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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情人 by 杜水水
文案有人说:爱情就是冰淇淋,虽然甜甜蜜蜜,但时间久了,就会化掉。
那人还说:他愿作一冰箱,用生命去保护爱情的冰淇淋永不融化。
听到这话的时候,肖宸很小。
懂得这话的时候,肖宸在Q大读书。
实践这话的时候,肖宸觉得,自己也成了一冰箱……
上半部:肖宸的大学生活第一章灿烂的是太阳,喧鸣的是小鸟,在太阳普照下,和小鸟一起唱歌的……是肖宸。
九点十分,肖宸从家里出来。
迈开长腿,三步两步,便拉下老妈一大截。
“儿子,儿子……”肖宸背着大挎包,无奈的望着老妈,“妈,说过多少次了,不用您送,回去吧。”“臭小子……还没怎么着呢,就想不要妈了。”老妈终于赶了上来,靠着肖宸喘气。
老妈看了肖宸一眼,叹气:“你这孩子,从小就倔。家里有车不坐,老妈送也不让,妈不是舍不得你嘛。”肖宸赶紧举手发誓,“肖宸向毛主席保证,只要有时间,每周必回来一次看亲爱的纪雨绚同志,呵呵……这下总可以了吧。”老妈哭笑不得地一拨拉肖宸的脑袋,说:“儿大不由娘呀。好吧,滚吧,臭小子。”哇呼,终于放行了……
肖宸赶紧俯下身结结实实亲了老妈一嘴,挥挥手,往地铁跑去。
而妈妈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一直追在后面,就如同烙在肖宸背上的刺青一般……深刻。
这个时间地铁很闲,车厢里只有三分之一的坐位有人。
肖宸靠边坐下,把大挎包往腿下一放,大大舒了一口气。
考上本市的大学,非他所欲也。考上经济学专业,亦非他所欲也。但被老爸一句“经济乃国家命脉,你不学经济,想学什么?”便彻底敲定了他的命运。
不过也好,能够离开家,独自生活四年,是肖宸梦中不变的情绪。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虽然每周一次必须回家的小插曲,算是美中不足,但总比整天被那位有超级恋子情结的老妈,整天围着儿子儿子的叫,要好上百倍。
说到老妈的超级恋子癖,肖宸是无语问苍天呀!
老妈是个美女,所以酪似妈妈的肖宸从小就帅,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有越来越帅的趋势——180的标准个头,虽瘦却不显纤细的身材,细长上挑、长睫如扇的眼睛,嘴巴不大,平时不笑时就会不自觉得向上微翘……任谁见了,都会感叹,啧啧……这孩子怎么长的?
于是,肖宸成了老妈最得意的作品——走到哪里,都喜欢拿出来显摆。连晚上睡觉,都会坐在边儿上,盯着他的一张俏脸,陶醉无限……“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么出色的儿子……”呕得肖宸直想撞墙。
肖宸同学坚定地认为:真正的男人,凭的不是脸,而是一个MAN应有的独特内在的气质……
可惜,他盼了十几年了,就是没有人夸他象个man。于是等到肖宸十八岁的时候,他彻底失望了,于是,肖宸开始讨厌别人夸他的脸。
以至于,当某一天,老妈拿着《王的男人》的海报,风驰电掣地跑回来,告诉儿子……他长得极象里面的孔吉时,平时沉沉静静的肖宸小宇宙爆发了——三下两下,把那张海报撕个稀巴烂,然后在漫天飞雨中挥着拳手朝他老妈吼:“记住了,你儿子是个男人!男人!”吓得他老妈再也不敢提任何关于脸的话题了。
深受打击的肖宸同学,从此后只捡黑色衣服穿,什么黑T恤、黑牛仔、黑运动衣、黑衬衫……他认为,黑色,代表的就是男人的神秘和力量,代表的就是男人的深沉和气质。
他却不知道,穿上黑色衣服的自己,更衬得颀长俊朗、肤洁如玉……关于这一点,老妈只敢在肖宸背后偷着乐,而不敢告诉儿子。
列车开动以后,肖宸看看表,九点二十五分,离学校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肖宸无聊掏出只笔,轻巧的转动起来。肖宸转笔技术极高,能把个普通的笔耍得象杂耍一样,上下翻飞,花样百出,那细白修长的手指如空中舞动的芭蕾,优美灵动,再加上皮相招人……不一会,就吸引了N多双眼睛望过来。
直到瞥到对面的一位美眉正歪着嘴朝他猛流口水,肖宸才察觉到,自己象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了。
咳!肖宸红着脸收起笔。呆坐了一会儿,可实在无聊,又拿出GAMEBOY,闷头玩起来。
黑色炼狱般的六月已经过去很久,但至今让肖宸依然心有余悸,好象之前的那三年,都被书和课外课给填满了,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玩过一次一样。连这GAMEBOY,都是接到录取通知书后,舅舅当成礼物送来的。
过了阜成门以后,车厢里的空坐位一个个地坐上了人。而发展到最后,坐着的没站着的多。肖宸全神贯注游戏间,眼角偶然映到腿脚旁边,挤满了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脚。
唉,北京人太多了。
因为家里有车的缘故,很少有机会坐地铁,就是坐,也是和同学们一起,大家围作一团,有说有笑,到也不觉得挤。而如今,只剩下自己,多少有些寂寞的味道了。
想到这儿,肖宸不由哼唱起刘德华的一句歌词——人多时候最寂寞,笑容也寂寞……
唱完了,肖宸自觉往坐位里缩了缩,捧着GAMEBOY继续乐在其中。
“劳驾!”头顶上方忽然响起低低的声音。应该与自己无干吧……肖宸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拇指用力一摁,轰的一声,炸死一个劲敌。
耶——“喂,说你呢……”一只手伸过来,拍拍肖宸的肩。
什么?
肖宸恋恋不舍的瞥了一眼GAMEBOY,慢慢望上去:很高大的一个人,一堵墙似的挡在面前,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肖宸奇怪的上下打量打量他,不认识!“什么事?”“你没瞧见你面前站的老大爷吗?”肖宸吃惊地望向一边摇颤颤站着的白胡子老爷爷,再望望四周不赞成的一张张人脸,脸“腾”的一下红了,忙不跌的站起来,“哦、对不起、对不起……”可忘了脚下还有个大挎包……一个踉跄便整个人歪了出去……
“小心!”幸好那面墙及时搂住了肖宸的腰,否则,肖宸这180高的一大坨肉,定会要砸在白胡子老爷爷身上了。到时候,那一张张本就责难的脸,还不把他给吃了。
肖宸望着近在咫尺的大脸,发现他竟比自己还高半头……肖宸有些发窘地眨巴眨巴眼睛,而睫毛似乎太长了些,险险的扫过那张大脸。
那张原本凶神恶煞的大脸,忽然花一样绽开了,“还好吧?”气息带着温度,腾腾的喷过来,喷得肖宸一推他,说:“谢谢……可以放开了。”老爷爷抖动着胡子,一屁股坐在带有肖宸余温的坐位上,然后,象朵儿九月菊花似的朝那堵墙笑,“谢谢啦,小伙子。”却连看都没看肖宸一眼。
肖宸把GAMEBOY放回兜里,抱着大挎包没支声。
“如果站不稳,不介意你靠一下。”肖宸正努力和大挎包以及来回摇晃的列车奋斗,那堵墙又开口了。
顺着大挎包的挂带缝隙望过去,那堵墙正眯着一双烁烁放光的眼睛,朝这边欢实地笑着。
“不用了。”一想起刚才的丑事,肖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多少对这堵墙有些怨气,拿鼻子哼了一声……多管闲事的家伙。
那堵墙也不介意,反到笑意更深了。
不理这怪人,肖宸的眼睛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玻璃里反映的张张形状各异、面无表情的脸……
就在肖宸累得两腿发麻时,车里响起了甜甜的声音:宣武门车站到了……
肖宸立即眉开眼笑。
门一开,那堵墙拎着行礼,匆匆走了出去。肖宸一愣,小子,竟与自己是一个出口……肖宸极其无奈地抱着大挎包,与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随着人流慢慢往外挪出来。
第二章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慈母多败儿了——肖宸愁眉苦脸地想。
从地铁站出来,再下了826路公交车,路就变得陌生起来。回想以前不只一次经过的地方,到如今身临其境的腿儿着走,竟是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抱着大背包打听,“大妈,Q大学怎么走?”人家怪物似的瞅着肖宸,往身后指了指。也难怪,操着一口京片子,却不知道地球人都知道的Q大学,不是怪物是什么。连肖宸自己都觉得窝火。
臊眉耷拉眼的往前找,好容易找到了,又有好心人告诉这头迷途羔羊,“报到处呀,东门那儿,朝南开的。”等肖宸拖拉着大挎包,一步一扭的找到东门,看到横亘在校门口的那块白色大理石校牌时,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呸,名校有什么了不起,开那么多门儿干嘛?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
幸好,报到的新生不少,肖宸愣头愣脑随人流往里走……不一会儿,就被飘忽于人群中的几朵花儿给拦住了——“同学,新生吧?”“哪个系的?”“找不到报到处吧?”“用我们帮忙吗?”……
一串串乌侬软语,感动得肖宸这小心肝咚咚乱跳,总算是遇到春天了……肖宸一下子应付不了这么多张嘴,只能傻笑着点头点头再点头。
不好意思让漂亮学姐拿包,肖宸自己拖着,避开一堆又一堆的新生,随着她们左拐右拐,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
“哪儿来的?”其中一双大眼睛,乎扇乎扇望过来。
“北京的。学姐。”“叫什么?”又一双大眼睛,乎扇乎扇望过来。
肖宸头有些晕,“肖宸。”“多大了。”肖宸怕再晕,低下头不看她们,老实回答,“18。”那几双大眼睛叽叽喳喳的笑起来……肖宸的脸又红了——艰苦奋斗这几年,到了学校,满眼是书,回到家里,满眼是老妈,哪见过这阵势……
不过,有花儿陪着,就是不寂寞。
三拐两拐终于拐到一堆更大的人群面前。
其中一个大眼睛分开左右新生,喊道:“寥学长,给你送来一个小帅哥。”被里外三层、层层包成饺子馅的一个人,顶着张笑脸抬起头来。清亮亮的眸子含满了笑“欢迎!”这个人,很……很漂亮。肖宸歪着头看他。
前面的头发恰到好处地垂下来,自然地遮着额头。一个无框眼镜轻巧地跨在挺直的鼻子上,皮肤很白晰,最醒目的是他的嘴唇,似涂过口红一样,粉润粉润的,此时正往上微微翘起,朝自己温温含笑。
“同学。”那红嘴唇忽然说话了。吓了肖宸一跳,然后,肖宸发现,自己周围和这人周围,已经围满了一双双雌性的、放着狼光的、美丽的或不美丽的……大眼睛。
肖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说:“你好!经济学专业,肖宸。”那人依旧笑着,垂下长而密的睫毛翻看着名册。一会儿,修长白净的手指一点上面,“肖宸嘛……找到了,第七名呢,不错。”四周的狼光更猛烈起来,肖宸又挠挠头……“谢谢学长。”“八号楼,532宿舍。”带路的几朵花笑得更欢了,其中一朵推肖宸一把,“小帅哥,我们可是记住你宿舍了,记得请吃饭哦。”说罢,叽叽喳喳的如云彩般飘远。
肖宸分开狼……咳、人群出来,开始往肩上背自己的大挎包……一只结白的手伸过来,“我帮你吧。”抬头看了,含满了笑的清亮眸子。
再望了望刚才他坐过的那张椅子,上面已经换了别人……狼群立马少了一半。
“换我休息,顺路。”他接过肖宸的挎包,往前走去。
肖宸迈开长腿,跨前两步从他手里又拿回挎包,“谢谢学长。还是我自己来吧。”“廖正昕。”他也不与肖宸计较,只是转过脸来说。
“什么?”肖宸一愣。
红红的嘴唇又翘了上去,“我的名字。经济管理学院三年级。”肖宸脸又一红,点头说:“记住了,廖学长。”一边走,他一边给肖宸介绍四周的建筑物和景观。以前在书中或电脑中看得烂熟的风景,从他的红嘴巴里出来,尤其的吸引人。
“咱们学校占地面积很大,但放心,校内有校园公交车,上车只要1元钱,线路基本连接了各个校门和主要建筑物,招手即停。瞧那边,是第六教学楼,始建于……”“正昕。”肖宸听得正津津有味,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歪站在龙爪槐下,冷冷地望向这边。
廖学长停了一下脚步,拍着肖宸的肩,指向前面一栋红砖楼房,“前面那栋红砖楼房就是八号楼。我就住在它对面的九号楼,以后有事,尽可以来找我。我就先走了。”肖宸点头,再一次向他道谢。
说罢,翰黑T恤走过去,还被到跟前,就被那人一把揽住,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黑T恤转身的一瞬,目光有意无意划过肖宸的脸。那目光如不经意扫过眉稍的一枚积了雪的叶子,缓缓而过,却冰冷得人心里一激灵。
感觉着那股冷气,肖宸下意识的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只到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一刻,肖宸才猛然醒悟,看似随意,却霸道十足的那只手,环的不是廖学长的肩,而是腰……
第三章推开532的门,肖宸发现,自己是来的最晚的。
里面五个人,四双眼睛齐唰唰射过来……肖宸顿时觉得自己光芒四射。
拘谨地抬抬手,“大家好,我是肖宸。”“哈,532齐活!”滚圆的一个小胖子,跑过来把肖宸拉了进去。“别在门口戳着了!进来进来……”“让我猜着了吧。肖宸,听这名字就是个帅哥嘛。”另一双大手拍拍肖宸的肩,对大家得意大笑。
望着几张热情扬溢的脸,肖宸赫然激动起来——这就是集体生活,这就是没有老妈的集体生活呀!
小胖子始终没放开肖宸的手,象检阅士兵一般,把大家轮番介绍给肖宸。
“山东大汉,关乃彦。”刚才拍肖宸肩的那位,个子和他差不多,但看上去结实多了。黑亮亮的皮肤,浓眉大眼,如果不站在一起,竟似比肖宸高上许多。
“你好!”肖宸点头。
他咧开厚厚的嘴唇一笑,“农村的,以后请多关照。”肖宸心里一暖,赶紧回答,“想当年……我爷爷也是农村的。”大家全笑了。
“东北那疙瘩的,杨琨。”有些名副其实,矮粗胖的一位,不过,面色很好,笑眯眯的。
王琨把手指头在额头边上一甩,行了个帅气军礼,“代表黑龙江人民向首都人民致敬!”肖宸忍不住也跟着甩了一下,“黑龙江人民辛苦了!”“广州大汉,吕飞扬。”和东方那疙瘩的差不多高,但很纤瘦,戴个银边眼镜,白白净净的一个文弱书生。
“肖宸,狗仰狗仰!”细细的爪子居然朝肖宸一抱拳。
肖宸扑噗一声笑出声来。
“四川大汉,我,艾波波。”小胖子一拍自己肉嘟嘟的胸脯,得意洋洋的说。
大家更笑得厉害——“就你,还大汉呢,球球还差不多……”山东大汉昂首阔步地往四川大汉面前一站,四川大汉马上就只见横向不见纵向了。
“人嘎那叫肉球拉。”吕飞扬伸不直的舌头笑得嘎嘎的。
艾波波不干了,一扑愣肉头,挺了挺胸脯说:“怎么着,再胖,咱也是一爷儿们。”肖宸微笑着挣开艾波波的肉手,说;“波波的普通话到不是盖的。”肉头如遇到知音般,猛拍肖宸肩膀,“兄弟,总算找到组织了。我姥姥是北京人。”肖宸躲他老远……
“嗨,还有我呢。”忽然,一片笑声里,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肖宸闻声抬头看去,笑得花儿似的一张脸一下子就蔫了——真是遇到鬼了,世界为什么就这么小,为什么就这么小?你要是个美眉,我也就认了,说不准,还能擦出段火花来,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是……一堵墙?肖宸恨恨的想着。
——只见铁地里的那堵墙,正横卧在上铺望过来,黑漆漆的眼睛含满了笑。
“那个,你好……又见面了。”肖宸挠挠头,把大挎包老不情愿的放在那堵墙的下铺。
不放不成,那上面端端正正写着肖宸两个大字呢。
“咋地,认识?”东北那疙瘩地凑过来问。
“刚才地铁上见过。”一想到地铁上的糗事,肖宸又开始窝火。
“缘份呐。”东北那疙瘩的摇着头精典评价。
“石景山的,卢洛桐。”那堵墙自铺上坐起来,弄得整个铺一忽悠。
“西城的,肖宸。”瞥他一眼,肖宸回答。
“喂,我说卢洛桐,你在上面搭窝呐,爬上去捣古半天了,怎么还不下来?”关乃彦朝他喊。
“好勒!”卢洛桐冲他一笑,忽然单臂一摁床沿,竟旋身跳了下来,并且落地无声。
大家全被他这一手给震住了,半天,艾波波伸出肉手,戳戳卢洛桐的胸膛,叫道:“乖乖,赶情,遇到一个练家子!狗仰狗仰拉!”吕飞扬指着他抗议,“肉肉,不许学喏说话。”大家又全笑开了……
等到快吃午饭的时候,532的弟兄们已经按大小年纪拜了头名状:老大关乃彦,老二洛桐卢,吕飞扬吕三,艾波波肉老四,东北那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