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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蒋子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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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一顾,摆出贵族对工人的傲慢(当前因经济原因主动跟企业家联姻是另一回事)。
    工业当然也是人类文化的产物,它包容着人的内涵。但人的形式肯定要被技术
改变。10  多年前,雅克·艾吕尔的书给我造成的刺激至今还有印象——由现代科
学技术武装井推动的工业,是一股强大的集权主义力量,它对人类生活进行脱胎换
骨的改造,巧妙地侵入到生活的各个领域之中,形成一个不可抗拒的陌生的宇宙。
它把自己的法则强加给世界并消灭一切反抗。自我长存,成指数增长,方向无法扭
转,人的干预算不了什么,倒是人的选择必须要受到它的限制。它漠视文化和意识
的差异,控制了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人仍然是统治者,同时也受到技术的统
治。贫穷、污染、战争、社会混乱,构成对人类的真正的打击力量,会使人逐渐地
丧失原有特性。怎样找到工业带来的现代物质文明,到底是工业的胜利,还是人的
胜利?这些问题困扰着我不知该创作怎样的“工业人物”。
    扯远了。但这些都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我需要暂时与工业题材拉开点“历史
的距离”,对工业生活及自身进行一番感悟、自省和玩味。
    既然这是个“解构和重构”的时代,每个作家就不可能不思考,不怀疑,不探
索,不否定,不重构。几年不写工业题材的小说,不等于跟工业题材“二刀两断”。
我是来去自由的,笔跟工业拉开了距离,人并未拉开距离。命中注定要承担体验、
观察和剖析工厂生活的角色。何况还有人不让我“逃离”工业题材呢!他们说我是
工业题材的什么,是“改革文学”的什么。我受宠若惊,受之有愧。我写工业题材
小说时还不知“改革”为何物,至今也搞不清“改革文学”的概念。中国的许多概
念就是这样起哄式的想当然的产生的:
    工业题材等于改革,写工业题材就是写“改革”;写“改革”就是“改革文学”。
“改革”本身还没有章法,“改革文学”的口号倒喊得震天价响,一轰而起,一窝
蜂,中国又向来不缺赶大潮的和反潮流的勇士。于是既弄臭了“改革”,又弄臭了
文学。人们一见到表现“改革”题材的文艺作品,先在心里打个问号。倘若不是实
在没有别的东西好看是不愿问津的。
    我没有什么“主义”好谈,创作中主要是信任自己的直觉。我也找不到一种现
成的理论能解释今天的社会时尚,能解释当代文学现状。理论再好也只能充当催生
婆,现代理论雄心勃勃大有取代有情男女自己做产妇的架式。
    然而,工业题材仍然处于半禁区的状态。时髦人物、优雅潇洒之士、追求永恒
的人物是不会光顾的。工业题材成了短命题材,吃力不讨好的题材。题材决定论者
不喜欢它,说它决定失败。反对题材决定论的人也不喜欢它。真是“好汉子不干,
赖汉子干不了”。尽管每个当代人的生活里都离不开现代工业产品,文学似乎离开
工业社会仍能卓然独立。
    现代社会时尚是圆巧,是瘪熟、烂熟,不是饱满的成熟“文学想变成这种时尚
的附庸,或者把自己变成一种新的时尚。会豁达,会玩世不恭,会深沉,会说话,
会造句,会做人,会慵懒,会幽默,会尖刻,会漂亮,会享受……
    什么都会。可见贫困的不单是工业题材,是人的品格,是文学的品格,是社会
的品格。当代作家愧对当代。享受当代可以,表现当代则显得捉襟见时,力不从心。
现实生活折磨当代文学就像上帝嘲笑萨烈瑞:“随处可见的聪明的庸才们,我只好
赦兔你们,阿门!”再回到工业题材的话题上来,人们不要把离开工业题材和返回
工业题材看得像过节日一样隆重。作家写哪一篇不是重新开始?这是最要命的。不
管写什么都要调动自己的全部生活。写工业题材也不是只懂工厂生活就足够了。
    自然界存在盈虚起伏的法则。比如:呼吸吐纳,日夜更迭,冷暖交替,潮涨潮
落,等等。写作的生活也要张弛有致,不断调节频率。这几年我发表了2 部长篇小
说,6 部中篇小说和一批短文,轻松自由,心境平和。从南到北调查了许多企业,
访问了许多企业家。我本人非常重视这几年的感受和收获,不是“带劲”或“不带
劲”所能概括的。为什么又要“重返工业题材”?
    理由很简单,近两年对工厂生活恢复了感觉的自由。没有新鲜的感觉就离开,
有了感觉再回去。我重视自己的感觉,而不是题材。我不认为题材对自己有决定意
义。我不是大作家,我的作品也不可能永恒。因此我便没有包袱,套用娜娜·莫斯
科莉的一句话:工业题材是我的毒品。
    在工业题材这片过去严肃的文学“领地”里,总有一种我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首先想到的又是为同行们所不爱听的责任。目前是有作为有责任感的企业家和踏踏
实实耕种的农民在支撑着中国艰难但还有希望的经济,国家找他们要税利,职工找
他们要奖金,社会找他们要高质量的工业品和消费品,他们还要受到官倒、私倒以
及各色经济造反派的夹迫——这经济造反派的破坏力不亚于“文化大革命”中的政
治造反派。考虑到社会和经济的现状,企业的现状,职工的情绪,作家有哪些权利,
没有哪些权利呢?无法回避对工业现实的困惑,也无法回避对社会道德危机的批判。
    我还要找回以前那种坚定昂扬的热情。但不想当“镜子”,也不想当“鞭于”。
依据自己的心理格局重新找到审视和感知工业题材的文学视角。尤其应该勇于正视
和改造精神现实,而不仅仅是真实地复制工厂生活:即使有酒精壮胆,我也没有说
出对工业题材充满信心的豪言。因为还要清醒地估计到“工业题材对你是否也充满
信心”?以全新的内容和全新的艺术形式:开辟一条工业题材的新路——谈何容易。
    还有一位批评家这样评价一部小说的优劣:人物形象深入人心的程度如何?是
否能成为读者长期的精神伴侣?是否真正掌握了人们的思想?我猜新潮作家很可能
对此标准嗤之以鼻。这标准对过去的大作家不算什么,对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当代作
家来说确乎是高不可攀。与其达不到,不如把标准本身给否了,骂它个狗血喷头。
不要任何标准,重建自己的价值观念,或干脆不要价值观念。批判和扫荡是很省事
的,但文学的扫荡永远都不会出现扫荡者希望出现的局面——身前身后一片白茫茫,
惟他屹立。工业题材的标准是什么?文学的标准就是它的标准,不该再有新的标准。
    因为:小说的震撼力不是靠题材,而是表现题材的方式。我如果只在写大企业
的时候才“雄浑”,才“带劲”,那“雄浑”和“带劲”的是大企业,而不是我。
工业题材也未必就只能豪放,不能婉约。我倒以为,表现工业生活更需要细腻的感
情,更需要痛快淋漓地发挥创造想象,更需要体现当今社会的一种整体的灵魂。
    工业题材也无法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在当今这个多灾多难的地球上,经济落后
的国家即便不会轻易沦为发达国家的政治殖民地,也必然会成为发达经济和现代科
学技术的殖民地。人们舒舒服服地接受这个现实,享用现代人类的文化成果。社会
形态变了,人们的心态变了,大企业就是大文化。从文学意义上说,题材的界限越
来越模糊。文学不会再有“世袭领地”。
    我不向别人也不向自己许诺什么。正像通俗歌曲里唱的“跟着感觉走,牵着梦
的手”。梦是没有用的,创作却不可无梦。如今尚在梦中,待梦醒了再来评说其吉
凶祸福吧。
              18。不要迷失自己——当代文坛的“冷”与“热”
    最近凡见到我的人,不论熟识的、不太熟识的、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的,都会提
出一个相同的问题:
    办公司了吗?怎么还不办?
    南方一个朋友问得稍微含蓄些:最近在忙些什么?我说一个作家还能忙什么,
当然是写东西啦。
    还写?!
    他不胜惊讶。我从他的眼睛里感到自己是个怪物,是当代的唐·吉诃德。
    我还在写作,似乎是一种很悲壮的事情。
    也许文学就是这样悲哀地前进。
    但文坛无疑又热闹起来了。不是文学本身热,而是在文学以外凑热闹。
    也许正因为文学本身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分量压住阵脚,甚至过冷。耐不住
寂寞,喜欢热闹的文人们只好到文学以外去找热闹。
    办公司,办展览,开商店,当掮客,做倒爷,出国打工,作品尚未完成自己先
吹得天花乱坠,事情还没做,舆论先造得沸沸扬扬……金钱意识膨胀,广告意识泛
滥,文坛得了吹嘘症,社会上流行什么,文坛上就附庸什么,社会时尚也是文坛热
点。谁还能说当今作家脱离生活呢?
    作家嘴上说要耐得住寂寞,为文乃寂寞之道,其实文坛从来没有寂寞过。
    冷的时候比谁都怕冷,甚至装聋哑当孙子;热的时候比谁膨胀得都快,得意便
忘形。有的靠聪明出风头,闹聪明;有的用嘴闹、闹嘴;有的身体力行,人闹,闹
人。当别人不闹作家或作家闹不了别人的时候,就开始闹自己,闹同行。吹自己,
骂别人,惹起了一场场文化官司,制造了一次次“轰动效应”,填补了文学本身的
冷寂。
    至于各地纷纷讨论作家该不该养起来的问题,更是文坛自己制造“热点新闻”,
哄着自己玩。到目前为止,国家并未表示今后不养作家了或者还会继续养下去,是
作家们自己心里发毛,或故做惊人之语,一派说该养,一派说不能养。热闹了半天,
有能力有资格说该养或不该养的人仍旧不理不睬。
    争论双方每月也都照样领工资。但可以看出作家们活得多么敏感,多么脆弱,
多么自作多情。
    作家纷纷去经商,这本身不是同样也有一点悲壮感吗?
    前些年,当文学具有“轰动效应”的时候,一些自认站得更高的人或者根本就
没有“轰动”过的人,高叫:这是不正常的,文学不该有这么大的作用和这么大的
责任。
    当文学陷于“发表着,苟活着”的窘境时,一些有识之士又发出呼喊:
    文学陷入了低谷,这很不正常,迷惘、空虚、冷寂、扭曲将茶毒一代文坛……
    到底何为正常?可曾有过正常?
    其实文学的最大缺陷是太“正常”,缺少大气魄的才华和疯狂。作家应该热在
创作上,一睁开眼想象力就开始燃烧。而不是经常地“功夫在诗外”,“外”热
“内”冷。
    史家记载,莫里哀、福楼拜得过癫痫病,卢梭、叔本华、司汤达、康德等有过
精神病史。精神上的妄想狂常有真知的见,多出奇才。他们的作品中往往闪烁着常
人难以理解的神秘的光辉。谁不知道梵高那些不朽的作品正是在所谓“不正常”的
情况下创作的。不只作家、艺术家,世界上还有许多伟大的政治家、科学家和高智
商的人,也常常和精神病有某种联系。他们却未必就真是精神不正常。有一种学说
认为他们只是“属于性格与脾气上的怪癖”,是“精神错乱气质的创造者”。
    用艾森克个性问卷(ERQ )对艺术家、作家进行测试,发现作家“在概念过度
包涵、怪异思想上和精神病人有些相似”。
    即便是被人认为正常的芥川龙之介、茨威格、三岛由纪夫、海明威、叶赛宁、
法捷耶夫、杰克·伦敦等天才作家,也都是在盛年采用非正常的自杀手段结束了自
己的生命。
    我想有正常阅读能力的人,不会以为我在鼓励作家都变成疯子或纷纷自杀。我
只是说出一种事实,参照一下历史上的作家是怎样冷,怎样热的。大作家无论疯了,
还是自杀了,仍旧是大作家。也有许多大作家,既不疯狂,又不自杀。不是大作家,
无论怎样疯狂或是自杀,仍然成不了大作家。
    如今也似乎不是作家发疯和自杀的时代。
    大家都活得太实惠,太聪明,太工于心计。忙着追赶潮流或者批评、抱怨潮流。
    同是缺乏安全感和经济窘迫,能刺激一些作家的创作欲望,却在当代作家中掀
起了一个经商大潮。
    经商也无不可,世界上有许多国家的作家不是“专业”的。却不像中国文坛这
样大惊小怪地喧噪,过火地表演。愿意经商的经商,想写作的写作,经商的也可以
写作,写作的也可以经商或干别的,套种兼收,各取所好。
    在社会转型的时代,何为正常?何为不正常?
    疯子眼里的正常是不正常,疯子的不正常是正常。正常的社会也包容疯狂,有
疯狂才显出正常。有人类就有疯狂伴随,人类研究、欣赏疯狂的艺术,又治疗疯狂。
    我们习惯于平衡,心里稍有失重就受不了。而且喜欢用文学以外的手段追求平
衡,而不是用笔表达自己的心理失重——这本来是极好的创作素材。
    一年有四季,文坛有冷热,都是很正常的。作家无法逃避自己的时代,却可以
不在其中迷失,守住自己的灵魂。
                  19。当代人需要精神快餐——谈随笔现象
    用“随笔”这两个字给随笔这种文体命名,真是贴切。心随笔,笔随意,信笔
写来,顺笔流淌,感觉应笔而生……
    完全自然,完全诚实。表现出一种与现实生活相契合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
感。
    难怪写随笔会上瘾。
    我现在就被随笔所累。要随笔稿的人很多,要稿者因为随笔精短,对作者来说
并不费太大精力,故而要得理直气壮。作者也以为人家只有你一篇短短的随笔,何
忍拒绝?基本上有求必应——这一来可不得了,写了一篇又一篇,越写欠帐越多,
要随笔稿的人也越来越多。笔就这么“随”了下去,形成“随笔效应”。开了头的
长篇小说没有时间写,早就答应了人家的中篇小说排不上日程。
    越写感觉越多,到处都是写随笔的材料,强烈而又丰富,思想随笔而出,这一
篇还没有写完,下一篇的立意和题目又有了。轻松自如,随意命笔,说古论今,谈
天道地,纵横捭阖。
    定得很舒服,却又有点儿不安:老这么“随”下去,什么时候写小说?
    虽然没有人规定我的“主业”是写小说。但小说一写得少了心里就有点儿不踏
实。
    我想起小的时候,有一次碰巧看见一条蛇,吞吃了我们家那只可爱的花母鸡刚
生出的一个蛋。我对蛇本来就没有好印象,这次愈加愤怒,便决定打蛇,见一条打
一条。找了一根铁条,把头砸扁磨尖,下地割草也带着它,见蛇就打,颇有一种行
侠仗义的豪气。打到第3 夭,感到不对头了。我碰到的蛇特别多,好像长到8 岁见
到的蛇加在一起也没有这3 天见到的多。而且蛇一见到我就爬不支了,等着我把它
打死。仿佛天下的蛇都找我来送死,我害怕了。光顾打蛇连割草的功夫都没有了。
于是扔掉了铁条,不再跟蛇过不去。
    奇怪的是我不打蛇,蛇就变少了。偶尔见到一两条,也会哧溜一声逃进草丛。
    你心里迷恋什么,眼睛里就会看到什么,对这种事物的感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作家写随笔多,是因为读随笔的人多。“随笔热”首先来自人们的精神需求,
来自社会。
    现代人应付旋转莫测的生活,需要智慧,需要知识,需要思想。随笔恰恰具有
这几种成分,溶现实性、生活性、知识性、思想性为一体。而且精巧,灵便,类似
一种精神快餐食品。它不是大菜,但方便,可口,有足够的营养。
    人们喜欢随笔是因为它能充实自己的阅历和识见。
    而眼下许多小说中的人生则显得空泛无力,故事没有吸引力,枝蔓横生,拖沓
蔓延,废话连篇。作者认识的人生还不如现实生活中暴露的更深刻,更触目惊心。
虚构小说死于迷惘——既不能洞穿现实,又不能洞穿未来。
    人们从现实生活中得到的启示多于从小说中得到的。因而不喜欢拙劣的虚构—
—虚构变成了虚假。现代的人们又极端厌恶虚假。正是这种小说的“冷”,也在一
定程度上成全了随笔的“热”。
    随笔非得诚实不可,要有真淳,因为处处看得见作者自己。以集约简捷的叙述
形式,攫住现代人的心灵与理智,把心灵的真实和生活的真实融合在一起,克服了
时髦文学中那种盲目的自我。洞悉人生,多情善感,深恩多虑。
    或通过智慧感悟人生,或通过感情达到思想……
    随笔很小又很大,很容易写又很难写好。它容不得废话和空洞无物,应付写不
出随笔,感觉不新鲜、思想苍白写不成随笔。
    随笔其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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