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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青梅+艾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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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很勇敢地说:“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已经把我发配到这个山旮旯里来管制劳动了,难道还能把我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我女儿想跟我在一起,我就陪我女儿一晚上。”

妈妈说:“那就按今今说的,我们去爸爸门前的河边坐一夜吧。”

妈妈去结了账,一家人就提着旅行袋离开了旅馆,先在县城里逛了一会,找一个小餐馆吃了晚饭,就慢慢往爸爸生产队的方向走。走到河边,天还没黑,三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在树荫下坐了一阵,等天黑了,才到河边去,她让爸爸妈妈并排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她自己站在石头后面,伸开两臂搂着他们两个,听他们讲古。

后来,她倦了,就横躺在爸爸妈妈两个人的腿上睡觉。

第二天清晨,爸爸不能不回去了,只好跟她们告了别,一个人去坐渡船,她看着爸爸的船一点一点向对岸驶去,爸爸的人变得越来越小,忍不住哭起来。

 《竹马青梅》:第19章(5)

从那以后,她每个暑假都去看爸爸,而妈妈每次都在县城等,到了最后一天,爸爸就向队里请假,到县城来跟妈妈见一面。

后来,姥爷出面找关系,终于把妈妈调进了省城F市,先是在一个工厂的子弟中学教书,后来又调进姥爷那个大学的附中。她一直跟着妈妈,妈妈在哪儿教书,她就在哪儿读书。

后来,妈妈为给爸爸平反奔走起来。有人给妈妈出主意,说你只有找到当年主持这件事的人,才能纠正这件事。

于是妈妈开始四处寻找军代表。但寻找了几年,也没有下落。

不久妈妈又开始为爸爸跟潘秀芝的离婚奔走,从生产队到大队到公社,再到县公安局,妈妈一层一层去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请你们出示结婚记录,我们才好为你们办离婚。

爸爸说:“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有登记结婚,怎么会有结婚记录呢?”

“既然你们没登记,干吗要来办离婚呢?”

妈妈问:“那这个婚姻到底算数不算数?”

县公安局的人大概以为妈妈就是潘秀芝,安慰她说:“如果你们一直是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生活的,那就是事实婚姻,将来他死了,你有权继承他的遗产。”

“我不要什么遗产,我想问的是,他能跟别人结婚吗?”

“女同志,我建议你尽快跟他办理结婚手续,这样他就不能跟别人结婚了,要结也得先跟你离了才能结。”

妈妈从县公安局出来,恨恨地说:“闹半天你那个婚姻根本就不算数?”

爸爸说:“我早就说了不算数吗。我跟潘秀芝又没登记,又没以夫妻的形式在一起生活,算什么数呢?都怪那个军代表,为了得到你,对我下这个毒手。”

爸爸很想跟妈妈补办个结婚手续,但妈妈不同意:“算了吧,别又搞得跟上次一样。今天说不算数,过两天又说算数,我算是搞怕了。我们就这么一起生活就行了,到时候想算数就算数,不想算数就不算数。”

 《竹马青梅》:第19章(6)

爸爸在省城发现工作并不那么好找,主要是爸爸在农村劳动改造了这些年,学业职业都荒废了,年龄也大了,学新东西很慢,拼不过那些年轻人。

后来妈妈就叫爸爸干脆别找工作了,就在家里安心写作。但爸爸枯坐了很多天,最终什么也没写出来。

妈妈说:“政治运动断送了一个写作天才。”

爸爸找不到工作,又写不出东西来,情绪十分低落。这些年的管制劳动,不仅使他心态卑微,还搞垮了他的体质,爸爸患有大量慢性病,但因为工作问题没解决,不能享受公费医疗,经常是由妈妈出面,到医院去找医生,用妈妈的公费医疗开药。但有些病是没法这样开药治疗的,有时得去化验检查,有时得住院,所以妈妈总是省吃俭用,把钱存着,以备爸爸不时之需。

每逢这种时候,妈妈就会想起军代表,总是恨恨地说:“该死的军代表!都是因为他,你爸爸才落到这步田地!如果我找到他……”

她好奇地问:“妈妈,如果你能找到他,你就怎么样?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我不杀他,但是我也不让他好过!”

 《竹马青梅》:第20章(1)

20

每次妈妈咬牙切齿痛骂军代表的时候,岑今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军代表的儿子——卫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当二级工三级工了?还是打仗牺牲了?

当她想到他当了工人的时候,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夏天那个工厂的锅炉房,不同的是,卫国已经是那些工人中的一员,赤裸着上身,脖子上搭一条脏乎乎的毛巾,脸上糊着很多炭黑,看不清面容,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懒洋洋地走到煤堆旁,铲起一锹煤块,懒洋洋地走到锅炉门前,往里一扔。

循环往复,直到退休。

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还会不会去工厂锅炉房要冰吃?恐怕不会了,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手里钱多了,到处都能买到冰棒吃了,而且都是高级的,比那硬邦邦的冰块好吃多了,那种硬冰块,可能就是冷水加色素和糖精做出来的,除了甜味,没别的味道。

她觉得卫国参军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为他爸爸就是军人,他自己也从小就想当兵。如果他参了军,不知道会是什么兵种?打仗了没有?立功了没有?

那段时间,打仗的机会不多,好像就一个对越自卫反击战,着实让她激动了一阵,总觉得过几天就有人给她送军功章来,神色凝重地告诉她:“我沉痛地通知你:卫国同志在自卫反击战中光荣牺牲,这是他的军功章,遵照他的生前遗嘱,我们将这枚军功章交给你保存。”

她想象自己接到卫国的军功章和遗物,应该昏厥过去,像妈妈听到爸爸跳水库的消息时一样。如果听到卫国牺牲的消息,而她没昏过去,那就太不像话了。她很担心自己不是昏厥型体质,因为她从来没昏厥过。

一直到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很久了,也没谁给她送军功章来,她不知道是因为卫国没牺牲,还是他在遗嘱里把军功章许给别人了。毕竟他对她的那个诺言是若干年前许下的,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诺言?

有时她觉得他可能没牺牲,只是受伤了,像那个徐良一样,坐在轮椅上,唱《血染的风采》。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嫌弃他是残疾人,会不顾一切地跑到他身边去,跟他结婚,那该是多么浪漫啊!

 《竹马青梅》:第20章(2)

后来她想起好像有“独子不当兵”的说法,而卫国似乎是个独子,那他应该不能当兵,所以也就不会牺牲。

那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应该在E市什么地方生活,大概是因为她对他的记忆,都是在E市发生的,所以她一想起卫国,背景就总是E市。

有好几次,她都想回E市去玩,但爸爸妈妈都没兴趣:“去那里干什么?”

爸爸说:“我真是没脸回到那里去,我到现在都没恢复公职,那就等于三中对我的处理是对的,我跑那里去干什么?惹人笑话。”

她说:“去那里看看吗,那不是你们定情的地方吗?”

妈妈说:“什么定情不定情的,你爸爸那时如果不是被下放到那个鬼地方,他能看得上我?”

爸爸慌了,急忙申辩:“今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我是那种人?”

妈妈不依不饶:“你怎么不是那种人?你在省城的时候,注意到我了吗?”

“我……”

“别‘我我我’了,你当我是个傻瓜,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说我那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上了你的当,根本不知道你在乡下还有个老婆。”

“你看你,又把这事拿出来敲打我,我……我……这么多年……还没……赎清我的罪过?”

爸爸妈妈这样斗嘴,令她很担心,怕斗来斗去把感情斗生分了,赶快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无事生非,E市那破地方,不去就不去吧,别为这事伤了和气。”

妈妈似乎知道她想去E市是因为卫国的缘故,所以总忘不了把卫国也敲打几句:“不知道那个卫国改了那些毛病没有,如果改了,倒也是个挺不错的人,挺仗义的。但是小偷小摸这种事,恐怕是改不掉的,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她替卫国打抱不平:“我觉得他是受了他爸爸的影响,他爸爸小时候偷地主的玉米,被抓住了,要送到官府去审判坐牢,他爸爸逃出来,参了军,成了英雄,当了军官。有这么成功的榜样在身边,他怎么会不偷呢?”

 《竹马青梅》:第20章(3)

“但是那怎么相同呢?”

“有什么不相同?要说不同,他比他爸爸更高尚,不是偷了自己吃,而是因为我要吃香蕉他才去拿的。”

“他何止偷那一次啊?他自己都说过了,他爸爸早就叫他别再偷了,再偷就不要他了,那说明他以前就有偷摸习惯。”

“那肯定也是因为哪个小孩想吃什么。”

“想吃就去偷?你说的那些黄瓜啊,西红柿啊,玉米啊,不都是他偷的?那也是因为你要吃?”

“他每次都给我吃了的。”

“但不是因为你要吃他才去偷的啊。肯定是他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看到能吃的东西就顺手牵羊摘一个,摘了自己又不想吃,就拿来给你吃。”

“才不是呢,他自己也很想吃的,他是看我小,让着我吃的。”

“想想就后怕,那些东西都是直接从农民地里摘来就给你吃的,上面不知道洒了多少农药,多少大粪,如果把你吃死了,还不就这么去了?叫他抵命也抵不回我的女儿来。”

她笑嘻嘻地说:“我自己也偷吃了很多地里的东西,也没吃死吗。要说小偷小摸,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我小时候也小偷小摸,难道我现在还是小偷?”

妈妈咕噜说:“你跟他不同吗,红星中学那种地方,偷窃成风,你能不受到影响?”

“那说不定卫国以前也是待在一个偷窃成风的地方呢?”

妈妈辩不过她了,就耍赖:“反正我的女儿跟卫国不同。”

她也以一个玩笑结束战斗:“那当然不同啰,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吗。”

在她妈妈看来,军代表一家就是她家的仇人,但在她看来,军代表一家是她家的恩人,军代表从水库里救起了爸爸,卫国从溪沟里救起了她,那都是救命之恩啊。

妈妈不同意:“什么恩人?他们父子俩都是先害人,再救人,功过抵消,过大于功。”

“怎么是先害人,再救人?”

 《竹马青梅》:第20章(4)

“怎么不是呢?军代表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私心,死整你爸爸,你爸爸怎么会去跳水库呢?他逼得你爸爸跳水库了,他又跑去救起你爸爸,这能算救命之恩?”

“他整爸爸的时候也不见得就能预料爸爸会跳水库,他救爸爸的时候也许根本就不知道那是爸爸。”

“是啊,那不更说明他并不是去救你爸爸的吗?他要是知道那是你爸爸,说不定救都不救了。”

每次说到这份上,她就尽量不跟妈妈争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又都是猜测和假设,有什么好争的?争来争去,也没个裁判可以裁定谁是谁非,反而把母女关系争坏了。

她放过军代表,只说卫国:“但是卫国怎么是先害人,后救人呢?”

“他不把你带到那个溪沟里去,你会被水冲走?如果那溪沟深一点,水流得急一点,他下去得慢一点儿,或者他力气小一点儿,你就被淹死了。”

“但是他带我去的时候,怎么会预料到溪沟里会涨水呢?”

“他根本就不该带你乱跑。”

“那次不是你叫他带我出去玩,玩到五点再回来的吗?”

“但我没叫他带你去溪沟边玩啊!”

她笑笑,不置可否,知道她越反驳,妈妈就会越坚持。

但她知道,虽然妈妈嘴里会坚持抬杠不松口,但心里还是慢慢松动了的,因为凡是她们争论过的事,她妈妈后来就很少再提,既不再提自己的观点,也不重复她的观点,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只有一点,妈妈从来没改变过,那就是卫国的不爱读书,不爱学习。

妈妈说:“我们跟军代表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家庭,他们是那种工农兵家庭,天生不是搞学习的料,你看那个卫国,从小就不爱学习,成天在外面打架闹事。而我们的家庭,祖祖辈辈都是做学问的,天生就爱学习,会学习。

“工农兵家庭的人就不会学习?”

 《竹马青梅》:第20章(5)

“当然啦,你看看恢复高考后那两三届大学生,该有多少是地主富农资本家的子女啊!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家庭就是读书人的家庭。”

“地主富农资本家就是读书人家庭?”

“是啊,既然他们能被打成地主富农资本家,说明他们在旧社会是有钱的人,他们就能送孩子上大学,受教育。而那些工农兵在旧社会哪里有钱送孩子读书?越穷越没钱读书,越不读书就越穷。”

“也不是每个工农兵家庭的孩子读书都不行。”

“当然不是每一个,但卫国肯定是其中一个。如果现在让你跟卫国一个班读书,我负责你是尖子,他是尾巴。”

在这一点上,她无法说服妈妈。她跟卫国一起玩的时候,她还没读书,那时也不讲成绩,谁成绩好谁白专,所以即便卫国成绩不好,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他读书不行,还是他不愿意读书。

她读书时成绩是很好的,尤其是文科,又尤其是写作,大概继承了岑家的写作基因,上学时一直是语文课代表,作文更是深得老师喜爱,总是拿来做范文。参加过几次作文比赛,大赛小赛都是一等奖。

但高中阶段选择文理科的时候,她父母坚决主张她学理科,说学文科不光没出息,还挺危险,爱惹祸。

爸爸说:“写作是条不归路,写得出来,写不出来,都是苦。很多文人最后都是自杀身亡,为什么?才思枯竭,写不出来了。”

于是她进了理科班。

理科她也学得挺好,但总觉得不是自己最拿手的,本科她只进了省里最好的大学,研究生才考来G大,总算扬眉吐气。

不过她对自己的专业并没有多大兴趣,她考研究生,完全是因为无聊,本科毕业分到一个大学教书,没男朋友,生活很没意思,于是考个研究生玩玩,也好让大家知道她不是找不到男朋友,而是忙着考研究生,没时间找男朋友。不仅如此,她那时也挺相信妈妈的话,以为读个研究生,可以拓宽她找对象的范围。

 《竹马青梅》:第20章(6)

她可以理解妈妈对军代表的仇恨,但她比妈妈平静得多,恨军代表又有什么用?那个年代的人谁又能说得清楚?

至于军代表在处理爸爸的问题时,有没有掺杂个人感情在里面,她就不知道了。她相信军代表还是真心喜欢妈妈的,但如果爸爸没那个小辫子在那里,军代表也不会编造一个出来,把爸爸整到乡下去。如果爸爸是军代表的亲戚,大概军代表就可以对外调结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根本就不会派人去外调爸爸了。

历史就是由无数个巧合组成的,个人历史是这样,国家历史也是这样。

而历史又是唯一不能回头重来的东西,发生了就发生了,可以算账,可以奖惩,但不能重新来过。

她不知道妈妈这些年是没找到军代表,还是找到了不愿意告诉她,怕她跟卫国联系上了。但她知道,如果她找到卫国了,肯定不会告诉妈妈。

 《竹马青梅》:第21章(1)

21

岑今考上研究生后,离开父母,只身来到G大,住进了研究生宿舍,跟两个女孩合住,一个叫袁逸,H大袁教授的女儿,另一个叫田丽霞,G大某校级领导未来的儿媳。

袁逸长得很纤瘦,有个低血糖的毛病,自称“全靠饭撑着”,吃饭稍微晚一点就会晕倒,所以从来不睡懒床,有课没课都按时起床吃早饭,从秋天开始,就穿上了秋裤,线裤,到了冬天,再在上面加一条毛裤,但因为人长得瘦,还可以在这么多条裤子之上套一条牛仔裤而绝对不显臃肿。

田丽霞刚好相反,人长得比较结实健壮,腿粗,穿牛仔裤总是提不上去,所以从来不穿牛仔裤,最不爱穿多,冬天也只穿一条长裤,上面只穿一件薄毛衣,外面罩件半长的呢子大衣,不扣扣子,说扣上了显胖。

岑今居中,也不爱穿太多,但没田丽霞勇敢。

穿最多的袁逸,最爱叫冷;穿最少的田丽霞,从来不叫冷,但经常咳嗽。

她们三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田丽霞的男朋友王峰也在G大读书,长相不行,但人不错,每次来都帮她们三人打开水,得到她们的一致好评。袁逸的男朋友张强在H大读研究生,长得比王峰强,但不那么入乡随俗,每次来都是坐那里等着袁逸去打饭来他吃,还特爱吹嘘H大比G大好,搞得她们寝室里经常吵起来。

三个人当中,就岑今没男朋友,可把那两个急坏了。袁逸说:“你读本科的时候,怎么就没抓一个在手里呢?”

“没遇到什么合适的。”

“条件别定太高了啊,现在是女生读书越多,越不好找对象,如果你本科都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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