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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未想到过阿佳会是这样的一个俏佳人,所以,这一切是阿佳离奇死亡之后,他经过了
调查才知道的。
可想而知,这对他的打击,是何等巨大,他心目中美的化身,爱的对象,却原来是
一个在风尘中打滚的妓女。这个打击,代表了他幻想的毁灭,一切美好的想像,突然之
间,都变得丑恶无比。
另一方面的打击,是他在金钱上的损失 本来只要化三五百马克就可以达到目的
,可是他却付出了万倍以上,那种被欺骗的打击,对一个本来就有自卑感的人来说,也
就格外沉重。
难怪他不愿意说出来了。
我立即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立即问他︰“这一切,是惨事发生后你做了调查才
知道的?”
牛顿道︰“是。”
他停了片刻,又反问;“你为甚么这样问?”
不等我回答,他又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先作了调查,恨她骗了我,所以才杀了她
?”
这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我道︰“正是此意。”
牛顿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之中,却充满了悲哀,他道︰“你错了,如果不是惨事发
生,她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绝不会去调查她以前的生活。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当然可以看得出我对她的一往情深,她也不会向我透露她的过去,以免惹起我们的伤心
,我们会一直沉浸在快乐幸福之中。”
我再钉了一句︰“若是你偶然知道了呢?”
牛顿的声音变得很疲倦︰“我说过不会,那就是不会。事实上,在知道了这些事实
之后,我懊丧得要死。”
我听出他不愿意多说,但突然之间,有了意外的发现,我自然不会放过,我道︰“
懊丧还懊丧,你还是作了深入的调查,是不是?”
牛顿又不出声,我道︰“一个女孩子会去做妓女,总有成千上万的理由,但既然做
了妓女,就必然处身于一个复杂无比的环境之中 这个环境之复杂,超乎正常人的想
像之外,在这个环境之中,甚么事都会发生。阿佳的死,大有可能和她的这一段经历有
极大的关连,你必须告诉我。”
本来,知道了这段事实,我自己也可以进行调查,但是,毕竟时间过去了三十年。
别说三十年,就算只是三十天,也可以令得人事全非,要调查,自然困难之至。就算当
时牛顿的调查不全面,不彻底,也比我现在再去做好得多。
牛顿发出了几下抽噎声,才道︰“她初次当……妓女那年,只有十四岁。”
牛顿说到这里,一口气噎住了出不了声。我也暗叹了一声,一个在照片上看来,如
此清纯美丽的少女,竟然是卖淫行业中的老手。
牛顿又道︰“她一直跟著一个皮条客,名字叫鲁鲁,是汉堡的淫业大亨,手下有不
少风华绝代的少女。我在得到的初步调查结果之后,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那是事实,
所以我曾亲自去见过那个外号‘花街之虎’的淫媒鲁鲁。”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才又道︰“我和鲁鲁见面的对话,我暗中录了音,我放
录音带给你听如何?”
我忙道︰“好,但我要问当时的情形如何。”
牛顿道︰“我包下了汉堡最豪华的酒店全层,包括了总统套房,又雇了十个保镳,
做足了神秘豪富的一切派头,放话出去,要找一流的妓女,要汉堡有名的淫媒排队来见
我,这样,才把花街之虎引到了我的面前。”
我冷冷地道︰“有钱真好。”
牛顿道︰“鲁鲁的派头也不少,他带来了八个美女,甚么人种都有。我看了之后摇
头,然后每人给了一笔钱,打发走了,鲁鲁瞪著死鱼眼,望了我好半晌,才说话。”
接下来,便是牛顿放给我听的,他和淫媒花街之虎之间的对话。
我先听到一个粗嘎的声音,先骂了三五句粗话,才道︰“你想要甚么样的少女。他
妈的,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可请不动如今的玛莉莲梦露!”
言下之意,是如今的梦露已大红大紫,他请不动了,要是早两年,梦露还没有红,
他一样可以请到。
牛顿说话了︰“听说你手下有一个叫作‘小水仙’的,好像并不在刚才的八个之内
。”
鲁鲁一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又讲了一句粗话︰“你果然识货,小水仙,嗯,
小水仙,那确然是人见人爱的美人儿……”
我听到这儿,问了一句︰“这小水仙是 ”
牛顿语带哭音︰“那……那是阿佳当妓女时候的名字,我当时证实了这一点,心如
刀割。”
在录音带中,听到鲁鲁的声音︰“人是出色的美人,可是价码也特别高。”
可以听得出,牛顿的声音,紧张之至,甚至忍不住有点发颤︰“你能把她召来吗?
”
鲁鲁道︰“能,为甚么不能。”
我心想,这回花街之虎只怕要变成花街之猫了,因为牛顿再也清楚不过,阿佳已经
惨死了,哪里还有甚么小水仙,这淫媒当然是准备另外找一个貌美的妓女来冒名顶替了
。
果然正是如此,接下来的录音,断断续续,显然是牛顿在控制著,有必要的时候才
录。
听到的录音,内容大同小异,一共三次,都是鲁鲁先开口︰“小水仙来了!”
接著,便是一个女郎嗲声嗲气的声音,和牛顿冷冷地道︰“这不是小水仙。”
鲁鲁打著“哈哈”:“好,大老板不喜欢,换一个。”
一直到了第三次,鲁鲁有点忍不住了︰“你是来找麻烦,还是来找姑娘的?”
牛顿沉声道︰“我要见小水仙!”
鲁鲁又骂了几句,才道︰“你认识她?为甚么你那样肯定来的不是她?”
牛顿道︰“有人给我看过她的照片。”
鲁鲁道︰“你他妈的把她的照片给我看看,是老的小水仙,还是新的小水仙!”
牛顿问道︰“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牛顿问这一句话的同时,我也脱口便问︰“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在一旁的白素,也立时秀眉紧蹩,显然她也觉得这一句话中,大有蹊跷。
牛顿没有回答我,鲁鲁也没有回答牛顿,鲁鲁只是道︰“你把照片给我看便行了。
”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想来是牛顿把照片给了鲁鲁。然后,是鲁鲁的声音:“不错,
这是小水仙。老实告诉你吧,不久之前,她来向我告别,说是有一个瘟生,人是难看得
不能再难看,钱也多得不能再多,把她当成了淑女,她不再干妓女了。我是看著她出道
的,自然恭贺她一番,要她别忘了老朋友,她兴高采烈地走了,自此,我再也没见到她
。”
当时牛顿听到了这番话之后,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所以好一会没有声音,只听
得鲁鲁在问︰“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医生?”
牛顿挣扎著道︰“不……用……不必……”
鲁鲁人并不笨,忽然道︰“你就是她说的那个瘟生?”
牛顿气若游丝︰“当然不是……要是……我何必来找她。”
牛顿的话,听来言之成理,鲁鲁感叹︰“这女子,天生是做妓女的种,人客一亲香
泽之后,就对她念念不忘,多的是回头客。对了,我这里还有她的一卷录影带,是她和
三个水手大战三百回合的情形,你要不要买?”
牛顿的声音,听来怪异之至︰“要……要……要……”
在他连说了三声“要”之后,好一会没有声音,才又听得牛顿在电话中道︰“完了
。”
我忙道︰“甚么叫‘完了’,应该还有下文。”
牛顿道︰“还有甚么下文,我买了录音带……看了十分之一,我就吐了血,那是…
…真的吐血……我已经证实了阿佳真的是……那样,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从此
,我的生活就进入了自欺欺人的幻境……是你迫著我……要我把这些说出来的。”
我道︰“对不起,还要你回忆一下往事,那淫媒曾问你一句甚么的话︰‘要老的小
水仙,还是新的?’你没有追问他那是甚么意思?”
牛顿道︰“我好像问了,但是他并没有回答。”
我怒道︰“那么重要的话,你怎么不追问?”
牛顿提高了了声音︰“那有甚么重要?当时我心如刀割,谁还会留意这种事!”
我喝道︰“你这糊涂虫,淫媒的话,分明证明了小水仙有两个 新的和旧的!”
牛顿道︰“那又怎样?天下间叫水仙或小水仙的妓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是
一个普通之极,引人遐思的女人名字。只有阿佳,这名字才是独一无二的!”
我心中想,阿佳这个名字才普通得很,但是我也承认牛顿的说法有理,像“小水仙
”这类娇嗲的称呼,被妓女选用,是很普通的事。
本来,在老的小水仙和新的小水仙上,我像是捕捉到了甚么,可是若没有进一步的
资料,仍然如同在水中捞月一样,甚么也抓得不实在。
我追问︰“你就没有问一句有关那个也叫小水仙的妓女的事?”
牛顿道︰“没有 为甚么我要问?别说我那时伤心欲绝,就算不,我也没有必要
问,我又不是去嫖妓!”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又问︰“你和那个淫媒,以后再没有联络?”
牛顿不耐烦了,大声回答︰“没有!”
我闷哼了一声︰“牛顿先生,要解开三十年前的谜团,就难免要翻三十年前的旧帐
。”
牛顿道︰“我认为快些找到阿佳,还重要得多!”
我不客气地斥责他︰“知道越多三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就越容易找到她!”
牛顿无话可说,很委曲地道︰“我已经尽量合作了 那是我最不愿提起,想也不
再去想的往事,可是却对你说了!”
我苦笑︰“这段往事,对你有好处。”
牛顿的声音变得很尖︰“好处?”
我道︰“是的,阿佳生前向你隐瞒了她当妓女的事实。现在,如果她突然出现在你
面前,要对你不利,你可以挑出这个事实来,那至少可以为你争取到一定的时间,使事
情有转机。”
我很为牛顿设想,可是他却道︰“不!我绝不会去揭穿她,就算她自己告诉我,我
也会斥她胡说,她在我心中,永远是纯洁的女神。”
我不加讥讽,只平淡地道:“很伟大,我们再联络吧!”
中止了和牛顿的通话后,我望向白素︰“我总觉得那淫媒的那句话,一定有著关键
性的作用。”
白素道︰“正如牛顿所说,小水仙是一个很普通的妓女名字。”
我道︰“设想一下,原本有一个叫小水仙的妓女,后来,这个妓女不在了,又来了
一个新的女孩,投身淫业,淫媒又叫她小水仙。有甚么原因使淫媒这样做?”
白素道︰“何必问我,你已有了设想。”
我道︰“是,我的推断是,这个新来的女孩,在某些方面,和原来的妓女小水仙,
有颇多相似之处,所以才也叫她小水仙。不然,甚么名字都可以用,何必因袭前人的名
字呢?”
白素道︰“有理,可是你认为相似之处是甚么?”
我应声道︰“当然是容貌。”
白素望著我,不出声。我在说了一句之后,也不出声,只是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为我自己想到的“大胆假设”壮胆。
过了一会,白素才道︰“你究竟想说甚么?”
我道︰“其实你也猜到了,我的推测是,那个旧的小水仙就是玫玲。”
白素道︰“我是知道你想到了这一点,也知道你如此想的根据,只有一点︰玫玲和
阿佳相似。”
我承认︰“是的,人和人之间容貌相似的虽然多,可是要像到叫人分不清谁是谁的
程度,除了双生子之外,机会并不是太多,而有三个人都相似的机会更少。所以,可以
把玫玲代入旧小水仙的位置。”
白素吸了一口气︰“别忘记两个小水仙用了同一个名字,是由于容貌相似这一点,
也只不过是出于你的假设。更有可能是两个人根本不像,只是淫媒觉得这个名字叫得响
亮,可以吸引客人。”
我承认白素的说法有理。
九、淫媒
我道︰“所以,最基本的,就是先弄清楚这一点。”
白素又是可叹,又是可笑︰“你以为还会有人记得三十年前花街柳巷的事?”
我道︰“只要当时的人还活著,我说就有人会记得,七八十年前的风月韵事,还老
是有人拿出来津津乐道。”
白素道︰“好,我问你,证实了之后,又怎么样?”
我道︰“这就可以进一步证明玫玲和旧小水仙同是一个人。”
白素又道︰“那又怎么样?”
我一扬手︰“我们不是在研究阿佳和玫玲之间的相同之处么?现已找到了两点︰一
,她们容貌相似;二,她们都是德国人,如果我的推测属实,那么,又多了两点︰三,
她们都当过妓女;四,她们都用过同一个名字。”
白素再问︰“那又怎么样?”
我笑道︰“你这叫打破沙锅问到底,我也不知道再下去会怎样,但是发掘到的事实
资料渐渐增加,就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日。”
白素道︰“理论上是如此。”
我又道︰“假如玫玲女士是旧的小水仙,也可以解决一些疑团。”
白素“嗯”了一声︰“是,例如她何以不是附近的人,却跑到小地方的医院去待产
。”
我道︰“再例如何以孩子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
白素道︰“又例如,孩子的父亲是其貌不扬的亚洲人 我没有歧视之意,但事实
上,金发美丽的德国女子,喜欢亚洲人的事例并不多,我们曾假设那亚洲人有显赫的身
份,不过是以嫖客的身分,和她相识的。”
看来,白素已逐渐同意了我的假设,那使我很高兴。可是我又立即道︰“不对,妓
女绝少怀孕,她们视怀孕为瘟疫。”
白素道︰“一切假设都需要证实,不然,就算假设到有了结论,也仍是假设。”
我道︰“对,去证实。”
我再联络小郭,仍然是留言,我找小郭的一个得力助手,这助手也帮我处理过一些
事。他道︰“郭先生走得匆忙,他甚么也没有交待。”
我道︰“我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号称花街之虎,是德国汉
堡花街上著名的淫媒。”
那助手道︰“有这样的资料,找人太容易了。”
我道︰“不容易,因为资料是三十年之前的。”
那助手“啊”了一声,我道︰“请你转托德国的贵同行进行,若找不到这个叫鲁鲁
的淫媒本人 他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若找以前和他有关系的人也可以,例如他的手
下,他旗下的妓女、熟知淫业的警方人士等等,总之,以他为中心,一切的人都行。有
了消息,立刻通知我。”
那助手一一答应,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这花街之虎是何模样的,可不可以提供一
些资料?”
我道︰“可以,我去问一个三十年前曾见过他的人,然后立刻告诉你。”
我要问的那个人,自然是牛顿。
牛顿一听我又要问鲁鲁的事,大是不耐烦(他不知道我正在搜寻阿佳和玫玲之间的
共通点),他道︰“你怎么对一个淫媒这样有兴趣?”
我不理他︰“告诉我,他的样子是怎样的?”
牛顿道︰“他身高和我差不多,容貌猥琐如鼠,小眼扁鼻厚唇 ”
我大奇︰“是亚洲人?”
牛顿道︰“显然是,可是我并不知是哪一部分的亚洲人,他皮肤黝黑,双手……的
指节极大,说话时,一直喜欢拗手指,据说,曾经是军官,很是凶狠。”
我道︰“你见他的时候,他有多大年纪?”
牛顿道︰“三十岁吧,或许还不到。”
这令我很意外︰“那么年轻!”
牛顿“哼”了一声︰“做淫媒,可不需要十年寒窗!”
这家伙的态度,竟如此恶劣,我也不客气︰“我所做的一切,全部和你有关,所以
你要是给我脸色看,只怕有朝一日,你会跪在我在前求我原谅你。”
牛顿发出了几下难明之极的声音,这才道歉︰“对不起,我是……想起了阿佳的往
事,心中就难过……冲撞了你,对不起。”
我愤然摔下了电话,随即把这些资料交给了那助手。我向白素道︰“虽然过去了三
十年,但那家伙也不过六十岁,一定可以记起当年的事,说不定,他现在还在从事老本
行。”
白素笑道︰“卫斯理万里寻淫媒,这倒是很好的故事回目。”
我也笑︰“把卫斯理换成白素,更耸人听闻。”
白素飨我以老大白眼,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到了第三天,那助手就来电话︰“卫先生,你要我的那个人,是淫业中的传奇人物
,他以带了一批越南女子进军淫业而起家,好勇斗狠,武艺高强,枪法如神,机智非凡
,很快就成了一霸,前几年才退休,但仍然在幕后操纵,人面广,势力大,财力更是雄
厚。英雄不问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