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龙磐寺-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凌横塘眉头微皱。这样的话,惊破了脉脉月夜,看来是不得安生了。果然,八叔婆便惊天动地的哭骂起来,“啊,你个死老头子!你咒我死啊!你的良心啊被狗吃了……啊,自从我嫁到你们破庄里,这么多年以来……”其后的话,便是从八叔婆入庄后的生活经历泣诉了。这个凌横塘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八叔波口齿便利,她进庄后的柴米油盐姜醋茶,就此事无巨细的从那“啊……啊……”的哭诉中分崩离析出来。

  只是这次,却于上一次哭诉稍有不同。八叔婆的哭诉多了一条——“啊!我的猫呀,我的肉啊!你死的恁的惨啊!”

  于是凌横塘便没心没肺地笑了。这猫死了那么多天,看来八叔婆惨痛依旧,还真是情深似海。

  在那一声重,一声轻的“猫啊,肉啊”中,凌横塘跳下案桌,走之墙边存放杂物的藤条箱前,翻寻出一枝短笛。月色余光中,故旧的短笛泛着幽暗的光泽——这是父亲的遗物。

  凌横塘对父亲并无多大印象,她出生未久他便去世了。这笛,却是在爷爷处发现的。老人家在案牍闲暇之余,常常取出这支短笛放于手中把玩,但从不吹奏。彼时横塘年幼,见这平平无奇的笛子老人珍爱如宝,每每视之便出神半日愀然不乐。不免好奇,便趁老人不在时,私自取出此物,翻来覆去的观看,又试吹着玩儿。有一回被周景文发现了,她藏之不及,从袖管中掉将出来。老人只是和霭微笑,蹲下身来,指着笛上刻着的篆文,告诉她,这是父亲的名字——鼎礼。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父亲的名讳,因为……母亲从不说起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情。

  鼎礼——凌横塘的手轻轻抚过刻文。那时年少,不懂爷爷之手千百次抚过这两字迹时深蕴于其中的丧子之痛。

  家中出事时,由于苏州百姓的阻挠,致使钦差缇绮被阻于姑苏大街中。因而,爷爷才得以有时间将那些昔日与友往来书信付之一炬,保全了许多人险遭连坐罪责;又将那些珍藏有年的书藉统统焚毁。他入仕途多年,却两袖清风,回乡时仅只几大匮书藉,此刻却皆湮灭于火舌之中。然打开箱子发现这爱子的生前之物时,他微微犹疑了。于是叫过横塘,将笛子交付于她。同时,托付给她还有一本小册子《烬余集卷一》。

  “这是卷一?卷二呢?”凌横塘托着那本册子,那是爷爷穷毕生编纂之物。

  “若有生之年能得以归来,卷二自会成册。”爷爷说这话时,眼中一片毅然。也是这句话给了凌横塘一个信念:除却外界的因素,爷爷自身是不会轻易言死的,纵然是刑狱加身,纵然是冤字顶头。一个人若有未尽的心愿,他岂能甘愿辞世而去?

  “血性男子……既已不爱官、不爱生矣,前日无所不拚,今日当无所不听,辩复何为?非不敢辩、不能辩,私心窃有自盟……””杨涟大人的狱中剖白也正适合爷爷啊。素有刚骨的男子,总是命运多舛。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唯淡淡以永。

  爷爷,爷爷!叫我如何是好,古有缇紊救父,然横塘却空有心而无力。

  水样的夜晚,凌横塘用袖口拭净笛口,引唇而吹。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一曲已毕,远处却也有笛声传来,清越绵长,同样穿透山庄的夜空,同样的《苏幕遮》,显然是在唱和自己刚才所奏。

  凌横塘凝神听了一会儿,这吹笛是何人?怎么曲调婉转间也有抑郁不乐之意呢。来山庄中已满一月,并不曾见有什么风雅好音律的人啊。

  她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也不从楼梯口下去,一招“白云出岫”便从排窗翻出,轻轻落在了庭院天井中,刚要启户出去,忽然想起,这几日因为死了狸奴,庄内宵禁,妇孺老弱至晚间不要轻易出门。但是,那人真要伤人的话,凭那身手又岂是区区院门窗枢所能阻隔?

  她持笛出了院落,又轻轻掩上院门,便循声而去。

  吹笛的人就在后庄小园中,月光影影绰绰透过枝叶洒在水榭上,那人坐在水榭石凳上,背靠身后柏树的树干,正持笛而吹。许是听到凌横塘的脚步声,他便住了笛声,站起身来,向来处张望。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人,原来是端木林峰。“咦,原来是五哥在吹笛,为何曲声抑郁不乐呢?”凌横塘有点心虚,禁令是他下的,她却自投罗网在初更后出外游荡。

  端木林峰点头道:“刚才吹笛的人是横塘妹妹?”

  凌横塘紧攥笛子,微笑道:“五哥勿怪,我是因为好奇不知谁人和我笛声,才循声出来的,并不有意违背你的禁令哟。”不等他出言相责,她先殷勤致意,说明自己已然知道错处了。这是她的惯用伎俩,小时候,不待母亲或爷爷责备时,她亦常用此招。

  端木林峰果然微笑着,不以为然道:“妹妹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好奇吹笛的是谁呢?只是刚才已然猜到了两三分,因为早先我们庄中并不会有人吹笛,所以我刚才就想着,这吹笛的人可能是你,或者是……”

  “或者是叶姑娘,对不对?”凌横塘接上了他的未尽之言。

  端木林峰嘿然道:“不是,若是猜她,我断然不会以笛声相和。”

  如此夜晚,本是温情脉脉的。水泻的月光,空梭其中的笛声,然而煞风景的是……

  “啊……”忽然有人声划破夜空。

  猝然而来的大叫声,好似是戴临道的声音,是在前庄!凌横塘的脸色一变,未及出声示意,端木林峰已然纵身出去,几个兔起鹘落,衣衫带风,便已向前庄扑去。

  显然出事了!凌横塘未及多思,忽如一道轻烟腾起,用脚轻点身侧柏树枝干,在空中几个翻腾,逸上高高的马头墙,整个端木山庄便立时在脚下,瓦棱如鱼鳞般密布,由于屋宇紧密相连,她忽然发现这一片片山形屋顶正好是夜行者绝佳的纵横来去场所。此时夜光如水,整个端木山庄俱在眼内,纤微必现。

  庄内的人显然已被惊动了,各个宅院中的人快则从巷内急驰掠出,奔向前庄。慢则也都点燃了灯笼,把各宅院照得亮如白昼。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施转轻功由屋顶至前庄去呢,而是在庄内小巷急掠,包括端木林峰也是如此。凌横塘突然发现这个奇怪的迹像,以她的本能,在听到异声后,尚且知道上屋顶急掠至前庄,这样要比在地面上狂奔要快得多!

  忽的止身,她略略思索,找一个僻静小巷处,翻下墙头,落至地面。乘人不备间,才从暗巷走至明巷处,逮到一个庄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庄客匆匆回答道:“姑娘自去瞧罢,我们也是听到声响后才赶去了。”

  凌横塘“噢”了一声,便放快脚步向前庄行去,但却不用上轻功。

  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她已觉察几点可疑之处:一,端木林峰显然武功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但是从他身姿之间,凌横塘却发现他不会“白云出岫”,“白云”于制敌御守虽弱,但确属上乘轻功,身子转寰之间衣衫声息是极轻的。然而端木林峰刚才的数个急纵却是衣衫当风,猎猎作响。显然全凭“千里不留行”的内功支撑才得以进退如风的。二,则是庄内的人都不上屋顶,她忽然想到,不是他们不上屋顶,有可能是上不了屋顶,如果庄内所剩的端木氏都如林峰一般,不会“白云出岫”的话,他们跟本逸不上徽居高高的山墙。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学这“白云出岫”呢,这样,将暴露多少缺陷给敌人啊,如果山庄中有个轻功高手为敌的话,那将带来多少麻烦?难道,这“白云出岫”与“千里不留行”是相克的。学了其中一项,就不能再学另一项了?否则,有什么理由,他们不会“白云出岫”?或者还是另有玄机?庄中有令禁止族人上屋顶不成?

  出于顾虑,她也掠下地面,收起轻功,也如旁人般只是急行而已,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以她作为“远亲”的身份则不符;太慢,则也不符一般人遇事惊悚的心态。

  戴临道没事,凌横塘至前庄时才知。

  出事的是山庄中用来警备看庄的一头黄犬,端木山庄养有数条这样的恶犬。至晚间便放在山庄庄门处看守门户。然而眼下这头平素恶形恶状的大犬却也如狸奴一般下场,浑身疲软地被挂在墙上。与当时钉杀狸奴是一个位置,旧血未及拭去,新血又覆。

  彼时,外祖父、五哥端木林峰、七哥端木霜峰、十二哥端木晚峰、还有数十个庄客都围在这山庄门口了,燃着数十个火把,一时竟寂然无声。

  戴临道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神色紧张地瞧瞧这个人,又瞧瞧那个人。

  从其神色,凌横塘已知,是他先发现状况,故而出声惊呼的。

  “在初更后,我曾巡视过全庄,那时并无异样。”端木林峰说。

  “我与七哥在五哥走后,也回了值宿的屋中,不曾听见外面有任何想动。”端木十二说。

  “今晚是你和霜峰值宿?”端木华堂问,脸上被火光映得阴晴不定。

  “是的。”

  “杀机动于无声无息之间。”端木华堂沉吟了……忽地脸色一变,“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众人皆脸色微变。

  庄外似有马蹄声传来,约数十匹,正踏击在庄外的青林湖坝上。

  那段湖坝砌得颇为整齐,凌横塘初到山庄时,曾下马仔细观察过。皆由大块青一色的坚石垒砌而成,连接处用石柱、石锁、石银锭锁互相咬合,互相衔接,极为牢固,这个巨大的工程正是端木山庄斥巨资修成的,这是门面儿的事情。而此刻,马蹄声急,踩过青石板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了。

  “开山庄大门。”端木华堂一声大喝。

  随着山庄大门的开启,凌横塘见到数十匹人马远驰而来,手持火把。

  “是父亲!”端木林峰一声惊呼。

  端木华堂走出山庄大门,望着已驰到眼前的端木德清道:“是德清么?”

  端木德清纵身下马,踉跄前行,跪倒在山庄大门前,疲倦不堪。“爹,前几日至凤阳的运茶骡车,中途被人烧得尽光。儿子思索有变,急命凤阳的几位堂兄弟至淮安、安庆、扬州等其他分店告个信儿。不料他们今日刚走,凤阳铺子便出事,被人也一把火纵了,连累左邻右舍整半条街,都化为灰烬。”

  “父亲,你受伤了。”端木林峰忽然前趋几步,跪在身侧抚住端木德清的手臂,那上面缚着与衣衫同色的布绸儿,正有殷殷血迹渗出。

  端木华堂也前行几步,却又忽然顿住。“德清,你还好么?”语声抑止不住关切之意。

  “还行,救火时,有整根横梁砸下来,我躲闪时,不小心撞上了另一边的断了半截的木榫,就挂了点彩,应该不碍事的。”

  端木华堂“唔“了一声,“失火是什么是时候。”

  “今晨四更多时。”

  “怎么此刻才回庄?”

  “刚离开凤阳后,便在城郊遇上十五弟,六弟。他们从淮安、安庆带信儿回来,说是那儿茶店到现还未收到茶叶,他们也正讷闷呢……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也如运至凤阳的茶叶,多半被人焚毁了。我一想事情不妙,便多等了会儿,果然等至下午,去扬州、常州的几位兄弟也回来了,他们的情况也是一样……”

  “一样!也是未曾收到新茶?”

  “是的。”

  “怎么如此糊涂,老九老十是干什么吃的,要靠你去问,才知道新茶被劫?那赶骡车的人呢?都上哪儿去了?”

  “不知,俱失踪不见。”

  “要来得终于来了!”端木华堂忽地低喃,长长叹气:“好了,林峰,扶侍你父亲进庄休息去吧,你们回来的好。庄中男丁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今晚都严守各屋各宅,从明天起始,分成两班,日夜巡视,不得有误,具体林峰你排好名单后我过目。”

  “是。”

  好书尽在cmfu





  正文 第十章节 撤市

  (起2H点2H中2H文2H网更新时间:2005…12…15 18:54:00  本章字数:4556)

  

  盯着那堵墙足有个把时辰,端木十二百思不得其解。这事说出还真是坍台,故而,那晚他回避了一个事实。

  黄犬死得那晚,端木林峰走后,他与七哥端木霜峰便进了值宿的宅院中。当时他不曾喝酒,脑子清醒得很,进了屋后便上榻打座,运内息十二周天。

  运功的时候,耳目总从平时敏锐。院外每一片落叶的声音,甚至春夜虫鸣声,俱清晰可闻,就连山庄外的青林湖水拍打岸石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他什么都听见了,却唯独不曾听见狗儿被钉上墙的异声!更何况这狗凶猛善战悍不畏死,非狸奴可比,如何才能使之擒于人手而不发出任何吠叫声呢。这是什么样的身手啊!除了端木华堂,这山庄中还有谁人能做到,难道是庄主爷自己把看家的狗杀死了不成?如若不是?那么这敌人也太可怕了!

  最初发现死犬的人是戴临道那个疯子,他的脚步声很重浊。端木十二早就听见那人从自己的宅院中出来,慢慢走近山庄大门,好像还在茶坡那来打了个转,然后就发出那声怪叫。再然后,就是他与七哥奔出去,发现内墙上被钉死的畜生。

  看来端木山庄要倒大楣了,运往各处茶庄的货物俱被焚毁,押货的庄客都失去踪影,看起来亦是凶多吉少。这一切都是那个叶绮绣进门后发生的事件。叶绮绣!叶绮绣!端木十二背脊忽地沁出冷汗,那天凌横塘说那女人是会武功的!他这么把这宗事儿给疏忽了,难道这一切事情与叶绮绣有关!否则哪来的这种巧合。

  然而爷爷何等精明,若叶绮绣有所异动的话,他难道不曾察觉么?再者,狗儿死的那晚,爷爷显然是从热被窝匆匆起来的,若狗是叶绮绣杀的,她又如何能做到离开爷爷身侧,而不被他老人家发现呢?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你这家伙死盯着墙做什么? ”

  端木十二回头,却是端木霜峰站在茶坡上,神色诡异看着自己。

  “七哥,你说这事是谁做的?”端木十二喃喃道。

  端木霜峰一屁股坐在茶坡上,拔起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的,端木山庄要大乱了。”

  “还用你说!”端木十二走过去,和他并排同坐在一起。

  端木霜峰皱起眉头,“刚才我路过崇本堂时,听见爷爷在骂五哥。”

  “不可能,他们两个就算有争执,也都是暗地里,爷爷骂五哥……轻易能让你听见?又扯淡。”

  “这回儿是真的了,爷爷骂得挺大声,甭说我听见,就是住在隔壁聋耳的大叔婆也被惊动了,探出身来问怎么回事。”

  “爷爷都骂些什么?”

  “骂五哥连最起码的警惕性都没有,明知狸奴死的蹊跷,还在后庄吹什么笛子,也不瞧瞧什么时候,半夜三更弄风雅。”

  端木十二哈得一声笑:“爷爷是拿五哥撒气呢!他自己一庄之主不也是躲被窝里,和叶绮绣……嘿嘿。”

  “你先别笑,爷爷还提起了一个人!”

  端木十二一轩眉, “谁?”

  “爷爷说要让十一回来帮忙!”

  端木十二“豁”得站起身来,“你没听错吧!”

  端木霜峰脸色阴郁凝重,点头道:“没听错,千真万确,爷爷的原话是:非常时期,若再有变故,林峰你派人去请秀峰回来!”

  “为什么!我不答应!我们端木家的事要这样野杂种回来干什么!”端木十二大声道。

  “嘿!你能不能轻点,大声叫嚷地全庄人都知道么!”端木霜峰斜睥皱眉,“再说,你不答应有什么用,爷爷可是要‘请’人家回来呢。”

  端木十二气促道:“呵,爷爷要请便去请吧,他进庄门我便出庄,这庄内有我无他,这个天生会演戏的戏子,我高攀不起与他在同屋檐下。”

  端木霜峰一撇嘴,抱臂在胸:“爷爷说十一这几年茶叶销得好,让他回来也好帮衬庄里。”

  端木十二轻蔑道:“嘿,茶叶销得好?是色相销得好罢!要不是做了九王爷的入幕之宾,哪来的那些美事,他还是个男人吗?”

  端木霜峰邪邪一笑:“男人不是挺好,城里的相公馆子,你有没有去过,啧啧,那个叫绝色!九王爷就悄悄包下顶尖头牌叫墨玉的,长得真是邪乎,我上次去玩过一次,一见之下那可真叫艳色无双……这几年没见十一,也不知长成什么样儿呢,既然传说他与九王爷有染,说不得比墨玉还俊秀些,嘻嘻……我倒有点盼他回来。”

  “你他妈的有病!”端木十二跺脚就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