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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浮华 第一部玉蝴蝶 by:无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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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不是苏觉?”这声音悦耳,软软的,儒雅万分。 

把玩着手中的蝴蝶玉佩,褚和温和的面容上隐隐有着困惑。面对着他坐在窗前的,是一个一身红绫的男人,红纱罗袖稍稍掩面,之上只露出了一双力图漠然,却掩不住幽恨的眼睛,“君术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这可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呢。”将玉佩收进袖中,褚和的手越过小巧的茶几,指尖缠上了对方长及腰部的秀发。温柔一笑,揉着被拍痛的手,褚和笑看那怒瞪他的人,“哟,还使姑娘脾气。不过却不如那日的妖娆。啧啧,那日的风情我可是毕生难忘。” 

“是吗。”一剑抵上褚和的下巴,双眼染上了艳红,毫不意外地,褚和见到了那红唇边的一丝血腥气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那人终究抽回了手中的利剑。 

“赵泱回来了。”褚和说了这么一句,随后飘然而去。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那人在房里低声说道,烛光一暗,窗前的三尺青锋在月下泛出一片骇人的寒光。红色的人影跃出窗口,院里顿时剑啸龙吟,良久,不息。 



在棋盘上放下一子,苏夜宴依在榻上,单薄的衣衫微敞,开襟下摆的边沿露出了纤细而皓白的脚踝以及右脚踝上一串银铃。 

“你这是在勾引我?”褚和弯腰握住他的脚,打翻了一盘厮杀得分外激烈的战局。看见苏夜宴眼角的媚影,感觉那人吐气如兰的暗示,将之横抱而起,却稳稳地抱出了卧室。 

将苏夜宴牢牢地搂在怀里,手指滑过他的长发,眷恋不去的感觉叫褚和的面容更加温柔了起来。 

伸出手,接过罗衣手中的酒壶,斟上一杯,一点点哺进苏夜宴的口中,见到多余的酒自他的唇边滑下。这是何等美丽的景致!这一刻褚和脸上的眷恋表露无疑。举袖拭去酒渍,他柔和地看着夜宴的眼睛,就着他的手饮下另一杯酒液。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了桃梨香甜的芬芳。三月梨,四月桃,这一个稍热的春季里,桃梨共荣,落英缤纷。和风煦雨里,殷红的花瓣还捎带着雪白。 

这一刻的美景,这一刻的苏夜宴,几乎醉煞褚和。 

春日的细雨总是连绵不绝。一回身,雨于是越发密了起来,渐渐淋湿了苏夜宴的发、苏夜宴的衣物。沾了水的发弯曲了,却依然柔顺地披散在他的肩膀,沾了水的衣物褶皱了,却依旧包裹着他的躯体。湿漉漉的感觉叫他有些难受地扭动了几下,牵引着他脚踝上的银铃也连带震动。清脆得,恰似是女孩子在雨里的娇笑声。 

“画儿,你为什么不笑?就像画里那样。”将脸埋进他在雨水里依然软滑如丝的秀发,褚和的话语也渐渐消失在那湿漉漉的感觉之中去了。那样的倾城一笑,纵使无情也娇媚的绝代美人。 

“你却不是他。”褚和叹了口气,抬头看他,“你可知,本阁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掌握不了的感觉?”被猛然握紧的肩膀一阵痛楚,苏夜宴眉尖微皱,但是依然没有再多语一句。 

怎么不知道这个人挫败的心情。可即使有愧疚,也不过只是贪恋这男子身上的温暖。 

看他眼里灼热的光芒。 

衣带轻解,四下里暧昧的气息渐浓。 

半年多了,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学会了沉沦。也许是从褚和身上体会到了在别处所找不到的那种温暖的原因,比起秦君术,他更加享受褚和的拥抱。 

慢慢阖上眼睛,被仰面放倒在梨花、桃花夹种的矮林里,任由雨水裹着桃梨的花瓣溅落在自己和褚和的身上,零落的衣物,裸露出的肌肤上感到了一阵阵水和着花瓣本身的凉意。四周不适的凉意里,褚和温暖的身体给他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幸福?他不知道。 

淋湿的衣衫垫在身下,紧紧拥住褚和温暖的身躯与之抵死纠缠,思绪却渐渐远散。 

好腻人的触感。 

突然想起那夜褚和调笑的赞叹。指下一紧,顿时深深地掐进了褚和的肩膀。若此时他的手边有剑怕是早不顾一切地挥了过去。但是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那一股难以平复的杀意。不过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屈辱,他在秦君术那儿忍了下来,没有道理现在却忍不下了。他要做的是寻找机会离开,而不是逞匹夫之勇只为仗剑世间图一时之快。大丈夫在世,当有所取舍,决不做任何无谓的牺牲。 

一个激烈的攻击下,他难耐地弓身,重重落下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静静伫立的罗衣。 

目光深邃,不知道斯时是在看那此刻已化为一只狂兽的褚和,还是在看这一刻丑态毕露的他?怕是一样难以入眼吧。 

等等,莫非是他看错了? 

夜宴困惑地眨了眨眼,瞧见了罗衣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事情似乎是有了转机……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淡笑,他朝罗衣肆无忌惮地抛了个媚眼,在看见对方更加厌恶的神情时,眼底透出了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你不专心。”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回眼望去,发现了褚和眼里噬人的狠戾。发现了褚和迷失中的另一面,却只无言地凝视他,没有波动的眼传递着自己的不屑一顾。其实知道这是一种很无聊的行为,但是他心底却还是有着些微的不甘心。子系山中狼,得志便猖狂。 

雨下得更大了,卷着残花落个不尽。花开花败本是定律,如今虽遭摧折,待得明年花开处,却又会是一片生机盎然。况且,雨住之后,即使是残花也是清明的吧。 

几日里被折腾得虚乏的身子却是渐渐有些顶不住了,雨里落花偶然间蒙上了他的眼,于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似是已入了夜。层层纱帐外,一点火光如豆,伸出手轻巧撩开一角,却见是使婢正持着一节断烛起灯。这婢女的手脚显然有些笨,点了半晌也没成,渐渐地于是心急了起来,轻轻一跺脚,手里的烛却是更倾了。芯里滚烫的油慢慢流了出来,那双手不觉一抖,接过竟打在了榻边灯柱的烛托边,白色的,好像是一滴泪,浅浅得,不惹人注意地搁在那儿。 

光线猛地一亮,是点起来了吧。瞧着那婢女替灯柱蒙了个鹅黄色的纱罩,行至桌前欠身一服,随即低头缓步推出房间,且轻手轻脚地阖上了门。 

原来桌前还有旁人。而那人定是褚和。 

低低地喘了口气来,顿时觉得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依稀听见罗衣的声音,说是天下都知晓了主上手里的黯月楼,也都知晓了黯月楼里那悖逆常伦的异常爱宠。 

徒惹天下耻笑! 

闻得此言,却不知褚和又是如何的表情。 

等不得褚和的回话了。 

身上好乏,隐隐作痛的头,挥之不去的燥热感……怕是日里雨中的那一场被迫的放纵究竟还是落下病了。松开指尖的一角纱幔,夜宴懒懒地翻了个身,一合眼,却是又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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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影,酒未阑,歌榭听风雨。 

美人偎,凤箫断,劝君莫辞进一盏。 

愁似絮,亘古繁,倒不若径向醉里去。 

云深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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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直指苏夜宴的颈子,没有丝毫怜惜地在他的雪肤上划出一道不浅的血痕。 

“画儿,你是我的舞姬,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褚和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端起酒杯啜饮,从容得出奇。 

苏夜宴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昨日在雨中温柔地拥抱着自己的男人。是他太盲目,早该知道的,从被带入黯月楼的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份就一直只是个娈童。 

他转眸看向此时正举剑相向的罗衣,微微一笑:“好,我跳。” 

褚和闻言并没有抬头,只是自眉宇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异样。但是他依旧是温柔地将身边的歌女搂进了怀里,把酒杯里的酒慢慢地哺进了她的口中。 

琴弦微挑,横笛歌榭。 

乐声响起的瞬间,鹅黄色的软纱裙裾拂过冰冷的石面,苏夜宴步下了青石阶。明亮的大厅里,众目睽睽下,他舒展开了四肢,任由罗袖滑下,显露纤细的手臂,引出满堂痴迷。 

青丝松挽,蝴蝶簪。淡扫峨眉,点绛唇。因消瘦而凸现出的颧骨,颊旁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却更加显出了冷峻中的那一双清媚的丹凤眼,又黑又亮。轻纱罗衫,九龙带。柳腰随风摆,步皱地衣。 

舞近捧花侍女,挽一袖天香。整个大厅里顿时花香四溢,碎瓣成雨。 

苏夜宴没有意识地回忆着当初宫里的歌舞。头好痛!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迷雾里,他似乎又一次看见当时领舞舞姬持杯向他敬酒时,四目相对,彼此惺惺相惜的情谊。花雨中,苏夜宴抄起一旁侍女托盘中的酒觞。好凉的酒,未尝一口,却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呢。晕眩着,他顺着舞步缓步上了贵宾席。 

会是什么人呢?竟然叫褚和如此盛宴款待? 

记忆里,对上了一双烟雾氤氲的明哞。 

“夜宴!”苏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少年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苏觉。不用确认,还是记忆里那双清媚的凤眼,盈盈的,恍如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这一定是苏夜宴,除了他,这世上无人能有那么一双让人永远都忘记不了的眼睛! 

舞住乐停,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顿时都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 

“苏大人弄错了,他不是什么夜宴。他是本座的舞姬,名叫若画。”褚和放开了怀里的歌姬抬眼看着匆忙间撞翻酒觞站立起来的苏济,眼神还是那么温和从容,没有一丝失态。 

“不,不对,他是苏觉。‘觉来还如一梦中,玲珑月水晶阶,醉里伏秋案,霓裳如云,酒泠泠。’除了夜宴,旁人绝没有如此的风致!” 

“你说他是千城郡王——苏觉!”罗衣吃惊叫一声,没有忽略四下猛然的抽气声。褚和知道,罗衣知道,凡是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沭王——赵泱每日除了议事讨论战略之外,稍得空闲便是对着当年千城郡王——苏觉的画像痴痴凝望。偏生最近又得消息,当年苏觉并没有死在宫中。因此,他派人四处探访。可今次苏济来访褚和却并不是为了找苏觉,而只是为了寻求同盟。 

“夜宴,我居然找到你了!”苏济伸出手,试图拉住眼前如梦一般的他。 

然而苏夜宴此刻却无心理会他,猛地回转了身体,他盯着脸上全无异色的褚和。 

为何要如此折辱我?……是了。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替身,因此你恨我。当初恨的是死在宫乱里的不是我,而是苏觉,如今恨的却是苏觉活着,而我却不是他。我想的对不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借着这次苏济的到访,你逼我献舞正是为了让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好,褚和,你好。万般羞辱,我从不曾放在眼中,可你此番也做得太绝了! 

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无动于衷的褚和,目光中透着了然,他没有说话。金壁辉煌的大厅里,无端地,他感到了一阵恶寒,禁不住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石柱,他纠紧了胸口的衣襟。干呕连连,好冷啊,叫他的眼发花。 

苏夜宴的眼睛越过苏济的肩膀看着周围的人。那么多的人,他们都在看着。看着一个贵胄沦为取悦别人的男宠。这是一种何等的难堪。那一双双眼睛里含着各种各样的思想。有同情、有怜悯、有嘲笑、有轻蔑,最难以忍受的,是那尖锐得像刺一般的下流和垂涎。 

拥紧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他觉着一阵虚软,瞬间,温热的液体自他的唇间冒了出来。 

“夜宴!大夫,快找大夫来!”空荡荡的大厅里有什么人在惊惶失措地大吼着,他看不清。 

贪恋褚和怀抱里的温暖,疏忽了褚和温和面容下隐藏的暗潮,他以为自己感觉到被爱的温馨。他允许自己沉沦,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的爱情。却没有想到这种被爱的幸福是那么短暂。好想每个人的爱情都是夹带着目的的,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啊?难道这就是一种奢望? 

脸上黏腻的感觉好难受!举起鹅黄水袖胡乱地在嘴上抹了一通。 

“夜宴……!”苏济颤抖着,碰触他的唇角,黏腻地沾了一手血红。 

“这里没有大夫。”褚和依然是那个样子,柔和的,从容的,却是虚假的。温柔地浅笑,他的手握住了案旁歌姬的天足,细细地揉捏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竟如此难测? 

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苏济愣愣地看着褚和。 

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吧。 

苏夜宴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眼睛,于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火已尽,梦是该醒了。 

断了心里渐渐而生的依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竟然如此颓废。自救,然后人救之。但是自救的代价惨痛。 

“夜宴,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苏济紧紧地搂住怀中似乎随时都会消失的身子,感觉从他身上隔着衣衫传递过来的痛苦的信息。 

“离……开……?”偏过脸,苏夜宴虚弱地重复着,眼里却没有半分神采,茫茫然,没有焦点,静静地垂下了眼帘。 

“是,我们走,离开这里。”打横抱起纤细的身躯,苏济暗暗心惊手上轻若飘絮的重量,怎么可能?没有分心去看一眼,在侍卫的护送下,他抱着苏夜宴飞奔而去。得给夜宴找个大夫!这是他心头唯一的信念。 

“聪明的美人儿!”暗处,罗衣震惊地回视上座的主子,看见了一双隐隐泛着温柔微笑的眼睛,以及其中一闪而逝的得意。 

主上在想什么? 

他已然是什么都猜不出来的了。 



“夜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迷茫里,听见了这么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是谁呢?怎么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眨了眨眼睛,转动着有些僵硬的眼珠,一张带着紧张表情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削薄的唇,笔直秀挺的鼻子,粲然有神的双目以及那两道英气十足的剑眉。 

锦衣如画,尊贵如斯。 

如何得忘,那一日枫树下涩然求亲的少年郎。 

一声“祁阳”方要出口,却在房里见到了个万万不该出现的人——罗衣。于是生生地将已到口边的两字吞咽了下去。 

看了半晌,罗衣突然手势强劲地紧扣住他置于脉枕上的手腕,三指搭上了他致命的脉门 

双眼低垂了下去,一时之间顿时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他想要做什么? 

“郡王殿下怕是沉郁在心,且还受了什么刺激,因此失忆了。”失忆?这是唱的哪出戏? 

没有作声,苏夜宴决定继续观望下去。 

主上并没有放弃你。别慌,我用了传音入密,旁人听不见。如今主上要你充作苏觉,留在赵泱的身边,替主上办事。 

一抬头,却见罗衣的唇果然未动。这本是桩令人佩服的事,可此时夜宴只想笑。 

冒充苏觉? 

褚和,你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纵虎归山,你竟还不自知!莫非一切冥冥之中原来是早有定数? 

苏夜宴不禁冷笑一声。 

放开手,坐在案边煞有其事地挥就了一纸药帖。他然后抱着医箱喏喏而辞。 

瞧着罗衣离开,赵泱并没有送他出去。回转身体,却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躺在床榻上的夜宴。 

“夜宴,你当真记不得我了?”他方才可是掐着我的脉门呢,不要告诉我,你没瞧见。祁阳。” 

“他是谁?”“褚和的人。” 

祁阳这才放松了心里的戒备,看了一眼身旁尚且心焦似火,一脸关切的苏济,不觉失笑:“你该知道,方才他放开你的时候,只消你言语一声,从人便会擒下他。” 

“少来,你道他是何许人物?指扣三针,管教你一命归天。”露出天性中娇俏的一面,可是苏夜宴心下却分明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少时那天真的一切。看着祁阳眼底分明的怜惜,他知道祁阳的心里也很清楚。只谁也不挑明白,是想让那些屈辱都在风里化灰吧。 

笑意盈盈,却依旧掩不住那眼里莹润的水雾。一时间,苏济的眼里看见了夜宴的痛楚。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端地是前路坎坷。默默然,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子长竟也来帮你了。”他浅浅笑着,拉过苏济,往他身上捣了一拳,“本不想让你一家子步入是非的,却还是敌不过子长的命数啊!不过也好,祁阳有才,我有谋,却少了子长的细心。这一回,定叫天下好好看看我等的手段。教他们看看谁才是软脚虾!” 

哈哈一笑,苏夜宴身上显出了少有的豪气。 

“夜宴,你打哪儿学来得这等江湖气?”祁阳一愣,却是傻了一般。 

“在白芷山庄待了一段,在黯月楼住了大半年。那种江湖泰斗的地盘,鱼龙混杂我如何不被教化?来来来,子长怕是从没有体会过血性汉子的日子。今日大家定要大醉一场。祁阳可别跑,北疆数载,就不信你不曾恋上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坐看风云”的豪爽、畅快。” 

还是说了谎,苏夜宴目中有了一丝苦涩。日日囚于秀阁之上,连身旁服侍婢女也不曾大声回话,就是当初承欢父母膝下的日子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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