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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掠过初次相见的情景。
那时义军战到只剩五百来人,个个负伤,自己也疲累不堪,毫无斗志,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却见他青衣卓绝,渡水而来,连问三声:“君欲得天下否?” 玉指点将,顷刻解危。那一刻,他负手望天,当真是无情如天清远如天。
如今,如今呢?
青衣依旧,负手一望的决绝清寒何在?
萧飒扬慢慢蹲下身来。
不再有往日入骨透衣的冷清厉气,他死了比活着更象活着。
指尖一寸一寸地接近,接近着要触碰冰冷的温暖。
指尖点到手腕的一瞬,风静为身上顿时喷薄出凌厉残酷的杀气,如海浩瀚,激荡澎湃,冲过一道道门禁,整个天牢刹时暗了一暗,寒了一寒。
风静为睁目,清如初雪冷如霜,在一室阴郁中如剑出鞘。
痛亮!萧飒扬心中骤然惊现两字。
他不能再有更多的思考,风静为振衣而起,一掌重重击在他的百会穴。
“噗——”一口血喷出,染得青衣一片艳红。萧飒扬登时仆倒。
侯在栅外的侍卫如梦方惊,也不及去想眼前青衣染血的人是武功独步天下的风静为,已拔剑的拔剑,拔刀的拔刀,冲将进来。
风静为倚墙而立,眉目清湛,眼见一剑直取心口,竟不惊不慌不闪不躲。
“慢!”稍迟半步赶到的风静言一声断喝。
一叱之威,剑止衣前一分。
一叱之威,也让那侍卫骤然醒悟自己剑尖指着谁。
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剑尖也微微颤动,左一分,右一分,上一分,下一分,进半分,退半分……
风静为淡淡看了立在栅外的风静言一眼:“静言,你过来。”
微微一挣,挣开身边侍卫的阻拦,走到风静为身前一尺站定,唤了声:“哥——”
风静为细细看了看她,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开去:“再过来一点。”
风静言再移进半尺,贴近风静为微微龛动的唇。
“其实,你不是——”一口血呕出来,温热温热地溅在风静言冰冷的脸颊上。
“哥——”风静言侧首,惊呼。
竟似不可遏止,一口一口的红艳接续不断地呕出来。
“哥——”风静言伸手要扶住他。
指尖却只滑过冷冷的衣袖,风静为身形一倾,迎上颤抖浮动的剑尖,“哧——”,长剑透胸而过。
“哥——”风静言一把抱住风静为坠倒的身子。
那持剑的侍卫骇然放开剑柄,连连惊退,“咚——”昏厥过去。
风静为目光淡如灰烬,一点一点熄灭冷却在眸子深处。
“嗒——嗒——嗒——”血浸透青衣,一滴一滴沉沉坠落,溅开。
好象盛开的血色杜鹃。
四 平生细论 情多辜负
湖心小筑。
碧渺烟波,细细涟漪。正是盛夏时节,半湖荷花出水玉立,荷瓣无暇点缀在田田清圆的荷叶中,比之翠玉镶珠更有清凉雅趣。
细密青竹筛进澹淡斜阳,丝丝缕缕,柔和地流连和抚着静静安睡的人。
凉楚撩起薄薄丝被,三指并拢轻轻压上雪色清瘦的腕处。
依旧是若断若续,如丝如缕,清浅得几乎察觉不出。
掖好被子,正想站起,“呀——”一声,门开了。
不必回头,凉楚知道来的一定是:“无香,你又瞒着宫主偷偷溜过来了。”
无香轻手轻脚走过来,搂住凉楚:“又被你发现了。”一边说一边磨蹭着凉楚带着清新药草香味的秀发,竟是轻娇无赖之意。
“你当真以为宫主毫无察觉?”凉楚轻轻推开趴在肩头的小丫头,起身往外走。
“我一天来几次,她自然知道。反正她也没拦我,我就当她默许了。”无香跟在凉楚身后走出竹屋,合上门,立在檐下。
“他的情况还是不好么?”无香见红颜宫专精医术的凉楚一脸倦意,猜测道。
凉楚笑了一笑,隐隐三分怒气:“怎么好得了。他本就有先天心疾,还要四处征战连年操劳加上心思郁结,已经够一般人死上十回了。近月心脉巨创更是雪上加霜。好在他内力深厚本来也许还可救得,宫主却用清云散化去他一身功力。你们个个当我是神仙么?”
无香扁扁嘴:“凉楚姐姐,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我要是救不回他,宫主就要让容千夜那家伙取代我执掌药阁。红颜宫向来女子当家,若是让这规矩坏在我手上,我怎么对师父交代。”
“他真的没救了?”难道连凉楚都救不了?
凉楚一叹:“我不知道。好在宫主在清云散里加了牵落花,虽然不多却牵得住他的命。只是,他醒不醒得过来就要看天意了。”
无香望向远远随风摇曳的白丽风荷,声音微微地忧伤起来:“我看他还是不要醒过来的好,他现在睡着,宫主并不管他。他如果醒了,宫主绝对不会放过他。”
凉楚冷笑:“如果这样沉睡不醒,还不如死了的好!我宁愿不当阁主也不想这样天天顾着他。”
死——
无香心头突然浮起一个冰冷冰冷的念头,如果自己杀了他——
月淡星明。湖心小筑。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踏上小筑二楼。“吱——”一声推开房门。
烛火骤亮,映出床前女子冰冷的神色。
“无香,你胆子不小啊——”
无香呆立。宫主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说过,不到风静为醒来她是不会见他的么?
“宫主——”
曲红颜白衣一折,清颜冷寂:“原来你还记得我是宫主!”她目光如电:“你半夜来此想做什么?看他么?”
无香双膝跪地:“宫主,因为凉楚姐姐说要是救不了他,宫主就要让容大哥执掌药阁。无香想帮凉楚姐姐,所以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是么?”曲红颜神色如冰:“难道你不是来杀他的?”
“我——”
“不必解释了,你那点念头我会不知道。你怕他醒来受我折磨不如现在死了干净。反正他伤重濒死,很容易做手脚。”曲红颜冷冷看着无香:“我可有说错?”
无香垂首不语。
看她半晌,曲红颜长长一叹:“罢了,起来吧。你向来心软,如今觉得他可怜也没什么奇怪。我和他之间的纠葛,你如何清楚?我若全说给你听了,你必然不会如此了。”
无香站起,抬起头来,脸上已满是泪水。
曲红颜微微一笑:“你真象个孩子似的,这么喜欢哭。”
“宫主不怪无香了?”哽哽咽咽抽泣着。
“不怪你了,”曲红颜一指竹椅:“你坐吧,我慢慢讲给你听。”
烛火幽幽摇曳,烛泪幽幽清淌,曲红颜一点一点回忆当年。棋盘街细雨听琴,茶亭拂梅一笑,雪地绣梅,一件一件,然后决然离去音迹全无,然后国破家亡再次相见,城门外泣血质问,然后东野贺兰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很平静,容颜也很平静。在这平静之下,压抑埋藏了几多辛酸几多血泪?
无香看着她烛火下清绝烟尘的容颜,突然明白她这份清而弥清、坚而弥坚的绝美从何而来。因为历经磨难,才能有这样千锤百炼的坚清,才能这样玉色清颜花开不败。
“如今,你明白了么?”曲红颜淡淡望向无香。
无香点点头。
笑得清华出尘,“所以,他不能死,不然——”她含笑折身,眸如秋色望定端丽如兰苍白如雪的男子,声音冷如万年玄冰:“我的债找谁来偿还?你说是不是,天下第一的风静为?”
风静为抬眼,清定死寂。
曲红颜也冷冷瞧着他,看进明眸深处,看进流光朔往。其实,方才那番话真正是要说给他听而不是无香。所以她等,等着风静为的反应。
风静为的反应却是没有反应。
苍颜如水,眸静无波。
“无香,让凉楚过来,”曲红颜俯下身,逼近风静为,“让她看看这天下第一人是真的活过来了还是回光返照呢?”
无香应声而去。
曲红颜清清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白色物什,秀指轻钩在风静为眼前晃了晃:“凭你的博闻,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纤指一转,雪丝冰缕闪过艳色血光:“不死不休。”
三百年多前,天宫神女为了报复骗取她感情的武林一代奇才华青非,费时三十年穷尽所学终于淬炼出饲以大漠血花的天山冰蚕的蚕丝,这蚕丝凡兵难断且至阴至阳,她炼出此蚕丝后将其穿透华青非的任督二脉,华青非承冰寒烈火之煎熬三年自绝经脉而死,身死之时,蚕丝断裂。天宫神女痛哭三日随赴黄泉。这世所罕见因缘际会千年一见的冰蚕丝也就以“不死不休”而名闻天下。
“从我成为曲红颜那一刻始,我就知道只有它最适合你,冰颜清色下的血腥残酷,”曲红颜一折一绕冰丝缠绵血光隐隐:“而我的恨怨,也是不死不休。”
那缠绕着清透如冰似玉,血丝流离妖异的冰蚕丝的秀指轻轻点在风静为寂色的睫上,映得一泓冰清血色。绝美残酷。
风静为却依旧死寂如枯木。
曲红颜左袖一拂,执起风静为清寒见骨骨见清寒的手腕,右手中指一点,缠绕其上的冰蚕丝如针引线没入风静为左手腕处再从腕侧穿出,雪色肌肤骤然浮出一线冰色透明,紫蓝色经络压过透明清晰可见。
曲红颜立时感到手中碰触到的肌肤顿时冷得洞彻心扉。
松开手,失去扶持的手腕无力垂落。
曲红颜看着风静为笑得清华无尘,右手一拊如莲,冰蚕丝硬生生穿过血肉一尺三分,溅起一溜血珠,染得曲红颜雪白衣袖上红梅点点。
风静为顿时脸色煞青煞清。
曲红颜站起,五指如花捻着冰蚕丝,左折,踏出一步;右折,踏出一步;再左折,再踏出一步;右折,再踏出一步。指间暗运功力,一步一步,步步一尺三分,冰蚕丝也一尺三分又一尺三分撕筋裂骨地穿过血肉,沁出的血珠染得青衣袖口、冰蓝水色的丝被一片猩红。
凉楚、无香推门而入的瞬间,曲红颜两指一绕一收,冰蚕丝穿透而出。手一合,还染着血滴的冰蚕丝压在手心,袖垂及地,不动声色望向凉楚:“你来看看,他究竟是死是活。”
凉楚瞥见曲红颜袖口的点点血迹,寒着脸走到床边,再见风静为青衣左袖大半湿红,脸色更坏。不去瞧腕处细细两点血红,三指一搭压住腕脉,片刻面色稍霁:“虽然不好,但只要有牵落花,一年半载却还死不了。”
“这么说,他算是被你弄活了?”曲红颜靠着窗,笑言。
“所以,凉楚也要请宫主记得自己的承诺。”
“不就是把容千夜逐出药阁?我会交代下去的,以后你可以不用见到他了。”
“谢宫主,”凉楚微微一顿:“宫主要折磨谁如何去做,凉楚不敢过问。但,凉楚必须提醒宫主,风静为内力已然完全化去,不同于当年的华青非,只怕这玄冰烈火之痛三月都挨不过去。他若这么就死了,宫主一定遗憾得很。”
曲红颜静默片刻,才道:“他的内力丝毫没有被化解。”
“怎么可能?他的脉象明明……”
“没有被化解,并不表示内力还在他身上。”曲红颜莲步轻移,移近床头,目光如冰如箭带着如火如荼的恨怨死死盯着半垂长睫的风静为:“他一身内力,点滴不剩全部传给了萧飒扬。风静为啊风静为,你果然才智绝伦,天下第一!可惜——”她白衣如雪,血红如梅:“你为了让萧飒扬承你冰寒真气,不惜逆转心诀,转阴为阳。萧飒扬凭空得了天下第一的内力真气,你却落得经脉错乱,半死不活!”
风静为盍上眼,不理不闻。
曲红颜冷冷一笑,振衣而出。
凉楚随侍而行。
无香最后走出,合上门前,有益无意地望了榻上的风静为一眼。
她忽然觉得,这曾经负手望天清冷卓绝的男子,似乎少了一种很重要的感觉,不再……
残酷血腥。
他虽然清寒依旧,但透骨入髓的杀伐戾气却是荡然无存。
似乎,剑锋太薄太锐,脆弱得无法伤人,只能伤己。
待屋里无人,风静为的左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动。霎时,剧痛袭来。灼热伴着疼痛从手腕处一环一环地切割过来,血滚如沸,至手肘至心口,一点一点蔓延燃烧过一寸一寸的经脉。血如烈焰经脉成灰。灼烧却并不消减,反而缓缓加剧,灼化成气一丝一丝薰燎着骨肉,骨似裂肉如焦。
在烈焰最炙的一瞬,冰寒遽然爆发。不是缓缓蔓延,而是瞬时激发,骤然冰冻了火焰,血气凝冰,被灼烧得似乎模糊不清的骨肉立时剥离。
冰火遭遇成就出不堪忍受的痛苦,冷汗浸湿一身青衣,披散于枕的墨色长发宛如水洗。风静为抬眸。睫上一羽清亮,眼一抬化作一线流光幽幽滑落。他的目光不见丝毫痛苦之色,依旧清定湛静,从深处点点死寂地幽明着。
不死不休,冰火煎熬至阴至阳,是专门坏人经脉血气的歹毒奇物,这些,自己何尝不知晓。冰火之毒循环交替,以半个时辰为期,动则发静则伏,这些自己又何尝不了解。只要静静捱过这半个时辰,便可有半个时辰的自在,这些又何尝不明白。
躲得过的痛不躲,逃得开的罪不逃,风静为,你真是自找苦吃!死白中淡淡泛紫的唇隐隐泛起苦涩的自嘲。
如何不明白那番话原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如何不明白她的用心,却还是依照她的意愿一步一步踏进预设的陷阱,如此心甘情愿地受这冰火两极之苦,如此心甘情愿地用这苦这痛来偿还她曾经的苦曾经的痛。
眸子深处一点一点浮起悲凉的无奈,这一世,是注定要亏欠她幸福了。如果,可以偿还她承受的一点点痛苦,那么,无论多么痛苦艰难,他都会活下来,活着来承受她的怨恨,她的——折磨——
盍上眼,风静为强迫自己在冰火交替的痛楚中沉入梦境。不曾信过天,此刻却希冀苍天垂怜不要再见她惨酷而死的一幕,而是梦到棋盘初遇的当年。
点点沙漏,天色渐明。晨雾缭绕湖面,花叶蒙胧如诗。
凉楚不知道曲红颜究竟是怎么想的,昨夜用不死不休伤了风静为,俨然深仇大恨剥皮噬肉的样子;清晨一大早却要自己陪着她来这湖心小筑探视他,还叮嘱要好好诊脉,一脸的关切。
宫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莫非,你依然爱着他,放不下他?
曲红颜沐浴之后褪去染血白衣,却还是一身如云清邈,不理会凉楚眉目之间的探询怀疑,只冷冷定定地端详着清卓如雪的风静为:“如何?”
凉楚收手,指尖似无意却有意地触到腕侧的伤口。风静为呼吸一窒,脸色雪清,冷汗如雨潸潸而下。显然,冰蚕丝残留在他体内的阴阳两性被引发了。
曲红颜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宫主,凉楚曾提及不死不休发作的痛苦,这痛苦几乎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华青非一代奇才独步江湖也被逼得自绝身亡,而风静为——”凉楚余光一扫床上的人,神色有异:“他内力全失,按说抵挡不住冰火之苦,但现在看来——”
“他不仅挡得住发作的痛苦,甚至还可以——”曲红颜秋眸凝冰,杀气恨意破衣透骨:“安——睡——好——眠——”她目光如剑死死钉住风静为冷汗涔涔却依旧不改安详宁定的容颜,他清色的唇角甚至还噙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浅笑。
多少年了,自己向往的就是这么淡淡一抹微笑,为了这淡淡一抹微笑,自己辜负了十八十九的青春,蹉跎了二十的年华。守着岌岌可危的江山,守着寂寞无人知晓的宫墙,守着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梅花,等他,等他浅笑明华来赴执手偕老的约——
却不知道他在离开的那一刻就弃了盟背了约——
她却这样痴痴地等了五年——
等来的不是微笑,不是赴约,而是——流放边疆——充作军妓——
曲红颜十指紧紧扣入掌心,“那你以为如何?”
凉楚敛了敛眉:“我方才诊脉觉得竟比昨日强了许多。按说如此病重,再则剑伤心脉,昨夜又为不死不休所伤,纵使有牵落花吊着命,也只能一日弱似一日,决不可能有如此生机勃然的脉象。如此异象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想死,非但不想死,而且还有着极其强烈的生存意念。”
“哦?”曲红颜挑眉,冷冷看着青衣如墨左袖染血的的端丽男子,不想死?原来杀人无数满手血腥的你并不是那般的残酷绝情,你还会珍惜一个人的命,原来,你——不——想——死——
“人自身其实得天独厚,是有修复的能力的,这天地孕育赐予的能力比药物更神奇,即使世间灵药牵落花也不及这效果之千一。”凉楚以为曲红颜不信,忙加以解释。
曲红颜敛去冰冷嗜血的杀气,笑了一笑:“我原本还担心,如今看来却是白操了心了。”她明明笑着却比方才冷颜无笑时更加残酷憎戾,那微笑,看在凉楚眼里是魔。
宫主,你究竟要做什么?
曲红颜却只死死盯住浅笑微微得甚至明静圣洁的风静为。
你——不——想——死——
如果让你尝尝我当年痛苦的滋味,你还会——不想死么——
风静为醒来时,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曲红颜坐在床沿,白衣如雪容颜如花,褪去了一身的清冷。她没有看自己,明眸悠悠望着窗外,沉静高邈,依稀是当年明颜雅致的九公主莫音璇。
他不知道窗外究竟是怎样的风景吸引她如此专注地眺望。他只希望,如果可以,这窗外风景永世不变,每一天,她都可以这样淡淡静静宁宁和和地倚窗眺望,每一天,都可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