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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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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明明看的这么透彻,他未完的牵挂和难忘,却还是会使她心疼,心疼他的记得和痴念,担忧他又要投身的那一场征戎……
  ……
  而上次一事,也依然令她满心余悸,她知道,其实司徒宇对那事心中始终有半分猜忌,可是,他还是想相信她,所以才也没有追问下去。
  卫是过去,而他却是她的现在和将来。
  她舍不得伤害他,也舍不得欺骗隐瞒他……
  他的偏执里带着孩子气的任性,他的霸道里也夹着倔强的温柔,他对她的感情猛烈狂肆却又温情如许,她是个哑巴,但很多时候,只消一个眼神交汇,他们就能明了对方心中所想,那种默契于心,相互守候,即便是卫,也未曾给过她如此揪心的感知……
  而江宛心过门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维持的艰难,一面彼此心存歉疚,一面她又难掩酸涩……这番恶果,是他们一起酿成的,可是,他却比她承受的多,他站在她和江宛心中间,秤的两端,孰轻孰重,他心中虽倾向她,但却不能显明,而她纵使知晓,也依旧隐感不安,害怕惶然着,那迟早会有的一天……
  波澜平地起。
  夜阑人静,身边的他已入深眠,她轻轻地握住圈围在她腰间的手。
  这是最后一次,我要让卫把所有的牵念都放下。
  请你,别松开你的手。
  她在心底对他说,心悸的闭上了双眸。
  ……
  男人睁开了眼睛,却听不见她说的一字一句,黑暗中的瞳眸只是射着幽深的冷芒。
  *
  翌日。
  阴霾的天边,微薄的阳光穿不过墨灰的云层,虽无雨雪,冬风却是凛冽之极,马车颠簸,些许寒尘渗入车内,一片冰冷。
  今日正好是江父寿宴,司徒宇陪江宛心回府贺寿,而这之前,她却并未听他提起过,入冬后,晴儿便染了风寒,又加上前段时间陆少卿一是,这几天病情越发厉害了起来,连床都不愿下了。
  他们的出门,顺利的让人始料未及……
  因为寒冷而渗红的脸颊掩去了她的苍白,却遮不住眉目间越发纠蹙的隐忧,冻得红紫的手指,攥扣交握,甚至有一丝的颤抖。
  她身上所披的冬衣厚着,煨暖了体温,却化不去内心的寒潮……
  离目的地越近,她心神越慌,潜伏的不安越清晰鲜明,她害怕此行又会成为一个让人遍体鳞伤的错误,而等待她的,究竟是何去何从。

  相知相负

  前日的薄雪在这片花圃里还未化净,光秃零落的枝叶被细细的雪粒压着,在寒风中无助而倔强的摇摆,仿若不甘,如今这落雪的寒冬已是不属于自己的花期。
  他望着眼前的一片荒芜,静静地迎风而立。
  除了他,也许没有人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而他,也以此为注,再一次赌她的不舍和出现。
  他明明知道,这无疑是让她为难,甚至是在涉险,上次一事,他从周和那里得知后,他便一再的告诫自己,宁可一生都承受这相思之苦,也不再使她有丝毫的牵绊。可是,隐在心底深处的却是想要抛却一切,用尽其极,把她夺过来,让她不再胆战心惊,不再伤心委屈……
  他一直记怨她的辜负,因看见她和丈夫的恩爱而痛苦折磨;他希望她能幸福,却又害怕她因幸福而将他彻底遗忘……
  他苦苦隐忍克制着在胸臆间盘亘已久的爱恨激荡,即便拥有了功成名就的一切,内心深处却总是像缺了一块,无人能填。
  边关战事再起,他主动请缨,一面是因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本色,更何况,如今的他纵使一战成名,但终究是历练尚浅,根基不稳。另一面,却是只为了离开京城这个充满是非和过往的地方,心中的空洞,让他越留恋越想远离……
  马蹄声由远而近,他侧首望去,心下一悸,随之快步而去。
  又是一阵寒风过,他身后的百花残终是倔强的抖落了最后一颗雪粒。
  *
  她眉目间的忧伤,一瞬间,便刺伤了他。
  下了马车,她裹着厚着的冬衣站在他身边。
  “我又让你为难了。”他落落开口,恍若暗哑。
  她轻咬唇,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是她决定来的。
  “你过得好么?”千言万语,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她微微仰眸看他,颔首点头。
  他无着的扯了扯嘴角,她过得真的好么……纵使听说司徒宇纳妾之后并没有冷待她,但是又能好到哪里去,既然司徒宇能在她过门未及一年便又新娶,而像她这种不懂心机和争宠的女人,真的能不受委屈么……
  “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她十八岁那年,他曾诺下会陪她渡过每个生辰,可是,来年他便参军而去,她十九岁那天,是不是等了他很久……他恨她的相负,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没有兑现自己对她的承诺……
  她敛首低眉,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楚,却又夹着些许慰藉,他果然,没有忘记。
  须臾,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帕包,轻轻的打开,一枚黄灿夺目的金钗即入眼帘。
  “这是我亲手打的。”他轻声道。这枚精致的金钗,是他花了数日亲手为她打的,从融金,到段形,都是他一手而成。
  他知道嫁入司徒家,金银首饰她定是不缺,可是,却不会有如此的独一无二之物。
  她伸出手,略带迟疑拾起金钗,再抬首时,满目的感动竟是一览无余。
  “你可喜欢?”他凝望着她,将她眼角处的那滴清亮的晶莹看在眼底。
  她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夹着一丝苦涩。
  他从她手中拿过金钗,她仰起清眸,看着他微微俯身,将钗小心翼翼的插在她黑亮的发髻上。
  “你好美。”他目光灼灼,真切的声音如同那年初见般时的温柔和煦,不掩歆慕。
  她敛睫颦眉,不敢看倒影在他漆黑瞳眸中的自己,那样的眼神,勾扯着过往回忆,一点一滴,深入心田,却是一番涩然,抽紧的心口,隐隐泛着疼……
  他本该是恨她的,她没有等他回来便另嫁他人,她还一再的伤他,以那样决绝的姿势……
  他应该恨她,然后让自己过的更好,与爱他的人白首到老,来报复她的辜负……
  可是,他没有。
  他记得她的生辰,他亲手打了金钗相赠,他心中对她的牵念从来没有断过……
  这样一个男子,真的让她心疼,可是,除了伤害,她却什么都再也给不了他。
  “我不会再让你为难,这是最后一次。”他宣誓般的音语在她耳边荡起,只有他知道,这句话说的有多苦。
  三年戎伍生涯,战场之中,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他也许早就在一次次杀戮中惨死,他每走一步,都是踩着遍野横尸,那时,心底对她的思念和承诺,是能收容他的唯一一个有温暖的地方……
  久而久之,想念和牵挂,如同深入骨髓的血滴,成了他活下去的必须。
  而如今,她已不是他的了,甚至他连思念和相见的资格都已经没了……
  “若慈,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对你说过再见。”当初,他选择留书,而非见面道别,最大的缘由,是他知道自己面对她,他连口都开不了,他永远都不会舍得,不会舍得——离她而去,说那一句:再见。
  她没有点头,泪水落得无知无觉。
  “别哭。”他声音蓦地有些低哑,终是难以克制的伸出手抚去她脸上泪珠,然后,他轻声说,“若慈,再见。”
  她不知那是不是她幻觉,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的颤抖。
  她闭目,深抑呼吸,又凝噎而出,她握住为她拭泪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下两个字:珍重。
  “嗯,珍重。”他的笑容明朗,只是那双炯然的黑眸中渗出难以克制的清亮。
  她笑中带泪,缓然颔首,轻轻转身,一步一步,再一次,离他而去……
  ……
  马车疾驶,她掀开锦帘,遥望那人迎风而立的孤单背影,她将头上金钗悄悄取下,牢牢地攥在手心,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将这只钗插在发髻,但,她会将它永永远远的收在心底。
  ……
  相知难,相负易。宁相思,毋相依。
  就当此生此世,我们相知相负,纵使相思,再难相依。
  *
  半个时辰。
  司徒府门前。
  马车猝然而停,让她一个踉跄撞到了额头。
  蓦地,锦帘被横然掀起。
  “怎么,见老情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愕然僵怔,望着眼前人阴冷的脸色,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
  阴霾的天际下,又开始飘雪。

  身陷雪殇

  他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剑眉蹙结,一双泛着寒透冷光的瞳仁折射出清晰的骇怒,仿若守株待兔已久,恨不能将她撕吞入腹。
  “少爷!”愕愣一时的周和蓦地跪到司徒宇面前,边磕头边慌道,“少爷,是小的强带夫人去的!夫人只是被逼无奈!”
  “哼!”司徒宇冷笑一声,“好一个被逼无奈!来人,把周和的嘴给我堵上!”他切齿道,目光却始终死死地怒瞪与她。
  几个守在一旁的壮丁一哄而上,将周和按在地上,嘴里用一块破布塞住。
  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望向他,心中顿挫,欲下车制止,却被司徒宇拦住,挡在身前,他捏攥着她的双腕,力道之深,像是要把她捏碎,“把周和关到柴房,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语落,壮丁便把周和扭捆着带了下去,周和红了眼,死命挣扎却不得挣脱,嘴里不知在嚷喊着什么。
  她黛眉深纠,不知如何是好,又抵不过他狠狞的气力,越挣扎便被他攥的越紧。
  蓦地,司徒宇一把将她从马车中扯出,她脚下虚落,跌到在地。
  一丝不舍在他眼底一晃而过,随即又是冷鸷的瞪视,有丫鬟过来要扶她,却被司徒宇挥开,“你们给我滚!”
  丫鬟一颤,收回了手,怯生生地退了回去。
  片刻,她在一片接近麻木的痛感中,踉跄的站了起来,却又被他拉着快步踏进府中,及至西厢卧房。
  他把房门反锁,随即回身忽地将她扔到床上,她吃痛的咬唇,紧紧揪攥着身下锦被,惶然不已的对他连连摇头。
  他一言不发,浑身因妒恨而绷紧着,一步步逼近床沿,那双以往看着她时满眼温情的黑眸,此刻,只剩狰狞。
  她仿佛被硬生生的扼住了呼吸,恐惧、不安、愧疚,以及那番难言的委屈在心中翻搅纠结,随着他的步步紧逼,她已缩至墙角,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
  他如兽般扑到她身上,将她牢牢压制身下,罔顾她的挣扎和惶恐,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狠狠的撕扯下来,……
  没有丝毫的温柔,没有任何的亲抚,……
  他解下长裤,连衫都未脱,便一个挺身贯穿了她。
  她痛苦的惊喘,睁瞠双目,带了绝望的措望着他,全身因为如此的进袭而颤抖了起来,她的紧致和干涩,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的蛮横和折磨……
  “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个男人!?”他低吼着,身下进犯的动作越发狠烈。
  她紧咬着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摇头。
  “我、不、会、再、相、信、你!”他一字一顿,从齿缝中咬出这七个字。
  ……
  屋外,雪,一直在下着。
  ……
  她望着这个她爱的男人,这个正在伤害她的男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
  夜袭无声,月光清冷锃亮,将鹅毛般的雪片照得愈发清晰浩渺。
  这入冬后的第二场雪,越下越大了。
  房内,烛火未亮。
  冰冷的空气中还交叠着些许男女纠缠后所留下的气味,碎落的衣衫凌乱一地。
  他已经离开,径自将她留在一片黑暗之中。
  床榻至上,锦被泛凉。
  她躺在原处,几乎不剩知觉,双眼眨也不眨,望着漆黑的一片中没有丝毫存在的东西。
  ……
  如何结束的,她已忘了。
  只记得,他怒恨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丝毫的怜惜。
  ……
  他以狠狞激狂的姿态一次次进犯,在她身上和心底留下肆虐的痕迹。
  那番痛楚从开始的剧烈,逐渐变得平淡,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感觉,……
  他说,我不会再相信你。
  脑海里出出进进,只剩这一句话在游荡着,回响着……
  蓦地,似是一阵疾风将门狠狠推开了,刹那,雪花和着寒风迎进屋内,让她隐约的看见了稀薄的月光。
  她缓缓的撑起了身子,忍着腿间的疼,下了床,赤着双足,走到门前。
  她迟缓而颤抖的伸出了右手,片刻,沁凉的雪花落在她掌心里,然后像誓言一般,握都握不住,就要融化了。
  ……
  我想与你同甘共苦。
  可是,现在,我们连信任都不可能有了。
  ……
  我希望你的眼里只看的见我。
  此刻的你,是不是恨不得永远的都不要再看见我。
  ……
  我望着你,觉得你是这世上,我最爱之人。
  以后的你,会不会把我当作这世上最恨的人。
  ……
  明明该哭的,为何此时,她却想笑呢……
  这一次,他不会再相信她……
  他也不要她了,是么……
  而她,却可悲可笑的,连解释,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
  是作茧自缚,还是报应循环?
  卫。
  她。
  还有他。
  她别了卫,将卫的心伤至最深。
  他发现了,却不一定是误会了,是她瞒着他顾自的要去做个结束,不论何又,她都欺骗了他,也辜负了他……
  所以,他的愤怒和伤害,她不恨……
  只是,她却害怕着,他的恨。
  与他之间,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下去,而此刻,却如同快望到了尽头,寸步难行……
  好冷,真的好冷……
  对她而言,这是入冬后,最冷的一夜。
  那冷,在身体里蔓延着,一点一滴的夺取了她的体温,但她却不想躲,因为这寒冷渐渐夺去了她的知觉,带走了心中的痛,所以她还是站着。
  “嫂嫂!”忽地,一声呼唤夹着满院风雪传来,她却恍若未闻,依旧静静地望着纷飞大雪。
  司徒晴跑了过来,见她只穿着像是被撕扯过的单衣赤着脚站在门前,泪水瞬间溢了出来,“嫂嫂,”司徒晴抑着哽咽,“咱们进屋好不好,你会冻坏的。”
  司徒晴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捂了起来,靠近后,才发觉她浑身的冷气,像是已经不知站了多久。
  嫂嫂,你这是何苦……
  司徒晴乍闻下午所发生的事,便急迫的想要制止,却被司徒宇让下人拦在了房中。
  嫂嫂,去见了那个将军……
  她心中虽也有半分恼然,但她也相信,嫂嫂定是有苦衷的……
  但是,这对她那骄傲的兄长而言,却是无法容忍的事。
  她并不知道嫂嫂与那个将军过往种种,却也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并不平凡。可是,她相信嫂嫂的为人和善良,也将嫂嫂与哥哥之间的情意看的明明白白,为什么,他们夫妻俩却总要被这种横生的枝节所牵绊,先是表姐,如今又……
  “嫂嫂,回房吧。”司徒晴嘎咽着恳求。
  她微微敛首,望着眼前哭花的小脸,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片刻,她在司徒晴的扶撑下回到屋内,掩了房门,但,她的心,却依然留在那一片风雪之中。

  冬日梅园

  三日之后。
  “嫂嫂,我已经把周和偷偷放走了,你宽心吧。”司徒晴握着她的手,蹙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终是稍稍有了些许精神,她望着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小姑,眸中染上深浓的感激和淡淡的凄楚。
  司徒晴却是微微一笑,黑色的瞳仁恍若晶亮,却掩着无声的隐忧。
  周和将嫂嫂与卫将军的种种前缘和因由告诉了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若然有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任是哪个女子都会为他心疼吧,可是,嫂嫂已是哥哥的妻子,这番瞒着兄长与卫将军相见一事却是甚不妥当。何况,哥哥是那般骄傲固执的人,对嫂嫂的用情至深亦是不逊于卫将军,以哥哥的脾性,哪能容得下如此一事,更糟糕的是,这事还偏偏就被兄长识破发现了……
  周和是个倔强的汉子,自认是自己一手造成了如此局面,连累了夫人,起初是怎样都不愿离开,只道不论如何,也要与夫人磕头赔罪。但是,却被司徒晴硬生拦了下来,“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嫂嫂,你就别再淌这条浑水,也别再踏进司徒府一步。”
  忆及周和闻言时的愧悔表情,司徒晴不由摇首轻叹,却又因手指被突然握紧的力道而迅速回神,只见方若慈眉心蹙拢,似是一脸心忧的不明若然地望着她。
  片刻,司徒晴允神,随即用甜软的声音道,“嫂嫂,你别担心,晴儿聪明的很呢,什么事情到我手中能不利落?”
  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她怎会不知晴儿的机灵善变,周和的事,晴儿既是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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