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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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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有星光,不甚明显。

    记忆有时候就像沉入江河底的一个浮标系碇,走得越远,身后的浮标也越微渺,终至不见。但它其实还在那,若有一天,无意间回首,沿着长长航程极目望,也许就会想起曾经经过的浮标,那是一点点的往事片段,再若有心回溯,便会沿着浮标下的那根缆绳,一直触到深埋水下的系碇,才会诧异,原来一盏微弱的浮灯下会系着这么多的往事沉淀,竟然从来不曾散失过。

    它们将过去的岁月凝成一团,喜乐、纠结、疼痛通通放在捕笼筐里,安妥地沉放于你的背后,沉放于你来路的波痕之下。

    只余水面上一个浮标,若隐若现。不论你在江河中行进时会遇见怎样的风景,它已经静静留置在身后,总在那里。

    回眸,见到浮标,闪念出触动你回忆的人或事。

    江河已缈,系碇,起,还是不起。

    前路无尽,我们终将一路行一路铺设更多的浮标,可回眸,莫轻起。

    许霜降是林虞的浮标。

    及至后来,她一人好似能代表他的整个初中时代。

    有时候,记忆中就有这些人,感觉很古怪,你会希望她或者他幸福美满,你看着她或者他过得好,会由衷欣慰,哪怕她或者他过得比自己还好,都不会有妒心。

    许霜降之于林虞,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虞之于许霜降,大约也可以是这样一个人。

第548章 如你所愿

    走到操场中央最黑的地方,许霜降瞥到天上有几颗星星。周围的人一簇簇地,悠哉地散着步,或是席地而坐聊着天。陈池放在她腰间的手,像一块烧烫的烙铁,顽固地贴在同一处,不曾移动分毫,源源不断透出热量来。令许霜降不由觉得,他横在她背后的胳膊也像一根坚硬的长烙铁,把她箍住了。

    这样的初夏夜晚,两人隔了薄薄的一层单衣,连体人似地走,许霜降实在被贴得极不舒服。但她没挣开,事实上,她稍稍一动,陈池揽得更紧。

    他们一路沉默地穿过操场。

    走到自家车前,陈池才松开手,拉开副驾车门,盯向许霜降。

    许霜降伸手去拉后排车门,被陈池握住手腕:“坐前面。”他沉声道,“我要和你说话。”

    人来人往多,许霜降咬住了嘴唇,和陈池眼神对峙了几秒,敛下眼睑,顺着陈池的意思弯腰坐到了副驾。

    陈池绕过车头,在车边立了一瞬,抿紧了唇,眼睛瞄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轿车,又面无表情地朝对面投了一眼。隔了偌大的操场,那边光亮处,也只是一片模糊的灰白而已,就像他先前在车内看过去的那样。

    他坐进车中,侧头瞥向许霜降。她垂眸端坐着,脸板着,肤如凉玉。

    “打个电话给你爸妈,告诉他们你今晚回自己家,理由自己找。”陈池冷声道,也不待许霜降回应,就启动了车子。

    “我还有包在我妈家,手机充电线也在我妈家。”许霜降皱眉道。

    “今晚不去。”陈池目视着前方,不容置辩道。

    “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现在说。”

    “让我专心开车。”陈池肃脸道。

    许霜降便没了声,过片刻,拿出手机拨去家里:“爸,陈池出差回来了,我现在过去了,晚上不回来。”

    “那让小陈回家里来啊。”

    “不要了,他才刚到,走来走去麻烦。我还要回家擦一擦凉席,这两天没擦,估计有潮气了。”

    电话那头,插进来宣春花的声音:“霜霜,霜霜,怎么回事?你不回来啦?你这孩子,做事怎么不着四六,要回去的话,至少也先回家来一趟,给小陈拿点菜,拿点饭,叫你爸爸把你送到地铁口。哪有你这样,出去一趟,半路上自己走了,我西瓜都开好了,镇在冰箱里,叫谁吃?真是的,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到啥就是啥。”

    “妈,好了不多说了。”许霜降的语气里有意露出了一丝娇蛮,叫人听不出异样来。

    “你这孩子,”宣春花仍叨叨着,“对了,鱼竿给你同学了吗?”

    “给了。”

    “哎,霜霜,霜霜,你带回来的那个大箱子里头,都是冬天的衣服吗?是拿回来让妈妈出了梅给你晒?”

    “妈,你先别管,就放在我房间好了,我下次回家自己理。”

    “好好好。”

    许霜降放下手机,骤然从妈妈的嗦中切换出来,车里的静窒令她一时恍惚。她默不作声地望着车窗上掠过的光影,浓黑的夜里那些明亮着的灯,总是铺展了候在眼前,又倏忽离她远去,窗外好一片繁华瑰丽的夜世界。

    她穿行其中,目不暇接,心已清冷。

    陈池一句话也没有。

    一直到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入电梯,步上廊道,打开暗朱色的大门,在窄窄的玄关里换鞋,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许霜降进了卧室,径直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方才旋过身来。

    “你和林虞,是什么关系?”隔着床,陈池终于开腔。

    许霜降不答,迎上他的视线,问道:“你出差了吗?”

    “没有。”陈池倒是干脆。

    “如果我不送那根鱼竿,你是不是就没有成就感了?”许霜降面容平静道。

    陈池猛地掀眉,眸中如有火焰跳跃。

    “现在,你有成就感了。”许霜降继续道。

    陈池再也忍不住,疾步绕过床,直冲到许霜降面前,暴喝道:“我他妈要这成就感干什么?”

    他从来不骂人,在许霜降面前从未说过粗话,头一回破了例。陈池咬住牙关,盯住眼前这个人,她敛眸默立,却一丝不瑟缩,就像春天竹林里不屈不挠冒出的笋头,一个不留神就抽成了细杆,杵得人直打跌,恨不得不顾它柔嫩就抓住挥摇。

    “我问你,我一不在,你们就要碰面是什么意思?你们躲在偏僻的角落一坐半小时是什么意思?”陈池俯头死瞪着许霜降,鼻息全部喷在她脸上。

    “顾芳怜来的时候,我知道陆晴一定也会凑过来。”许霜降语调平平道,“但我始终没有想到可以跟踪,可以当场捉……人。你说,你们每天都聚一起,我埋伏在哪里比较合适,你们在外面吃好玩好,你把顾芳怜送回来再送她回去的时候,我可以躲在她楼下的绿化带里,是等你们两人从车上下来就现身呢,还是等你下楼后现身比较好?”

    陈池怔愣,消化完后火愈发大:“黛茜的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四丫远道而来,她是来陪四丫的,所谓的吃好玩好不过是顺便带着她。”

    “我了解你们的渊源。”许霜降微微扯开嘴角,说得一点都不动气,“你可能误会了我这番话的用意,我只是想确认那天晚上你有没有送她送上楼,现在我确认了。”

    陈池恼怒地瞪住许霜降:“她拿的东西多。去杭州买了一些,四丫还送了她礼物,我只是礼貌性地帮别人拿到门口。”

    “可以理解。”许霜降微微点头,淡淡道,“你放心,这是我临时好奇的,不会再有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陈池的目光锁紧许霜降。

    “我对你不会再有问题了。”

    “你好好说话。”陈池用力摒住了气,沉声道:“把你那个同学的事情解释清楚,你们频频见面,是谁提的,今天这个地方,是谁约的,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以前除了那两次徒步,你们还有没有像今天一样碰面。有什么没什么,都一次性说明白。”

    许霜降沉默着,撇转了视线。那一幅米黄窗帘,当初是她亲手所挑。挑的时候细细盘算性价比,太差的,她觉得屈了她和陈池,太贵太精致,似乎也用不着,临时的小窝住不长呢。

    它还在,她却要不在了。

    “霜霜,这是你最后的解释机会。”粗重的呼吸声中,陈池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你知道我什么不能忍。”

    许霜降抬眼,沉静道:“随便你怎么想,但我同学是外人,你不要把他扯到你那些腻想中。”

    “腻想?徒步,我没有看到,你跟我解释说集体活动,那这次呢?我亲眼所见,你们坐在最偏的角落,有说有笑,专注得连我就在操场上都不知道。”陈池忆起先时情景,青筋暴起。

    他无声地站在操场上,黑乎乎混在人堆里,却冷冷清清一个人,一分钟一分钟地挨。她和林虞坐在篱笆树边的长椅上喁喁细谈,灯光柔柔地拢在他们俩身上。整个操场窃窃嘈嘈,拖家带口地出来散步运动,弥漫着如此真切的生活气息,把僻静处的他们俩都和谐无比地裹进去了,好似他们这样坐着,和快快乐乐出来乘凉的其他人家也没甚异样,能自然地融到一起去。

    这种生活气息让陈池尤其受不了。

    “我要是不过来,你和他要谈到什么时候?”陈池恨恨道。

    眼前的人梗着不答,无动于衷。

    “许霜降,你真以为我文明到可以一直不去动你那老同学吗?”

    “你想干什么?”许霜降一惊,皱起眉头,“我们的事自己解决,你别胡乱怪到别人身上。”她瞅了瞅陈池,又毫不示弱地回击,“我也提醒你,你和陆晴的公司地址、陆晴的住址、电话,我都有,别逼我像泼妇一样找过去闹,我只想文明地解决我们的事。”

    “解决我们的事?”陈池红了眼,咬牙切齿道。

    他们俩互不相让地瞪着,就像一对行将决斗的仇家。

    陈池突然转身就走。

    许霜降愣一下,伸手去拉:“你要干什么去?”

    这一拉,落了空。她登时大急,疾追出去,终于在玄关处追上,陈池绷着脸穿鞋,许霜降扯住他手腕,被他用力一抖甩开。她咬住唇从他身后穿过玄关,挡在门口:“你要干什么去?”

    玄关处,那盏亮度不够的顶灯,谁也没想到去开。昏暗又狭小的空间内,陈池注视着背抵门板的许霜降,她淡定了一个晚上,现在脸上全是紧张。

    “出去。”他面无表情答道,“你让开。”

    许霜降睁圆了眼睛,摇摇头。

    “……你真够维护的。”陈池嘴角泛起了一丝苦色,旋即又抿起,那一张疏朗明快的脸瞥向人时常带温煦笑意,此刻每一根线条冷硬,背着客厅的灯光,如披了一层灰廓。

    一分钟,两分钟,他们对峙着,许霜降忽然低下了头,滑坐到地上,曲拢着膝盖,将脸埋下,肩膀微微地颤动起来。

    “林虞和我没关系。”哽咽的声音从底下溢出。

    陈池一动不动地站着,俯视着拦坐在门口地上的那个人,她很少在他面前哭,印象很深的唯一一次,是他们婚前,她在他家听到了父亲和他的谈话,自己闷在被子里哭,那时候尽管委屈,她没走,最后欢欢喜喜做他的新娘。今年开始,他们不停吵架,她在他面前骂人,想摔什么摔什么,凶悍极了,这一刻,她却示弱了。

    半晌,他轻声道:“你还想离婚吗?”

    许霜降抬起头来,额上刘海被蹭乱了,颊边泪痕宛在,那双被泪水浸润过的眼,怔怔盯着陈池,嘴唇蠕动却无声。

    “明天去离婚吧。”

    “……星期天不办理。”许霜降喃喃道。

    “都打听好了?”陈池望着她,眼中有丝涩意,自从她上周提出离婚,他一直不回应,夜夜晚归,企图将日子糊弄了过去,她却将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稳步推进着,这一刻,疲倦自心头起,“那就后天早上吧。”

    “如你所愿。”他慢慢道,“你起来,我不去找谁,只是出去散散心。”

    许霜降站起默默避到一旁,视野里,陈池的鞋面掠过,然后门锁嘎达一声,他的鞋不见了。她低头独自立在玄关,心好像没有了。

第549章 明天我要离婚了

    半夜。

    许霜降从床上醒来。她忘了关灯,卧室里亮着黄黄的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她侧了侧脸,从睡烫了的凉席上微微抬离,一丝空气渗进她颈窝里,汗黏黏的皮肤有了一点点清凉,很快褪去,仍让人感觉又潮又热。

    她想看看时间,伸手摸到床头柜上,触到那冰冰的手机外壳,才记起来手机在白天就没电了。

    星期天的白天已经过了,现在是星期天的深夜,也许悄然迈进了星期一的凌晨。

    许霜降恍惚着下了床,赤脚走到窗边,撩开一角米黄窗帘,看见玻璃外一片墨黑,只有披头散发的自己。

    所有的人都在沉睡。

    东西南北里,她辨着方向,找到了爸爸妈妈家的位置,不知道陈池在哪个方位。

    他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

    许霜降木木地瞧着,知道没几个小时就会天亮了。

    天亮后,陈池就会回来,和她去离婚。

    她拖了一把椅子,就坐在窗边,等着天亮。当她的视线扫到空床上,想起她没有开空调,睡了这许久,凉席上大概沾了她的汗渍。

    归还的时候要收拾干净,这是她多年租房的习惯。

    半夜三更时分,许霜降去端了一盆温水,蘸了干净布巾,擦拭凉席,而后又把自己用过的床头柜清理拂拭了一遍。

    后来她想,既然开了头,不如做个大扫除吧,走得不亏欠人。这些天,陈池先是说出差,回来一晚和她吵了架又走,几乎都是她在住着,总得把她自己的居住痕迹清理掉,还他一个清平世界。

    陈池参加花展后带回来的那束绢花,依然栩栩如生。许霜降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拂了拂花瓣。这大把花,做得精致,却易沾灰,不好打理,许霜降不知道陈池怎么会莫名其妙拿一束假花回来,她想可能是花展上哪个摊位附赠的礼品。陈池真是和老公主一脉相承,绢花开不败,他们倒都不介意它做装点物,不像她那么龟毛,只喜欢真花。

    那些遥远的、陈池送鲜花的日子晃晃悠悠浮上心头。

    他送她的第一支玫瑰,是逛集市时买的,在她面前付了钱,出了花摊就递过来。在这之前,许霜降被异性送花的经验为零,所以陈池这样给,她也不知该矜持多久才合适,结果害羞一下便收了,后来她才略微反应过来,向他嘀咕过,别人家送花都是早早备妥的吧,没这样在姑娘面前现买现送的。

    陈池那时候对她说什么?许霜降侧头回想,他们好像在他公寓里夜半躺床上说悄悄话的时候提了这件事,陈池笑着哄她,收了就不许抱怨,赶明儿他自己去超市,不让她跟着,买一支玫瑰回来,再让她不知情地惊喜接一回。她就拍打他,数落他太坏,就按着这个计划悄悄做呗,干嘛要说给她听,如今还叫她怎么惊喜。

    第一支玫瑰就被他俩调侃着调侃着变成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故事里,她是唯一的女主角。

    那时候,他们都离家千山万水地遥远,圈子其实很小的,过得也新奇,也寂寞,遇到一个人对自己好,便容易记在心中,粘得千好万好。

    真的像两条小鱼儿,离了熟悉的自幼生养的江湖,在陌生的地方,拿唇上沫沫儿涂在对方唇,互相鼓励着偎依在一起。

    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她不敢说太多给爸爸妈妈,但会忍不住给他说。他也是这样。

    她是他的心头宝,那时候。

    她每一次去看望他,他除了在冰箱里塞足食材,还雷达不动地在松木桌上斜插一支花,起先总是很没有创意地买玫瑰,她吐槽过太单调,然后他才换了其他品种,不过若是购物时间不充裕,他仍会刻板地拎一支玫瑰回来。

    许霜降私下里猜测,陈池固然很有送花的心思,却可能没有太多经验,一定被那些追求攻略给骗了,以为天底下只有玫瑰是有情物,玫瑰在手,女友我有呢。

    看聪明人做笨事,很有趣。不过她也在学,不知道别的姑娘是怎么做人家女朋友的。

    后来他们结了婚,在蜜月里,他大胆地让她给他剪头发。他坐着,她绕着他打转,碎头发拂满他脸。那个清晨,他硬扯了她两根长发,裹了他的短发,用玫瑰花瓣包起来,笑吟吟告诉她,他们俩是结发夫妻。

    她和陈池是结发夫妻。

    许霜降怔怔地轻捻着绢花,心里忖,这辈子,被他占走了这个词。

    余生若不幸,还要遇见什么人,非得凑一起过日子,怕是要委屈别人做半路夫妻了。

    她拢了拢花束,搓了抹布,去擦茶几。

    一抬头,便见电视墙上的画框。

    我们开始的地方。那是一片美丽的花田,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天,她记得她背着双肩包,包里有他硬送的巧克力,她欣赏着郁金香,偶尔会淡淡地忧愁着阳光会烤化了巧克力,他在她身后拍摄花田,据说蠢蠢欲动着总想把她放进取景框。

    他对那一天记得可清楚了,早些年说起就要刮她的鼻梁,一边怨一边笑。

    为什么所有的开始,哪怕平淡无奇,也都会被隆重地纪念,一遍遍描绘,竭力添补细节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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