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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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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友和:〃真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扑通〃一声闷响。玉莲与张友和一前一后向门外奔去…院门外;只见是一匹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仔细看时认出了正是张友和的那匹豹花马。
玉莲又害怕呕心痛地问:〃哎;这不是你的走马吗?…〃
张友和蹲下去;用手摸着马的肚子;观察一会儿说:〃这马它是不行了!〃
玉莲惊讶地望着张友和:〃这马它…到底咋回事?是得了什么病了吗?〃
〃不是病;是累的!〃张友和惋惜地说:〃它把肺子跑炸了。〃
玉莲不知所措地:〃这可怎么是好;唉;好好的一匹马…〃
张友和:〃我骑着豹花马去追赶俄罗斯商队;来回一千多里地;没想到把它给活活累死了。〃
〃你呀!…〃玉莲痛惜地说:〃不就是一条俄罗斯披肩吗?值得吗?好好的一匹马硬是让你给活活累死;太可惜了!〃
张友和望着玉莲:〃玉莲;只要你高兴;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搭着梯子去给你摘。〃
玉莲听了张友和的话;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俄罗斯披肩;心里猛地一颤。这时候张友和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了玉莲的肩膀。玉莲觉得自己的身体整个是酥软的象一团面。
这时的玉莲不会想到;第二天她的家里差一点出了塌天大祸。
第二天下午;玉莲到街口上去买豆腐;临走时安顿绥生让他好好看家。绥生自己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感到有点渴了;于是回屋里去喝水。当他手拿水瓢缸里舀水时;发现缸里得水也不多了。平时;一般都是三叔黄羊给他们挑水;友和大爹有时也挑;绥生那一刻突然想起大人们说的话;他们说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了;小男子汉就该为娘做点事!
想到这儿;绥生手里拎着水斗子到巷口的水井上去打水。他心里想;娘回来看见自己给家里干活了;准得夸自己懂事;是个好孩子。这样想着;绥生来到井口上。寒冬腊月天;那井口上冻了厚厚的冰;溜光;就是大人们来挑水也得小心翼翼;绥生是个小牛犊子;他来到井口;将手上得水斗子下到井里;尽管脚下很滑;他还是顺利地打满了一斗子水。就是这时;事情发生了。就在绥生往上拎水斗子的时候;非但他没有把水提起来;反让那沉重得水斗子一坠;把绥生给坠了下去!绥生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栽进了井里。
按照常理儿;绥生是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时;张友和恰巧拐进巷子;他恰巧看到了绥生掉进井里的一幕!张友和扑到井口;连衣裳都没顾得脱就跳了进去。绥生正在井里扑腾呢;他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时;忽然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头发。
玉莲买豆腐回来的时候;张友和已经把绥生从井里弄上来了。她看到俩人水淋琳的;张友和冻得上下牙直打架;而绥生却人事不省…玉莲当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事后;张友和笑着说幸亏那井不是很深;幸亏街坊们过来帮忙。
事后;玉莲眼泪汪汪地对张友和说:〃要不是你;绥生就是有几条命也没了。这天大的恩情;可叫我咋报答你呢?〃
张友和用目光捉定了玉莲;笑着说:〃你给我梳梳辫子吧。〃
听了这话;玉莲忽地脸红了。
13天阴着;厚厚的云层像一块密不透风的石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看样子要下雨了。
太春的坟前。
坟前的石板上供着一壶酒三炷香;还有四碟点心四碟小菜;玉莲将太春的那只烟袋装好烟末;然后点燃了也供在一边;刚刚烧完纸;一团团的纸灰破布片似的在坟前滚来滚去;煞是凄凉。
玉莲跪在墓前在和太春说话:〃哥;你说我这事情该咋办呢…你这一走;算是一了百了了;留下我一个女人家;日子不好过啊…友和哥哥他一心一意对我好;他也很待见绥生;要是走呢;我对不住你;可不走;我们孤儿寡母的;今后日子又咋过?哥;如今我是走也不是在也不是;你要是在天有灵你就给我指一条道儿;你说今后的路我究竟该咋走呢…哥;你要是在;我何必受这份凄惶;老天爷不开眼啊;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哥;我想你…〃
起风了;头顶上的云层似乎松动了一些;慢慢地开始流动;不一会儿;大团大团的云彩脱缰的野马似的在头顶上奔涌…说来也怪;头顶上刚才还是黑压压的云层;这时竟然绽开了一道缝隙;一缕阳光豁朗朗地透了下来;十分耀眼;顷刻间;天晴了!
玉莲抬起头来望着蓝莹莹的天空;心里骤然间敞亮了许多:〃哦;太阳出来了;多好的太阳啊!〃
太春家里;一支大红的蜡烛插在烛台上;墙上和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喜字。闹喜房的人们已经走了;玉莲坐在炕上;头上蒙着大红的盖头。许太春死后的两年头上;玉莲终于嫁人了。
张友和送走客人后回到屋里;满面红光的;看得出今天多喝了几杯。张友和坐在玉莲身边;轻轻地揭开玉莲的盖头;望着玉莲红嘟嘟的嘴唇抱住就要亲热。
张友和:〃终于让我盼来了这一天;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友和的媳妇了。〃
玉莲推开了张友和:〃唉;咋跟做梦似的呢?我已经嫁了一次人;如今又一次;仔细想想;也怪没意思的。〃
张友和:〃哎呀我的媳妇;盼这一天盼得快把我煎熬死了;来;让我亲亲!〃
张友和抱住玉莲又要亲热;玉莲又把他推开了:〃看你;让绥生看见多不好!〃
张友和:〃你傻了?绥生下午的时候就被黄羊媳妇带走了;说好了要在黄羊家住够半个月才回来呢。〃
不等玉莲再说什么;张友和性急地脱着衣裳;噗地吹灭了灯。
归化城街头;一个肮脏的乞丐跪在路旁的尘埃中;只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了。那乞丐的面前放着半个破碗一根打狗棍;正在不住地向行人作揖求告:〃老爷;可怜可怜吧…〃
这时;一个体面的中年人在乞丐面前停下;只见他将握着的手抬到半空中;然后松来;两枚铜子滚落在尘土中。
那乞丐看到两枚铜钱;眼睛立刻亮了一下;他匍匐过去伸手去拣铜钱。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脚踩在了乞丐的手上。乞丐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在急剧地变化着…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张友和!
张友和轻蔑地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封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张友和:〃你还能认识我就好。我问你;做了两年乞丐你对我服气了吗?〃
乞丐眼睛里含着泪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友和一字一顿地说:〃封建;只要你张口说话;说你对我张友和心服口服了;说你再也不嫉恨我张友和了;我就给你重新做事的机会。〃
乞丐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他哭了。
〃认识;我光听声音就知道;…〃乞丐连头也没有抬说:〃您是三义泰的张大掌柜。〃
张友和冷冷地:〃我不听你哭;我要听你说话!〃
封建渐渐止住哭泣:〃张大掌柜…我对你早已心服口服了;再也不嫉恨你了。〃
张友和盯视着封建的眼睛:〃你真服了?〃
封建:〃真服了。〃
张友和又追问道:〃不和我作对了?〃
封建:〃我再也不敢了。〃
张友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在地上:〃听着;你去买身干净衣裳;再去洗个澡剃个头;然后到大观园来见我!〃
封建趴在地上规规矩矩给张友和磕了三个头;当他直起身子时;张友和已经走远了。
两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封建走在归化城的街头;虽然与刚才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可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封建的腰板却远不如过去那么直溜了。
封建路过大观园门口时;里面飘出烧卖烧卖的香味儿;封建站在那里正在踌躇间;一个伙计从里面走出来问道:〃是封先生吧?〃
封建怯怯地:〃我是封建。〃
伙计说:〃封先生请跟我来。〃
伙计带封建穿过人声嘈杂的大厅;走向装潢讲究的雅间。伙计撩开雅间的门帘;桌子上已经摆好六个凉菜;两副筷子和两个吃碟。
伙计招呼道:〃封先生请进!〃
封建走进雅间;犹豫着不敢坐;伙计替他把帽子挂好:〃封先生请坐!〃
封建忐忑地坐下;望着桌子上的菜肴;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三义泰的张大掌柜安顿了;〃伙计说:〃他事情忙;叫你一个人自己先吃;尽管点你喜欢的菜。〃
伙计说完退了出去;封建望着伙计走了;转过身来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很快;盘子就吃空了。
这时;门帘一挑;张友和出现在雅间门口。封建急忙站起来;谦卑地:〃张大掌柜!…〃
张友和看了一眼桌上杯盘狼藉的样子;也不理会封建;高声叫道:〃堂倌!〃
跑堂的跑进来:〃张大掌柜有什么吩咐?〃
张友和吩咐说:〃再给来半斤烧卖;要快。还有;再炒几个荤菜。〃
跑堂的问道:〃张大掌柜您喝什么酒?〃
〃代县黄酒!要烫热的。〃
不一会;酒菜和烧卖都上来了。
张友和将小笼烧卖推给封建;自己拿起筷子不慌不忙地吃了两口菜;喝了一口温热的黄酒;这才对封建说:〃封建;我给你一次重新做事的机会;我要让你做三义泰的大先生;你看如何?〃
封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嘴里满含着饭;傻呆呆地看着张有和。
张友和问:〃怎么?你害怕了?〃
〃我是;怕…自己的耳朵听差了您的话。〃
〃好;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要让你做三义泰的大先生!〃
封建说:〃张大掌柜;我的经历你最清楚;就是在万裕长我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账房;一下子让我做大先生;我怕做不来。〃
〃这你不必顾虑;〃张友和果断地说:〃谁也不是一上来就能做大先生的位置;你也算是有些阅历的人了;你应该明白;做大先生最要紧的不是算盘打得利索账记得清楚;而是忠诚两个字。以你的能力和路先生相比自然是比不过的;但是现在我就是要用你把路先生替换下来!〃
封建望着张友和;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张友和:〃你知道为人做事最要紧的是什么?〃
封建也是个聪明人;岂能听不出张友和的意思?他一迭声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张大掌柜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封建今生今世不忘大掌柜的恩典;如若对您不忠诚;天打雷轰!〃
张友和悄没声地笑了。
14一阵急骤的噼噼啪啪打算盘珠子的声音从三义泰的账房里传出来。封建已经是三义泰账房的大先生了;此刻他左手打算盘右手操着毛笔。一会儿记账一会儿打算盘;操作非常熟练。
一年轻伙计走来唤道:〃封大先生;您叫我有事?〃
封建抬起头:〃哦;是这样;你把零售部的旧货签都撤下来。〃
伙计:〃按您的吩咐已经撤下来了。〃
伙计将旧货签递给封建。封建接过旧货签念道:〃日升春草茂;月恒秋水长…这是路先生编的?〃
伙计:〃是路先生编的;已经用了许多年了。〃
封建思忖着:〃哦;路先生果然是文采过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他能把一串简单的数字编成有韵有味的诗!这个我在归化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新鲜!〃
伙计:〃封大先生;这些旧货签怎么办?〃
封建:〃统统换掉!〃
伙计:〃可是;伙计们都习惯了。〃
封建:〃旧的句子必须换掉;这种办法不变。但是要改新的暗语。〃
伙计:〃那新的句子是什么?〃
〃你等等;〃封建凝神思索:〃我这就给你编。封建拿起笔沉吟了一会儿;低头编了起来。〃

夜晚;张友和来到三义泰店铺。他站在地上环视了一周;见店堂内货物摆放整齐;柜台干净;心里先有了几分高兴。接着新货签引起他的注意;张友和拿起一张写着〃柳〃字的纸条;随口念着:〃日上柳树梢;月照清河底。〃
伙计看到张大掌柜赞许地点了点头;迎合说:〃这是封大先生新编的暗语。〃
〃教伙计们全都尽快记熟了。〃张友和满意地笑笑:〃不敢错了;错了就是钱上的事。〃
张友和见账房的灯还亮着;信步走了进去。
封建在低头记账簿;张友和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他都没发现。张友和欣赏着封建的书法忍不住赞许道:〃封先生的书法真是很见功力啊!〃
封建一惊;被张友和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在纸上涂抹出一道;他立刻站起来:〃是张大掌柜到了!〃
张友和按着封建的肩膀说:〃坐!坐!你的字写得这么好;过去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封建嘿嘿一笑:〃不成体统。〃
〃哦;我明白了;〃张友和说:〃过去我没注意到你;是因为你的本事于我没有用;不但没用还有害。现在情形就不同了;你是在为我做事;你的本事越大对我越是有利;于是我就看到你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张友和哈哈地笑了。
封建也跟着干笑了几声;俩人心照不宣。
已是黄昏时分;归化城北城门。家住城外的农民、牧人都急着出城;家住城里的人急着进城;城门洞里人来人往显得特别热闹也特别拥挤。
黄羊骑着马来到归化城北门外;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是走远路回来的。黄羊下马后牵着马走进城门;一路上不断有熟人和他打着招呼:〃云掌柜!你走后草地回来了?〃
黄羊高兴地应道:〃哎!回来了!〃
〃云掌柜;买卖发财?〃
黄羊:〃发财!发财!〃
黄羊牵马回到三义泰门牵;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快步走进三义泰。离开三义泰已经小半年了;说不想家那是假的。
伙计看到黄羊;大声招呼道:〃云掌柜回来了。〃
黄羊:〃哎。回来了!〃
黄羊兴冲冲走进账房;一边把手伸到怀里掏着;一边大声道:〃路先生;你托我带的胡杨泪给你带回来了!哎呀这玩意可是不好淘腾…〃
听到声音;坐在那里算账的封建抬起头来与黄羊四目相对;黄羊一看不是路先生;将嘴边上的话噎了回去。黄羊愣了半晌;捧着纸包的手僵在那里问封建:〃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这时封建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云掌柜!〃
黄羊:〃我是云黄羊。〃
〃云掌柜;〃封建笑着说:〃你仔细看看我。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黄羊端详着封建:〃先生的相貌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过去万裕长有一个名叫封建的伙计…〃
封建:〃对了;我姓封单名一个建字;我就是封建!三年前被文全葆开除出万裕长商号;后来我投河没有死成;被人打捞上来沦为沿街乞讨的乞丐。是大恩大德的张大掌柜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才有了今天。〃
黄羊:〃哦;是封先生。〃
封建:〃云掌柜走大西路我刚来三义泰时就听说了。这一趟大西路一去一来您走了差不多一年;云掌柜辛苦坏了。你坐;我给你倒茶去。〃
黄羊急切地问道:〃怎么不见路先生?〃
〃云掌柜你出门在外有所不知;〃封建拿来了茶壶茶碗;给黄羊斟上茶水:〃路先生告老还乡离开归化已经半年多了。〃
路先生的离去;是黄羊没有想到的;当初他往奇台去的时候路先生还托他带胡杨泪呢。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黄羊抚摩着纸包;心里十分酸楚;他缓缓地说:〃路先生有胃病哩;他说了只有吃了胡杨泪做面起子蒸出的馒头;他的胃就不痛了。可惜了;这胡杨泪路先生是用不上了。〃
封建说:〃不要紧的;赶明儿有路过路先生家乡的人;把胡杨泪捎过去就是了。〃
黄羊神色黯然:〃也只有这样了。可是…他怎么就告老还乡了呢?不是干的好好的么!〃
对于黄羊的问话封建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云掌柜;你干脆把这包胡杨泪交给我保管好了;我一年四季坐在账房不动;甚时打听到有人经过路先生家乡就交给人家捎去。〃
黄羊正要把纸包交给封建;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他说:〃封先生;还是我自己保管吧。或许往后我也有路过路先生家乡的机会;我想亲手交给路先生。〃
封建笑道:〃也好也好。那云掌柜你歇着;我还有几笔账要上。〃
黄羊没有歇着;他转身出了账房向后院走去;因为他听到张友和的声音了。张友和正在指使着几个伙计倒腾院子里的货物;这时;黄羊走进来。黄羊径直来到张友和跟前。张友和见了;呵呵地笑着:〃哎呀三弟;你咋悄没声地回来了?我正念叨你呢;你看看;这一年到头可把我忙坏了;就盼着你回来呢!〃
黄羊劈头问道:〃是你把路先生赶走的?〃
〃瞧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张友和说:〃我还能做出那种事来?是他自己告老还乡了!〃
黄羊:〃不对;路先生才五十多岁;家里就指着他这个差事过日子呢;他怎么会告老还乡?〃
张友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人已经走了;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闲磨牙!〃
黄羊:〃自从太春哥走了以后;你看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人到你手了;三义泰也到你手了;我算看明白了;从一开始你就没安好心!〃
张友和:〃云黄羊;离地三尺有神明;你说话可要有良心;要不是我张友和;三义泰能是今天这光景?早塌了!〃
黄羊一时泛不上话来。
〃看看这一身的土;兄弟;你辛苦了。〃张友和拍了拍黄羊肩膀上的尘土:〃还没回家吧?这么着;今天晚上大观园;我给你接风洗尘;然后叫封建给你拿点银子;你先回家歇息几天!兄弟;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人;我不跟你计较。为生意上的事磕磕碰碰也在所难免;只要以后你跟我齐心协力;大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黄羊〃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黄羊到三义泰来找张友和。
张友和好像已经忘了昨天俩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他照旧笑呵呵地问道:〃兄弟;你不在家歇着啊?〃
黄羊平静地说:〃我想回家了。〃
张友和:〃回家就回家呗;何必这么郑重。甚时走你把柜上的事情安顿一下。〃
黄羊:〃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告老还乡了。〃
张友和笑了:〃什么?你?云黄羊…三义泰的掌柜子现在要告老还乡?你开什么玩笑?〃
黄羊认真地:〃不是开玩笑。干了十多年了;我对做生意厌烦了。再说这种一年四季不着家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了。〃
张友和:〃我说黄羊;你;还有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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