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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助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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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上午乘船去。”
    “婵新,且来服药休息。”
    她与姐姐被安排在同一间房间,楼顶非常高,宽敞,温暖,窗前有水汀,窗帘是—
—振星走近一步,几乎不相信,窗帘还是维尼馨纱,不可思议,物与主生命力竟那么强。
    因为年轻,也因为疲倦,振星倒在客床上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在一个繁忙的商场碰到正在购物的母亲,“妈妈妈妈”,她叫着迎
上去,她母亲也很高兴,“振星来看,我替你买了新大衣”,振星把衣服抖出来一看,
呆住,那是小小孩穿的大衣,小巧别致,“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妈妈,振星已经廿多
岁了”,她一额汗,呵,也许她潜意识不愿长大。
    醒了,听到鸡啼。
    奇怪,大城市,居然有人养鸡。
    一看邻床,婵新已经梳洗整齐坐在书桌前做早课。
    振星静静地观察她,只觉全神贯注的她脸容肃穆秀美,甚具威仪。
    她在工作岗位上,也颇有点成绩吧,从她得到的尊重可以看到。
    她一样得应付工作上棘手问题以及行政上复杂人事关系。
    母亲有许多朋友为着专注工作,也选择独身,虽无誓言,却决定终身不嫁。
    那些能干的阿姨们,其实也是某种出家人。
    婵新转过头来,微微笑,“醒了?”
    振星连忙起床淋浴梳洗。
    坐在早餐桌前,又一阵讶异,主人摆出来的是煎蛋火腿以及牛奶红茶。
    振星几乎有点失望,太先进了,失却风味。
    王太太出来了,振星连忙站起来。
    老人家不说什么,只是握着她俩的手,微微地笑。
    然后她们就出门了,送人客到码头的是一辆德国房车,两人共五件行李,四件属振
星所有,她略觉汗颜。
    振星问婵新:“你累吗?”
    婵新放下圣经,“自开始读书就一直觉得早上起不来。”她微笑。
    “你也是?”当然,她也是人。
    “还有,晚上不愿陲,总有工夫未做妥似。”
    船缓缓驶离城市,河水有点污染,渐有乡镇风貌。
    振星记得她坐船游欧洲易北河及多瑙河,一直问:“爸,水都不是蓝色的,水都是
黑墨墨的。”
    那些好时光,婵新却全没份,振星有点内疚,明知与她无关,却也觉歉意。
    甲板人挤,也颇吵闹,乡音盈耳,振星一个字也听不懂。
    几十种方言,都似鸟语,哪里学得会。
    振星问:“他们说什么?”
    婵新笑笑翻译:““儿子要结婚,非得盖新房不可,希望在机器翻新上赚一票,否
则真够烦的”“唉,我女儿何尝不是,现连女婿外孙都挤在我家呢。””
    振星十分讶异,“过了十八岁还留在家中供奉?奇哉怪也。”
    “是同北美洲作风有点不一样。”
    振星笑,“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没出息。”
    船在下午就泊岸了。
    婵新似回到了家,本地人一下子帮地把行李抬上一辆客货车,笑容满面,不住问候,
深深鞠躬,表示欢迎。
    坐上车子,十五分钟就到了,一列整齐砖楼,傍着农田。
    振星十分欢喜,“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镇,叫清水浦。”
    “好地名!”
    “我知道你会喜欢。”
    她们住在砖屋西厢,虽是乡下,天井及室内均铺着青砖地板,简单家具,足够应用,
称得上窗明几净。振星最关心电力问题,连忙找开关及插头。
    急着又去看卫生设备,果然不出所料,不在室内,要走到后边公用卫生间。
    洗了把脸她问:“那些孩子呢?”
    “在别院。”
    “那是什么地方?”
    “我带你去。”
    “你负责他们衣食住行?”
    “是,还有教学。”
    “定期还得向上头报告进展吧,哗,一脚踢,那还不忙坏人,一共几个孩子?”
    “不多,六十几名。”
    “都是孤儿吗?”
    “无人认领,自然是孤儿。”
    “六十余人,全挤一间课室?”
    “天气和暖时我们在天井上课。”
    “你有几个助手?”
    “一共五名义工。”
    “都是著名大学毕业生?”振星笑。
    “在这里,学问不大重要。”
    振星陪婵新走了一段路,只见农田已经收割,冬日,仍有群群乌鸦觅食。
    “这里。”
    那几间砖屋比较矮,是平房,门口竖着教会名称,婵新领振星走进屋内,只见一大
群约七八岁大的孩子坐在天井中对着一面大黑板听课。
    孩子们穿着整齐棉衣,听见脚步声,齐齐转过头来,小面孔见到铁莉莎修女,均露
出喜悦之色。
    但周振星的脚步却凝住了。
    有什么不对?
    她停睛一看,掩住嘴,呵老天,周振星头顶似被人浇了一壶冰水。
    这群孩子几乎大半是残疾人,有些只得一条手臂,有些缺了一条腿。
    那个拉住婵新手的女孩,双眼肯定有问题。
    周振星耳边嗡地一声,鼻子发酸。
    她最看不得儿童吃苦,险险落下泪来,苦苦忍住。
    只听得老师道:“静下来,静下来听课。”
    孩子们又纷纷坐下。
    婵新说:“来,我们到饭堂去坐。”
    一位胖妇女是厨子,见到婵新便斟上茶。
    婵新与振星坐到小椅子上。
    振星唏嘘地说:“你从来没说过——”
    挥新承认:“是,孩子们先天有点不足。”
    再也不能说得更经描淡写了。
    振星拿着茶杯,有点食不下咽的感觉,“年龄倒还划一,比较容易集中管教。”
    婵新喜悦地说;“可见你欣赏我的管理方式,上司与我争执,她认为应当以身分区
别,不是年纪,故应有教无类,我却主张把幼童推介到别的儿童院去。”
    “你胜利了。”
    “还不能完全坚持,刚才一位叫王阳的小朋友,只有四岁,也住我们这里。”
    “是那个——”
    “她有一只眼睛天生完全不能视物。”
    “可以医治吗?”
    “需要轮候。”
    “等多久?”
    婵新没有正面回答:“我们很乐观。”
    振星叹口气,“我人反正在这里了,任由差遣。”
    婵新想一想,老实不客气的说:“你负责洗衣服吧。”
    振星一怔,没想到会如此大才小用,十分意外。
    “洗衣房大姐家有喜事,放假去了,暂时委屈你了。”
    振星谦日:“不怕,不怕。”
    婵新忽然同振星说起院址的历史来,“这几进房子,原本属于姓倪的人家。”
    “捐给教会了?”
    “可以这样说,子孙是华侨,半个世纪以来也全没回来过,通过教会,联络到他们
在三藩市的后人,正式向他们租借,他们很慷慨地笞允了政府。”
    “那多好。”
    “经过一番修基,成为今日模样,当年这一角,经过火烧。”
    “此刻一点痕迹也没有。”
    “你没留意。”
    “呵,在哪里?”
    “你且留意青石板的缝子。”
    振星低下头细察,只见砖同砖之间缝子里有一条条银黑色的金属。
    “这是什么?”振星大奇。
    “当年盛行锡器,大火烧融了锡壶锡罐,流入砖地,许多撬剔不起来,留至今日。”
    “原来如此。”
    “好,”弹新站起来,“我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谁带我去洗衣房?”
    “张妈会带你。”
    周振星很明白她已经踏入另一个世界,这两个星期,同以往的假期不一样,可能叫
她永志不忘。


(四)
  
    她走进洗衣房,发觉衣物堆积如山,张妈正路在自来水喉边用双手洗涤。
    振星看到有洗衣机,纳罕问:“为何不用?”
    张妈立刻遇到救星似站起来,“坏了,坏了。”
    “坏了多久,为何不修?”
    “张贵洪不肯来。”
    振星奇问:“张贵洪是谁?”
    “电器修理员,个体户,我儿子。”
    “有这样的事?”振星不怒反笑,“你带我去,我去叫他来。”
    “不管用,我叫了他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推搪,孤儿院付不起修理费。”
    “他在那里?”
    “就在镇口,招牌上有张贵洪三字。”
    振星在门口不借而取,踏上一辆脚踏车便骑到镇口去。
    果然老远便看见张贵洪三字。
    店铺门口堆着电视机冰箱唱机之类旧电器,看样子生意滔滔。
    振星下车,扬声道:“我找张贵洪。”
    一个小伙子闻声出来,“何处找?”
    周振星打量他,只见他一双眼睛骨碌碌,一幅聪明相,见了她这个生面人,疑惑地
问:“什么事?”
    振星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华侨,前来探亲——我家的洗衣机坏了,需要修理,修
理期间,问你租一台用,怎么个算法?”
    小伙子见生意上门,笑逐颜开,“你府上何处?”
    “你有空走一趟吗?”
    “要看过才知道。”
    他已经骑上一辆小小摩托车,一边搭讪道:“这位小姐,你自那里来,你贵姓?”
    引擎一晌,车子噗啖噗开动,尾随周振星驶往目的地。
    振星在资本主义国家长大,目睹母亲电召水喉匠、电器工人,真是低声下气,任由
开价,每小时由四十元至百余元加币不等,习以为常,视作等闲,不付贵价,怎么差得
动他们,笑话。
    走到一半,张贵洪起了疑心,“你是清水浦孤儿院的人?”
    “你放心,工资照付。”
    “真的?”
    “区区数十元,我骗你作甚,小张,赚钱固然要紧,也不能财迷心窍,六亲不顾。”
    小张有点尴尬,“这位小姐自那里来,说话真厉害。”
    幸亏为着同王沛中父母交通,暗中学会几句普通话,否则还不知如何教训这小伙子。
    小张挺委屈,“你有所不知,长贫难顾,孤儿院什么都需要修理,又不愿付钱。”
    “今天你把能修的都修好,可补的全补好,我请客。”
    “是是是。”
    真是个滑头码子。
    不过他完全知道电器的纹路,双手灵活敏捷,一下子把机器拆开,找到纰漏,补上
零件,表演了会者不难,振星倒也佩服他,看来他这方面有天才,不学自成。
    张妈讶异,张大了嘴,“他怎么肯来?”
    振星装了一个数钞票的手势,张妈阵一声,惭愧地走开。
    振星觉得好笑,中国人老认为讲钱是失礼的一件事,真是天大误会。
    机器启动,振星松口气,立刻与张妈合作开始洗衣及晾衣服。
    衣服破了,需要补,张妈指指角落一台簇新电动缝衣机,她解释:“没有人会用”,
振星欢呼一声,她懂,立刻打开,看毕说明书,找来线团剪刀,补起破床单来。
    张妈十分感动,“上天派你来呵周小姐,你是小姐妹的什么人?”
    小姐妹?
    张妈解释:“我们唤修女作小姐,她说她不是小姐,她是我们的姐妹,我们想我们
怎么配有那样的姐妹,故折中一下,叫她小姐妹。”
    “那多好。”
    振星忽尔听到腹内一阵咕噜噜响,她抬起头,要隔一会儿,才领悟到这便是腹如雷
鸣,是,她肚子饿了。
    振星不是不震惊的,觉得自己十分无礼,这才想起,原来她这辈子还没试过真正肚
饿,平时不住吃零食,糖果花生冰淇淋巧克力,正如她母亲说:“振星永远在吃”,今
天,她忽然肚子饿了。
    周振星连忙问:“几时开饭?”
    谁知张妈一怔,“已经摆过中饭了。”
    那是什么意思?“冷饭菜汁总有吧?”
    可是张妈十分为难。
    张贵洪嗤一声笑出来,他正在换一个电掣,放下工具,同周振星说:“来,我带你
去吃。”
    张妈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小姐妹定下来的规矩,逾时不候,她说若不然,
一天光是吃饭就没完没了。”
    那张贵洪抱着手臂笑,“看到没有,你为孤儿院出力,院长却叫你饿饭。”
    振星一怔,“那我到镇上去吃。”
    “坐我的机车,快。”
    在途上,振星同他谈生意,“叫你替孤儿院维修电器,按月计,怎么算?”
    “小姐,孤儿院的事,修女自有主张,你多管闲事,只怕好心没好报。”
    振星彷佛看到婵新的另一面。
    “信教的人是古板些。”
    “我们都很感激她,从找院址到今天,不知经过几番心血,不过,我警告你,她绝
对是一言堂。”
    振星埋头吃大卤面。
    手脚到此际才恢复力气。
    她伸一个懒腰。
    张贵洪看着她,“你是修女什么人?”
    “朋友。”
    “来自同一地方?”
    “是。”
    “你们两人不一样,你比较活络、聪明、容易说话,小姐,你会有窜头。”
    振星笑了,“谢谢你赞美。”
    “修女太过固执,香港有富商愿意帮她扩张院址,添增仪器,她一口拒绝。”
    振星说:“别听谗言。”
    “这是真的,美国有义肢厂想帮我们,又被她否决,你几时劝劝她。”
    “她自有主张。”
    张贵洪耸耸肩,掏出钞票,替振星付帐。
    “唷。你请客?”
    “是,”张贵洪左右看一看,“这位小姐,不知你身边可有带着外币?工资可否付
美钞?”
    振星很温和地笞:“可以,只要你把功夫效妥,一切容易商量。”
    张贵洪擦着手掌,大乐。
    那日傍晚,振星与张妈合力把几箩筐的脏衣服洗出来,振星虽累,却脸上发光,自
觉可得五星勋章,正得意间,忽闻修女召见。
    这回子姐姐可要称赞我了,她想。
    可是婵新铁青着脸,一开口就教训她:“你为何擅作主张,找外人来修理电器?”
    振星强笑:“喂,婵新,这是你妹妹振星,一心一意帮你,别太紧张。”
    “听说你私下付了修理费,你打算大量注资?孤儿院屋顶漏水,你也考虑掏腰包?”
    “婵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亦是一种管理方式,无可厚非。”
    “家有家规,你应先同我商量,不然我难以服众。”
    振星光火了,“你想谁对你服贴?左右不过是一班损手烂脚的小朋友,不用端架子
啦!”
    婵新愣住,变了脸色,渐渐别转面孔。
    振星自觉失言,掩住嘴巴,懊悔不已。
    这是婵新的事业:心血、寄托,她不该说破她。
    可是婵新没有发作,隔半晌,她只是淡淡说:“振星,这里没你事,你可以回去
了。”
    “姐姐——”
    “回去请父亲放心,”地站起来,“我相信你现在已有深切的了解。我们生活在不
同的世界里。”
    振星手足无措地走向饭堂,是,不管心情如何,她的肚子又饿了。
    振星同张妈坐在一桌。
    张妈像是知道她涯了骂,轻轻说:“修女好心,这一贯孩子都由她养活,有些混身
血污那样抱进来,都以为不活了,她亲手替他们治伤沐浴,你想想,多不容易。”
    振星已心平气和,“你说得对。”
    她决定收拾行李。
    她打算到苏杭两地去游览数日,便打道回府。
    能够做到这样,已是上上大吉,好不容易与婵新建立起感情,她不想与她决裂。
    婵新有她自己一套,亲人需尊重她的意愿。
    正低头扒饭,忽然听见有人唤,“大婶。”
    振新以为是叫张妈,不以为意,可是接着又是一声哺嚅的“大婶”。
    振星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少妇站她面前。
    大婶,我?振星睁大双眼,完了,完了,可见环境造人,不过在洗衣房蹲了一天,
已经自晶光灿烂的时髦女变为灰头灰脑的婶婶,完了。
    只听得张妈说:“王淑姑,你有什么事,同这位周小姐说好了,她是有把持的热心
人,会替你想法子。”
    振星心细,一听这口气,知道这王淑姑由张妈介绍来有事求她,可是,“我能做什
么?”
    少妇自身边拉出一个小女孩
    “我女儿王阳。”
    是,振星听说过这个孩子,
    “王阳不是孤儿?”
    少妇未语泪先流。
    她是院内最小一个,才四岁,不过振星没料到她有母亲。
    那女孩怯生生站着,十分仅事,手无处放,只得互握着。
    振星招她过来,抱她坐在膝上,耐心等她母亲开口。
    啊文艺小说中往往有容貌秀丽的盲人,与常人一般,甚或更聪明机伶,这是有商榷
余地的。
    小女孩眇一目,一张脸总是侧着,双眼是灵魂的窗子,她无故少了许多表情,故比
同龄儿童呆木,个子也比较瘦小,只像三龄童。
    “你叫王阳,嗯?”
    孩子点点头。
    振星把下巴抵在小孩头顶上。
    少妇抹去眼泪,“王阳这只眼可以医治。”
    振星犹疑,不知如何应付,她没有带许多钱在身边。
    “她是先天性白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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