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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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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奢侈的知州花到千贯以上也不少见。寇准在地方为官,最喜欢大吃大喝,经常围起大帐点起巨烛与同僚通宵饮宴,公使钱总是不够花,宋朝常见景象。给通判就是这种接风标准,说出去要被别人笑死了。

    曹克明脸上也挂不住,不过他也知道公使库里的情况,不好苛责办事的小吏,只好厚着脸皮道:“徐通判自中原来,酒肉都是吃厌了的,来到岭南,多尝尝这里的瓜果,与中原滋味大大不同!”

    徐平也不说话,别人敬酒他就喝,别人吃菜他就拿筷子。

    半年多时辰,酒筵就草草结束,又没歌舞,也没其它节目,一众僚佐本就是坐在那里受罪,一哄而散。

    徐平回到自己住处,高大全与几个徐平的随从军士正坐在院里闲聊,急忙站起来行礼。

    知道州衙里的公用伙食因为他封了公使库已经断了,徐平便问道:“你们吃过了饭了没有?”

    旁边秀秀正骑着她的那匹宝贝果下马闲逛,听了抢着答道:“我们吃过啦!官人,我们出去吃的糍粑,还有一种米面,滑溜溜的真好吃!”

    米面就是后来的米粉,正是广西流行的食物,徐平笑了笑。

    在院里坐下,喝了碗茶,徐平便与这些随从军士闲聊,问他们是哪里人,家里户口多少,每月军俸够不够养家糊口。

    厢军都是从本就招募,尤其这些人不隶正式指挥,都是邕州附近的农家,只有谭虎一人是禁军拣剩的,无家无业,算是专业人。

    说到军俸,谭虎笑道:“邕州地方物价便宜,像我这种没有家室拖累的,当然吃喝足够。其他人都有父母妻小,这点俸禄够上什么!全靠家里人在家里种地营生,才能糊口罢了。”

    厢军的俸禄比禁军差得多,这种情形也在徐平的意料之中,只好等以后如果军资库丰盈起来,多给他们点赏赐好了。

    说会闲话,谭虎道:“官人的官服还是中原的形制,在这里穿着就有些热了。邕州盛产苎麻,外面纻布便宜得很,官人可以别制一套,穿着也凉爽。”

    纻布是邕州的大宗收入来源,远销四方,又被称为夏布,在这种地方比徐平身上的衣服舒服多了,徐平自然答应。其实他一到这里,这些东西都应该准备好的,哪里还要自己置办。现在公使库里没钱,他连安家费都领不到,再说曹知州眼里没放下他,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秀秀在马上玩累了,便把马牵到一边马槽拴住,也凑过来听。

    徐平便道:“秀秀,从明天开始我们自己开个小灶,每天你与高大全出去买菜做饭,我的俸禄便由高大全收着,一个月结一次账就好。”

    秀秀道:“为什么?我听他们说,州衙里有专门的疱厨,我们都可以在那里吃饭,并不需要自己做。”

    徐平摇摇头:“州衙里的疱厨只怕到了明天就开不火了。”

    州衙的各种用度是公使库每日支出的大项,从明天起,不知有多少人要跳脚了。徐平琢磨着该赶在年前把这月俸禄提前发下去,还有年节的赏赐,一次性发足,平息一下受损失的人的怒火。他与曹知州的矛盾,没有必要牵连到其他人,让人家连年也过不好。

    这两秀秀到处被人奉承,还以为从此之后跟着官人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还要天天做饭,嘟着嘴站在一边生气。

    徐平随口安慰两句,秀秀只是生气不理他,徐平也就懒得再管。这两年秀秀天天与苏儿在一起,也学上她的娇气毛病了。

    说过了秀秀,徐平又对谭虎道:“你与高大全安排一手下人的轮值,不需要所有的人全部天天跟着我,有了空闲,自己做点营生补贴家用也是好的。如果要出城,我会让高大全提前告知。”

    谭虎谢过。厢兵生活不容易,如果没有外快,长官再不赏赐,生活就过得非常紧张。徐平能体会他们的辛苦,也让他们舒心。

    看看月上中天,徐平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大家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还有的事情忙,不要懈怠了。”

    通判的职掌非常繁杂,接下来一个月徐平都没有空闲时候。

第8章 通判厅

    高大的菩提树遮住了小院一小半的面积,整个院子都透着阴凉。房子却不在菩提树的阴影里,前面稀稀落落地种着一排芭蕉。芭蕉叶是热带良药,家家都要种上几棵,州衙里的通判厅也不例外。

    宽敞的通判厅里,三张大几案后面,郑孔目、段孔目、李孔目各带了一大帮吏人正紧张地忙碌着,整理这几年来的帐籍。每次新官上任,他们都要折腾一次,也是习惯成自然。只是这次新来的通判更多了一个花样,帐籍整理完了之后,还发给他们一些表格,按要求填进去,填完之后听说还要画出图表。

    公吏与流官不同,一辈子都做这个工作,几乎没有调动。碰到不善于理事的长官自然是滋润无比,可以从中上下其手,一旦长官对吏事明白一些,就苦了他们,做事都小心翼翼。宋朝优待士大夫,可不优待他们,只要被长官抓住了把柄,说拉出去打板子就打板子,那些长官的随行兵士又不是摆着好看的。

    徐平前世也是个小公务员,对这些杂事熟悉得很,查上两次帐,再没有人敢心存侥幸来糊弄他,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干活。

    这些公吏与外面办杂事的差役不同,他们也是有俸禄的,拿钱干活,天经地义,专业人员就要干专业的事,徐平也没那闲心可怜他们。

    旁边的小房间是休息的地方,左边的小房里里,徐平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把一根铅笔芯向木棒里装。

    专业就专业,徐平本来以为这个时代是没有硬笔的,以前在中牟自己的田庄里想用铅笔画个图都是用木炭将就,直到接触这些专业财会人员,才知道自己以前见识少了。铅笔早已出现并使用了不知多少年,甚至制法也已经与后世相差不大,石墨磨成粉,和着胶制成需要的形状,称作“铅椠”,在专门的记账人员中流传甚广。就是这时还只有铅笔芯,徐平便试着放到木套里,作成后世铅笔的样子,方便携带使用。

    想起前世传说铅笔是欧洲哪个工匠因为什么特殊理由灵机一动就发明了出来,徐平就觉得好笑。他前世太多东西是这样了,明明在中国流传久远,却都用各种神神秘秘的说法安到西方人头上。蒙古人打入中原,灭亡了不知多少中国土生土长的文化,偏偏又被蒙古人传到西方,在那里流行开来。到后来西方人架着大炮把这些再传入中国,从此就成为他们的发明了。

    徐平身边还有一支竹笔,笔舌中间开了缝,与后世的蘸水钢笔已经相差仿佛,此时就是当蘸笔用的。听磨勘司的郑孔目说,他们常用的还有一种用鹅翎制成的蘸笔,因为没有竹笔好用,通判厅里没有。

    看着这些东西,徐平也只是摇头。还以为鹅毛笔是欧洲人的特产呢,没想到中国也用了一两千年了。中国人最终选择了毛笔作为通用书写工具,是很多原因综合出来的结果,与纸张、墨水、审美及笔的工艺水平等等都有关系,但却不是因为没发明出这些工具来。

    把铅笔芯装在剖开的半圆套里,徐平呵了口气,在上面涂上胶水,拿起另一半合上,使劲捏了捏,放在一边等着自然阴干。

    拿起那支竹笔来,徐平仔细观察。前世用惯了钢笔写字,对这种工具有一种天然亲近感。这枝笔笔舌部分已经与后世的蘸酒相差不大,中间的细逢却还有些不太讲究,应该不是为了专门下墨的,而是为了增加笔尖的弹性,兼具有下墨的功能。把形制稍微改进一下,不知能不能用铁制出真正的钢制蘸笔来。

    正在徐平静心思索的时候,厅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被打断思绪徐平很恼好,把竹笔放下,快步来到大厅里。

    录事参李永伦和节度判官周天行正与理欠司的段孔目理论,见到徐平,三人急忙躬行礼。

    “何事喧哗?”徐平看了一眼李永伦和周天行,沉声问道。

    李永伦恭声道:“曹知州要从公使库里提三十贯钱使用,却没有通判署名,我便拒绝了来交办的吏人。不想曹知州差了亲随把我责备一通,说是通判让理欠司优先催缴军资库欠款,公使库里再提不出一文钱来,让我找周判官代签,不需要再来找通判联署。周判官哪里敢做这个主?我们两个不敢自作主张,只好来禀报通判。”

    看两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徐平点了点头:“你本该如此,军资库的钱物不能擅动,亏空了无法交待,就是曹知州,也需按制度行事。”

    “通判说的是。”李永伦附和一句,抬头看了徐平一眼,小声道:“可下官只是州僚佐官,怎么敢违拗知州的意思?通判您看——”

    想了一会,徐平道:“这样吧,让郑孔目与你们两个一起去检点一下军资库,检点完后就把钥匙留在我这里吧,不使你为难。”

    李永伦面现喜色:“通判明鉴,我这就与郑孔目同去!”

    说完,与旁边的周天行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军资库的日常杂物由录事参军处理,通判总领。徐平不想麻烦,钥匙放在李永伦那里没收回来,被曹知州瞅了个空子。还好两人乖巧,急时来禀报。

    看着三人出了门,徐平的神情冷峻起来。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公务,曹克明要提钱出来必然只是日常用度,而且很大可能是用在自己身上。一样不用公使库里的钱,徐平花自己的钱过得好好的,凭什么知州就不行?

    从家里启程的时候,徐平带了三千两银子,以应付突发事件。一路上有朝廷发的驿券,驿馆吃喝借马都不要钱,有的地方官还有赠送,这也是公使钱的用处之一,到了邕州,他带的三千两银子一点没动,还多了百十两。所以这些日子都是自己掏腰包,也没觉得怎样。

    李永伦几个人去检库封门,便有好事的小吏飞跑去报告曹克明。

    “岂有此理!竖子欺人太甚!”正在树下闲坐的曹克明拍案而起。

    他已经憋了几天了,本以为徐平闹闹脾气过几天就算了,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军资库再也不允许他插手,公使库实际上也封掉了,这些天他的平日用度都成了问题。

    虽然俸禄比徐平高,曹克明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比不得徐平,家里完全不用他操心,有多少花多,时不时还能补贴一下。

    宋朝官员舒适的生活大多都是在任职的时候,除非做到了朝中高官,不然也攒不下太多的钱。平时看着舒适那是有大量的公家补贴撑着,真正拿到自己手里的现钱并不多,连俸禄都有一大部分是实物发放,哪里有闲钱。尤其是地方官,不许放贷,自己和亲属不许在管地置办产业,不许在管地娶妻妾,还能剩下什么来钱路子?要知道放贷是包括出钱入股投资的,实际上就是不许官员在地方从事商业活动,干拿工资的公务员罢了。

    地方官花天酒地的生活全靠公使钱撑着,广南西路以桂州最多,一年四千贯,邕州沿边,一年也有三千贯。这是朝廷拨下来的钱,紧紧巴巴地也够公务活动费用,但大头不在这里,地方上用钱再生钱才是主要来源。像邕州这种下州,如果是在江淮或者中原,酒醋加上其它商业活动可以翻上一番,有的富裕的州甚至一年能达到一万多贯,做什么都够了。官员的合法贪污就是用公使钱互相赠送,我送给你,你送给我,就把公家的钱漂白成自己的了。此时这种象还不普遍,到了南宋泛滥成灾,到任把公使库席卷一空的也大有人在。

    说到底,还是怪曹克明不会经营,只知道把钱放在库里坐吃山空,但凡脑筋灵活一点,找个可靠的人用公使钱做些生意,也不会面临这种窘境。两广不禁酒,最大头的醋息钱打了折扣,还可以做其它生意吗。

    在院中来回踱了一会步,曹克明再也忍不下心中怒火。身为武将,曹克明嗜酒贪杯,尤其喜欢附近宾州和横州产的一种名酒“古辣泉”,一天不喝就觉得浑身难受。没了公使钱,这些日子“古辣泉”也喝不起了,只能在邕州城里买点平常的酒顶着,由于徐平作梗,眼看着平常的酒也喝不起了。

    自己堂堂一州之主,被徐平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欺负,曹克明的怒气再也不可遏制,迈开大步出了房门。

    见知州怒气冲冲地走来,州衙里的人都远远绕开,不敢自寻晦气。

    到了通判厅,曹克明完全不理徐平的随身兵士,噔噔噔闯了进去。

    徐平正在指导应在司的李孔目画图表,见到曹克明进来,起身行礼道:“知州怎么有空闲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要吩咐派个下人过来就是了。”

    曹克明冷哼一声:“这邕州城里,哪个人入得了通判法眼?我又能派哪个人来?我自己过来,还怕你不给我面子呢!”

    一众正在办公的吏人全都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生怕引来长官的怒火。

    徐平沉声道:“知州好盛的怒气,有事只管说好了。”

    曹克明看看左右,喝道:“我和通判有话要说,其他人都给我滚出去!”

    看着众人都出了房门,徐平坐了下来,对曹克明道:“没有外人了,知州尽管坐下说话。”

    曹克明一脚踩在凳子上,厉声道:“你封了公使库,意欲何为?!”

    “知州何来此言?你批的钱物,我可有一次驳回去?”

    “一派胡言!你批了又如何?领出来就被理欠司收走了,批与不批有什么区别?你是根本不给我活路!”

    徐平慢悠悠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说的?”

    “你,你——”曹克明指着徐平,“就是要还钱,你不能等到转过年来新的公使钱发下来再催债?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还不允许催租呢!”

    徐平叹了口气:“漕使巡视可不管时间!我们在柳州分开,想来用不了多少日子王漕使就要到邕州,我不能不预做准备啊!这些日子,我可没动过公使库里的一文钱,知州也忍耐一下才好。”

    曹克明一下怔住,是啊,徐平从没向公使库伸手,甚至连安家费都还没着落呢。人比人气死人,这种事怎么计较,强咬着牙道:“人与人不同,我担着安抚峒蛮的大任,怎么比较?再说漕使怎么了?来了出事自然有我担着!”

    徐平站起身来,看着曹克明笑了笑:“知州有这份担当,早说不就好了!来,写个字据画了押,我立即吩咐理欠司先不收公使库欠账!”

    曹克明两眼冒火,知州向通判写保证书,不得被人笑死。可惜到了这一步,再不低头手下有人要吃不上饭了,他不像徐平那么有钱,可以一个劲向里面垫,全靠公使钱撑着场面。

    虽然胸膛都快要气炸了,曹克明还是乖乖在字据上签名画押。

第9章 永不加赋的困境

    中国历朝历代,财政上宋朝是个另类,严重依赖工商业收入和变相的人头税征榷收入,特立独行格外显眼。徐平本来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直到他坐上了通判的位子,自己打理一州财政,才恍惚有些明白。

    两税作为正税,在财政收入中的地位自然最重要,当徐平打开两税的账籍,一道咸平元年真宗皇帝给三司的诏书抄本便映入眼帘。

    “方域至广,邦赋实繁。责在有司,抑惟前典。今逋逃罕复,租调弗均,关市之征,逮于山泽之产,咸助军国之资。宜令三司使以下,同经度件析以闻。岁用所额,无俾有阙,勿得增加赋敛,重困黎元。”

    凡是宋朝主持两税工作的,必须以这道诏书为准,最关键的就是最后一句话,不管朝廷财政盈余还是亏欠,不许增加赋敛。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永不加赋”。

    这四个字是徐平前世从金庸的小说里见到的,吹得天花乱缀,好像绝世秘籍一般造就了康熙这个千古一帝。实际上康熙的永不加赋指的是人丁税,其它的税种加起来一点都不含糊。这个税种在宋朝是没有的,而且清政府只执行了二三十年,就被他儿子雍正摊丁入亩变相废除了。

    没什么人提起的宋朝永不加赋政策却被执行得非常彻底,而且不是指的每亩的两税负担,而是两税的以州军计的总额。换句话说,开垦荒地,下等田变成上等田,技术发展亩产量提高,每一州的赋税总额都不变,这些措施带来的好处都留在了民间。终两宋三百多年,两税总额以州军计算基本只有减少,没有增加,更不要说中央层面了。每次方田均税,基本是以均税而不增税为前提才能推行下去,王安石变法也不能例外。

    在徐平看来,这只能是理想主义者的荒唐措施,依据现实条件调节赋税才是正常的。然而在宋朝,这却是天条,容不得任何挑战。

    两税额度固定下来,朝廷用度却不断增加,官府便只好向工商税和征榷收入努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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