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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是一定要在冯衡的忌日出门的。
可看来李玉山单独放她们出去的可能性很小了。
刘氏心生一计,开始怂恿老太太和她一起出去:“您就说也要去看一看死去的夫人,然后就能带着我和瑶瑶出去,等拜祭完,您让四弟送我们一程,这样国公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哪有婆婆拜祭儿媳妇的规矩。
刘老太太很犹豫。
刘氏哭的梨花带雨,诉说着自己在李家这些年的委屈,最后跟老太太说:“所谓死者为大,您若是去了,国公不仅不会责怪,还会感激您想着夫人,我和瑶瑶就更容易脱身。只有我二人脱身,咱们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若是这次走不了,以后就没命见您了。”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刘老太太糊涂心软,很快被说服,然后叫着红妆:“去跟老二说,拜祭儿媳,我今年也去。”
……………………
风起时,将樱花叶子吹得沙沙作响,如少女清脆的歌喉,只是刻意放低了声音。
树下躺石上,萧掩慢慢放下书卷,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立身而站的少女:“你来了?”
是李蘅远来找他。
萧掩今日没有外出,好似特别打扮了一样,穿了雪白的阑衫,质地轻盈华贵,配上他那飘渺的高远气质,皎如玉树,动人之极。
李蘅远微微张开小嘴,看得有些痴了。
萧掩笑的莞尔,坐起来拍拍自己刚躺过的地方:“来坐。”
笑容又是宛若春风般,让他整个人神采风扬。
李蘅远回过神来心想,他穿的这么好看,不知道要勾引谁啊。
应该不是她吧,她早就被他勾引住了。
等李蘅远坐下,还没开口说来此地何意,萧掩手里变出两朵绢花,一朵雪白,一朵娇红。
问李蘅远:“哪个好看?”
两朵花除了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李蘅远指着红色:“我喜欢这个。”
萧掩眼底的笑意立即凝结,但是面上不显,将红花柔坏了,然后歉意的说:“这回哪个好看?”
还用问吗?
李蘅远拿过白花在手上玩了玩,不解的看着萧掩:“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萧掩笑道:“没什么,岳凌风折的,我看着挺精巧,就拿过来玩,不想这红花中看不中用,转了几下就坏了。”
李蘅远心想,萧掩此人从不说无用废话。
他拿两朵花提醒我是什么意思?
眼睛倏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掩,不会吧?
那躺在地上娇艳的红,此时花瓣已经落了三片,不成形状,像不像风华绝代的墨玉?
而萧掩一身的雪白,那白花都是用他衣物的料子做的。
李蘅远:“……”
不要告诉她萧掩在嫉妒墨玉,非要跟墨玉比一比,还要说墨玉中看不中用。
非常有可能啊,她近日天天来,萧掩都知道,盛装打扮不就是在等她。
可……
李蘅远再看萧掩的目光,带着看骚包一样的探究。
萧掩突然咳嗽一声。
李蘅远嘴角抽了抽:“我说……那个……”
萧掩一直咳嗽,咳嗽的好似喘不过气了,俊脸憋得通红。
李蘅远以为他病了,再不乱想,帮他拍着背部:“你这是怎么了?行不行啊?”
忽然手被一只玉笋般的大手抓住。
萧掩言辞很切的跟她说:“行,当然行,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李蘅远:“……”
酥麻的感觉让李蘅远忍不住乱红心跳。
她看着和萧掩交握的地方,忍不住胡思乱想,萧掩是不是在跟她表白?
萧掩是不是喜欢她?
可是昨天萧掩的样子还不是喜欢她。
萧掩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萧掩,你喜……”
“对了,你来干什么?”
李蘅远的话还没说完,萧掩就放开了手,并且问她。
李蘅远:“……”
她一瞬间失去了动力,垂下肩膀,表情可见的落寞。
萧掩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方才要说什么,我喜什么?”
李蘅远已经道:“你洗澡了吗?”
萧掩蹙眉嗅了嗅:“我刚刚洗过澡啊。”
李蘅远咧嘴一笑:“我说的嘛,很香。”
萧掩就笑了。
接下来李蘅远却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明显的尴尬。
萧掩又问了一遍:“你来是有事吧?”
李蘅远抬头看着萧掩,少年慵懒玩笑的样子已经变了,星目深沉,一脸肃然,哪里还看得出,这是方才跟她说“男人不能说不行”的人。
能发能收,转变如此之快。
李蘅远暗暗吐了一口长气,不喜欢她的,就是逗她。
她甩甩头说正事。
“你猜是多可笑的事?我阿婆啊,哭着喊着要去拜祭我母亲,阿耶不让她去,她说阿耶不顾她们婆媳之间的感情,是想让别人说她刻薄儿媳妇,阿耶不想让她好……
然后你知道的,就是嫁到我们家有多倒霉,来了个全套,我阿耶不得不答应她。可是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吗?阿婆对母亲刻薄不刻薄还用人说吗?我虽然没听过不好的传闻,可是你看她对我,就知道了,她能是想母亲?”
关于冯衡的事,李家人基本没人提。
冯衡以前是跟李玉山住柳城的,跟大家也很疏远。
偶尔几句关于她的传闻,就是南方的官宦小姐,生的貌美,李玉山爱若珍宝,生了李蘅远。
再没了。
萧掩也没听过刘老太太跟冯衡之间的关系到底好不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老人要祭拜儿媳,这本身就是奇葩。
萧掩道:“一看就是刘氏和李梦瑶的意思,是她二人要在那天出门。”
然后他声音低下去,眸子中寒光闪动:“也充分说明了,秦良品会带着那些人来,咱们更要打起精神来。”
是啊,刘氏和秦良品是姘头,二人对对方更了解,祭祀那天会出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蘅远脸有些惆怅:“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可是阿耶拗不过阿婆,已经答应阿婆让她去了,既然必有事,阿婆是老人,有个闪失怎么办……”
李蘅远还没发完牢骚,萧掩突然问:“阿蘅,你很在乎老太太吗?”
0305 暗示
萧掩眸光灼灼,像是一条带火的鞭子,拷打进了李蘅远的心里。
喜不喜欢老太太,这个问题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蘅远看着前方的太阳,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我没有娘,阿耶刚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李梦瑶,李娇娥,陈艳有娘,我没有,李娇娥她们说,是因为我不听话,讨人嫌,我娘不要我了。”
“我不信,我就去问奶娘,奶娘就哭,问钱嬷嬷,钱嬷嬷就说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她就回来,很显然,钱嬷嬷在骗我,娘不是死了吗?”
李蘅远的声音越发沉重起来:“可是我不懂死是什么,我就去问阿婆,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阿娘,我没有。我永远忘不了阿婆当时看着我的眼神,她瞪大了眼睛咬着牙,明明是憎恨的,可是突然间泪如雨下,把我抱在怀里,说因为我父母缘薄,没有母亲,还有阿婆,有很多人可以替代母亲,只要是对我好的人,就都是母亲。”
“后来我真的就不馋别人的母亲了,因为有很多人跟我好,跟我玩,我虽然没有娘,可是我获得了更多人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个道理就是阿婆告诉我的。”
萧掩听到李蘅远声音有些哽咽,掏出帕子地给她。
李蘅远看着他笑,那眼里有泪,却一点点的咽回去了。
萧掩收回帕子扯动着嘴角,像是要笑,可是眼中透出来的光明明喊着一丝痛苦,是那么的心酸。
李蘅远声音轻轻的:“你还替我难过了?我根本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我一岁她就没了,没有一点印象,还不如钱嬷嬷呢。”
萧掩还是心酸的笑,摇摇头;“不是,我也想我的母亲了。”
夏末的风忽而大起来,将樱花树下的枯叶卷起,伴着埃尘,扶摇青天之上,周围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
等一吸过后,风渐停,飞扬的衣摆停下,李蘅远再去看萧掩的脸,整理好衣襟的他,已经恢复了吟吟笑意,做着聆听的姿势。
李蘅远掸了掸身上的不安分的衣角,心想这风吹得是时候。
再回过神来,就不能问萧掩母亲的事了。
她道:“还是说我,我的意思,阿婆不是坏人,她可能太孤独了吧,翁翁死后,没有对手,从她开导我的话来说,她不坏,没有想害过我。”
萧掩道:“可是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好心都要办坏事,老太太不坏,但是她是坏人的保护伞,这一个理由,就应该让她出门。”
让她出门。
萧掩特有的优雅声调带着一抹冷,他在意有所指。
而十分不幸的,李蘅远偏偏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出门,可能遇到歹徒,兵荒马乱,老太太已经六十,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
兵不血刃,杀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
所以萧掩的意思是赞成老太太出门,一旦遇到什么事,老太太回不来更好。
这个认知,让李蘅远胸口一闷。
她像是看魔鬼一样的看着萧掩。
因为这个人,正在唆使她害死自己的阿婆。
感觉到李蘅远在害怕,她要站起,她甚至想逃。
萧掩陡然间攥住她的手腕,声严词厉的问道:“你真的在乎她吗?你好好想想,你喜欢她吗?难道你从来没有厌恶过她,她三番五次阻止你对付李梦瑶,你还顾及什么。”
李蘅远恐惧的摇头。
“再想,想好了再跟我说,你喜欢她吗?你真的这么在乎她吗?”
萧掩怒气上脸,神色狰狞。
这样不正常的萧掩,让李蘅远突然想到了水底下的那个人。
李蘅远推开萧掩:“你快放开我,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的说,为什么一点要吓唬我。”
听着李蘅远痛苦害怕的声音,萧掩慢慢垂下手。
但神色不改:“阿蘅,优柔寡断,也是一种罪过,你如果改不了,以后你会遇到更难选择的问题,更下不去手的人物,到时候你怎么办?我要你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萧掩点头:“对,成为和我一样的人,从让老太太出行开始。”
李蘅远反问:“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萧掩目光微敛,想了想忽然一笑,也反问:“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蘅远沉吟一下,忽做垂死状,伸出舌头:“就是这样的人。”
含糊不清的说话,是在搞怪。
萧掩宠溺一笑,李蘅远在用嬉笑的方式向他控诉,他像个魔鬼,方才很吓人。
萧掩平复好了急躁的心情,抱歉一笑:“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太急了,可是阿蘅,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方身份不明,家里还阻力重重,内奸不除外贼难清,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那轻柔的声音,那宛若春风的安慰,气质高华的少年,又恢复了温柔和煦的模样。
可是他给人留下的阴影犹在。
李蘅远认真的问道:“萧掩,如果我说我理解你,以后你还会这样吗?”
萧掩不假思索的点头:“你若是还犹豫不决,我还会如此,下次揪过来按在地上打一顿再说。”
李蘅远:“……”
她瞪大了眼睛,这是萧掩说的话。
她指着地面:“嗯?嗯?……打一顿,还要摁着。”
萧掩爽朗一笑:“绝不手软,打到听话为止。”
那戏谑的语气,揶揄的话语,好像又没那么可恶了。
李蘅远不屑的啾的一声:“敢打我,告诉阿耶打扁你。”
她可以正常的开玩笑。
萧掩再次爽朗的笑,李蘅远也笑了。
光下树前,枝叶横斜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躺石上并肩坐着的两个人,郎才女貌,他们说笑着,动作和表情都是那样的和睦,虽听不见说什么,但只远远看着,就知道是一对。
好个岁月静好。
岳凌风从前院来找萧掩,一看二人就没说正经话,转身走了。
玩闹过后,萧掩不给面子的话反而让李蘅远心里舒服很多。
起码他知道萧掩不是没由来的要发脾气,不是神经病,而是被她急的。
她低头深思熟虑萧掩的问题。
后抬起头道:“我想好了,这样说,一个三岁孩子拿石头丢我一下,我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告诉他的家人应该对这个孩子管教,可是内心我并不会介意这件事,因为是个外人,我离他远了就是,无关紧要的人。阿婆对李梦瑶等人更好,我会有一点心酸,过后也就算了,这个是亲人,血脉相通,可我知道不会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就说现在,也是我有我的生活,她有她的生活,以上的人都是人生过客。
但是有些人就不同了。那种要朝夕相处的人,每个举动都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人,他是否在乎我,他是否如我在乎他一样在乎我,这个我就非常计较,因为这种才是我真正喜欢的,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所以必须求他全心全意。”
李蘅远说完,肃然看着萧掩的眼睛,最后问:“你明白了吗?”
阳光被无限放大,照在李蘅远精致的小脸上,她大而明亮的眼睛,在淡淡的,透着执拗警告的光芒。
萧掩笑容一敛,认真道:“我明白了,你没那么喜欢老太太,就让她出门好了。”
李蘅远:“……”
重点明明在最后一句。
见萧掩故意躲避,李蘅远失望至极,站起道:“我走了。”
她头也不回,急躁都步子都显示着不满意。
萧掩笑道:“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
李蘅远负气一回头:“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手,如若不然,我就诅咒你不行。”
然后哼的一声,摆头而去。
笑容僵持在脸上的萧掩:“……”
0306 规则
三更天,满天星光闪动,可没有月亮的光辉,外面漆黑一片。
桃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从床上爬起,去厅外了。
李蘅远也睡不着,悄悄爬起,跟过去。
她倒要看看桃子能干什么,趴到帘子后一看,丫头手里拿着抹布,正在擦拭门窗。
李蘅远:“……”
又看了一会,门窗擦拭完,又整理榻几灯具。
李蘅远:“……”
她掀开帘子走出去:“你倒是勤快,大半夜的打扫卫生。”
桃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头道:“睡不着,不找点事情心里空的荒。”
李蘅远其实也是。
桃子见主人忧心忡忡,放下抹布洗了手,跟李蘅远坐到榻前:“娘子,您也担心明天的事吧。”
你死我活的境地,当然担心。
李蘅远点头:“你也是吧?”
对于李蘅远的一切,桃子都知道,嗯了声。
主仆相对无言,室内短暂一静。
后桃子劝道:“总之娘子扮成跟婢子一样的人,咱们不坐车不骑马,到了夫人坟头拜祭一下就是了,有危险自然有高个的顶着,婢子就陪在您身边。”
她们已经选出了最安全的策略,就是墨玉扮成李蘅远,李蘅远隐藏在队伍中间。
那个高个的人就是墨玉。
李蘅远想了想道:“不然咱们去看看墨玉吧?”
反正也睡不着,桃子说好。
岳凌风回萧院去了,墨玉和夜寒轩一起住在若水院。
李蘅远知道父亲一直在外院书房,根本没有回来过。
所以她毫无顾忌的叫了门,直接去厢房门口。
厢房的门也开着,越走近,便能听到热情优美的琵琶声,墨玉和夜寒轩在门里对坐着,墨玉怀抱琵琶,夜寒轩捧着脸听得认真。
这两个人还真是,李蘅远:“……”
不过剩了叫门了。
李蘅远带着桃子走进去,进到里面,墨玉和夜寒轩肯定知道有人来了,不过二人的乐声并没有停止,直到如千军万马的声音落下后,一个艰涩的音调揍完,代表这一场杀戮的结束,这曲子才算完成。
弹完后墨玉将琵琶交还给夜寒轩,李蘅远以为他接下来会和自己问安。
不过完全让人失望。
墨玉用十分肃然的语调问夜寒轩:“我弹的好,还是他弹的好?”
夜寒轩道:“你弹的比他好上千百倍。”
墨玉如花瓣般性感的唇抿了抿,露出醉人的笑容:“那今后我还给你弹。”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