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小一朵黄杜鹃,竟然熬成一桶深褐色的水,不但水的颜色浓,而且水也变得很稠,成一种稀释的薄薄糊状。
|||||||||
九
房里立刻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也不见得就是药味,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味,不是很好闻,但是也并不难闻,稍微有一丝丝刺鼻子。
房里也顿时弥漫着热气氲氤。
明格格在余婆婆指使下,脱去身上的衣服。缓缓的进入木桶之中。
在那一刻的瞬间,余婆婆变得十分紧张。只见她紧闭着嘴,两只眼睛盯着明格格的脸。一眨也不眨。她的一双手,扶在桶沿,似乎是随时都要准备将明格格捞出来。
一直到明格格全身浸泡到水里,然后说了一句:
“开始有些刺痛了。像是针扎,但是,不算难过。比起害疮烂脓。那要好多了!”
余婆婆松了一口气说道:
“格格,可以开始洗头洗脸。但是。要注意千万不要咽下一滴水。”
明格格点点头,她在一桶及腰深的水中。从容的将身上一寸一寸的洗涤揉搓。并且慢慢的洗到头脸。
水是很烫的。明格格很有忍耐的一点也没有受不了的模样。
余婆婆守在木桶旁,一步也没有离开。一直到木桶中的水已经凉了。房里的热气也渐渐散了。
婆婆才让格格离开木桶,只见她浑身上下都被热水烫得通红。特别是有疮疤的地方,红得更是吓人,像是被火烧烫了似的。微微的肿起。
余婆婆不让格格擦干。就这样湿淋淋的躺在木床之上。
余婆婆不知何时已经调好了一大碗白色的浓浆,用一把极细极柔的刷子,蘸着白色浓浆,从明格格的脸上涂起。
那白色浓浆一经涂抹上,立即感觉到有一股清凉,十分舒服。
稍过片刻,涂抹在脸上和身上的浓浆,想必是凝固了,明格格觉得浑身的表皮。开始有一种紧绷的感觉。
明格格正要准备说话,她是想问问婆婆这是什么?她不是讶异而是好奇。
格格还没有张嘴,余婆婆仿佛看到了她的心思,立即说道:
“格格,现在你不能乱动。静静的躺着,闭上眼睛,等我叫你睁眼的时候。你再睁眼睛。”
连眼睛都不能睁,其他的动作自然更是不能动了。明格格只好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要这样躺多久。
明格格经过五年恶疮的折磨,她最大的收获便是逆来顺受,五年的时间,将她王府里格格骄纵脾气,磨得殆净,所以此刻她暗自调息呼吸。摒清杂念,渐渐的进入酣睡。
不知道经过多久时间。她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麻麻痒痒的。她惊醒过来,就听到余婆婆在说话:
“你浑身上下。已经结了一层薄膜。现在我替你揭掉。”
果然,余婆婆是从她的额头开始,仿佛是真的撕揭下一层皮。从上向下。轻轻的、痒痒的蜕脱而下。
一经揭掉的地方,立即有无比轻松而舒适的感觉。
很快的。余婆婆已经将明格格身上脸上涂成的薄膜揭下。
明格格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特别是想看看那层揭下来的薄膜,是不是像是蜕脱下来的蛇皮那样的可怕!
但是,余婆婆没有叫她睁眼睛,她可不敢违背婆婆的意思。
倒是婆婆安慰着她说道:
“不要急!很快就会好了。现在你浑身上下蜕褪了薄膜以后,黄杜鹃的药性,已经渗入了你的皮内,开始彻底清除你体内的余毒。你的全身已经呈现一种新生的皮质。现在我再替你涂上养肤润肌的油。”
说着话,明格格就感觉到余婆婆的一双手掌上面涂满了油脂,从格格的脸上开始细细的揉搓按摩推拿。
说是细细的,那是一点也不夸张的说法,每一个部位,都很用心的揉搓按摩。
余婆婆的手。仿佛是一只烧热了的烙铁,有几分烫。但是烫过之后,又有说不出的舒服,那种情形只能说是枯干已久的大地,洒下了一阵春雨。是那样滋润着土壤。
明格格全神进入忘我的境界,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才听到余婆婆说道:
“格格,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就在说话的同时,格格感受得到余婆婆为她盖上一件柔软的衣服。那是一件丝质的长袍,滑柔贴身,格格已经五年没有穿过这种高贵的衣服了!
但是,这种感觉还不曾消失,格格才想到自己是全身赤裸不着寸缕。
医疗时间已过,羞耻之心顿生。
她连眼睛都不敢立即睁开,匆匆忙忙将长袍先行穿上,她刚一坐起来。才发觉室内已经点上两盏照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她刚要开口叫:
“婆婆!”
她才发现余婆婆浑身衣服都是湿透了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她不禁大惊问道:
“婆婆,你这是怎么啦?”
余婆婆只微笑一下,淡淡地说道:
“没事儿!”
这时候房门启处,郑冷翠从门外进来,对明格格说道:
“婆婆方才为格格按摩推拿时。她运用自己深厚的内功,按摩格格全身,使油脂和药膏,在皮肤上的功效。有事半功倍的结果。可是婆婆几乎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她的内力消耗了太多。汗水就是内力消耗的结果。”
明格格惊问道:
“婆婆,你为了我……我又不懂,你……不要紧吧!”
余婆婆微笑说道:
“内力消耗是事实,但是不会有碍。”
明格格眼睛湿润了低声说道:
“婆婆,你真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余婆婆正色说道:
“医家为病人治病,无不希望病人早日康复。所以,有人说医家有割股之心。虽然未尽是真。倒也有几分事实,是因为……”
她停了下来,又拿过一套外衣,替格格披上。让格格坐下。
也叫郑冷翠坐在一旁。说道:
“相信你们都对黄杜鹃的效用,存有几分怀疑。现在借此机会。为你们说明一下。”
余婆婆指着木桶里早已凉凉的水,说道:
“黄杜鹃可以祛毒是古书中即有记载,只是几百年的老木开的花,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也只是听闻,所以想当然耳,这种黄杜鹃功效自然是倍于一般。没想到……”
郑冷翠和明格格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又同时掩口不迭。
余婆婆笑笑说道:
“不要怕!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而且效果比预期中还好!”
郑冷翠和明格格,又禁不住轻轻惊呼一声,当然这次惊呼是喜悦多过惊恐!
余婆婆说道:
“黄杜鹃的汁不但祛除了明格格体内的余毒,而且将表皮烧掉一层,情形真的让我吃了一惊。后来涂上一层羊脂膜以后,吸收得特别好,效果意外的好。你们看……”
她让明格格褪去衣袖,再提起衣摆露出的小腿,给人的第一个感觉,皮肤呈淡红色,但是变得十分细润,和没有治疗以前,有显然的不同。
最惊奇的还是原先那些疮疤,已经是了无痕迹。
明格格又忙不迭的将衣裳褪得更多一些,所看的都是一样,当时她那份意外的感受。真的是无法形容。她原来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自己像样的皮肤了,浑身疤痕累累,自己看了都会作呕,如何还能见人?万万没想到余婆婆只是一夜之功。就让她看自己细腻光泽滋润的皮肤,她一时激动得痛哭失声。就地跪了下来说道:
“婆婆?你是神仙来救了我!”
余婆婆和郑冷翠双双搀扶起明格格。婆婆说道:
“我已经说过,这是缘份,老婆子和你格格有缘。你格格与这几朵黄杜鹃有缘,才让你遇到到了千载难逢的机缘。如果没有这几朵黄杜鹃,就算是真的华佗来。也徒唤奈何!”
婆婆突然话锋一转:
“如果真要说谢,你格格要谢的人应该是冷翠!”
郑冷翠意外的叫道:
“婆婆,你怎么会说这些呢?”
婆婆说道:
“冷翠为了采得这几朵黄杜鹃,虽然她还没有说出经过。我可以想得到是历经千辛万苦。承受多少困难和危险!没有她,我说过,任何人也治不好你的病。”
明格格连忙说道:
“婆婆和冷翠姐都是我的大恩人,我明珠对两位的大恩大德,将永生不忘!”
郑冷翠说道:
“格格,你这样说我不敢当。一切都是婆婆的安排,我只是一个出力的脚色。其实婆婆说得对,一切都是缘份。”
余婆婆岔开话题说道:
“剩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黄杜鹃汁最多只要再泡洗一次,其他就是用羊脂膏和黑颈鹤的蛋清来为你敷润。”
郑冷翠问道:
“什么是羊脂膏与黑颈鹤的蛋清?”
余婆婆说道:
“在长白天池附近,有一种罕见的山羊,是吃天池边的草和饮天池里的水长大的,这种羊的油脂,最具润肤和漂白的功效。至于黑颈鹤生长在西北边陲,为数很少,这种鹤的蛋清,同样具有润肤漂白的功效。用这两种东西调炼成油膏,敷治格格这种皮肤,是会有显著的效果的。”
郑冷翠说道:
“婆婆出手都是稀世珍宝,格格真是有福气,能得婆婆如此的照护。”
明格格又是泪水涟涟,但是却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我也不说谢了!但愿此生还能有机会替婆婆做一件事,以聊表寸心。”
余婆婆笑道:
“只要格格有这份心,还怕没有机会吗?”
她又从药囊里取出那一截绿芦荟,笑着说道:
“有了黄杜鹃的经验,我对绿芦荟更是充满了信心。不要小看这样一截芦荟,几百年的日月精华。取它的汁,来洗头发。稍假以时日,就可以还给格格一头乌缎一样的亮丽头发。”
这一切的进展,不只是明格格高兴得不得了,连郑冷翠也为之兴奋不已。
往后的日子里,余婆婆每天晚上为明格格治疗。在一连两天用黄杜鹃熬水泡洗以外,其余都是用羊脂膏和鹤蛋清,为明确格全身敷抹,并且进行按摩推拿。每次余婆婆都是大汗淋漓,湿透衣衫。看在明格格眼里,又是感激,又是难过。承受着余婆婆如此不世之恩,谈不上报答,恐怕连表达感恩的心意都无从表达起。直到有一天,余婆婆为明格格用绿芦荟洗完头发以后。
明格格突然说道:
“婆婆,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余婆婆笑道:
“不瞒格格说。在百草谷我有一个久住的窝。暂时请人代管,所以,我老婆子现在是无羁无绊。自由自在。只要把格格的病彻底治愈以后,我会在各地飘泊一阵……”
明格格连忙抢着说道:
“婆婆,我有一句话放在心里许久。不知道当不当说。”
婆婆笑道:
“格格,你太见外了。承你不嫌弃称我一声婆婆,在我面前说话就不要有任何顾虑。说吧!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明格格怯怯的说道:
“我想……我想请婆婆在这里永远的住下去。永远的……”
婆婆笑了!
明格格接着说道:
“我知道婆婆你是一条游龙,你是以天地为逆旅,这小小的别庄,怎么能够羁留得住婆婆,不过,我有一点点私心。”
婆婆笑吟吟的说道:
“你说说看。”
明格格说道:
“婆婆对我的恩德。不仅仅是治好了我的恶疮。更重要的是治好了我的心灵,使我觉得人生除了富贵荣华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保持健康、摒弃烦恼……”
婆婆笑道:
“格格,你究意想说什么?”
明格格说道:
“对不起!我把话题扯远了。我的意思是说,希望婆婆能留在别庄,让健康的明珠。快乐的明珠。侍奉婆婆的天年。”
婆婆笑道:
“谢谢格格的好意,不过,格格说的与事实会有出入的。”
她倒是很认真的伸着手指。
“第一、格格恢复健康和美丽之后,你当然要回到王府。你要完成婚姻大事,那里能在这里常住下去呢?”
明格格抢着说道:
“不!我不回王府,我……一辈子不嫁人。真的,我不会再有婚姻之事。”
婆婆点点头,她突然回头对着门外说道:
“门外的朋友对格格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郑冷翠立即站起身来,她是双剑随身的,探手握住剑把,刚说道:
“对不起!婆婆。我只专心听格格说话,松弛了注意……”
婆婆微笑摇摇头说道:
“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大家都松弛了,以为别庄不会有人来骚扰,没有料到居然来了高人,是我疏忽了!”
她示意郑冷翠开门。
房门一打开,灯光透到外面。
外面原来是园地,有花草,有不太高的树。也有一畦一畦的菜蔬。门外大约五步的地方,站着一位年轻人,看上去年龄不出二十五六岁。是一位俊俏人物。头上戴着瓜皮小帽,前面嵌着一块玉,长长的剑眉,一双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只是眼睛太活,嘴唇太薄,给人有太过聪明、能言唐道的感觉。尤其他嘴角挂着那一丝笑容,有些轻佻。
铜黄色小团花马褂,湛蓝色长袍,马褂下面露着汗巾,吊着香袋。脚上穿的是一双粉白底的翘梁鞋。
明格格一见来人,脸上顿生厌恶之色,皱着眉锋,刚要说话,就听得园子前面有人闷雷一样的大声喝道:
“什么人?胆敢来这里乱闯?”
原来是邱七从前面获得警讯,赶了过来。
来人轻笑一声说道:
“原来是田公子!”
那年轻人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
“既然认识我,还敢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邱七垂手说道:
“回田公子的话,这别庄是王爷……”
那田公子冷笑说道:
“这件事本公子还不知道吗?还要你来告诉我。现在我能来这里,或者说我敢来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邱七坚持的说道:
“田公子,这里是王爷特别交代过……”
田公子突然大怒,骂道:
“混帐东西!”
迈步上前,挥手就要打人。
明格格突然斥喝道:
“田志申,你敢在这里撒野?”
这位名叫田志申的贵公子,立即放下笑脸。对明格格笑道:
“明珠。邱七不让我来,太过份了吧!我只想吓唬他一下。”
明格格沉下脸说道:
“你走吧!我不愿意见到你。同时我也告诉你,这明珠两个字也不是你能叫的。”
田志申笑笑说道:
“明珠,你怎么可以赶我走呢?再说。这明珠我不能叫谁还能叫?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你害了恶疮。变得不成人形。我们早已成亲了。你就是我的新婚夫人。我还不能叫你的名字吗?”
明格格气得满脸通红,斥道:
“你……给我走!”
她气得浑身颤抖。叫道:
“邱七,给我轰出去!”
邱七上前一步。伸手一抬说道:
“田公子,请吧!格格的话你应该听到了!”
田志申突然跨前一步,一挥手,掴了邱七一耳光:
这一掌打得不轻。邱七嘴角流出了血水。
田公子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讲话?”
他转身对明格格说道:
“明珠,我听得京城里传说,你的恶疾已经治好了,那真是一件奇事,所以特地前来看看你。”
明珠怒斥道:
“田志申。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得你在此地胡行?你要再不离去,我就要……”
田志申微笑说道:
“你就要怎样?邱七这种笨东西还敢对我动手动脚吗?”
他突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你给我听到。无论你是不是恢复以往的容貌。我要你做一件事,最好不要回到京城。如果你坚持要回京城。也可以,那就把我这包药吃下去。”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纸包,托在掌心。
明格格气得已经不能说话,伸手指着田志申。只能颤抖的说着:
“你……你……”
余婆婆一使眼色,郑冷翠上前扶住明格格,低声的安慰着她,余婆婆却转过身来面对着田志申说道:
“田公子,我老婆子不明白你凭什么这样对格格说话。她回不回京城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她服药又是什么用心?不过,老婆子觉得你这样体面人,说话做事却是十分的不体面,真让人失望!你请吧!你不是看到吗?你把格格气成这样。你不觉得不应该吗?”
田志申一脸的冷笑说道:
“你就是替明珠治好恶疾的那个什么婆婆吗?我跟明珠的事,你凭什么插嘴?若不是看在你是个老太婆,早就给你一巴掌!”
他的脸变得真快,两眼一瞪,俊秀的脸顿时满带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