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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听信林彪的谣言诬陷,加深了对罗瑞卿的不满,甚至政治上怀疑罗瑞卿会“搞政变”,而这正合乎毛泽东“中央要出修正主义”的论断。因之,他没有同中央其他同志商量,断然决定在上海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解决罗瑞卿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总参作战部一位副部长给林彪写信,编造诬陷罗瑞卿的材料。信中说:
〖HTK〗“1962年5月到今年7月,从一些重要的事情上,我对他(笔者按:指罗瑞卿)产生了怀疑,感到他的一些做法不对头,甚至他对你的指示也不是心悦诚服,特别是你提出突出政治,他是不赞成的,实际上是带头抵制的,只是采取了两面手法,搞了些伪装。……直到今年7、8月,在参加写《人民战争万岁》和修改罗总长9月3日讲演稿时,我才大吃一惊,才发现他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他不仅骄傲懒散,根本瞧不起军委常委的其他同志,而且对你有反感,竟然还想在文中造成和你并驾齐驱,甚至超过你的形势。”
《史无前例的年代》 一暴风雨前的闪击(3)
在苏州养病的林彪接到诬告信后,于1965年11月30日,立即要叶群带着这位副部长、海军副司令员李作鹏等人写的9件揭发罗瑞卿的材料,乘吴法宪派的飞机到杭州,当面向毛泽东汇报情况。
林彪在信中写到:
“有重要情况需要向你报告。……为了使主席有时间先看材料起见,现先派叶群送呈材料,并向主席作初步的口头汇报。如主席找我面谈,我可随时到来。”
叶群回到苏州,向林彪汇报杭州之行后,还谈到毛泽东给林彪的信中关于折中主义的批语,说这既是对1965年11月18日林彪来信的答复,又是对叶群到杭州汇报的书面答复。毛泽东信中说的“那些不相信突出政治……大家应当有所警惕”,指的正是罗瑞卿。
深刻的分歧
罗瑞卿是林彪的老部下,长期并肩战斗。长征中,林彪任红军一军团长时,罗瑞卿是红一军团和红一方面军的保卫局长。红军到达陕北以后,林彪任红军大学、抗日军政大学校长,罗瑞卿任抗大教育长、副校长。1959年庐山会议后,林彪出任国防部长,主持中共中央军委日常工作,并提议调罗瑞卿任中央军委秘书长、总参谋长。两人在长期的共同工作中,曾经有过较好的感情。
罗瑞卿襟怀坦白,光明磊落,勇于斗争:艰苦朴素,密切联系群众。他那高大强健的体魄,惊人的精力,出色的工作,深受上下级的爱戴。林彪曾经期望借助罗瑞卿的才华和魄力,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对他又拉又打。
但是,罗瑞卿是个正派人。他坚持原则,不信鬼,不信邪,不看林彪眼色行事,两人在一系列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起初林彪对罗瑞卿越过他向毛主席请示报告工作,心里不满意,但又不说出口。这些年来,他因身体不好,经常外出养病,不在北京。后来,他发现罗瑞卿与贺龙元帅关系不错,进一步对罗瑞卿产生了猜忌。
罗瑞卿对叶群这个被称为“浑身上下都是假”的女人,十分看不惯。50年代部队评军衔,叶群伸手要评大校。罗瑞卿没买她的账,认为她在军队没多做工作,因此,只给她评为上校。叶群对此一直怀恨在心。
林彪提倡“突出政治”,实际上就是突出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突出阶级斗争,突出主观意志,是毛泽东倡导的左的“政治挂帅”的新发展。1965年11月,林彪在对召开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作指示时说:“突出政治就是突出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的顶峰,是最高最活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要把毛主席的书当作我们各项工作的最高指示。”“毛主席的话,水平最高,威力最大,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
林彪的这些过分赞誉毛泽东的话,在一个时期内,深得毛泽东的喜欢。他多次表扬林彪,认为林彪提倡的“四个第一好”,“这是个创造”。
1970年12月18日,毛泽东对美国友好人士斯诺谈话说,那时“需要一点个人崇拜。”
在毛泽东鼓励支持下,“突出政治”像狂风似的刮遍全国。是否突出政治,不仅成了辨别提拔干部的标志,也成了打倒所有“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大棍子。
林彪把毛泽东思想庸俗化的做法,遭到中央总书记邓小平、总政治部主任罗荣桓等同志的反对。
1975年,邓小平同志在农村工作座谈会上回忆说:
“林彪把毛泽东思想庸俗化的那套做法,罗荣桓同志首先表示不同意,说学习毛主席著作要学精神实质。当时书记处讨论,赞成罗荣桓同志的这个意见。”
罗瑞卿对“突出政治”,搞个人崇拜也进行了抵制和斗争。1965年6月,在讨论林彪为《毛主席语录》再版所写的前言时,罗瑞卿对“毛泽东思想是当代最高最活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提法提出不同意见。他说:“不能这样讲,最高,难道还有次高的吗?‘难道不能再高了?最活,难道还有次活的吗?”林彪提出:“毛泽东思想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的顶峰。”罗瑞卿说:“这句话也不要这样讲,难道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就不再发展了?”
实践证明,罗瑞卿的意见是正确的。毛泽东在1966年7月也说,今后不要再用“最高最活”、“顶峰”、“最高指示”这类提法了。
罗瑞卿积极推进我军革命化现代化建设,倡导和组织群众性的练兵运动。1964年开展“大比武”,同林彪制造军政对立、取消军事技术等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他先后13次深入基层了解情况,推动军事训练,显著地提高了军队的素质。
但是,林彪却诬陷1964年群众性练兵运动,“军事训练搞的太突出,冲击了政治”,是“单纯军事观点”。说什么“不应冲击政治,相反政治可以冲击其他。”
罗瑞卿坚持政治与军事、政治与业务的统一,针对林彪的谬论,指出:“不能乱冲一气”。“既要突出政治,也要突出军事。”他说:“政治是统帅,政治工作要保证军事任务的完成,否则,天天讲突出政治,业务工作总是搞不好,那就不是真正的政治好。”他认为,1964年的军事训练是“建国以来最好的一年”,不能因为练兵中出现一点毛病就攻其一点,不及其余。
林彪得知这些情况,对罗瑞卿更为不满了。一次林彪刚从外地回京,立即打电话叫罗瑞卿来见他。当时罗瑞卿正在开会,回话说:“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去。”
林彪听完秘书汇报,气得大拍桌子,急得在屋里直转圈子。他突然停下来,抓起一张白纸写道:
“大捧别人,大跟别人,回京后根本不来见面,让他做绝……当作又一彭、黄也……”
林彪下决心整罗瑞卿了!
《史无前例的年代》 一暴风雨前的闪击(4)
1965年,林彪要把“突出政治”的“指示”印发到部队中去,并且提出要在前言中标榜他的老婆叶群如何发现了军事“冲击”政治的问题。罗瑞卿认为这样不好,坚决删去了当时在军队没有任何领导职务的叶群的名字。对此,林彪十分恼火。在林彪看来,罗瑞卿越来越不听话了,骄傲了,开始在工作中寻找机会刁难罗瑞卿,给他脸色看、小鞋穿了。
1965年5月,在一次作战会议上,经有关同志议定,要罗瑞卿作总结发言。林彪知道后大发脾气,指责罗瑞卿超越了他,说罗“搞背后活动”,逼令罗“在什么范围活动的就在什么范围内消除影响”。
事后,林彪又指使他老婆叶群拉拢罗瑞卿。叶群说,林彪只是对最亲密的人才发脾气,要他不要介意;还说林彪那时身体不好,要不是罗瑞卿,军队不会出现当时那样的局面。
林彪还诬蔑罗瑞卿“封锁”他,不给他送文件。1965年5月2日,罗瑞卿和副总参谋长杨成武一同乘飞机到上海,看望病危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当天晚上,罗瑞卿也去看望了林彪。
5月3日傍晚,罗瑞卿同杨成武在驻地花园散步时,坦率地对杨说,昨天晚上林彪批评了他,向他人发脾气。
林彪说,罗瑞卿“封锁”了他,不给送文件。又说,在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说明词中,只提了“在周总理、罗总长的领导下”,没提毛泽东、刘少奇,没提党中央、中央军委及其他老帅。
林彪还批评罗瑞卿独断独行,不向他汇报工作。又说对他搞“突然袭击”,是存心“折磨我这个病人”。
如何处理和林彪的关系,成了罗瑞卿工作中很感头痛的问题。他有时按林彪规定时间去汇报工作,林彪常以病为借口,拖延不见。若是直接去了,又说对他搞“突然袭击”,没有思想准备,搞得病人心惊肉跳,满身大汗。对于这种情况,罗瑞卿的女儿点点在《我的父亲与林彪》一文中曾这样写道:
“最难的就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去向林彪汇报工作。你若事前不打电话,车子开到门口,就说身体不好,不见。事前打电话,就说,不是说了吗?汇报用不着联系,要来就来。真的去了,又说,总是突然袭击……那么下次就再打电话,又说,打了电话头天就睡不着觉,一晚上都失眠。汇报时间短了,说匆匆忙忙,敷衍了事。时间长了,又说故意搞疲劳战术,想把人累死。1965年八一建军节后,父亲从北戴河给在大连的林彪打电话,要去汇报工作。林彪处回电话说,来吧。父亲不敢怠慢,那天天气很不好,大连方面大雨滂沱,但父亲坚持起飞,冒着倾盆大雨赶到林彪处。那次林彪倒是见了父亲,但事后硬说,父亲的汽车开到门口林彪才知道,是又一次突然袭击。”
死无对证的“四条”
郝治平回忆说,林彪要整罗瑞卿是早有预谋的。1962年,林彪为拉总参办公厅主任肖向荣,要肖向荣单独向林彪汇报工作。肖向荣感到有问题,不便单独去,就说:
“你俩一个是国防部长,一个是总参谋长,怎么叫我汇报哪?”
林彪气愤地骂肖向荣:你真蠢!
前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病故后,林彪要吴法宪当空军司令员。林彪说,空军是个肥肉,你当司令员,这是个实权不能丢。林彪还将吴法宪由六级提升为五级。为此,叶群特地打电话给吴法宪:胖子,林总多关心你呀!
毛泽东点名要既不是中央委员,又不是军队负责人的叶群,从苏州直赶到上海开会,并且点名要叶群发言。
叶群一到上海就给吴法宪打电话,要他到上海开会。
吴法宪到达上海叶群住处时,恰好正碰上总参作战部某副部长从她的屋子里出来。吴法宪刚进门,叶群就板着脸孔,要他揭发罗长子的问题。她告诉吴,林彪说,你是跟罗长子还是跟林彪,应该考虑考虑。你的发言不但应该作自我批评,而且要彻底揭发罗瑞卿在空军的活动。你听到刘亚楼生前对罗瑞卿有什么意见也交待出来,以表示你真正同罗瑞卿划清界限。
叶群的话,吓得吴法宪连声说:请报告林总,我一定跟他,坚决同罗长子划清界限。
叶群当即告诉吴一些材料,供吴在会上发言:一、罗长子反对林总的“突出政治”,海军揭发很多材料,送给了林彪,罗长子说,既要突出政治,也要突出军事。军事政治都重要,搞折中主义;二、我到杭州去向毛主席汇报,就是用海军揭发的材料,给毛主席看了原文;三、罗长子和郝治平两人到苏州搞突然袭击,要见林彪和我,事先没有通知,突如其来,使林彪很紧张。我们故意躲起来不见,使罗长子扑了个空;四、刘亚楼病重期间,向我(叶群)谈罗长子给他讲了四条,即林彪身体不好,应该让别人干,林彪可以退休,可以少管中央的事情,军委的事情交给别人管。
叶群进一步向吴法宪交底说:这次会议是毛主席亲自主持的,要解决罗的问题。
吴法宪再次感谢林彪、叶群对他的信任和器重,告诉他这么多的材料。并表示一定在会上很好发言,向大家揭发,绝不辜负林、叶的期望。
1980年12月6日,特别法庭公审吴法宪的时候,他说自己是“林彪的一条狗”。他确实丧失了道德和人性,如他自己所说的“以林彪的意志为意志”,在会上向罗瑞卿开炮了。
会议开始,吴法宪编在由邓小平总书记任组长的小组里。这个组包括总书记在内,都不知道罗瑞卿有什么反林彪的情况。开始没人发言。邓小平指着吴法宪说:听说吴法宪了解一些情况,你先讲讲嘛!
吴法宪的声音很小,作了长达一万多字的发言。
《史无前例的年代》 一暴风雨前的闪击(5)
会后,刘少奇、周恩来分别找吴法宪谈话,核实情况。
叶群听说刘少奇、周恩来都找吴法宪个别谈话,很不放心。她怕吴有所变,特地来到锦江饭店北楼八层,来看吴法宪。
叶群虽不是中央委员,但却成了上海会议的明星和主角。她连续作了三次长达近10个小时的发言,给会议投进了一颗重磅炸弹。
叶群沙哑着嗓子说:
“同志们,因为我刚从‘四清’点上赶来,没有作好准备,讲一点我所了解的情况。”
近年来,她总把“四清”蹲点,挂在嘴上,显示自己深入农村,深入群众。
“我过去对罗瑞卿是毕恭毕敬的,没有想到罗瑞卿和林彪的关系搞得这样紧张。以后,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又不敢轻率上报……”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把目光转向到会的中央领导同志,沾沾自喜地说:
“罗瑞卿掌握了军队大权,又掌握了公安大权,一旦出事,损失太大。他的个人主义已经发展到了野心家的地步,除非林彪同志把国防部长让给他。他当了国防部长又会要求更高的地位,这是无底洞……”
“1964年后,罗瑞卿就逼林彪同志退位。国庆节后,罗到家里来见林彪汇报工作,林总身体不大好,没听完就让他走了。他在走廊里大吵大嚷:‘病号嘛,还管什么事!病号不能干扰,让贤!让贤!’出门后又大声喊:‘不要挡路’!林彪同志气的昏迷过去。我家里的人从走廊上路过,听到了罗讲的这些话。”
接着,叶群又信口开河,讲了前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生前转告她的所谓“四条意见”,希望她转告林彪。
这四条意见是:
一、一个人早晚要退出政治舞台,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不退也要退。林总将来也要退出政治舞台;
二、要我好好保护林总身体,劝林总多管一管中央的工作,这一点就靠你们了;
三、今后林总不要再管军队的事情了,主要是落实问题,不要再去管了;
四、部队的事交给罗去管,对他多尊重,要放手让他管。
叶群还诬陷说:“刘亚楼对我说,‘你如果办好了这些事,罗总长决不会亏待你的。’……这时林彪同志才说:‘罗长子是个野心家!’”
叶群怕谎言露马脚,发言后,立即指使吴法宪,一定咬住罗瑞卿的“四条意见”。吴法宪百依百顺,马上照办。他在一次会上,用手指着罗瑞卿,揭发说:“你罗瑞卿心怀野心,反对林副主席,向党伸手,阴谋夺取军权。你跑遍全国看地形,干什么?就是为将来自己指挥军队做准备!你!你……”
12月25日,吴法宪写信给林彪说:
“罗瑞卿反林彪,向党伸手,夺取军权,跑遍全国看地形,是准备将来自己指挥军队……”
叶群还指使海军政委李作鹏,以海军名义向林彪控告罗瑞卿。叶群在保密电话上说,罗长子有野心,想当国防部长,要林彪让位休息。叶群说,罗正在组建新班子,又是提级,又是提职。李作鹏当即表态说,请你转告林总,请他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李作鹏随即纠合几个人,在1965年11月27日联名写信给林彪说:“总之,我们怀疑他们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有阴谋活动的,是想等待时机准备反攻倒算。”
李作鹏把这份材料当作重型炮弹,带到上海会议上去了。
当时,在上海开会的许多中央领导同志,对林彪、叶群等人的揭发材料都没有表态。刘少奇说:“未可置信”,陆定一说:“这真是奇闻!”
邓小平在上海会议结束前说:“请军队与地方的负责同志来,不是来人作一个决议而是审查够不够,对不对,有出入的都可以提。”
谈到罗瑞卿伸手要权问题,邓小平严肃而慎重地说:林彪同志说有,罗则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