柜盯着肥脸，扬着笑。
这么一停，强子也追到了铺子里，气喘吁吁，就差给东家跪下了。那是激动的。
“你有事儿？沛河镇离这儿可有四五个时辰的路途……原本我过几日就会去你们那儿的……”东家说得平和。
“二少爷，咱去楼上吧，这都站在这儿，影响铺子的生意了……”东家身边一位管事打扮的，躬身说道。
彭二少爷微点头，就朝着楼上去了。
“掌柜的，你们忙去吧，都堵在这儿像什么样子！你，叫强子？就为了送几个咸鸭蛋来？沛河镇的掌柜吃撑了吧？既然来了，就上去吧，给东家回个话，就赶紧回去吧……拿着东家的工钱，不知道给谁在办事！”管事皱眉看着强子，率先上了楼。
掌柜的脸红了白，白了红，总觉得管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他说的，只是却是朝着强子！
强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这是不是有啥不一样的了？
管事地让个两个小厮守在门口。“看牢了……”
“你跟我一道儿进去吧……”东家正捧着杯子，喝着水。
见到强子进了屋，恭敬地行了礼，才开口道：“朱掌柜是你的姨父吧？”
“回东家，是的，朱掌柜就是小人的姨父，这是姨父让我交给东家的信儿……”强子小心地从里衣里掏出封信，带着汗臭。管事接过信，递给东家。
“那个，事急，这信儿有点儿味儿……”强子有些不好意思。
管事朝强子笑了笑，“强子，跟我说说，你怎么来的这儿吧……”
强子点头称是，轻声地，细无巨细，一点点地说了……等强子说完，才发现东家已经看完了信，听着他说话，还冲他笑了笑。
强子有些受宠若惊。
“那东西可在？”东家显然心情很好。
第十四章 时间紧迫
强子连连点头，“在呢，在呢……我原本想着见不到东家，就去衙门了，嘿嘿……不过姨父说了，要是没见着人，就将这蛋给吃了……”
解下布包，摊开，露出个十几个蛋来。“这么多？”
强子神秘一笑，摇头道：“这是咸鸭蛋，我昨儿个在茶棚子里感觉总有人盯着我，我就摊开了布包，吃了两个咸鸭蛋……今儿个要是再见不到东家，怕是又得少上两个了……嘿嘿”说完，自个儿忍不住笑起来了。
“噗嗤……”彭二少爷也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强子找出来两个做了个记号的变蛋。“就是这两个了……我这就剥了？”得到了点头，强子熟练地敲了桌子，剥了。
饶是彭二少爷看了朱掌柜让带来的信，这会儿真真正正地摆在自个儿的眼前，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自个儿的眼睛看到的。
彭二少爷，尤还记得，沛河镇，他的大哥都不屑要的听雨阁，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惊喜。朱掌柜也不是他的人，却能为他带来那么多的惊喜。
彭二少爷，手下并没有几个能干的心腹，沛河镇，那个小地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腹可以派过去，他只能在当地招了人。就那么一瞬间，彭二少爷想了很多。
“少爷，少爷！咱有望了！”管事激动地抹了抹泪。
强子虽然已经听朱掌柜说了，这事儿很重要。但是没想到能让管事激动地流泪。强子觉得自个儿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管事的看见强子惊恐地望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失态了。“咳……”
“强子，我明儿个就带着你的咸鸭蛋去沛河镇，你这几日就在镇上好好转转还是跟我一道儿回去呢？”彭二少爷笑着说道。
强子虽说心里痒痒的，从没来过这么繁华的灵州城，不逛逛，有些不过瘾。“东家，我还领着工钱，哪好偷懒……”
彭二少爷示意了下管事。“强子，在管事那儿拿五两银子，晚点儿好好逛逛，咱明儿个一早就走……”
管事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强子。“拿去吧，可别玩过了头，耽误了明儿个的行程！”
强子一脸灰败地出了包间，下了楼。早就注意着包间里动静的伙计和掌柜，看到强子灰头土脸地下来了，才松了口气。
伙计的笑着上前，“强子兄弟，怎么了？东家把那些咸鸭蛋都收下了？”
“别提了，掌柜的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要扣我的工钱……我被我家掌柜的给害死了，我要回去找掌柜要补偿！”强子捏着拳头，愤恨地说道。
“碰上这样的东家，确实是你倒霉了！怎么就好选不选地让你来了，唉，还真是可怜……掌柜的让我给你几个铜板，你去镇上好好吃点儿东西……明儿个跟东家去沛河镇，这一路你可小心点儿……”伙计很是同情，还取了二十个铜板给强子。
强子抹了把泪，抽抽搭搭地靠着伙计的肩。“大哥……呜呜，我这回去，怕是饭碗不保啊……我这是着了我家掌柜的道了！亏我还一路不停歇地奔来，死守着等着东家出来！掌柜的跟我说，东家会给赏钱的，我，呜呜……”
强子说不下去了，去嘤嘤地哭着。
“少爷，那小子还在楼下演上了……”管事啼笑皆非，笑着摇摇头。
“我也只让他稍稍地愁眉苦脸点，没成想还哭上了……你去训顿吧，这任由他演下去，这生意怕是也不用做了……”彭二少爷笑着说道。
管事出了包间，朝着楼下吼道：“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你是不想回去了？这要是影响了生意，把你一辈子抵在这儿洗碗，都赚不回来！”
强子忙着跑出听雨阁，走在门口，望进铺子里的众人，擦了擦鼻子，抹了抹泪。低着头，慢慢地走远了……
“咱一人一个，吃了吧？尝尝这味儿怎么样？”管事也没推脱，净了手，要剥另一个蛋。被彭二少爷拒绝了，他自个儿敲了蛋，一点点地剥。
“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在京师可好？”剥着蛋，彭二少爷想起了以前，母亲就是这般仔细地剥了蛋，给他吃。母亲，凡是亲力亲为，倒惹了父亲不喜。
“少爷放心吧，老夫人最疼的就属小姐了……夫人，自有一堆的婆子丫鬟照顾着……”管事挑了些能说的，安慰道。
“这事儿，办好后，咱就回京师吧，等着结果了……”
彭二少爷咬了一口变蛋，几下便下了肚子。又喝了一杯水，才让人上菜。
“拿两个咸鸭蛋，去切了……”管事吩咐掌柜的，掌柜的随手挑了两个蛋，就下去了。
一大早，强子就在听雨阁门口等着了。一行六人，快马加鞭地往沛河镇赶去。
刚刚到听雨阁，就唤了人去叫了唐大海过来。
“事出紧急，也不客套了。你这蛋，还有多少，这半个月里，能给我做出多少来？”
这是唐大海第一次见听雨阁的东家，还没等唐大海向他致谢，就说了这么一堆的话。
“东家，上次的事儿，多亏了你的帮忙，否则这回我可能还在牢房里关着呢，说不准就倾家荡产了……”唐大海坚持道了谢，这事儿已经憋了很久了，终于能当面向东家道谢了。
“唐老板，真不用这么客套。这回儿你给的这蛋可是帮我的大忙了，我这一辈子都靠这个翻身了！”彭二少爷也没隐瞒，直接说了这蛋对他很重要。
其实，要不是当时他动了恻隐之心，也不会让个管事来一趟。那段日子，他正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分身乏术，连派了个管事的过来，他都被他的大哥打压了好久。
最近几日，才稍稍地松了口气。没成想，他还是有机会的！
母亲就一直教导他，哪怕是从商了，也要对得起自个儿的良心。帮人一把，有时候在你困难的时候，别人也能想到你，或许，还有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真的是惊喜！他一刻都不想等了，想稳稳地拿下江南这些地块儿。京师、皇宫……
“东家，这事儿，这怎么做，我都不晓得，要不让人去村子里让我的小闺女来应答……”唐大海有些不好意思。
朱掌柜得了示意，“强子，你去一趟吧……”
“让强子好好休息休息吧……”管事的猜想强子这内侧的皮，应该磨破了，这紧着来回，都没上过药。亏他还一声不吭地，还在铺子里帮着忙活，只是碰到了伤处，就忍不住鼻子眼子嘴地皱在一处。
朱掌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还是我自个儿去吧，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再说，也不知道唐家会不会让个小姑娘跟着陌生人出来。这要是耽误了，可就不美了……”
管事点头，让朱掌柜赶紧去。
唐大海说了些话，就回铺子里了，一会儿再过来。
“少爷，朱掌柜的亲自去村子里接唐家小闺女去了……这朱掌柜是个仔细人，少爷看人就是准……”管事站在一旁，小声地回话。
“高叔，你还是难得夸一个人，顺带得连我也夸上了……”彭二少已经好久没感觉那么轻松了。
“少爷，这朱掌柜可堪大用，只是见识不够，强子也不错，胜在年纪小……咱现在是用人之际，难得有人只知道您是东家，就对你衷心一片的……可能，朱掌柜也有他的目的，有目的不可怕，怕的是每个目的的……”
彭二少点点，“咱还得留在这好些日子，再看看行事吧……”
夏竹倒不是第一次见听雨阁的东家了，上次夏竹与夏意武一道儿，去灵州城找的人，才得以救了人。
“见过东家，东家近来可好？”夏竹有礼地问好。反正她还小，也不讲究避嫌不避嫌的，况且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夏竹很坦然。
“有了你家的那个蛋，我的日子就会好上许多……”彭二少爷毫不隐瞒，实话实说，他直觉得夏竹能听得懂，不用整那些有的没的。
“东家唤了我来，可是有啥问题？”夏竹不大喜欢别人坐着，她站着回话。赶紧的，问完话，她就想走了。干干脆脆！
彭二少有些难以置信，他在夏竹的神色里发现了少许不耐烦，这倒是从来没看到过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夏竹，还是个小丫头……
“你这蛋还有多少，最多能做多少出来，需要几日，能保存几日？”彭二少连声问道。
夏竹思忖了片刻，才答道。“给你们带来的是用野鸭蛋做的，但是如果用鸡蛋做，味儿会更好。这个日子，大概5日便能有一批，不过这是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