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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惊澜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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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堂是里外两间套屋,死的人是肖同知,静静地倒在外堂,血汩汩的流得满地都是。身着小衣的陈莽荡这时睡眼稀松地自里屋走出,瞧见倒在外堂的肖同知登时吃了一惊。何竞我、曾淳、唤晴和陆亮几人也已赶到堂中。

“梅道长,”陈莽荡仔细瞧了肖同知确已断气之后,才抬起一张满是怒色的脸,“适才是你在屋中狂喊大叫的么?”他这时虽是不衫不履,但微一拧眉,仍是气势逼人。

“这个可不干老道的事,”梅道人苦起了脸,道:“老道是闲逛路过此地,这个、这个……恰巧听到屋中有人呼喝,这才进来瞧瞧,却撞见一个黑影一下子闪到里屋去了,我要待去追,脚下却踩到了这硬邦邦的死尸……”陈莽荡摇头道:“我一直在里屋,却没瞧见有人进来!深更半夜的道长不去睡,来我堂外闲逛作甚?”梅道人登时哑口无言,只得故伎重施,佯怒道:“我说不干老道的事,便是不干老道的事,武当梅道人说的话,还错得了么?”何竞我双眉紧锁,沉声道:“道长襟怀坦荡,武林之中人人尽知。但你先后两次私入擎天堂,每一次又都撞见凶杀之事,这便委实让人揣摩不透了!”

“不干梅道长的事,”余独冰这时踏上一步,冷冷道:“人是我杀的!”他也是最先抢进屋来的几人之一,但一直冷冷立在一旁,这时才站出来说话。“二弟,”陈莽荡拧起了眉毛,“你为何要杀肖兄弟?”

余独冰叹道:“今夜当我巡山,在擎天堂外瞧见了肖同知,却远远见他在堂外拔出了一把匕首,便即跃入堂内。我自是大吃一惊,随后跟着跃入,才待喝问他意欲何为,但他回身见了我,却气急败坏地一刀刺了过来。我情急之下,‘虎鹤双形掌’出手重了一些……”陈莽荡惊道:“昨夜和他吵了一架,肖兄弟当真对我心存嫉恨,便来此行刺?”

陆亮点头道:“我瞧八成便是如此。诸位请瞧,肖同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有一缕蓝色布条,这显是自余寨主身上挑下的了。他深夜之中持刀到此,其意不言自明!况且适才梅道长也说了,他路过此地,先听到了有人在屋内传来两声呼喝,也与余寨主所说吻合。”后来赶到的顽石和尚、奚长峰和几个曾铣旧部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心机深沉的何竞我、曾淳等人沉吟不语,只有怒娘子柳淑娴哼哼冷笑,对陆亮所云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

号称“老黄忠”的那老将黄克老问道:“陈兄弟,肖同知因何与你争吵?”陈莽荡叹道:“他劝我不要给大帅做那百日祭礼,以免引得天子不快,只将那百万军饷大家分了,了却大帅心愿也就是了。只是我这人素来不听人劝,性好一意孤行,言语不和,便吵了起来……哪知便因此事,他就会来此行刺?”黄克老哼了一声:“昨晚大家聚在一起个个都是眉飞色舞,只这厮一直哭丧着脸不言不语,却是心怀鬼胎!”陆亮长吸了一口冷气:“不错,想来这肖同知已给锦衣卫收买,山上的桩桩怪事只怕也是此人所为!”柳淑娴终于忍不住道:“所为个屁,叶孤烟被杀之时,他还没上山,难道也是他干的?”陆亮恼羞成怒,道:“我又没说是他杀的叶孤烟,你尽会跟我纠缠不清!”

曾淳黯然无语地俯下身来,望了一眼肖同知手中匕首,喃喃道:“这匕首样式好怪,不似边兵将帅所用的匕首!”又转过身来,细细拨弄肖同知的尸身。玉盈秀一眼瞧见了肖同知所持的匕首,不由面色微变,随即以“泠然希音”的传音之术对笑云道:“云哥,一会我说一声‘头好晕’,你便使云起势,将屋中那两盏灯尽数震灭!”笑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扭头看她。却见玉盈秀神色果决地向自己点了一下头,他素知她冰雪聪明,机敏过人,也只得点了点头。

这时曾淳却抬起头来,沉声道:“肖同知虽然为人深沉内敛,却未必便会投靠锦衣卫。山上的内奸仍是未除,今日午后又混上黑云城的细作来──这事我已和何堂主、陈将军说了,大伙可都要小心谨慎。”众人心中都是一沉,青蚨帮、锦衣卫和东厂剑楼尚且不算,如今又加上了漠北黑云城,鸣凤山当真成了众矢之的!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响起一声娇软的声音:“我知道是谁杀了叶孤烟!”众人闻声抬头,却见说话的正是玉盈秀。

何竞我当先拧眉道:“秀儿,这事可不能胡言乱语!”玉盈秀笑道:“在青蚨帮时,曾跟那奇人江流古学过一门听心术,适才我暗中一试,已经知道了十之八九!”众人全是一惊,陆亮叫道:“姑娘竟会这门奇术,当真是秀外慧中,惊才绝艳,这凶手是谁,小生洗耳恭听!”

在陆亮一迭声的催促之下,玉盈秀道:“说不得这时也只好再试一试!”说着妙目微闭,一言不发。屋中之人除了这陆亮,便是任笑云都对玉盈秀所说的话有七八分不信,但又知此女精灵古怪,总能做出出人意料之事,便全睁大眼睛盯着她。玉盈秀的娇躯却忽然向地下倒去,口中道:“不好,这屋中煞气好大,我的头好晕!”

笑云得了她这信号,急忙踏上一步,左臂作势向她扶去,右掌化掌为刀,一记劲道威猛的“云起势”疾挥而出,两盏灯登时被他的气劲震灭。屋内就是一片黑暗。

梅道人骂道:“贼笑云,你发什么疯!”众人也纷纷叱喝,屋内一团大乱。笑云叫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弟这几日练功入魔,这手总是不由自主的乱舞。”说话之间,已经有人点亮灯烛,屋内重又一片光亮。

玉盈秀却道:“适才一测,我已经知道了那凶手只怕就在咱们这群人中。只是这屋中刚刚死了人,煞气太重,却辨不出这人是谁!”曾淳笑道:“姑娘要如何才能断出此人是谁?”玉盈秀道:“便请诸位叔伯大哥一起移步到山神庙中,那里有神明庇佑,小女子的听心术才得以施展!”何竞我怒道:“秀儿,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怎地玩起这等神鬼之术了!”曾淳却当先大笑起来:“堂主所言差矣,听心术为佛家神通之一,可不是神鬼之术。大伙便一起去山神庙中一试如何?”陆亮叫道:“正是正是,一个也不要少了,大家同去!”当先迈步走出,众人将信将疑也一起走出。

路上笑云的心倒跳起来没完,低声对玉盈秀道:“秀儿,你到底成不成,这个玩笑只怕是开大了吧?”玉盈秀却含笑不答,笑云瞧她满面春风,丝毫不见担忧之色,心中却仍是放心不下。片刻功夫,众人已经到了山神庙中。

这小庙不知何年所建,神像塑得甚是简陋,想必是当地土人求雨之用,陈莽荡素不信神,上山之后便即废弃不用。庙内火把点上,玉盈秀将妙目一转,在众人脸上团团扫去,不知怎地,她这双顾盼生姿的明眸这时射在谁脸上,便让谁觉得好不自在。

玉盈秀看了一番,才问道:“余寨主还没到么?”曾淳笑道:“不错,这个余独冰仍是未到,只怕是来不了啦!”玉盈秀也笑了起来:“公子心悬明镜,想必已经瞧出来了。这两次杀人的凶手么,便是余独冰!”

众人闻言,全是一阵耸动。何竞我道:“秀儿,这话可不能空口胡言,有何证据?”但他素知这位女儿的精明聪慧,回头对身旁的袁青山喝道:“速速传命封山,各道寨门严加把守,任何人都不得下山。全山搜索余寨主,请他速到山神庙来。他若有不从,立时擒拿!”袁青山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证据么,便是这个匕首!”玉盈秀这时却自怀中摸出了那把样式奇特的匕首,高高举起,“这匕首黄金手柄,手柄上更刻着两枚金钱。适才曾公子说了,这不是边关将帅所用。大伙想必不知,这匕首名曰‘富贵钺’,乃青蚨帮主郑凌风秘治。只有为青蚨帮立下大功之人才能得他亲手颁赠的这黄金手柄的富贵钺。嘿嘿,说来惭愧,小女子在青蚨帮卧底多年,却从未得他颁赠这玩意。”陈莽荡却道:“即便这匕首是青蚨帮众所有,但你怎地就断定这匕首是余独冰的?”玉盈秀道:“肖同知身着小衣,脚上洒鞋也未及穿上,世间哪有这样随随便便的刺客。当时我便猜想他不是来此行刺的,只是给凶手骗到此地,又骤遭杀手,死于非命。

“但不巧的是,肖同知刚死,梅道人便恰好赶到,他这一喊,便引得许多人来。凶手一时慌张,便给肖同知捏造了一个刺杀陈将军的罪名,但不巧的是这‘刺客’偏偏衣衫不整,身上连利器也没有一把。情急之下,凶手只得将自己的匕首塞到肖同知手中!”

何竞我点头道:“有些道理,在我赶来之前,余独冰确是已到了堂中。这时你便疑心上他了么?”玉盈秀道:“正是,可我还不能贸然指认,只得耍了一个小把戏,借故让云哥弄灭了那屋中的灯火,趁黑将这匕首夺在手中。要知这东西既然是帮主亲赐,那凶手自会万分珍惜,灯火点亮之后他一眼瞧见匕首不见,心中自是大为焦急。灯火熄灭之时,一团混乱,他必以为那东西给什么人随脚踢走了,好在我随后又要大家全随我到山神庙来。这对那凶手不啻一个天赐良机,待咱们全走了之后,他第一件要做的必然是留在堂中找寻那把匕首。”

“如此说来,来得晚的便是凶手了。而这位余独冰迄今迟迟未到,”笑云也忍不住将双掌一拍,叫道:“自是凶手无疑了,妙极妙极,秀儿你这门神机妙算的功夫,比那听心术又高了一大截子!”

“多谢任大侠夸奖,”玉盈秀得心上人一赞,不禁晕上娇靥,嫣然笑道:“这也只能算出余独冰是青蚨帮中的内奸,至于说他是杀害叶孤烟的凶手则纯为推测了。”曾淳这时才道:“姑娘这推测大有道理,我曾与堂主揣摩多时,觉得叶孤烟的尸身给震碎多处,必是在一个狭促之地遭的毒手,这地方必然是凤尾洞中的‘蟒翻身’的那一段。而掌管凤尾洞,有权随时出入的人,也只有余独冰!”陆亮恍然道:“这么说,是余独冰将叶孤烟诳到凤尾洞中,又骤施毒手的,随后却又怕人看出叶孤烟死在凤尾洞中,随即移尸到陈将军所居的擎天堂外。”

“正是,”玉盈秀双目一亮,“梅道人,我猜那告诉你擎天堂内有美酒数坛,又和你打赌说你不敢去偷的人,也必是余独冰吧!”梅道人这时也醒过味来,顿足道:“原来他杀了人放在那里,又诳老道前去,给他背这黑锅!可恨这厮还万千叮咛,我若将他的名字说出去,这赌便是我输了!”陈莽荡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话虽如此说,若非你嗜酒如命,焉能上人家这个大当!”

众人哈哈大笑,曾淳却道:“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但还有两件事让人颇费猜疑。一个是那蒙古人朴南与余独冰有无关联,是否便是由他这门槛混上山来的?还有,余独冰因何要袭杀叶孤烟和肖同知?”玉盈秀摇头道:“这个么,也只得问那余独冰了!”

便在此时,一个聚合堂弟子匆匆赶来道:“擎天堂前后已经不见了那余独冰的身影!”顽石和尚大叫道:“事已至此,大伙还在此愣着做甚么,速速去抓住余独冰那兔崽子要紧!”众人齐声称是,便待涌出这小庙。

陈莽荡却道:“我猜此时他必会去凤尾洞,大伙要仔细他掠走军饷!”众人心中一凛,随即各展轻功,齐齐奔出了山神庙。

第二十二章紫塞飞檄动九重

众人在各寨之中依次巡查,又自擎天堂、凤尾洞,一路寻来,却是一无所获。笑云二人和顽石和尚结伴搜寻,跑得腰酸腿疼,却始终毫无头绪。顽石和尚骂道:“难道这龟孙子腾云驾雾地走了?”玉盈秀听他说起腾云驾雾,陡地心思一动,道:“怎地忘了这个地方,咱们速回山神庙!”

笑云也立时醒悟:“不错,大伙适才刚从那地方出来,自然没有人再回去搜索,余独冰必是暂且跑到那里躲避。”三人展开轻功,悄无声息地又翻回山神庙。

这小庙内依然黑沉沉的,高挺的神像在夜色中瞧来愈发狰狞可怖。笑云手擎火把,和玉盈秀并肩行了几步,忽听得神像后传来一声冷喝:“站住了,莫要动!”正是余独冰的声音。

三人愕然止步。笑云便瞧见神像后慢慢闪出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余独冰。此刻他手中却握住一根尺长的兵刃,遥遥指住玉盈秀。玉盈秀眼见那东西中有枢匣,前伸铜孔,不由吃了一惊,缓缓道:“江南雷家的‘七星化血雷’?”余独冰冷笑道:“玉姑娘见闻广博,当真让人佩服。不过这一次却走了眼,这是雷家新创秘器‘霹雳化血雷’,比起它的祖宗‘七星化血雷’来,更加猛厉百倍!”

他说着自神像后缓缓走出,狞笑道:“我只需将手指这么轻轻一按,你这千娇百媚的小脸轻则会变成千疮百孔,重则会给炸得脑浆崩裂。”笑云听了心下大骇,急忙闪身挡在玉盈秀身前,道:“喂,咱们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万勿乱来!”顽石和尚怒道:“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怕他怎地?”玉盈秀怕笑云弄险,急忙又闪身而出,低声道:“这东西厉害之极,比西洋的飞鸟铳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且勿莽撞!”

“还是玉姑娘有见识,怪不得当初帮主对你甚是赏识,”余独冰冷笑起来道:“老子也实在不想和大家撕破脸皮,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玉盈秀叹了一口气,道:“好,余独冰,我们便当没有见过你!烦劳你回去后告诉郑帮主,请他也好自为之,陆九霄和严嵩心如蛇蝎,跟着他们未必便是好事。”

余独冰冷笑一声:“玉姑娘的好心在下替帮主多谢了。只是在下却没有那么傻,如今山上正在四处搜寻余某,此时独自下山无异死路一条,在下斗胆,烦劳姑娘送在下一程。”笑云叫道:“不成不成,还是我送你一程的好。”说着便要举步上前。

“站住,”余独冰喝道:“任兄弟的武功太高,余某可不敢消受。玉姑娘,我数一、二、三,你若不过来,我便一铳射烂这位任少侠!直娘贼的,你这小情人武功很高,这霹雳化血雷多半射他不死,只能射得他少只眼睛缺半边脸的……还不过来!”他算准玉盈秀对笑云情深意切,便对笑云出言恫吓。

笑云又惊又怒,但自觉若冒险一冲,余独冰狗急跳墙之下,说不定又会伤了玉盈秀。玉盈秀却在他手上轻轻一捏,低声道:“云哥莫怕,我自有计较!”说着已款款向余独冰走去。“秀儿!”笑云痛叫一声,玉盈秀却伸手放在背后,向他轻轻摇摆。笑云和顽石和尚忍不住齐向余独冰放声大骂,却又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瞧着他将那霹雳化血雷抵在玉盈秀的玉颈之上,一起举步向庙外走去。

庙外这时已经赶来众多兵丁将领,何竞我、顾瑶、梅道人、曾淳和唤晴几人也闻声而来,见状却也无可奈何。众人分开一条路来,怒目看着他二人向山下走去,脾气暴躁的顽石和尚、柳淑娴和辛藏山几个早就口不择言,就余独冰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

余独冰眼见群雄环伺,不由手也抖了,倒是玉盈秀神色自若,笑道:“余叔叔,可不要慌张过头,若是失手伤了侄女,您可下不了山了。”这笑声娇媚婉转,余独冰听了,不知怎地浑身劲气就是一懈,心内更是懒洋洋的,只想找个地方大睡一场。

这正是玉盈秀自幼随母苦习的独门秘术“泠然希音”,这门奇功讲究聚声成线,吐音制敌。当初在乱石林外,玉盈秀曾遵江流古之请,施展此功“阻拦”石阵中的群豪,虽是相隔甚远,依然荡人心魄。此时二人近在咫尺,玉盈秀将劲气直送过去,登时扰得余独冰心神骤乱。

群豪之中,以何竞我和任笑云武功最是高明,但二人关心则乱,生怕伤到玉盈秀,虽然良机当前,却是不敢妄动。玉盈秀瞧见余独冰神色一怔,立知机不可失,娇躯一弹,登时自他手中滑脱。余独冰双目一张,似是已知不妙。便在此时,骤然有一道刀气自身后凌空而至,余独冰才从泠然希音的幻境中挣扎出来,却觉右臂一凉,已给那凌厉无匹的一刀截肘砍断。

一把光芒闪烁的钢刀这才自空而落,气势逼人的斜插入地。

眼见这一刀神威凛凛,唤晴不由双目一亮,叫道:“义父!”却见山道旁的一棵大树上跃下一人,可不正是沈炼石。适才他匆匆上山,正好撞见这奇异景象,他瞧瞧向一个兵丁问个端详,便即远远立在一旁,伺机出手,待见玉盈秀出声扰敌,立觉机会难得,便出刀相助。

余独冰惨叫一声,怪不得剧痛,反手去抓那落下地来的霹雳化血雷。

便在此时,任笑云身形展动,不顾一切地疾扑过来,这一跃用尽了他的十二成功力,当真快若电闪,斜刺里揽住玉盈秀的纤腰,疾风一般远远纵开。何竞我意念一动,布雨刀已经出鞘,本待一刀劈出,但觉余独冰手臂折断,惨不忍睹,这一刀便不忍劈出。

就在这一念电闪之间,余独冰已经抓起了那匣子,狞笑声中,高高举起。

便在这时,猛然却闻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一阵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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