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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英雄-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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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才不管东家是太监还是革命党,这年头,人为钱都疯了。

我们俩人一前一后转过娘娘宫,在一家回教的小饭铺,捡个靠炉子的座头坐了。六十个烫嘴流油的羊肉西葫芦馅的饺子,一壶津东烧锅上出的头锅烧刀子,正是这冻手冻脚时节最好的吃食,又搪饥,又暖身子。我先偏着您了。齐万成嘴上倒是周到得紧,像个天津卫的爷儿们。六十个薄皮大馅的饺子亚赛六十个蹦豆,扔进他嘴里没见怎么样。饺子就酒,越吃越有。这小子端着一大海碗饺子汤,脸上放出油光来。

“吃饱了?说正经的吧。”我说。南京临时政府兑给我这个铺底时,可没说柜上的现钱也是我的,这小子经手放出去的两万块银洋,都是革命经费,着落在我身上得要回来。再者说,我年少时也是本地的人物,见得多了,押根儿就不怕混混儿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都是天津卫的娃娃,谁怕谁?

齐万成:仁寿当铺的新东家是个漂亮小伙儿,可一打照面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且不说他那德商恒昌洋行买办的身份是不是混充的,就说这小子身上的那股子劲儿,眼里有玩意儿,嘴头子上也不弱。吃得住吃不住他,还真有点拿不准。可话又说回来,咱爷儿们弄这俩钱儿,也是为朋友担着血海样的干系,不能打坐坡。我就照着事先编排好的跟他先念三音:东家,郑祥记的铺子倒了,一万块大洋钱全打了水漂。他奶奶的,逮着这免子,我不剥了他!说话时我凑得挺近,嘴里足足两头大蒜的臭气直向这小子扑过去。嘿,他还真够份儿,竟纹丝儿没动。我又吱溜来了一口热饺子汤,把蒜味往外再激激,碗没撂下,接着凑上去往下白话:二十三祭灶,我找那免崽子。年底清帐,先打个招呼,不落包涵。他嘴上说的满好,二十八归息,本金结一半,三十儿之前结那一半。我看他堆房里还有一百件蓝洋布,二十几匹妆缎,十来匹蟒缎,七八十匹各色河南绸跟山东茧绸,漂不了帐,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今儿个一大早在北门外老康头那儿叫了两大碗锅巴菜带辣油,六个烫牙火烧,仨面案的锅筚儿,那叫脆……。得,老毛病说犯就犯,话头儿又跑出二里地去,姓金的赶着上来往回拽,来了句,郑祥记你去了么?这不是屁话么,不吃饱了跑得动么?我说刚去了一趟,他妈的跑了。两口子带着俩小崽子,听说坐津浦路的车,不知道是下山东了,还是下南京投革命党去了。我先给小子来个云山雾罩,看他拿么话来搪。

“货呢?”姓金的听了那话好像天上打了个闪,在那等雷。我劈头又给他几句硬的:“要不说你是个屁泥呢!”他要是有货顶帐,能跑么?货全空了,铺子兑给一个老西儿,开颜料行了。见这小子没话了,我又来了碗饺子汤,热热的。这一早晨跑的,水米没打牙,冻出尿来了。小子还说呢,我跟你去看看,说不定他又回来了呢?这纯粹是说蠢话遮臊脸儿,我告诉他,“看嘛?这会儿人家都过了衡水了,哪找去?铺子里嘛也没有,去干么,白费鞋。哈哈。”

山东人多礼儿,押食盒的八大管家打拱、作揖、讲客套话,与坤宅接出来的管事还在那边礼让个没完没了,门前的吹打也是一阵紧似一阵,七姑八姨六舅母之类的亲戚站了一院子,品评送过来的新娘礼服、首饰。乾宅开绸缎庄,礼服的质料必有出奇之处……

金善卿问汪洋:“你认得这家人家?”

这是没话找话,他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支开汪洋,免得他跟女子暗杀团打了照面。尤其是不能让爱耍弄人的石秀与他相识。为革命而暗杀是一回事,这只能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明知要杀死对方,却要把他戏弄个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样不大有仁爱之心。

“这家主人是家父的同榜进士,老同年了,我这个世侄过来道贺是少不了的,顺便替家父送份贺礼。”汪洋顺口答音,目光却盯住月洞门里的偏院。

偏院里十来件枣红皮袍围了个圈,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蓦地,从圈内窜出一条小小的拉萨狗来,尾巴上给人系了一小块腊肉。小狗逃到汪洋面前,不停地打转转,摇尾巴,头上长长的毛发给甩得飞蓬一般,不知道是遮住了眼睛看不见,还是怎么着,它一个劲地乱扑乱撞,可就是咬不到那肉。

汪洋弯腰捧起小狗,眨眼间变出柄一指多宽却四寸多长的匕首,轻轻挑断了系在狗尾巴上的绳子,匕首就又不见了。

“这么名贵的小狗儿,可吃不得脏东西。”他将腊肉远远地丢到墙外,小小的拉萨狗依偎在他手上,一个劲儿地舔他的手指。“这是个知好歹的小东西。”

“把狗还给我。”石秀只比汪洋矮半头,杏眼圆睁,目光如刀,很有气势,身后屏风般围着她的战友。

宝义在一边劝:“算了,别闹了,它主人知道了可不妙。”

“怕什么?反正晁天王要嫁人了。”石秀的口气听起来冲得很。

汪洋并没有放开小狗,却迎着石秀的目光回望过去。金善卿仿佛听到咔嚓一声,宛若两柄利剑交锋发出的声响。

汪洋收回目光,道:“你以为这小东西是想吃那块肉么?不对,它是在发怒,因为人对它的羞辱而发怒。你怎么想?要不要也拴一块,试试它的感觉?”

金善卿以为石秀必定发火,谁想她竟平静得很,洋人一般向汪洋伸出手来,好像这是在春季赛马会上会朋友,说:“没想到您竟是个悲悯之人。在下是新娘子的同学,您是?”

汪洋行了个中规中矩的吻手礼,小狗仍抱在手中,道:“在下汪洋,这家主人的世侄。”

“新任巡警道的帮办?”石秀也没有想到,竟在这么个场合结识了暗杀的目标,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却又停住了。

“不敢当,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混两餐而已。”汪洋将小狗交到石秀手上,又理了理它额上的长毛。“真想不到,姑娘竟然能知道在下这么个小人物。”

石秀没有再讲话,只是出人意料地轻轻一笑,婉然嫣然,便带着众人款款地走了,没有像平日那般迈着大步。

“有趣的姑娘。”汪洋目送得很远。“不知她会不会跳舞?”这是自言自语。

金善卿早就知道他是个跳舞迷,在日本时找不到舞伴,便抱着椅子满屋子转。

“她可不是个好舞伴。”金善卿不想让他们两人混到一处,这对哪一方面都不利。杀人者与被杀者由见面而相识,是暗杀这一行的大忌。

3

金善卿很快就发现,这件事情办错了。错在哪呢?恰恰错在女子暗杀团的成员是一帮有钱的大小姐,她们使奴唤婢地惯了,父兄又都是些开明人物,让她们受的是洋教育,出来到处交际,于是,便忘了女人的本分,事事都要抢着作主,这样以来,任务是交代过去了,她们也应承下来,可怎么执行却再也由不得他。从此时起,这一切都变成了她们自己的游戏。

想想自己也可笑,她们若是本分女子,怎么会弄出个女子暗杀团来,也号称是革命党?金善卿很有自我批判的美德。

他这个担心很有必要,因为,自晁天王嫁人后,一晃就过了三天,他再也没有石秀的消息,连宝义也没了人影。

事情已然失控,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同盟会北方支部与南京临时政府方面都来探寻消息,被他勉强敷衍住,但这只能瞒得一时而已。所以,当他接到宝义给他的字条时,便飞也似地赶了过去。早就应该想到,石秀要戏弄汪洋,最好的地方就是跳舞场。汪洋这个跳舞迷,回到天津这座花花世界,理当有鱼儿入海的欢畅。

法租界中街上的青年会是个小巧的俱乐部,也是租界俱乐部中唯一接待中国人的地方,其它的像豪华的英国俱乐部、德国俱乐部、乡村俱乐部,甚至犹太俱乐部,都必须有洋人带领,中国人方能入内,但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喝杯加了牛奶的红茶而已,参与娱乐的事想也别想。所以,青年会的存在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金善卿赶到这里时,法租界的街灯已经亮了许久,青年会门前,从中街一直排到海河边,停放着洋车、马拉轿车,甚至还有蓝呢大轿,车夫、轿班儿们蹲了一片,在那里吸旱烟,或是嚼大饼卷酱头肉。金善卿让他的车夫不用等,因为过后他可以搭乘宝义的亨斯汀马车,当然,他主要还是想与宝义谈一谈,如此重要的任务,他这个主控者对于事情的进展居然一无所知,这跟南京临时政府也无法交代,更何况同盟会北方支部中还有一些视其为眼中钉的人物,不得不防。

青年会里边有个精巧的椭圆形舞厅,尽头的小舞台上,六个犹太乐师在演奏一首老施特劳斯的欢快的舞曲,廊柱下摆着一圈铺了白亚麻台布的小圆桌,围着皮面靠背椅,坐满了人。显然,坐在一边观赏的人要比舞池中的人多上好几倍,这也是近一段日子特有的现象,本地时髦青年中有不少放弃了叉麻雀、推牌九的乐趣,迷上了跳舞,但苦于不会跳,于是,“看跳舞”成了个挺时髦的词儿。

石秀的桌边只有她一人,桌上却有三只杯子。她今天依旧是男装,所不同的是换了件湖蓝色隐寿纹缎面的皮袍,罩着宝蓝色的缺襟巴图鲁坎肩,岁寒三友的纹样,裁剪得体,越发显得蜂腰鹤背。这样的装束,腰里是藏不住家伙的,除非她将小巧的勃郎宁手枪掖在袖中,或是根本就没带武器。

她似是没有注意到金善卿的到来,目光紧盯在舞池里。这正好给金善卿一个机会仔细观察她。只见她的两手攥得紧紧的,两脚随着乐曲在地板上蹭来蹭去,同时他还发现,她的小牛皮鞋上有一些不恰当的褶皱,令人疑惑。

金善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在舞池中发现了汪洋与宝义。宝义的身材比石秀略矮一点,但在中国女子中也算高的了,与汪洋显得很般配。最让他吃惊的是,他自与宝义结识以来,第一次见她穿上了女装,而且是洋式裙装,腰束得极细,臀部蓬蓬的那种,脑后油松的大辫子也没有了,改梳了一种颇为繁复的发式,有些像年轻时的维多利亚女皇,衬着鼓鼓的小脸,倒也好看得很。

宝义的舞跳得很好,在姿态上,真正显示出受过极好的洋教育的优雅,在这一点上,比舞姿粗拙的汪洋要高明得多。汪洋在日本学的是治安科,用他的东洋教师的话说,一个受过正规教育的警察,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两臂也要摆在随时可以拔枪的位置。

汪洋的洋装腰间鼓鼓的,必是枪不离身。这一点,金善卿在晁天王过嫁妆那天就发现了。背离南方革命党,却当上袁世凯在天津的警察头子,他再小心也不过分。金善卿很能理解这位老友此时的心情——小心使得万年船。

一曲终了,四外响起几声戏园子式的叫好声,显然是冲着宝义来的。

“他是不放心他的宝兄弟,跑过来护驾。”石秀在金善卿与汪洋二人握手的时候,插了一句,但只是句玩笑话而已,既无恶意,亦无醋意,面上的笑容爽朗得紧。拿金善卿打趣是她近来刚刚养成的爱好。

宝义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挨着金善卿坐下,很淑女的样子,没言语。

“宝姑娘名花有主,我不会干那种煞风景的事。”汪洋坐在石秀身边。“不知道石小姐什么时候才能赏光,小生等了三天,极愿与石小姐共舞一曲。”

石秀脸上淡淡的,道:“那样啊,你少不了得先修桥补路、开粥场、放赈粮、念佛烧香,有得麻烦啦!”

“小生只求今生,不修来世。”

“那就别指望了。”

又一曲响起,是小施特劳斯的作品。“你们二位请。”汪洋向金善卿道。“我还得把石小姐好好地劝解一番。”

石秀坐在那里没动,但金善卿相信自己看到了她向宝义使了个不很明显但意思确切的眼神。

舞池很小,好在跳舞的人只有四五对,一点也不拥挤。樱桃木的地板很是滑润,上边的蜡打得恰到好处,而地板下的弹簧回应的反作用力,在地板上弥漫开来(奇*书*网。整*理*提*供),极好地应和着圆舞曲起伏的步态,让金善卿大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逸兴。要说略有一点美中不足的,就是金善卿皮袍的下摆在旋转时难免与宝义飞扬的裙裾搅在一起——他没有下场跳舞的准备,穿着长衣衫来的。

四外回廊上又是一阵叫好声响起,这一次不会只是给宝义叫好。在舞步上他有把握,因为,他的舞蹈教师是施特劳斯的同乡,京师大学堂里他的洋教师。

“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先要摸清情况,他希望局面不至于太糟。

宝义将裙裾旋转成一张华丽的大伞,转到远离石秀与汪洋的一边,简短地告诉他,并不是她们找上汪洋,而是汪洋找到了石秀,请她到这里来跳舞,石秀就把她给拉了来。她们可没坏规矩,任务一定会完成,但不想有无谓的牺牲。顺便指给他看,门边的一桌坐着四条大汉,八只眼睛四下里不停地扫视,这是汪洋的保镖,一刻不离,很难动手。

金善卿瞄了一眼石秀那边,见汪洋像是聊得挺热闹,她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冷淡得很。

这汪洋好像是看上了我家三姐。宝义为她的这番话做了个客观的总结。

“石秀为什么不肯跳舞?”他有些好奇,顺便想起石秀的小牛皮鞋上那些奇怪的褶皱。

“关你什么事?”她没给他好气。

齐万成:炕没烧透,这一宿睡的不熨贴。沿街的房子,浅屋子浅炕的,就是不方便,吵得慌,前半宿门外过些“摸鱼儿的”,多半都喝醉了,窑调唱得荒腔走板,后半宿先是过大车,天还没亮倒马桶的铃铛又响起来了,没清静时候。头天晚上大洋马没客人,我就歇在这儿了,哪方便哪住,手里边好几个娘儿们,总有没拉上生意落空的。这不,天刚亮,隔壁唱蹦蹦戏儿的两口子又起来对词了,那男人笨,又唱:“我手持菜刀奔到屋里呀,心头火起是不辨东西,挥刀直往炕上剁,我剁,我剁,剁剁剁。剁下半截破芦席。天气不凉又不热,我睡到院里凉快去呀……”唱的是《杈杆打王八》。这么个小段也学不下来,每天大清早一遍一遍地号,早把人听腻了。

男人不敢动刀拚命,那还叫男爷儿们?头年十月初二,我那大侄子为了他娘叫人欺负了好几年,拿把小攮子就把那人给捅了二三十刀。我结拜的兄弟早亡,丢下这孤儿寡母的,如今儿子能长起来为爹报仇,确是他爹的种。眼下这小孩子虽说是滚过了几回热堂,可人命官司,要救他出来,上下打点的这份钱可是个大数。我齐万成砸锅卖铁也不能叫我那兄弟绝了后。话又说回来了,自打庚子年后,尤其是袁世凯督直,站死了当地的几个人物,天津卫的耍人儿的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像大侄子这样的孩子,早年遍地都是,如今没了,都圈在家里不让上街。为这,我更不能让他死。不管多早晚儿,总有耍人儿的好汉们重新“开逛”的那一天,将来就指望他们了。想起当年好汉们的威风劲儿,今天的老少爷儿们简直得臊死。

要说起来,镇关下这个外号不是我的,是咱爷爷传给我的。咱爷爷本不是混混儿出身,他老人家还在同治年间中过武秀才,不幸家里败落了,除了有些武功,么也不会,便学了好汉们的样子,在关下“开逛”。混混儿“开逛”,不是花鞋大辫子,在街上走两圈,告知街坊自己新的身份就了事了,得找上一家由当地耍人儿的把持的赌局、妓院或脚行,进去硬要拿一份钱粮,显显自己霸道的禀赋。那会儿这种事常有,为了免得有些个不够格的孬种混进耍人儿的这一行里来,有一整套的考较办法,考较人的与被考较的两边儿心如明镜,没仇,照规矩办事就是了。通常的办法是,“开逛”的新混混儿穿上那身行头,进得一家混混儿把持的产业,便漫无边际地破口大骂。当年咱爷爷闯的是关下最红火的一家赌场,赌场当家的老混混儿身经百战,手下徒弟和拿份钱的有百十号。咱爷爷一叫号骂“海街”,看场子的和来赌场玩的都知道,这是有人“开逛”了。被搅扰的人也并不着恼,因为这是本地一大景致,时不时总有,不足为奇,一切都是照规矩办就是了……

4

金善卿:齐万成的家,在北大关以北的那片破平房中。这个地方也曾有过好日子,但好日子过去之后,留下的只有破败的景像和贫穷。人称“齐家大院”的那片破房子,早年倒是青砖灰瓦,如今已经东倒西歪地不成样子了,齐万成把这些房子一间一间地出租,租金按天算,租户自然都是没有隔夜粮的穷人,男人干苦力,女人出门给人缝穷,也有的倚门卖笑。于是有了这么句话,天津城拆了,北大关穷了。许是我一大早赶得匆忙,额上、脊背都见了汗,温漉漉的不怎么得劲,心里就更烦了。往院子里一看,不是一个“脏乱”所能形容的,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结着厚厚的冰坂,那是院中人家泼出来的脏水,日久天长,结了厚厚一层;在冰层中,还冻结着蒜皮、菜叶、烂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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