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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因为他很精明。他听见我谈到这些符号,知道它们是很重要的。他想只要我没有眼镜,就没办法解读出来。而且他确知我不会去找任何人求助。事实上,他的推测很正确。”
“但他又怎么晓得你那副眼镜的作用呢?”
“别傻了。除了昨天我们和玻璃师傅谈过眼镜的事实外,今早在写字间里,我在搜寻维南蒂乌斯的文稿时,也戴着它们的,因此有很多人都可能知道那两片透镜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话说回来,没戴眼镜我还是可以看一般的文稿,但这个却不行。”他把那张神秘的羊皮纸又展开来,“希腊文的字迹太小太乱了,上半页的符号又太模糊……”
他把那些在火焰烘烤下,像变魔术般呈现的神秘记号拿给我看:“维南蒂乌斯想要把一件重要的秘密隐藏起来,便用了一种书写时不留痕迹,只有加热时会再度出现的墨水写了下来。不然就是柠檬汁。由于我不知道他所用的是什么,这些记号可能会再度消失的。快点,你的眼睛好,立刻尽你所能地把它们抄写下来,写大一点吧。”
我依他的话做了,却不知道我所抄的究竟是什么。总共有四五行莫名其妙的符号,我在这里只把第一行抄录下来,好让读者明了我所看到的是多么令人难解的谜:
图
我抄完之后,威廉仔细看着,不幸因没有眼镜,所以把我的写字板拿到距鼻子稍远的地方。
“无疑的这是一种秘密字母,必须加以解读的。”他说,“这些记号本来就写得不怎么清楚,你抄下时说不定又抄错了些。不过这是十二宫的黄道带字母没错。你看,这第一行写的是——”他又把那页纸拿远,眯着眼睛集中视力,“人马宫,太阳,水星,天蝎宫……”
“它们代表什么意义呢?”
“假如维南蒂乌斯直接用最普通的黄道带字母:A等于太阳,B等于木星……那么第一行拼出来的是……你把它抄下来:RAIQASVL……”他停住口,“不,这毫无意义,显然维南蒂乌斯并不是直接引用字母,他根据另一个解法把字母重新组过。我必须找出是什么解法。”
我敬畏地问:“可能吗?”
“可能的,只要你懂一点阿拉伯人的学识。对密码解译最好的论述是异教学者的著作,在牛津时,我读过一些。培根说,只有透过语言的知识才能征服学问,真是一点也没错。阿布·巴卡·罕默在几世纪前写过一本《解读古代文字之谜手册》,说明了许多造句和解析神秘字母的规则,对研究魔术的人很有用,而且也可用于两军之间的通信,或国王与特使间的密函。我还看过别的阿拉伯书,载明了一系列精巧的设计。举例来说吧,你可以用一个字母代替另一个字母,你可以倒写一个字,你可以把字母的次序两两对调;你也可以用黄道带的记号代替字母,如眼前这一事例,但在这隐藏的字母中还有数字的价值,然后,根据另一组记号,把数字转成其他的字母……”
“维南蒂乌斯所使用的,会是哪一种系统呢?”
“我们必须一一试验。但解读信息的第一条规则是,猜测它的含义。”
“那岂不就用不着解读了吗!”我笑了起来。
“不见得。由信息的头几个字可以推得几点假设,然后你再看你从它们推出的规律能否适用于下文。例如,维南蒂乌斯必定记下了洞察‘非洲之末’的解法。假如我试着想这信息就是关于这个的,那么我突然间想到了某种旋律……你看看头三个字,不去想字母,只看记号的数字……八、五、七……现在再试着将它们按音节分,至少每两个符号在一起,大声念起来: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你有没有什么启发呢?”
“没有。”
“我却想到了‘Secretum finis Africae”非洲之末的秘密……但假如这是正确的,那么最后一个字的第一和第六个字母应该是一样的。事实果然如此:地球的符号出现了两次。而第一个字的第一个字母S,应该和第二个字的最后一个字母一样:果然,处女宫记号重复了。也许这条线索是对的,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一连串的巧合。必须找到一条通信的规则……”
“从哪里找?”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们的脑子里。发明一条规则,然后再看看它对或不对。但这样一直试验下去,可能要浪费一整天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天了,因为——记住这点——只要有点耐心,没有任何秘密文字是解读不出来的。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想去图书室瞧瞧呢。尤其我又失去了眼镜,没办法看信息的第二段,你又帮不上。毕竟,在你看来,这些符号……”
我谦卑地说完他的句子:“实在无异于希腊文。”
“不错,所以培根说得可真对极了。多读些书吧!现在我们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完。我们把羊皮纸和你的笔记收起来,上楼到图书室去。今晚就算有十个地狱在等着我们,也别想叫我们罢休了。”
我默祷了一声:“可是在我们前面进来的那个人,会是谁呢?本诺吗?”
“本诺非常想要知道维南蒂乌斯的文稿上写了些什么,但我想他不会有夜晚潜进大教堂的勇气。”
“那么,是贝伦加吗?还是马拉其?”
“贝伦加大概有胆量做这种事。再说,毕竟他也负责看管图书室的。他很懊恼泄露了有关图书室的秘密,他以为维南蒂乌斯拿去了那本书,也许他想把它归回原位。现在他没办法上楼去,只能把那本书藏在某个地方。”
“但也有可能是马拉其,为了同样的动机。”
“我想不太可能。马拉其一个人留下来锁门时,尽可以去搜寻维南蒂乌斯的书桌。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也避免不了。现在我们知道他并没有那样做。只要你仔细想想,我们没有理由认为马拉其知道维南蒂乌斯曾进入图书室,拿走了什么书。贝伦加和本诺知道这件事,你和我也知道。阿德尔莫告解之后,佐治可能也知道,不过他不会是那么急急忙忙冲下楼梯的人……”
“那么要不是贝伦加就是本诺了……
“难道不可能是蒂沃利的帕西菲库斯,或者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过的其他僧侣吗?或者是对我那副眼镜知之甚详的玻璃师傅尼科拉斯?或者是那个夜间到处游荡,也不知道负有什么任务的怪人萨尔瓦托?我们不能只为了本诺的揭示将我们引向一个方向,便限制了嫌犯的范围;也许本诺想要将我们导人错误的方向呢。”
“我觉得他对你满真诚的。”
“的确。但别忘了一个好裁判官的第一项职责,就是对那些好像对他很真诚的人尤其要加以怀疑。”
“看来裁判官可真不好当。”
“所以我才放弃呀。正如你所说的,我是被迫重做冯妇。现在我们走吧,到图书室去。”
第十五章
夜晚
闯入迷宫后,他们看到了奇异的幻象,而且无可避免地迷了路
我们又上楼回到写字间,这回是由直接通到禁地的东侧楼梯。我把油灯拿高,走在前面,想着阿利纳多说到关于迷宫的一些话,预料将会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出现。
我们进入那个不该进入的地方时,我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并不很大的房间里,七面墙上都没有窗子,整楼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霉味,空气很闷,却没什么可怕的。
正如我刚才所言,这个房间有七面墙,但只有四面墙上有通路,两侧贴墙嵌着石柱,通路的入口处相当宽,上方形成圆拱形。另外那三面墙都有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书架上堆满了书,摆得十分齐整。每个书架都标了一个数字,每一格分立的架子亦然,显然和我们在目录上所看到的数字相同。房间中央有张桌子,上面也放了满满的一堆书。每一本书上都只有一层薄薄的灰,显示出有人经常清理它们。地上也一尘不染。在一条拱道上方,用花体字在墙上写了“耶稣基督启示录”几个字。尽管字体是老式的,字迹却没有褪色的迹象。后来我们注意到,在其他的房间里,也有类似的花体字刻在石头上,刻得相当深,凹痕里涂满了颜料,一如画家在教堂里作壁画时所采用的方法。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们选择一条通道往内走,立刻便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一扇在雪花石膏板中镶有玻璃的窗户,两面死墙和一处通道——和我们刚刚走进来的通路一样。这条通道又通向另一个房间,在这个房间里也有两面死墙,另一面墙上有个窗子,而且也有条通道。在这两个房间里,写在墙上的字体和我们最初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过字却不一样。第一个房间写的是:“宝座周围有二十四个座位”;第二个房间则写着:“在众使者面前认他的名”。至于其他的,虽然这两个房间比我们刚踏入图书室的那个房间小一点(事实上,那个大房间有七边形的,这两个房间却是矩形),陈设却没什么两样。
我们走进第三个房间。这里没有书,也没有标明类别的花体字。在窗子下方,有一个石制的祭坛。房里共有三扇门:我们走进来的那一扇,另一扇通向最初那个七边形的房间,最后一扇通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和别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墙上的字写的是:“观察太阳与大气”,显示逐渐转暗的太阳和大气。由这里可通到另一个房间,墙上写着:“骚动与火的事实”,说明骚乱和火灾的可怖。这房间没有别的通路了,一走到这里便不能够再往前进,只能往后退。
“我们想想这个。”威廉说,“五个四边形或有点梯形的房间,每间房里各有一扇窗户,排列在一个没有窗子的七边形房间周围,而这个七边形房间和楼梯相通。这是很基本的结构。我们在东边塔楼里。由外面看来,每个塔楼都有五面墙五扇窗子。这就说得通了。那间空房间是朝东的,和礼拜堂合唱席位的方向相同。旭日照亮祭坛,是正确而且虔敬的。我觉得,惟一称得上是聪明的主意,是雪花石膏板的利用。白天时阳光可以照射进来,到了晚上就连月光也无法渗透。现在我们再瞧瞧七边形房间的另外两扇门通到哪里吧。”
我的导师推算错了,图书室的建筑师比我们所想的还要精明。我无法解释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我们离开那个塔楼房间时,各房间的顺序变得令人搞不清楚了。有些房间有两扇门,有些有三扇。每间房间都有一扇窗子,尽管走向下一个房间时,总以为是朝大教堂的内部前行。每间房里都有相同的书架和桌子,排列整齐的书看起来毫无不同,仅仅略一瞥视并无助于我们辨认位置,我们只有凭借墙上的字来认路。有一次我们经过一个写着“那些日子”的房间,绕了一会儿后,我们以为又回到那个房间了;可是我们记得正对着窗子,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上,写的是“死者的初生”,然而现在我们看见的却又是“耶稣基督启示录”,显然这并不是我们最初进入的那个七边形房间。我们这才知道,有时候在不同的房间里,会重复同样的字。我们连续在两个房间里发现“启示录”的字样,接下来的一间写的是“从天上落下的一颗明星”。
这些句子显而易见地都是出自约翰的启示录——可是为什么将它们写在墙上,以及它们如此安排究竟有何道理,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又发现,有些字甚至是漆成红色而不是黑色,使我们更觉得困惑。
过不多久,我们总算又回到了原来那个七边形的房间(很好辨认,因为这里和楼梯相接),我们再度向右前进,试着循直线穿过一进又一进的房间。我们走过三个房间后,却面对着一堵空墙。只有一扇门可以通到另一个房间,所以我们转身走过这个通道,又穿过四个房间后,再一次面对一堵空墙。我们回到前一间房,由两个出口中选了一个以前没有试过的,进到另一个新房间,然后又回到了最初的七边形房间。
“前一个房间,就是我们又回头走的那个房间,叫什么名字?”威廉问。
我竭力回想,觉得有匹白马在脑海中奔驰:“纯白的马。”
“好,我们再找到它吧。”
这并不难。在那里,如果我们不想像前一次那样转身走回头,便只能穿过叫“列国的荣耀尊贵”的房间,那间房的右侧有条通路,似乎是我们还未走过的,它并没有带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事实上,我们又经过“圣灵的恩宠”和“智慧的心”(好像不久前我们才到过嘛),然后才到了一间似乎还未探访过的房间:“火从天降在地上”,但即使我们已获知三分之一个地球都烧毁了,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在东边塔楼的哪一方。
我拿着油灯,又走进下面的房间。一个张牙舞爪的巨人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来,就像是个鬼魂。
“魔鬼!”我大叫一声,转身投入威廉怀里,差点没把油灯摔掉。他由我手中接过油灯,把我推到一旁,坚决地向前踏进一步,庄严而高傲。他也看见什么东西了,猛然向后退。然后他再度前倾着身,把灯举高,爆出笑声。
“真是高妙。是一面镜子啊!”
“镜子?”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是的,我勇敢的战士。不久之前在写字间里,你勇敢地冲向真正的敌人,这会儿你却被自己的影像吓个半死。镜子照出的正是你自己的影像,只不过将它扩大变形了。”
他执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向正对着房间入口的那面墙。在一片凹凸的玻璃上,我看见我们两个人的影像,形状扭曲,随着我们前进或后退而变幻着高度和外形。
“你一定读过有关光学的著述吧?”威廉颇觉有趣地说,“创建这间图书馆的人必定也读过。阿拉伯人对光学最有研究。阿哈忍写过一本书,叫做《光谱》,在这本书中,他以精确的几何图形,谈到镜子的力量。有些镜子,看它们的表面构造如何,可以把最小的东西放大(我的眼镜便是利用同一个道理);有些镜子却可以把东西照反,或照斜,或在同一个地方照出两样东西;还有些镜子,会把一个侏儒照成巨人,把巨人照成侏儒。”
“老天爷!”我叫道,“那么有些人说图书室里的幻象,就是这些了?”
“也许。一个很聪明的主意。”他念着写在镜子上方墙壁的花体字,“‘二十四个长老坐在位子上’。我们先前看过这句刻文,不过那个房间里并没有镜子。而且,这房间里没有窗户,可是又不是七边形的。我们是在哪里呢?”他左右看了看,走向一个书架,“阿德索,没有眼镜,我看不见这些书上面写了些什么。念几本书名给我听听吧。”
我随手抽出一本书:“老师,这上面没有字!”
“你在说什么呀?我看得见上面有字的,快念呀。”
“我念不出来。这些不是字母,也不是希腊文,看起来像是虫、蛇、飞蛾……”
“啊,是阿拉伯文。还有其他像这样的书吗?”
“有的,有很多本。不过这里有本拉丁文的书,感谢上帝。AL……AL…Kuwarizmi,'Tabulae’。”
“艾尔库瓦密的天文表,巴兹的艾德拉翻译的,很珍贵的一本书!再念。”
“艾沙·阿里,《视力学》;阿金地,《星象的秘密》……”
“现在看看桌子上。”
我打开桌上的一册大书,《动物志》,我翻到的那一页上面画了很细致的装饰画,有一只美丽的独角兽。
“画得真好。”威廉看得见插图,赞叹道,“那个呢?”
我念道:“《不同系谱的自由标记》,这本书也有很美的图,不过好像有点古老。”
威廉低头瞄着文字:“是爱尔兰的僧侣所画的,至少有五百年了。另一方面,画了独角兽的那本书是近代的作品,在我看来,颇有法国人的风格。”我又一次对威廉的博学感到敬仰。
我们走进下一个房间,接着又经过四个房间,每间房里都有窗户,书架上堆满了外文书籍,还有一些玄学的著述。然后我们又面对一堵墙,只好往回走。因为这五个房间一间间相连,并没有其他通道。
“由墙壁的角度来判断,我猜我们是在另一座塔楼的五角形里。”威廉说,“但是这里没有中央的七边形房间,或许我们弄错了。”
“可是窗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我问,“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扇窗子?不可能每个房间都可以俯瞰外面的。”
“你忘了中央天井了。我们所看见的窗子,有很多扇看下去是八角形的天井。如果是白天,我们就可以由不同的光线看出哪些是外侧的窗子,哪些又是内侧的,说不定凭借着太阳的位置,我们还能知道一个房间的方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