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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夕阳快要落山之时,钱通寻了官道旁一处空地作为露宿之处,这块空地之上有许多篝火燃烧之后留下的灰烬,显然是一处行人经常露宿的地方,此处不远便是一条小溪,钱通去寻些柴火,刘萱便去小溪边打些水。
小溪清澈溪水清凉,刘萱端着一个铜盆打了一盆水,忍不住脱了鞋袜将玉足放入溪水之中感受这片刻的凉爽,她看着溪中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倒影愣愣出神,她忍不住会想,倘若没有遇到他该多好,这个念头刚刚浮上,她就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已经到了这里,她也只能继续走下去,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这一次的教训如此深刻,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要变强,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和身边之人,甚至强大到足够与那人并肩而立。
钱通在不远处叫着她的化名,刘萱回头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擦干水渍穿起鞋袜,端着铜盆朝空地走去。
第五十一章:烤鱼
钱通瞧见刘萱端着盆水走来,急忙上前接过:“小姐怎可做这些事情,我来做便好。”
刘萱随着他来到空地摇了摇头:“我们在外间你切不可再唤我小姐,虽然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但意外总是会有的,你必须时刻牢记我是秦萱你是秦通,我们乃是落难兄妹,你必须唤我妹妹,而且你瞧着咱们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钱通知晓刘萱这是在强词夺理,但她强词夺理的如此坦荡,那句‘知晓此处仅有你我二人,但意外总是有的’便彻底堵住了他所有的理由。
钱通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极为变扭的唤了一声:“妹妹。”
刘萱应的十分爽快,兄长二字喊的也十分顺口,一点都不像钱通那般扭捏,钱通心中默叹,自己一个男子倒不如刘萱一个女子坦荡,事宜从权,他本不是固执古板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想着坑一品香的银子了。
只不过他心中对刘萱有敬意,加上身份不同又从未与刘萱相处过,下意识的便恪守着本分,如今瞧着刘萱这番性子,他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行事也随性了些。
天色尚早,钱通想着刘萱从未曾像今日一般露宿野外,便对她道:“我寻了些干柴和干草,干草是铺在一旁供我们夜间休息之用,初秋夜间并不怎么凉,我们在地上铺上干草,再在干草之上铺上布面,虽比不得家中,但也能将就。”
他又指着柴火道:“天黑之时我们便生火煮些干粮,干粮虽然粗糙但煮上一煮总比干吃要来的好些,可惜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然也可下水捉些鱼来,我们带了盐巴,这鱼烤的金黄脆嫩再撒上些盐巴倒也是份美味。”
刘萱本就厨艺了得,虽未曾吃过这般简单的烧烤之物,但钱通形容的十分诱人,竟让她有了向往之意,她瞧着钱通惋惜的神情,微微一笑:“兄长不必如此,待会便会有人将鱼送来。”
钱通一笑:“此处并无他人,小姐说笑了。”
刘萱也不解释,只是突然托腮自言自语,她虽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比平日里说话还要大声些,她长叹一口气:“如果今晚我吃不到鱼,我会头疼会生病,一生病就懒了,一懒就觉得千里之遥实在太远,青灯古佛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说完又长叹一口气,那模样要多惋惜有多惋惜。眨眼之间她又恢复如常,对着钱通道:“快生火准备烤鱼。”
钱通目瞪口呆的瞧着刘萱自说自话,待刘萱吩咐时他仍旧回不过神来,小姐这莫不是傻了?
他瞧了瞧天色确实也该生火了,便将心中忐忑压下老实生起火来,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他刚刚生完火,便听得啪啪几声,几条活蹦乱跳的鱼从天而降。
钱通瞧着在地上还蹦跶的欢快的鱼,彻底傻眼了。
刘萱却是十分开心,她催促钱通道:“别愣着了,快些准备烤鱼吧。”
钱通回过神来有些词穷,他指着地上蹦跶的鱼道:“这……”
刘萱撇了撇嘴:“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事情。”
钱通没有再说也没有再问,前去马车上又拿出一个铜盆,然后捡了地上的鱼朝溪边走去。待到溪边他瞧着盆里的鱼感慨良多,难怪小姐说她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些鱼各个毫发无伤,没有足够的功夫是不能空手将它们捉住的。
再者他们这一路驶的是马车,虽是走走停停但速度并不慢,而他这一路瞧来未曾见过任何人,而那些人不但能够跟上,而且让他毫无所觉,鱼是从很近的地方仍下来的,如此近的距离,他却找不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钱通心中又叹口气,突然想起刘萱的话来,她说:这一路既是他对我是试练也是我对你的试练。看来自己的小姐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他也要尽快跟上她的步子了。
清理完鱼钱通便架起架子开始示范如何烤制,刘萱只看了一遍便知晓了其中关键,第二条鱼便亲自动手烤制起来,她虽是第一次烤鱼却手法纯熟,待烤完一只自己尝尝虽是满意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她叹气道:“若是撒上些孜然和葱沫,这味道便更好了。”
钱通笑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只带了些盐巴提味。”
刘萱将烤鱼的活接过来,钱通便搭了个架子架上铁锅煮起干粮来,刘萱瞧见便吩咐道:“干粮若是足的话便多煮一些。”
钱通点头称是,从益州到蓉城只有三日不到的路程,他们带的干粮却足够吃上四五日,得了刘萱的吩咐,钱通便多取了一份。
用饭之时钱通对刘萱的手艺赞不绝口,连连称自己从未吃过如此外焦里嫩酥脆滑嫩的烤鱼,刘萱笑笑:“待我们安定下来,定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刘萱和钱通用完饭煮好的干粮还剩下许多,刘萱让钱通不用收拾,自己又将剩下的鱼一起烤了,然后便吩咐钱通入睡,入睡之前刘萱又似自言自语:“我吃了一日干粮便觉胃中泛酸,剩下的这些倒了可惜了。”
她说完便再也不管自顾自的躺下休息了。
第二日醒来篝火已灭,入睡之前原本架在篝火之上的锅已清洗干净放在一旁,那架着烤鱼的架子如今也只剩下架子,刘萱嘴角微扬起身去溪边洗漱了。
第二日仍是宿在野外,不待刘萱再自言自语,啪啪几声鱼便从天而降,与鱼一同降落的竟然还有一罐孜然和一把小葱,刘萱嘴角微抽,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子属下,瞧瞧这些人竟然把她当厨子了!
钱通十分自觉,看到那些鱼和葱的时候,便拿来铜盆一一捡了然后去水源处清洗,这次当鱼从天而降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烤鱼有了孜然和葱末,味道好了不止一倍,钱通连吃了两条仍是觉得不过瘾,他瞧了瞧剩下不多的鱼只能忍痛,跑去吃煮好的干粮了。
仍旧是多煮了些干粮,仍旧是如昨日一般留在那里,第二日仍旧是干干净净的锅和空空如也的架子。
第三日下午,刘萱与钱通终于到了蓉城。
第五十二章:欠银(918加更勿忘国耻)
蓉城乃是蜀地最繁荣之城,因其地处枢纽凡是通往或出蜀地都必须经过此城,久而久之蓉城的繁盛便是蜀地之罪了。
刘萱与钱通是在午后不久到的,刘萱默默瞧着蓉城的繁华不语,此处与益州已不可同言何况京城?人贵在自知,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虽常说自己小有薄产,但心中不免是满足的,可今日看到了蓉城的繁华,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自知。
她过的太安逸舒适了,又胸无大志容易满足,所以才会有昨日之劫,这便是他想告诉她的吧……
她想说自红苕身死,她便明白身处世间一味躲避偏安一隅,虽可一时舒心却无法真正避开这世事烦扰,实在不用他如此‘用心良苦’。
刘萱其实很困惑,他那般身份何种风情的女子没见过,自己一身缺点对他某些方面甚至是嫌弃的,为何他就看上了自己?以前她一直觉得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可见识过他的温柔看到他对她的用心,她才明白他是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便干脆不想,她十分擅于审时度势而且将其充分利用,自她明白之后便随性很多,从她开始心安理得的让暗卫做事便可端一二。
他都将他那般尊贵的心给她看了,若她再畏畏缩缩东躲西藏岂不愚蠢至极?她知晓这一路并不会有危机性命之事,但依着他的性子,非到性命关头他是不会插手的,所以她一路乔装打扮,为的便是少惹麻烦。
财不外露,钱通寻了一间与他们此时身份匹配的客栈入住,如他们这般打扮的人很多,他们二人并不显眼。刘萱并不打算在蓉城长留,沐浴更衣又小憩片刻之后便与钱通一起去采办物品。
第一件采办的便是一些调味品,这两日行来她发觉其实就算是露宿,也完全可以吃的好睡的好,实在没有必要天天啃干粮度日,一般的菜品放个三五日根本不会坏,而他们每行个三五日便会路过城镇歇脚采购,他们完全可以买些菜品,好歹晚间一顿能吃的好些。
刘萱虽对自己的容貌不甚在意,但女子爱俏乃是人之常情,她可不想千里迢迢到了京城见他之时,自己真变成了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片子。
刘萱将一应调味品采购齐全,本想今日就买些菜品带回,却被钱通告知菜市早间采买才最新鲜,他们不赶早路,完全可以明日出发之时再来采买。
刘萱深觉有理,便又与钱通采办了些其他物品回去了。
回客栈的途中天色渐晚,路过一处青楼之时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多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在二楼栏杆处搔首弄姿凭栏卖笑,刘萱瞧着热闹便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这一多看便看到了一个熟人,竟是刘家大房弟子刘靖。
原来大爷一家竟是搬来了蓉城,她吩咐钱通将马车使慢些,自己透过车窗向刘靖看去。
刘靖仍旧如以往一般一身锦袍,他正被一众女子簇拥着朝青楼内走去,他面上带着得意的笑,一手揽着一名女子的腰,脸却向另一名女子的红唇凑去,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好色之徒。
刘萱心中叹气,刘家破败各房分家,这些人却不思进取混沌度日,酒色最伤人,如今瞧着刘靖这模样也定是这青楼的常客,她早已对各房失去信心,所以才建议祖父早日分家,各房也可拿些钱银安稳度日,如今瞧着刘靖这番模样,想必这钱银用不了多久也会挥霍一空。
马车渐渐驶离青楼,刘萱收了目光吩咐钱通快些回客栈,有些人永远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多瞧也只会心中烦闷,祖父如此励精图治的一个人,却没有教导出一个好儿孙。
钱通本就不喜刘萱在这肮脏之地久留,听得吩咐便欲加快行进,然而他刚抬起鞭子,便听得身后一阵尖叫声。
刘萱听闻尖叫立刻朝后看去,却见原本春风得意的刘靖此刻竟口吐鲜血被一男子踩在脚下,那男子约莫二十多岁身形高大壮硕,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刘靖一脸鄙夷模样:“刘公子,你欠我们赌坊的钱还未还,怎的就有银子来寻花问柳了?”
刘靖被那男子踩在脚下却是不敢反抗,只一味求饶:“汪大爷,小的这是憋的慌了才偷了家母的首饰变卖,小的欠您的银子过几日一定奉上。”
刘萱听闻这话便皱了眉,她吩咐钱通将马车赶至街旁,一瞧究竟。
那姓汪的男子听闻刘靖求饶却是冷哼:“刘公子莫不是忘记前两日便答应我要归还银子一事?我左等右等也未曾见到你前来归还,却在这风流之地遇到了你,你让本大爷如何相信你会还银?”
他说着脚下便是一顿用力,刘靖疼的直叫唤:“汪大爷,汪大爷,您饶的小的,小的这里有些钱银便当是先归还利息。”
刘靖急忙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高高举起,姓汪的男子冷哼一声接过,这才将脚从刘靖的身上挪开,他颠了颠手中的银子道:“算你小子识相,这银子大爷我就先笑纳了,再给你三日,三日之内你若凑不齐银子,休怪我打杀上你刘家的大门!”
他说完恶狠狠的瞪着刘靖,得到刘靖再三保证后才面色稍霁,反身搂着一名青楼女子朝青楼大门走去。
走至半路之时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对刘靖笑道:“刘公子,我知道你家家产也给你变卖的差不多了,三日之内叫你凑出银两怕也是不成,这里不妨给你指个明路,你若主动将你那妹子献给我家老爷,或许老爷一高兴便免了你的欠银,当然你若舍不得你家妹子又凑不出欠银,便等着家破人亡吧。”
他说完得意的朗声大笑而去,直笑的刘靖脸色发白。
刘靖没有银子,那些青楼女子便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卖笑招揽客人,只余他一人在地上躺着。
刘萱在马车里静静的看着,看到刘靖躺了一会然后慢慢爬起身来,一步一个踉跄的慢慢走远。
待再也瞧不见刘靖的身影,刘萱朝青楼里看了看,然后才吩咐钱通继续赶车回了客栈。
第五十三章:退让
刘萱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暗,她与钱通在楼下大堂用了饭菜便回了客房,吩咐小二送来热水,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却总睡不着。
她眼睛一闭便想起今日在青楼之前见到的场景来,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这些事情自己管不了也无法管,但她总想起分家之时祖父那无比失望的样子,祖父临死之时曾对她说道:“萱儿,你那些叔伯兄长都是些没用的,倘若有朝他们落难你能帮便帮帮吧。”
那刘靖她瞧的分明,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也确实有个妹妹比刘萱大上一岁名唤刘悦,在刘萱的印象中,那刘悦是个温婉胆小的,每每见到他人总是缩着身子一副害怕模样。
如今算来她也应该有十六岁了,到今日还未曾许配人家定也是受刘靖的连累。
刘萱想了想还是翻身下床,坐到桌边突然唤道:“今日青楼门前的事情你们想必也瞧的清楚,那被打的正是我的表兄,此事本与我无关,但既然遇上便想知晓这前因后果,你们可否方便帮我打探一下,那刘靖到底欠了谁的银子,欠了多少。”
四周并无回应,刘萱又道:“你们可先回信问过你家主子,倘若他不同意我便不再过问,我会在蓉城多呆两日,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这些她终是松了口气,祖父的遗言她不得不听,但自己如今也是落难之人,她将问题抛给他,若他愿意自己插手必然会让那些暗卫调查一番,若是他不愿插手,自己也不会再惹麻烦。
暗卫将这事报告给了同在客栈某处休息的龙一,龙一想了想便到:“你们先去查探,然后将消息告知与我,我去信问问主子的意思。”
第二日用过早饭龙一便得到了暗卫呈上的消息,由于李澈的回信还未到,他也不会贸然将消息递给刘萱,只等着李澈的回信再说。
第三日李澈回信终是到了,他在信中言明可将此事告知刘萱,还吩咐若今后刘萱有任何吩咐只管照做便是。
这意思竟是将那四个暗卫派给刘萱所用了。
龙一拿着回信脸色复杂,片刻之后招来暗卫将李澈的吩咐说了一遍,那几个暗卫听闻神色也是复杂无比只低着头半天不领命,龙一叹气:“你们也不必如此,这些日子下来也该明白主子的心意,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将你们派给她是对你们的信任。”
四个暗卫这才互相看了一眼点头领命。
待暗卫离开之后龙一心中叹气,他本以为主子对刘萱只是上了心罢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越来越体会到主子对刘萱不仅仅是上心,如他对那四个暗卫所言,主子这是将刘萱放在了心尖之上,他不知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主子六岁即为太子,这些年皇上鲜少过问政事,太子已经监国多年,主子自小学的便是帝王之术,而帝王之术最开始学的便是弃情绝爱,主子这么多年一直将这四个字演示的很好,直到刘萱的出现。
主子曾是想舍了刘萱的,若不是那一日刘萱在城墙之上弹奏一曲,主子不会让他留下来,而刘萱定然也会死在佘幻雪的报复之下。
可主子将他留下来了,也飞鸽传言若是将刘萱救下,便让她青灯古佛伴此一生,可当刘萱说要见他的时候,主子又改了主意,虽是让刘萱自己进京,但还是派了自己和四个暗卫一路护送,也曾言非紧要关头不得出手。
刘萱如今想要探得那刘靖的事情,主子又改了主意,不但同意他们出手,甚至还直接将四名暗卫为刘萱所用。
主意一改再改,如此反复岂是浸淫了十多年帝王之术的太子所为?主子对刘萱一让再让,弃情绝爱这四个字早就被他不知放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