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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令情潮-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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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声甫落,只听廊外有人说道:“属下张得禄,有紧急之事,特来禀报堂主、副堂主。”

  单晓天回头朝宫君武道:“副堂主出去看看,张得禄有什么事?”

  宫君武转身匆匆走出,过了一回,才一脸凝重回了进来,说道:“郭延寿有了意外。”

  单晓天身躯一震,独目之中,精光暴射,急急问道:“郭延寿有了什么意外?”

  宫君武道:“据张得禄报告。方才听到郭延寿书房中,似有砰然巨响,他闻声赶去,叫门不应,随手一推,房门只是虚掩着,等他推门而入,发现郭延寿已经躺卧在楼板上。”

  单晓天道:“他死了么?”

  宫君武道:“没有死,只有气息微弱,目光还可以转动,却不能开口说话。”

  单晓天道:“那是被人点了哑穴。”

  宫君武道:“据张得禄说,郭延寿四肢牵动,目光呆滞,像是中风……”

  单晓天道:“你相信他会是中风么?”

  宫君武道:“兄弟觉得可能是有人潜入,暗算了他。”

  单晓天浓眉微皱,怒哼一声道:“五凤门居然敢潜入卫府中伤人,走,老夫先去瞧瞧再说。”

  一面朝天风道人拱拱手道:“江二公子就请道长多多费神了。”

  说完,偕同宫君武匆匆退出。

  天风道人等两人走后,立即掩上房门,回身走近榻前。

  江寒青睁目一瞧,正等翻身坐起。

  天风道人摇手制止,一面低声说道:“二公子说的不错,郭延寿中人暗算,可见卫府之中,确已潜伏有对方能手,隔墙有耳,二公子还是躺着的好,咱们乃以传音交谈为妥,贫道也好先替你上了创药。”

  江寒青道:“些许创伤,在下还不要紧。”

  天风道人也不多说,从身边取出一个玉盒,细心替江寒青敷上了药,一面以传音问道:“二公子今晚究竟发现了什么?”

  江寒青道:“此事说来甚是曲折,但在下有一个疑问,先想请道长解答。”

  天风道人道:“二公子想问什么?”

  江寒青道:“在下为了先父在江湖上的一点薄誊,为了家兄身陷贼手,目前已是身不由己,卷入这场江湖是非,五凤门阴谋颠覆武林四大世家,进而企图独霸江湖,固然是危害武林的祸源,但流香谷和他们同时出现江湖,为善为恶?在下知道的实在不多,道长昔年和先父颇有交谊,不知对流香谷的看法如何?”

  天风道人目注江寒青,频频点首,说道:“问的好,流香谷既非帮会,亦非门派,它的崛起江湖,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又道:“贫道这样回答,江二公子也许认为贫道名义上是流香谷八位参赞之一,说的话未必可信。”

  江寒青心中暗道:“原来天风道人,还是流香谷的参赞!”

  只听天风道人续道:“但贫道若是说出一个人来,二公子也许会疑虑尽释了。”

  江寒青道:“道长说的是谁?”

  天风道人道:“令师竹剑先生。”

  江寒青听了一怔,道:“家师?他老人家也参加了流香谷?”

  天风道人徐徐说道:“令师还是左都参赞。”

  江寒青几乎不敢相信,师尊久已不涉江湖,居然会当上了流香谷的左都参赞!

  他心念一动,问道:“能把家师和道长等人,延揽出山,这位流香谷主,当是非常之人,不知道长能否见告?”

  天风道人微微一笑,道:“目前时机不到,谷主还不愿公开露面,贫道自是不好多说,二公子日后自会知道。”

  他居然卖起关子来了!

  江寒青看他如此说法,自然不好追问。

  天风道人话声一顿,接着说道:“二公子如果已无疑问,那就该听你的了。”

  江寒青也不隐瞒,从自己改扮黑旗令主说起,一直说到今晚发现“密令”,前去“报到”为止,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天风道人道:“那么二公子装作身负重伤,又有何打算?”

  江寒青道:“在下学会了五凤门“天风三式”,听二宫主的口气,他们不论天涯海角,誓必追回武功,追取在下性命,因此,今晚在下突围而出,他们决不肯轻易放过,如果得知在下伤势甚重,极可能会指派潜伏卫府的贼党,乘机对在下下手。”

  天风道人道:“此计虽是不错,但贫道认为你要诱使对方下手,必须伤势虽重,却由贫道把你救醒,而且伤势已经大有起色,如此一来,对方必然急于在你伤势未复以前下手,咱们只要略加注意,不难揭开他的身份了。”

  江寒青道:“道长说的极是,只是此事只有道长和在下两人知道,千万不可告诉单堂主。”

  天风道人神色微凛,道:“二公子认为……”

  江寒青知他误会,急忙说道:“道长误会了,在下之意,此事只宜暗中进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增一分泄漏的危险,以在下判断,此人极可能还是单堂主的亲信。”

  天风道长颔首道:“不错,有此可能,江二公子可要贫道效劳么?”

  江寒青道:“此地既已潜伏了五凤门贼党,李老庄主中毒昏迷,需人暗中加以保护,在下这里,自问还应付得了。”

  天风道人凛然道:“二公子此话不错,好在李老庄主有唐老哥在那里,贼人还不敢有此胆量,贫道多加注意就是了。”

  两人为防隔墙有耳,一直以“传音”交谈。

  就算有人偷窥,从头到尾,也只看到天风道人替江寒青上好刀创药之后,时而皱眉而捋须,似是全神贯注在诊查江寒青的病情。

  最后,他缓缓伸出一双掌心火红的手掌,不住在江寒青全身大穴上推拍。

  江寒青口中发出了呻吟之声!

  这样又过了顿饭工夫,天风道人突然沉喝一声,一掌拍在江寒青顶门之上,但听江寒青同时一声大叫,倏地睁开眼来。

  这番做作,当然是两人早就串通好的!但天风道人这声沉喝,和江寒青一声大叫,却惊动了室外之人。

  但见房门乍然推开,独目阎罗单晓天很快闪了进来,急急地问道:“道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天风道人及时收手,长长吁了口气,一手持须,呵呵笑道:“贫道幸未辱命。”

  单晓天独目放光,惊喜地道:“江二公子已经醒过来了么?”

  天风道长微微颔首道:“贫道总算查出病因来了,江二公子久战脱力,气机入岔,经络闭塞,经贫道以三阳真气,疏通脉络,目前已可无事,只是元气大伤,人虽醒转,需要好好调养,始能复原。”

  单晓天一脸俱是感激之色,连连拱手道:“道长医道通神,兄弟感激不尽。”

  天风道人呵呵笑道:“堂主过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这般说法,岂不见外了。”

  说到这里,忽然朝单晓天望了一服,又道:“此刻四鼓已过,堂主怎么还不去休息?”

  单晓天浓眉微微一皱,道:“兄弟一来不放心江二公子的伤势,二来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道长……”

  天风道人道:“堂主有什么见教?”

  单晓天道:“郭延寿似是受了暗算,还得请道长前去瞧瞧。”

  天风道人道:“他如何受人暗算?”

  单晓天说道:“兄弟看他目光呆滞,口不能言,似乎是遭受了暗算,但兄弟却无法查出他究竟那里受了伤害。”

  天风道人道:“会有这等事?”语气一停,接着注目问道:“堂主那是说他全身并无一丝伤痕了?”

  单晓天点头道:“正是如此,兄弟仔细检查,他身上竟会不见一点伤痕,唉,兄弟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能伤人于无形的手法,因此特地赶来,向道长请教,看看他究为何种武功所伤?”

  天风道人听得大为诧异,一手捋须,微一沉吟,抬目道:“好,贫道这就过去瞧瞧。”

  当下,也不多说,缓步走近榻前,伸手按了江寒青腕脉,口中轻唔一声,抬头望着单晓天道,“情形很好,咱们现在可以去瞧瞧郭延寿了。”

  天风道人步入房中,缓缓行近木榻,只见郭延寿脸如金纸,仰身而卧,定着双目,不霎不动,对有人走近榻前,也恍如不见。

  宫君武在天风道人身后,俏声问道:“道长看他是被什么手法所伤?”

  天风道人两道眼神,紧注在郭延寿脸上,察看了半晌,才徐徐说道:“贫道要诊察过他脉象之后,才能知道。”

  说完,伸手在郭延寿脸颊上,轻按了一下,突然两指一托,捏开下巴,仔细朝他口中察看了一阵,才把下颏托上。

  郭延寿似是毫无知觉,依然一动不动。

  天风道人也一声不作,抓起手腕,切了一回脉,沉思有顷,才徐徐说道:“从脉象上看,倒确有几分象是中风,但一个练武的人,尤其是内功深湛的人,中风猝发,应该极无可能。”

  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徐徐睁目。

  单晓天急问道:“道长已经查出郭老哥的伤势来了么?”

  天风道人微微颔首,说道:“伤处似在督脉“脑户穴”。

  他此言一出,宫君武脸上,不期流露出惊讶之色,但瞬即消失。

  单晓天吃惊道:“脑户穴乃是气机上升泥丸之门户,通连十二经络,为人身九大死穴,纵然是点穴高手,也不敢轻易出手!”

  天风道人道:“堂主说的不错,贫道方才运气至他“脑户穴”时,因阻力极轻,差点忽略过去,但走完十二经络,除了“脑户穴”轻微阻力之外,就别无感应,因此才确定他的伤势是在‘脑户穴’了。”

  单晓天道:“道长既已查出他伤势所在,不知有什么救治之策么?”

  天风道人微微摇头道:“难……难……据贫道推测,此人点伤他“脑户穴”,也许是某种旁门阴功手法,根本不属于点穴手法之类,不懂此种手法的人,就无法解救,尤其伤在“脑户”,稍有差池,立可致命,贫道也并无把握。”

  连累有神医之称的天风道人都束手无策,单晓天自是更无法可想了。

  室中又突然沉寂下来。

  过了半晌,天风道人才徐徐说道:“脑户受伤,神智可能昏乱,贫道之意,不如先点他几处经穴,且等过了十二个时辰,若是病势没有再生变化,贫道始能设法疗救。”

  单晓天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天风道人双手齐发,屈指连弹,但他施展的却是“凌虚点穴”,使人无法看清他究竟点了何处穴道?

  单晓天、宫君武两人就在他身边,也难以看清他的手法。

  天风道人微微一笑”道:“单堂主面前,贫道献丑了。”

  单晓天道:“道长玄功入化,这手凌虚点穴,兄弟万难企及。”

  抬头望望窗外,天色微露曙光,不觉歉然道:“连累道长忙了半夜,此刻天色已亮,也该去休息了。”

  天风道人笑道:“练武之人,一晚未睡,也是平常之事,倒是此地,堂主该派上两个人共同守护才好。”

  单晓天何等人物,天风道人言外之意,自然听得出来,连忙点头道:“道长说的极是,宫副堂主把曹四调来此地,协同张得禄照顾好了。”

  曹四乃是单晓天的随从,为人机警,武功也不弱。

  宫君武迟疑道:“堂主身边,一共只有两名随从兄弟,万一有什么差遣……”

  单晓天招须笑道:“不要紧,咱们这时人手不够,老夫有一名当差就够了。”

  说完,就陪同天风道人一齐下楼而去。

  一天又过去了!

  南屏卫府,倒是相当的平静。





金令情潮二十四 夤夜赠丹



二十四 夤夜赠丹

  江寒青伤势虽重,总算人已清醒,再经天风道人喂了两次药丸,傍晚时分,已可稍进饮食。

  卫太君听到他负了伤,极为关心,两次派她伺候的使女,前来探问。

  躺在前院静室中的仙人掌李光智;中毒较深;而且时间也拖得太久了,虽有天风道人和毒里朱潜两位高人会诊,依然尚未醒转。

  那间静室,戒备极为森严,毒叟朱潜一到卫府之后,就进入室中,不曾再露过面。

  除了天风道人,连单堂主、宫副堂主都不容易进去,旁人更不准擅入,究竟如何治疗?是否已有起色?谁也不得而知。

  晚餐之后,天风道人带上长剑,悄悄离开静室,行到宾舍附近,突然身形加快。轻轻一闪,便已隐入暗处,举目朝四外一督,不见有人,立即双足一点,迅疾越墙而入。

  天风道人是有意协助江寒青来的,他怕江寒青万一措手不及,让贼人逃跑,这场苦肉计,岂非白辛苦了?

  有他守在后窗,一有动静,自己正好拦住对方退路,因此,他必须早来,事先隐身在树上,才不致被人瞧破。

  就因为时光还早,天风道人根本毋须朝四外多看,只是默坐树干上,闭目养神。

  就在他无意中,目光一睁之际,瞥见北首一处房上,忽然现出一条人影。

  天风道人因此刻不是夜行人出动,只当是卫府巡夜之人,也并不在意。

  再一注目,那人身上,好像穿着一件长衫,不类单堂主手下!

  就这一瞬之间,那人忽然双手一划,身子凌空飞起,施展的竟是上乘轻功“凌空步虚”身法!

  天风道人这才觉出不对,心中暗道:“难怪他艺高胆大,敢在此时摸进卫府来了。”

  心念转动,不觉全神注视着对方行动。

  只见那人身如飞鸟,翩然落到另一幢屋面之上,但不旋踵又飞掠而起,直向右首扑去。

  转眼工夫,已一连越过几座屋面,被右首一幢屋影,挡住了视线!

  天风道人暗想:“此人既已落到自己眼里,岂能让他逸去?”

  当下一提真气,在树干上轻轻一点,“嗖”的一声,穿林而出,掠登屋宇,再一点足,飞越屋脊,凝目望去,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

  心中不禁一急,暗道:“此人莫非已经下去了不成?卫府屋檐极广,人丁不多,有许多空屋,真要让他隐入房屋之中,那就不易找寻了。”

  转念之际,已然扑到那人隐没之处,依然不见人影,不觉脚下一停,正待仔细搜索!

  突觉身后微风一飒,有人低叱道:“朋友若要活命,就不许声张!”

  一支锋利剑尖,已然抵上了身后脊背!

  天风道人心头暗暗一凛,忖道:“此人好快的身法,居然一下就掩到了自己身后!”

  要知天风道人数十年修为,功力何等深厚,那会把对方一支长剑,放在心上,闻言低笑道:“施主有何见教!”

  人随声转,右手长袖一挥,闪电朝对方剑上卷去!

  这一个转身,奇快无比,而且衣袖之上,贯注了罡气,纵然没把对方长剑,一下卷飞,也足以把长剑卷住,使对方无法抽回剑去。

  那知就在他身形电转之际,只听“嗤”的一声轻响,自己衣袖已被对方长剑划破。

  对方也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疾退出数尺之外!

  双方也同时为对方应变之快而感到意外,各自怔了一怔!

  天风道人这一瞬间,已然看清对方竟是一个面目清秀,神情冷峻的青衫少年!

  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心下暗暗叫了声“惭愧”,以自己数十年修为,练成护身真气,居然被一个年轻小伙子,一剑刺穿了衣袖。

  青衫少年两点寒星般双目,在黑夜之中,闪闪发光,等他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一位白髯老道,脸色似乎稍霁。缓缓收剑入鞘,冷声问道:“道长大概就是北峡山白云观主了?”

  天风道人见他一口便叫出自己来历,心下更觉惊奇,连忙打了个稽首道:“贫道正是天风子,小施主如何称呼?”

  青衫少年冷冷的道:“在下韩少山。”

  天风道人不知韩少山乃是江寒青的化名,闻言问道:“韩施主夜入卫府,不知有何贵干?”

  青衫少年道:“在下是找人来的。”

  天风道人道:“不知韩施主找的人是谁?”

  青衫少年道:“江寒青。”

  天风道人:“韩施主找他何事?”

  青衫少年不耐道:“我找他自然有事,道长这等盘诘,也不觉厌烦么?”

  天风道人道:“江二公子负了伤。”

  青衫少年目露关切,问道:“他伤得很重么?”

  天风道人道:“负伤脱力,运气入岔。”

  青衫少年听得脸色微变,焦急的道:“果然是运岔真气!”

  他这句话,似是自言自语,脱口说出来的。

  接着目光一抬,急急说道:“道长,他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天风道人微笑道:“江二公子病势沉重,经贫道与他服药之后,已经睡了,任何人都不能惊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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