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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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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几日,不曾得闲工夫来看你。”妇人道:“你还哄我哩!你若不是怜新弃旧

,另有别人,你指着旺跳身子说个誓,我方信你。”西门庆道:“我若负了你,生

碗来大疔疮,害三五年黄病,匾担大蛆叮口袋。”妇人道:“负心的贼!匾担大蛆

叮口袋,管你甚事?”一手向他头上把一顶新缨子瓦楞帽儿撮下来,望地上只一丢

。慌的王婆地下拾起来,替他放在桌上,说道:“大娘子,只怪老身不去请大官人

,来就是这般的。”妇人又向他头上拔下一根簪儿,拿在手里观看,却是一点油金

簪儿,上面[钅及]着两溜字儿:“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却是孟

玉楼带来的。妇人猜做那个唱的送他的,夺了放在袖子里,说道:“你还不变心哩

!奴与你的簪儿那里去了?”西门庆道:“你那根簪子,前日因酒醉跌下马来,把

帽子落了,头发散开,寻时就不见了。”妇人将手在向西门庆脸边弹个响榧子,道

:“哥哥儿,你醉的眼恁花了,哄三岁孩儿也不信!”王婆在旁插口道:“大娘子

休怪!大官人,他离城四十里见蜜蜂儿刺屎,出门交獭象绊了一交,原来觑远不觑

近。”西门庆道:“紧自他麻犯人,你又自作耍。”妇人见他手中拿着一把红骨细

洒金、金钉铰川扇儿,取过来迎亮处只一照,原来妇人久惯知风月中事,见扇上多

是牙咬的碎眼儿,就疑是那个妙人与他的。不由分说,两把折了。西门庆救时,已

是扯的烂了,说道:“这扇子是我一个朋友卜志道送我的,一向藏着不曾用,今日

才拿了三日,被你扯烂了。”

那妇人奚落了他一回,只见迎儿拿茶来,便叫迎儿放下茶托,与西门庆磕头。

王婆道:“你两口子[耳吉]聒了这半日也够了,休要误了勾当。老身厨下收拾去

也。”妇人一边吩咐迎儿,将预先安排下与西门庆上寿的酒肴,整理停当,拿到房

中,摆在桌上。妇人向箱中取出与西门庆上寿的物事,用盘盛着,摆在面前,与西

门庆观看。却是一双玄色段子鞋;一双挑线香草边阑、松竹梅花岁寒三友酱色段子

护膝;一条纱绿潞绸、水光绢里儿紫线带儿,里面装着排草玫瑰花兜肚;一根并头

莲瓣簪儿。簪儿上[钅及]着五言四句诗一首,云:“奴有并头莲,赠与君关髻。

凡事同头上,切勿轻相弃。”西门庆一见满心欢喜,把妇人一手搂过,亲了个嘴,

说道:“怎知你有如此聪慧!”妇人教迎儿执壶斟一杯与西门庆,花枝招扬,插烛

也似磕了四个头。那西门庆连忙拖起来。两个并肩而坐,交杯换盏饮酒。那王婆陪

着吃了几杯酒,吃的脸红红的,告辞回家去了。二人自在取乐玩耍。妇人陪伴西门

庆饮酒多时,看看天色晚来,但见:

密云迷晚岫,暗雾锁长空。群星与皓月争辉,绿水共青天同碧。僧投

古寺,深林中嚷嚷鸦飞;客奔荒村,闾巷内汪汪犬吠。

当下西门庆吩咐小厮回马家去,就在妇人家歇了。到晚夕,二人尽力盘桓,淫欲无

度。

常言道:乐极生悲。光阴迅速,单表武松自领知县书礼驮担,离了清河县,竟

到东京朱太尉处,下了书礼,交割了箱驮。等了几日,讨得回书,领一行人取路回

山东而来。去时三四月天气,回来却淡暑新秋,路上雨水连绵,迟了日限。前后往

回也有三个月光景。在路上行往坐卧,只觉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不免先差了一

个土兵,预报与知县相公。又私自寄一封家书与他哥哥武大,说他只在八月内准还

。那土兵先下了知县相公禀帖,然后迳来抓寻武大家。可可天假其便,王婆正在门

首。那土兵见武大家门关着,才要叫门,婆子便问:“你是寻谁的?”土兵道:“

我是武都头差来下书与他哥哥。”婆子道:“武大郎不在家,都上坟去了。你有书

信,交与我,等他回来,我递与他,也是一般。”那土兵向前唱了一个喏,便向身

边取出家书来交与王婆,忙忙骑上头口去了。

这王婆拿着那封书,从后门走过妇人家来。原来妇人和西门庆狂了半夜,约睡

至饭时还不起来。王婆叫道:“大官人、娘子起来,和你们说话。如今武二差土兵

寄书来与他哥哥,说他不久就到。我接下,打发他去了。你们不可迟滞,须要早作

长便。”那西门庆不听万事皆休,听了此言,正是:分门八块顶梁骨,倾下半桶冰

雪来。慌忙与妇人都起来,穿上衣服,请王婆到房内坐下。取出书来与西门庆看。

书中写着,不过中秋回家。二人都慌了手脚,说道:“如此怎了?干娘遮藏我每则

个,恩有重报,不敢有忘。我如今二人情深似海,不能相舍。武二那厮回来,便要

分散,如何是好?”婆子道:“大官人,有什么难处之事!我前日已说过,幼嫁由

亲,后嫁由身。古来叔嫂不通门户,如今武大已百日来到,大娘子请上几个和尚,

把这灵牌子烧了。趁武二未到家,大官人一顶轿子娶了家去。等武二那厮回来,我

自有话说。他敢怎的?自此你二人自在一生,岂不是妙!”西门庆便道:“干娘说

的是。”当日西门庆和妇人用毕早饭,约定八月初六日,是武大百日,请僧烧灵。

初八日晚,娶妇人家去。三人计议已定。不一时,玳安拿马来接回家,不在话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早到了八月初六日。西门庆拿了数两碎银钱,来妇人

家,教王婆报恩寺请了六个僧,在家做水陆,超度武大,晚夕除灵。道人头五更就

挑了经担来,铺陈道场,悬挂佛像。王婆伴厨子在灶上安排斋供。西门庆那日就在

妇人家歇了。不一时,和尚来到,摇响灵杵,打动鼓钹,讽诵经忏,宣扬法事,不

必细说。

且说潘金莲怎肯斋戒,陪伴西门庆睡到日头半天,还不起来。和尚请斋主拈香

佥字,证盟礼佛,妇人方才起来梳洗,乔素打扮,来到佛前参拜。众和尚见了武大

这老婆,一个个都迷了佛性禅心,关不住心猿意马,七颠八倒,酥成一块。但见:

班首轻狂,念佛号不知颠倒;维摩昏乱,诵经言岂顾高低。烧香行者

,推倒花瓶;秉烛头陀,误拿香盒。宣盟表白,大宋国错称做大唐国;忏

罪阇黎,武大郎几念武大娘。长老心忙,打鼓借拿徒弟手;沙弥情

荡,罄槌敲破老僧头。从前苦行一时休,万个金刚降不住。

妇人在佛前烧了香,佥了字,拜礼佛毕,回房去依旧陪伴西门庆。摆上酒席荤腥,

自去取乐。西门庆吩咐王婆:“有事你自答应便了,休教他来聒噪六姐。”婆子哈

哈笑道:“你两口儿只管受用,由着老娘和那秃厮缠。”

且说从和尚见了武大老婆乔模乔样,多记在心里。到午斋往寺中歇晌回来,妇

人正和西门庆在房里饮酒作欢。原来妇人卧房与佛堂止隔一道板壁。有一个僧人先

到,走在妇人窗下水盆里洗手,忽听见妇人在房里颤声柔气,呻呻吟吟,哼哼唧唧

,恰似有人交媾一般。遂推洗手,立住脚听。只听得妇人口里喘声呼叫:“达达,

你只顾[扌扉]打到几时?只怕和尚来听见。饶了奴,快些丢了罢!”西门庆道:

“你且休慌!我还要在盖子上烧一下儿哩!”不想都被这秃厮听了个不亦乐乎。落

后众和尚到齐了,吹打起法事来,一个传一个,都知妇人有汉子在屋里,不觉都手

之舞之,足之蹈之。临佛事完满,晚夕送灵化财出去,妇人又早除了孝髻,登时把

灵牌并佛烧了。那贼秃冷眼瞧见,帘子里一个汉子和婆娘影影绰绰并肩站着,想起

白日里听见那些勾当,只顾乱打鼓[扌扉]钹不住。被风把长老的僧伽帽刮在地上

,露出青旋旋光头,不去拾,只顾[扌扉]钹打鼓,笑成一块。王婆便叫道:“师

父,纸马已烧过了,还只顾[扌扉]打怎的?”和尚答道:“还有纸炉盖子上没烧

过。”西门庆听见,一面令王婆快打发衬钱与他。长老道:“请斋主娘子谢谢。”

妇人道:“干娘说免了罢。”众和尚道:“不如饶了罢。”一齐笑的去了。正是:

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有诗为证:

淫妇烧灵志不平,阇黎窃壁听淫声。

果然佛法能消罪,亡者闻之亦惨魂。

第九回 西门庆偷娶潘金莲 武都头误打李皂隶

诗曰:

感郎耽夙爱,着意守香奁。

岁月多忘远,情综任久淹。

于飞期燕燕,比翼誓鹣鹣。

细数从前意,时时屈指尖。

话说西门庆与潘金莲烧了武大灵,到次日,又安排一席酒,请王婆作辞,就把

迎儿交付与王婆看养。因商量道:“武二回来,却怎生不与他知道六姐是我娶了才

好?”王婆笑道:“有老身在此,任武二那厮怎地兜达,我自有话回他。大官人只

管放心!”西门庆听了,满心欢喜,又将三两银子谢他。当晚就将妇人箱笼,都打

发了家去,剩下些破桌、坏凳、旧衣裳,都与了王婆。到次日初八,一顶轿子,四

个灯笼,妇人换了一身艳色衣服,王婆送亲,玳安跟轿,把妇人抬到家中来。那条

街上,远近人家无一不知此事,都惧怕西门庆有钱有势,不敢来多管,只编了四句

口号,说得好:

堪笑西门不识羞,先奸后娶丑名留。

轿内坐着浪淫妇,后边跟着老牵头。

西门庆娶妇人到家,收拾花园内楼下三间与他做房。一个独独小角门儿进去,

院内设放花草盆景。白日间人迹罕到,极是一个幽僻去处。一边是外房,一边是卧

房。西门庆旋用十六两银子买了一张黑漆欢门描金床,大红罗圈金帐幔,宝象花拣

妆,桌椅锦杌,摆设齐整。大娘子吴月娘房里使着两个丫头,一名春梅,一

名玉箫。西门庆把春梅叫到金莲房内,令他伏侍金莲,赶着叫娘。却用五两银子另

买一个小丫头,名叫小玉,伏侍月娘。又替金莲六两银子买了一个上灶丫头,名唤

秋菊。排行金莲做第五房。先头陈家娘子陪嫁的,名唤孙雪娥,约二十年纪,生的

五短身材,有姿色。西门庆与他戴了[髟狄]髻,排行第四,以此把金莲做个第五

房。此事表过不题。

这妇人一娶过门来,西门庆就在妇人房中宿歇,如鱼似水,美爱无加。到第二

日,妇人梳妆打扮,穿一套艳色服,春梅捧茶,走来后边大娘子吴月娘房里,拜见

大小,递见面鞋脚。月娘在座上仔细观看,这妇人年纪不上二十五六,生的这样标

致。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峰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

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吴月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论风流,如水泥晶盘

内走明珠;语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日。看了一回,口中不言,心内想道:“小厮

每来家,只说武大怎样一个老婆,不曾看见,不想果然生的标致,怪不的俺那强人

爱他。”金莲先与月娘磕了头,递了鞋脚。月娘受了他四礼。次后李娇儿、孟玉楼

、孙雪娥,都拜见了,平叙了姊妹之礼,立在旁边。月娘叫丫头拿个坐儿教他坐,

吩咐丫头、媳妇赶着他叫五娘。这妇人坐在旁边,不转睛把众人偷看。见吴月娘约

三九年纪,生的面如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第二个李娇儿,乃院

中唱的,生的肌肤丰肥,身体沉重,虽数名妓者之称,而风月多不及金莲也。第三

个就是新娶的孟玉楼,约三十年纪,生得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

儿,稀稀多几点微麻,自是天然俏丽,惟裙下双湾与金莲无大小之分。第四个孙雪

娥,乃房里出身,五短身材,轻盈体态,能造五鲜汤水,善舞翠盘之妙。这妇人一

抹儿都看在心里。过三日之后,每日清晨起来,就来房里与月娘做针指,做鞋脚,

凡事不拿强拿,不动强动。指着丫头赶着月娘,一口一声只叫大娘,快把小意儿贴

恋几次,把月娘喜欢得没入脚处,称呼他做六姐。衣服首饰拣心爱的与他,吃饭吃

茶都和他在一处。因此,李娇儿众人见月娘错敬他,都气不忿,背后常说:“俺们

是旧人,到不理论。他来了多少时,便这等惯了他。大姐姐好没分晓!”西门庆自

娶潘金莲来家,住着深宅大院,衣服头面又相趁,二人女貌郎才,正在妙年之际,

凡事如胶似漆,百依百随,淫欲之事,无日无之。且按下不题。

单表武松,八月初旬到了清河县,先去县里纳了回书。知县见了大喜,已知金

宝交得明白,赏了武松十两银子,酒食管待,不必细说。武松回到下处,换了衣服

鞋袜,戴了一顶新头巾,锁了房门,一径投紫石街来。两边众邻舍看见武松回来,

都吃一惊,捏两把汗,说道:“这番萧墙祸起了!这个太岁归来,怎肯干休!”武

松走到哥哥门前,揭起帘子,探身入来,看见小女迎儿在楼穿廊下撵线。叫声哥哥

也不应,叫声嫂嫂也不应,道:“我莫不耳聋了,如何不见哥嫂声音?”向前便问

迎儿。那迎儿见他叔叔来,吓的不敢言语。武松道:“你爹娘往那里去了?”迎儿

只是哭,不做声。正问间,隔壁王婆听得是武二归来,生怕决撒了,慌忙走过来。

武二见王婆过来,唱了喏,问道:“我哥哥往那里去了?嫂嫂也怎的不见?”婆子

道:“二哥请坐,我告诉你。你哥哥自从你去后,到四月间得个拙病死了。”武二

道:“我哥哥四月几时死的?得什么病?吃谁的药来?”王婆道:“你哥哥四月二

十头,猛可地害起心疼起来,病了八九日,求神问卜,什么药不吃到?医治不好,

死了。”武二道:“我的哥哥从来不曾有这病,如何心疼便死了?”王婆道:“都

头却怎的这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晚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

穿。谁人保得常没事?”武二道:“我哥哥如今埋在那里?”王婆道:“你哥哥一

倒了头,家中一文钱也没有,大娘子又是没脚蟹,那里去寻坟地?亏左近一个财主

旧与大郎有一面之交,舍助一具棺木,没奈何放了三日,抬出去火葬了。”武二道

:“如今嫂嫂往那里去了?”婆子道:“他少女嫩妇的,又没的养赡过日子。胡乱

守了百日孝,他娘劝他,前月嫁了外京人去了。丢下这个业障丫头子,教我替他养

活。专等你回来交付与你,也了我一场事。”武二听言,沉吟了半晌,便撇下王婆

出门去,迳投县前下处。开了门进房里,换了一身素衣,便叫土兵街上打了一条麻

绦,买了一双绵裤,一顶孝帽戴在头上;又买了些果品点心、香烛冥纸、金银锭之

类,归到哥哥家,从新安设武大灵位。安排羹饭,点起香烛,铺设酒肴,挂起经幡

纸缯,安排得端正。约一更已后,武二拈了香,扑翻身便拜,道:“哥哥阴魂不远

,你在世时,为人软弱,今日死后,不见分明。你若负屈含冤,被人害了,托梦与

我,兄弟替你报冤雪恨!”把酒一面浇奠了,烧化冥纸,武二便放声大哭。终是一

路上来的人,哭的那两边邻舍无不凄惶。武二哭罢,将这羹饭酒肴和土兵、迎儿吃

了。讨两条席子,教土兵房外旁边睡,迎儿房中睡,他便自把条席子,就武大灵桌

子前睡。

约莫将半夜时分,武二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着,口里只是长吁气。那土兵齁齁的

却似死人一般,挺在那里。武二爬将起来看时,那灵桌子上琉璃灯半明半灭。武二

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口里说道:“我哥哥生时懦弱,死后却无分明。”说犹未

了,只见那灵桌子下卷起一阵冷风来。但见:

无形无影,非雾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杀气透肌寒。昏昏

暗暗,灵前灯火失光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乱。隐隐遮藏食毒鬼,

纷纷飘逐影魂幡。

那阵冷风,逼得武二毛发皆竖起来。定睛看时,见一个人从灵桌底下钻将出来,叫

声:“兄弟!我死得好苦也!”武二看不仔细,却待向前再问时,只见冷气散了,

不见了人。武二一交跌翻在席子上坐的,寻思道:“怪哉!似梦非梦。刚才我哥哥

正要报我知道,又被我的神气冲散了。想来他这一死,必然不明。”听那更鼓,正

打三更三点。回头看那土兵,正睡得好。于是咄咄不乐,只等天明,却再理会。

看看五更鸡叫,东方渐明。土兵起来烧汤,武二洗漱了,唤起迎儿看家,带领

土兵出了门。在街上访问街坊邻舍:“我哥哥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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