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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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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五支大杖垫进去,黄从贵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神色越发凶戾。

    高大全骂一声:“真是个豺狼性子,浑身戾气!这里还有五支小杖,看看能不能磨掉你的戾气!”

    一支小杖垫进去,黄从贵的青筋就爆了出来,面上戾气不减。

    “再来!”

    高大全叫着,继续向里面垫。

    又垫两支进去,黄从贵的面色就变成了一片死灰,终于把戾气磨光了。

    高大全过去看了一眼,口中道:“这厮的眼睛凶得很,想来心中还是不服。罢了,我便成全你,给你从里到外治好!”

    又垫一根小杖进去,黄从贵的脑袋一歪,瞳孔开始散光。

    高大全吃了一惊,对徐平道:“官人,这厮死过去了!”

    徐平摇了摇头:“哪那么容易死?不过是痛晕过去罢了!你若还想折腾他,我有两个法子教你。一是撤一支小杖下来,用水把泼醒,一醒过来,就把小杖再垫进去。来回几次,便能再一支小杖进去。要不然,就把他的鞋脱下来,那边有棕丝做的拂尘,你拿着挠他脚心,让他晕不了,生不如死。”

    高大全听了,便把旁边的水桶提了过来,口中道:“这厮的脚也不知多少天没洗,没耐心受那个恶心,就水泼好了!”

    把黄从贵泼醒,来来回回弄过几次,最后一支小杖也垫了进去。此时已经到了黄从贵的极限,腿骨已经快要断了。

    黄从贵眼中凶气荡然无存,眼泪没头没脸地流下来,哀求着看着徐平。

    徐平叹一口气:“要不是你在外面肆意打那些草市上的人,不把他们当人看,我也不会对你下此毒手。你不把别人当人,别人怎么会把你当人?这场苦头,就当我替你长辈教你了!”

    对高大全道:“受这一次刑,也够他记一辈子的了,想来已经学会好好说话。高大全,把他放下来吧,我要问话。”

    高大全虽然不明白徐平为什么说这些话,蛮人的风俗就是那样,怎么能跟汉人比?却不敢违背徐平的意思,把黄从贵解了下来。

    从凳子上滚下来,黄从贵一把拽出口里的破布,哭着爬到徐平面前:“上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再也不敢顶嘴了!”

    “我都问过了,你记性怎么这么差?草市已经开了这么多日子了,你为什么今天才来找麻烦?”

    黄从贵吓得在地上缩着身子,急忙道:“巡检寨里的人做不主,我们来把人赶散了也没用,只要有草市在,山里的人就会出来交易。我家纵然不愿,也看不住这片大山。今天听说有上官来,我才带人出来,想来只要闹出事,上官定会把草市取缔,一了百了。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上官!”

    “为什么你们家不让山里人出来交易?”

    黄从贵犹豫了一下,看见徐平面色一变,急忙道:“上官息怒,都怪我们家里贪财!山里人不与汉人交易,有什么东西只能献给我们,我们可以卖给来山里的马商,换些山里没有的宝货。”

    徐平叹了口气,这帮奴隶主果然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大山里面与世隔绝,原先很多地方还是原始社会,势力大的有身份有地位称为主户,其余人称作提陀,相当于汉话里的百姓。自唐朝开始经营边疆,新的生产方式和文化传入大山,慢慢过渡到封建农奴制,出现了世袭的特权阶层。新生的贵族阶层以各种手段把散居的山民变成自己的世袭奴隶,再以控制的奴隶为筹码,从中原王朝得到封赏,地位愈加牢不可破。人口被贵族阶层牢牢控制住,中原王朝经营边疆就成了无本之木,千年间一直是土司遍地。

    徐平没有解放劳苦大众的志向,这不是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懒得去费那个心力,只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事情。别的地方他懒得管,这个忠州在自己要经营的地方边上,不收拾妥贴边人都招不来,由不得他不上心。

    问过这些,徐平又问了忠州的人力和物产。

    忠州地方百里,主要物产是茶和砂金,以及山里的珍货。知州黄家控制的私人奴隶五百多户,还有三百多户分散在大山里,只是名义上归黄家管辖。

    在徐平前世,这点人口就是个大村子,怎么可能当得起州名。这个时代却就是这样,左右江地区州县数十,大多都是这个规模,他们之间的争斗,就是村子与村子之间的械斗。中原王朝为了好控制,尽量多立州县把每一个土豪的地方分得小小的,让他们闹不出浪花。各地蛮酋又争斗不休,互相兼并,把小州变成大州。这种矛盾是这个地方的主旋律,延续千年,中原王朝政局稳定势力强大的时候压得住土酋,中原一乱这里也会出现势力庞大的山大王。

    宋朝要到侬智高之乱后才经营这一片地方,以武力为后盾,把峒丁从土酋手里夺到朝廷手里,控制住了各地蛮人首领,几百年再无大乱。到了元朝分封土司,蛮酋势力死灰复燃,明清才开始接续宋朝的政策改土归流,这一片边疆的大山才算稳定住。

    徐平处理忠州也算是符合宋朝的官方政策,只是早了几十年而已。

    问过这些,徐平心中一动,又问黄从贵:“听说如和县的段县令与你们家恩怨不小,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从贵这时有点缓过气来,眼珠转了转道:“这是我们两家私事,通判是朝廷命官,问这些干什么?”

    高大全无聊地站在一边,心里早已不耐烦,踢了黄从贵一脚:“官人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公事私事?找打吗!”

    黄从贵看看高大全,想起刚刚才受的苦头,老实答道:“回上官,这事全是段官人乱来,我们家对朝廷可没一点恭敬!我伯母——”

    “谁是你伯母?”徐平问道。

    “我伯母叫阿申,是北边申峒峒主的女儿,两家交好,从小就许给了我大伯,只是还没过门。谁知段官人来邕州上任,看我伯母年轻貌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她,还生了一个孩子。我阿爹找邕州官府把伯母要了回来,可是合理合法,任谁都说不出话来。自从到了我家,我大伯对伯母也是敬重有加,过得好好的,都十几年了。谁知段县令不死心,又到如和县来为官。上官,你说朝廷官员都是知书识礼的,哪有段县令这种人?”

    徐平默默听着,没有说话。事情当然不像黄从贵说的这么简单,谁都是挑对自己有利的说,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下罢了。

    蛮人分姓聚居,申峒并不是官方设的峒,只是申姓聚居的地方,属于武黎县。黄家与申家结亲,肯定有政治联姻的因素,想把势力外延。在蛮人中这是常事,原也稀松平常。只怪阿申不甘于命运的安排,与来这里为官的汉人少年书生发生了一段恋情,并生下了一个女儿,闹出无数风波。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后来这么多枝节,段方是朝廷命官,又是少年,申峒的峒主还觉得自己家高攀了,一百个愿意。黄家的老大性子柔弱,也没想过自己敢与朝廷派来的官员争风头,老实接受了申峒的退婚。谁知黄家老二野心勃勃,乘这个机会夺了老大的位置,竟然真把阿申要回了申家,才闹出无数事端。

    这个野心勃勃的现任忠州知州,才是徐平的麻烦。

第22章 忠州来人

    “大衙内来了!天可怜见,我等终于有救了!”

    在城外傻傻等了几个时辰的黄从贵随从见到一匹马从远处驰来,一齐欢天喜地,情不自禁地跑在地上磕头。

    马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蛮人少年,面皮白净,看起来有些瘦弱。他的身后跟着两骑,打扮与地上的人差不多,想来是随身的家丁。

    少年阴沉着脸,从跪着的人群中穿过,看也不看一眼。

    巡检寨里,徐平从囚房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面色轻松。

    朱宗平和李安仁看到徐平身后是跟着出来的高大全和黄宗贵,黄宗贵虽然面如土色,身子有些颤抖,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终于出了一口气。

    朱宗平是怕伤了黄从贵惹怒忠州知州黄承祥,来找他巡检寨的麻烦。对巡检寨来说蛮人闹事最是头痛,低三下四处处退让失了朝廷尊严,态度强硬又不符合朝廷政策,进退失据,两头为难。真让他们寸步不让还好办了,大不了就是打一场,几百蛮人兵丁还真不一定把他的巡检寨怎么样。

    李安仁则还要与忠州黄家做生意,自己不在这里也就罢了,见到了不维护黄从贵就要让黄家不满。本来他到草市进货就已经引起黄家猜忌,再加上这一条说不定就会失去忠州这一大块利益。

    见徐平走近,朱宗平行礼问道:“通判,问过黄衙内话了?”

    “问清楚了。这位小衙内人不错,不管我问什么他都答得痛痛快快,说得一清二楚。心向朝廷,也知道尊敬朝廷命官了,很不错!朱巡检,你在寨里办个宴席,相请不如偶遇,我与小衙内喝上两杯。”

    听见徐平的话,黄从贵直觉得心里抽筋,拽得嘴角都歪了。不过眼角余光看见身边的高大全,面上不敢有任何异常。

    朱宗平却是大喜,只要不与忠州起冲突,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就是天大的好事,忙不迭地道:“通判说得是,我这就去命人准备!说起来我与黄衙内也是相识已久,还没怎么亲近过呢!”

    李安仁却道:“通判,天时已经不早,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学生就告辞上路了,等以后有暇再去拜见通判。”

    “不急,喝过了酒你随我回去,还有好事跟你说。”

    徐平哪里这么容易放他走,自己还要从他那里了解周围的市场,看看有其它赚钱门路没有。经商也是学问,不能闭门造车。

    正在这里,一个兵士过来,向朱宗平和徐平叉手:“报通判和巡检,忠州黄从富在寨外叫门,放不放他进来,请降指挥!”

    “黄从富?忠州怎么派了这么个人来?”

    徐平和朱宗平对视一眼,点头道:“放他进来,带过来说话!”

    徐平已经从黄从贵那里大致了解了忠州情况,知道黄从富是忠州知州黄承祥的哥哥黄从吉的独子,不过不是阿申生的,母亲是黄承吉的一个婢女。黄从富一则出身不太好,再一个性子遗传了老爹,有些柔弱,在黄家地位不高。

    兵士领命回去,打开了寨门。

    门外黄从富早已下马,恭恭敬敬地等在那里。

    进了寨门,有兵士牵了马去,黄从富随着引路兵士来到徐平几人面前,他认得官服,急忙行礼道:“下官忠州黄从富,正名军将,见过上官。”

    徐平见他态度恭谨,言语客气,看着就比较顺皮肤了,笑着道:“不需客气,随便说话。正好寨里要准备宴席,你一起来。”

    正名军将是无品杂阶的武官,级别比朱宗平的三班借差还低,勉强算是脱离了白身,有个官名了。

    宋朝对羁縻蛮人的封官很低,说是知州知县,正官大多都是小使臣,与李用和是一个级别。这些蛮酋的亲人子弟随便给个官,也就算是打发了。

    见徐平转身,黄从富道:“上官赐酒,下官本不该不从,不过我来时知州交待得有要事,实在不敢领!”

    徐平回身看了看他,好奇地问道:“你们黄知州交待了你什么事?”

    黄从富看起来仔细斟酌用词,过了一会才道:“知州听说我们州里小衙内冲撞了上官,特命下官来赔罪,带小衙内回去。等知州有暇,必亲自到上官府上赔礼道歉,还请上官恩准。”

    徐平玩味地看着他,心里明白黄承祥必然不会说得这么客气,这位蛮人小军将不敢把原话说出来得罪自己,用个委婉说法罢了。这是黄承祥把这位大侄子废物利用,来试探自己态度来了。

    想了一会,徐平才道:“我也难得来这里一趟,既然是碰上了,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下?朝廷抚绥边疆,这个心意总要让你们领会到。”

    说完,转身看着黄从贵道:“小衙内,你说是不是?朱巡检已经命人去准备筵席了,你不吃了再走?或者你这就要跟黄军将回去?”

    黄从贵见徐平满面笑容,但怎么都觉得目光中带有寒意,禁不住就打了个寒颤。刚才高大全对他的招待他没骨难忘!

    他当然想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也不相信今天走了徐平还能抓到他,那种滋味他这一辈子不会再受第二次了。

    但一看见黄从富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涌了上来,嘶哑着嗓子指着黄从富道:“要我跟这废物回去?今天被他领回去,我在忠州怎么还抬得起头来做人?我以后要接我爹的位子,我要做知州的!你摆酒我就敢喝,喝死了也不跟废物回去!”

    说完,气呼呼地向大厅走。

    徐平吃了一惊,他也拿不准能不能吓住黄从贵,让他听自己话,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想来黄从贵从小欺负黄从富习惯了,本身性子又跋扈,受不得一点委屈。让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堂哥见到自己的狼狈样子,对黄从贵刺激太大,完全失去了理智,命都不顾了。

    徐平看着扭扭拐拐向大厅里走的黄从贵,对黄从富微笑道:“你可听清楚了?小衙内自己要留在这里吃酒,不愿辜负了我和朝廷的一片心意,可不是我强留他在这里。怎么,你是回去禀报,还是一起留下来喝一杯?”

    黄从富满脸通红,看着黄从贵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神色,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示。想起黄承祥对他说的“速去速回,不得耽搁”八个字,再想起黄承祥的狠辣手段,不禁觉得头皮发麻,对徐平恭声道:“谢上官好意,下官领有知州命令在身,不敢有丝毫耽搁,小衙内愿留,我便马上回去复命了。”

    徐平注视着黄从富,仔细看他的神色,知道他是从心里对自己这个朝廷命官敬畏,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官都是这样。这些蛮人,只有在族里受了排挤才想起朝廷的好处来,才想起这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这人有点意思,忠州的事情也有意思了。一个管着数百户人家的土豪,充天了不过是个大号的村长,势力还不至于让徐平忌惮。不过是牵扯到族群矛盾朝廷政策让他不好下手罢了,有这么一个人,办起来好像从容很多。

    对黄从富点点头,徐平道:“既然你如此忠于职守,我也不好强留你,让你们知州怪罪到你身上反而不好了。——来人,送黄军将出寨!”

    黄从富叹了口气,对徐平恭声告辞,转身离去。

    看着黄从富的背影,徐平禁不住觉得好笑。黄承祥做的不可谓错,他也不敢一上来就与本州通判当面冲突,那是送上门去被曹克明灭忠州。灭了他的忠州,如和县刚好扩大地盘,就不用老让朝里有人念叨要把这小县废了。

    可黄承祥这做爹的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大脾气,竟然宁愿留下来也不给自己堂哥这个面子,反而试不出徐平的态度了。

    黄从富出了寨门,离开半里多路才敢上马,对朝廷的敬畏还真是刻进了骨子里,想来从小到大受够了黄承祥父子的气。

    徐平对身边的朱宗平和李安仁道:“好了,再没别人打扰,我们都到寨厅里去,叨挠朱巡检一餐!”

    又对高大全道:“高大全,你照顾好黄衙内,万不可让他有一分不如意。但凡他报怨一句,我就拿你是问!”

    高大全高声应诺,追着黄从贵向大厅里走。

    听到脚步声,黄从贵直觉得胆颤。这个大汉好像有山一样的力气,在他的手里,自己如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一般,任他揉捏,没一点反抗的能力。偏偏这个大汉还死死跟着自己,一步也不离开,好像膏药贴在身上,甩也甩不脱。

    这种事情高大全早有经验,当年从柴房里把李威死狗一样拖出来,就是他带着出去喝酒。一场酒喝完,李威把胆汗都吐出来了,一个不字都不敢在他面前说,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据说由于瘴毒险恶,蛮人中的男人都身体瘦弱,寿命也比女子短。以至于蛮人中都是女子干活,男人打猎放牛,农活家务活是一点不沾的。

    这话高大全本来将信将疑,见到黄从贵这副样子,本来正是十七八岁最强壮的时候,却一把骨头跟个烧鸡似的,高大全却有些信了。

第23章 生意

    李安仁端起茶碗来,看着碗里暗红色的茶汤,轻啜了一口,把茶碗小心放在桌子上,对桌子另一边的徐平道:“原来这茶还可以这样喝吗?蛮人买了茶砖都是弄成小块,煮了来喝,可以加些佐料。”

    徐平道:“喝茶哪有一定之规?看各人喜好,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再者茶对山里的蛮人是贵重的东西,煮了更见郑重。”

    “通判说的是。不管什么茶,运到山里价钱都要涨上几倍,他们为珍视也不行啊,平常蛮人还喝不上呢。”

    把一碗茶喝完,李安仁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看看周围,陈设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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