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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采薇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钱留在住过的房间,和雅各趁着夜幕降临,偷偷溜出了小村庄。他们刚走出去没多久,采薇就听见后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不一会儿,村子里所有人都跑出来了,他们不知在说着什么,采薇听不懂。
“他们要活捉我们。林小姐,我们快走!”雅各有些焦急。
说完就立即拉着采薇一路狂奔,采薇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究竟跑了多远,但可以肯定这是她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
直到后面的追赶的声音渐渐没了,采薇和雅各这才发现,昨晚一路狂奔,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到了苏联的一座小城名叫博罗夫斯克市,虽然尚未进城,采薇依旧能感觉到四处弥漫的紧张气氛。
采薇和雅各正准备进去,就见一个苏联人拿着报纸不知道在哪里嚷嚷什么。采薇听不懂俄语,只得问雅各。
“他说德军正在南线大规模进攻,刚刚攻占了苏联克里米亚地区黑海舰队的主港塞瓦斯托波尔,苏联人正在骂我们。”雅各小声道。
采薇想了想如今已是42年的六月了,她猛然间想起什么,她怎么能忘了斯大林格勒战役,这个堪称二战转折点的著名战役马上就要爆发。
“雅各,打听清楚德国的领军将领是谁?”采薇小声吩咐道。
“好,您等等。”
雅各过去不知道和那个苏联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个苏联人就朝采薇走过来,冲采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
雅各立即翻译,采薇这才明白,雅各告诉苏联人自己是中立国的战地记者想要了解德国的统帅是谁,苏联人立刻义愤填膺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当采薇听到路德维希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阵焦急。她用法语对雅各道:“我们必须尽快感到斯大林格勒附近。”
那名苏联人见他们说起德国人和战争比自己还焦急和恐惧,不由得对着两个人很是好奇,雅各不知道又和那人说了什么,那人立即带着他们往前走。
“你和他说了什么?”采薇跟在后面小声问道。
“我说我们一定要把苏联人命抗战和牺牲报道出来,向世界人民揭露德国的罪行,然后我问他怎么去斯大林格勒,他说有趟车刚好可以带我们去。”
采薇吃惊的看了雅各一眼,很是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位苏联人看了他们的记者证更是没怀疑什么,和卡车司机不知道又说了一通什么,最后卡车司机同意带他们去斯大林格勒,采薇这才看清楚,这卡车是打算往斯大林格勒运送战略物资的。
两人一路颠簸,司机走到一半,在路上看见一些逃难的难民,司机一打听才知道前方已开始战争。一听到这个消息,司机顿时有些害怕,当即决定不再前进。采薇和雅各只得下车,他们拉住一个逃难的难民打听情况。
原来早在五月的时候,曼施坦因指挥的德第11集团军就已经在克里米亚发起了攻势,一周后占领了刻赤半岛,俘虏苏军大量苏军。没过几天,德军克莱斯特第1装甲集团军在第17和第6两个集团军支援下,合围了苏南方方面军的第9、第57集团军、西南方面军的第6集团军和博布金战役集群。至五月底时,被围苏军大部被歼。苏军西南方面军副司令员科斯坚科中将、五十七集团军司令员波德拉斯中将、第九集团军司令员戈罗德扬尼斯中将、战役集群司令员博布金少将阵亡。苏军的坦克、火炮、人员大面积伤亡。
采薇顿时明白,哈尔科夫战役早已拉开了斯大林格勒会战的序幕。德军夺取了巴尔文科沃,为即将发动的攻势占据了有利的进攻出发阵地。所以才会有大面积的难民逃过来,而如今自己所在的哈尔科夫正是德国必占之地,苏联人貌似也打算坚守这个地方,她相信如果这个空间会爆发斯大林格勒战役,那么哈尔科夫一定是路德维希必占之地,而此刻苏联方面也有重兵驻守,这似乎回事一场恶战,采薇决定不再继续前进,在此地等待路德维希的到来。
雅各对她这般笃定的态度很是好奇,“林小姐,你确定路德维希元帅必占此地吗?”
“是!如果国防部的命令是斯大林格勒,那么路德维希一定会占领哈尔科夫。”采薇笃定的分析道。
雅各顿时有些困惑了,这采薇小姐究竟是和伯尔将军是一对恋人还是和路德维希元帅是一对恋人?
自从决定呆在这里等路德维希,雅各就开始留意苏联军队的动向,采薇前世对军事完全不了解,完全看不出端倪,这些任务只有让雅各来,雅各原本就是侦查兵出身,通过细节判断苏联军队的动向自然也不难。采薇焦急的等着路德维希大军的来临。
苏军预感到战斗的即将来临,将附近的居民进行了大规模的疏散,采薇和雅各只好转移到苏联军
队的后方的临时居住点。战斗如期打响,防空警报几乎响彻哈尔科夫的上空,大群的苏联人被这刺耳的警报吓得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经开始起哄逃难,苏联的阵地上一趟又一趟的的卡车来往往,那些堆积如山的苏联军人的尸体还有受伤的军人几乎让这样恐惧更慌,一旦阵地守不住,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所有的军队都在前线拼命抵抗德军的进攻。
那些苏联人则人心惶惶的议论纷纷,“听说这次德军的将军是路德维希,恐怕我们守不住哈尔科夫了。”采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雅各就一句句翻译。
“姑娘,你好端端的跑到苏联来干什么?”一位苏联老大妈得知采薇记者身份后满是同情的看着这个千里迢迢跑来送死的孩子。
采薇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笑了笑。战斗一直持续着,苏联的阵地眼看已经守不住了,巨大的伤亡加上对德军的畏惧心理,阵线早已开始溃败,已有不少德军攻进来,那些苏联人眼看失守在即,恐慌更甚了。
“如今德军占领哈尔科夫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要尽快逃走。”雅各又开始煽动逃亡。这几天他在别的收容所已煽动了不少人逃亡,收容所里每天都有大批的青壮年自愿或者被迫上战场,那些去了战场的青年很少再有回来的。
如今的临时收容所早已没有苏联士兵,每天都有人害怕战争大批逃跑,雅各这一煽动,不少人纷纷开始收拾行李逃亡。
☆、预言
“你闭嘴!”人群中有位年轻的女人忽然出声阻止;“如果我们都贪生怕死;我们的国家早就亡了,即使用人海战术,三个苏联人换一个德国人的命,我们也在所不惜。”
那个苏联女郎很是美丽,但是眼中仇恨的火焰却是熊熊燃烧。外面的炮火声和飞机的轰炸声震耳欲聋;那些火光照亮她那美丽的红脸庞;但是那样的仇恨;却让采薇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想逃命;我们不拦你!但是请你不要在此刻恶意煽动!如果你再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定对你不客气。”说着女郎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晃了晃。
雅各的眼神顿时冷下去,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煽动越来越多的人逃往;好让战争尽早结束,但是苏联人显然不这么想。
采薇连忙拉了拉雅各,示意他不要和这些苏联人生气,他们不是苏联人,一旦有了矛盾,倒霉的始终是他们。这场争执就在雅各的忍让下结束。但是让采薇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正的灾难开始来临。
那名苏联女人开始怀疑雅各和采薇的身份,周围的苏联人开始有了敌意。采薇当即决定尽早离开,她悄悄和雅各约定趁着晚上偷偷逃跑。
等到夜晚所有人都睡着了,采薇借口上厕所偷偷跑出来,雅各早已等在外面,两人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有几个苏联人追上来。
“抓住他们!他们是德国人,我看见他们手中有驳壳枪。”采薇分辨出是苏联女郎的声音。
“怎么了,雅各?”
“我猜他们从我的枪看出我是德国人,林小姐,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雅各心知自己此刻恐怕是走不掉了,但绝对不能连累采薇,便准备自己断后。
“一起走!朝被德军撕裂的苏联阵地跑!到了阵地立即钻到尸体下装死。”危急关头,采薇决定铤而走险。
他们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赶到阵地,德军和苏联军队激战正浓,苏军已经在呈现大溃败的趋势,苏联军人早已无暇顾及他们。阵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有德军的疯狂进攻,那些追上来的苏联人无暇再顾及他们,立即加入战斗。采薇和雅各跑到炮火声已停,苏联已弃掉的阵地上,连忙抹了几把血涂在脸上,屏住呼吸躺在死人堆里,又在各自身上堆上尸体。
就将命一搏吧!如果此刻真的被流弹击中,那么她也认了,采薇胆颤心惊的躺在阵地里,也不知打过了多久,采薇感到自己都要被压死时,所有的炮火声终于全部停下。采薇才和雅各推开沉沉的尸体,从战壕里爬出来。谁知他们刚刚从战壕里爬出来,就听见一声厉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是用德语说的,采薇心中一喜,立即照办举起手来。不用想定是德军在打扫战场。
不一会儿,一群德国大兵立即举着枪围上来。
“我们是德国人!”雅各见到自己的战友分外欣喜,用纯正的德语大声道:“我是雅各弗朗克,伯尔将军的下属!”
那些德国大兵立即放下枪,为首的一个德国军官却不以为然,眼神忽然冷下去,“逮捕这两个贪生怕死的逃兵!藏在死人堆里装死,德国怎么会有这样的垃圾!”
“你他妈的才是垃圾!”雅各忽然就怒了,“莫斯科战役时,我秘密奉伯尔将军的命令送林采薇小姐来见路德维希元帅,途中遇到苏联军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逃出来。”
那名军官见他提到路德维希的名字,眼神顿时有了些许波动。
“长官,麻烦您转告路德维希,就说林采薇找他。如果他不理会,你再把我们押走也不迟。”采薇微微一笑,再次对军官请求道。
那名军官听见她直呼元帅的名字,神情轻松而自如,当下心中一紧,怎么看他们不像是骗子,当即命令士兵给上级打电话。
采薇静静等着重逢一刻的到来,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路德维希,她怕鲜血,但现在早已不怕,她怕死,现在已然也不再害怕,但是她怕生离,怕路德维希再一次决绝离开。
她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背后一个轻柔而又颤抖的声音:“采薇?”
她的手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夺眶而下的泪水,全身一松,她紧紧扑到路德维希的怀中,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将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和痛苦倾泻而尽。
“真的是你,采薇?”路德维希的手不住的颤抖,眼中似乎也要涌出水雾,却又生生忍住。四周所有士兵都被自家元帅这样的行为震撼了,这是以铁血和狡猾著称的路德维希元帅吗?
“采薇,别哭!”路德维希温柔的看着怀中的人,不时的给采薇擦去脸上的泪水
雅各顿时愣住,这是雅各第一次看见路德维希,他立即行了一个军礼,满是崇敬的看着自己心中的军神。
路德维希看了看这位拼死保护采薇的年轻士兵,当即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雅各弗朗克”
“你是英雄,保护了我的妻子,路德维希一生感激你。”路德维希深深朝他鞠了一躬。
周围的军人神情无不动容,元帅的妻子?元帅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雅各顿时全身一震,他知道路德维希行礼和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啪’的又行了一个军礼,“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吾之荣耀即忠诚。”
路德维希点点头,采薇在死人堆了躺了接近一天,想来也是被吓坏了,他正欲扶着采薇回去休息。
雅各连忙道:“伯尔将军让我转告您,约定他无法遵守了,希望您能遵守!”
路德维希听到这话顿时一怔,想起当日对伯尔所发的脾气,心中暗暗后悔。想来是莫斯科会战溃败之际,伯尔没有其他办法,才会冒险送走采薇。
采薇困惑的看着路德维希,“什么约定?路德。”
“没什么!你很累了,快跟我回去休息!”路德维希似乎不想多谈,立即将采薇带回去,刚从死人堆了爬出来,采薇几乎全身满是血污,路德维希连忙将她带回自己的作战室,采薇刚进去清洗自己满身的血污时,得到消息的伯尔匆匆赶来。就见雅各正在路德维希的作战室说着这一路的经过,还有他观察到的苏军的物资运送规律。
伯尔顿时也安静的坐下听着,直到听完,他才满脸歉意的抬起头对路德维希道:“路德,莫斯科会战时,我以为我回不来,我不想让采薇和我一同送死。所以把她送到你这里来,但是我没想到……”
“伯尔,如今采薇平安,你不必为此自责。”路德维希想了想道。
采薇洗完澡,刚从里面出来,就见伯尔和路德维希都在,似乎专门为了等她。她立即明白是什么原因,当下平静的坐下来。
“采薇,我听说你有某些隐约的记忆?”路德维希想了想问道。
“嗯!片段性的记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采薇回答道,伯尔肯定会把莫斯科会战的事情和他说,隐瞒已没有必要。
路德维希听她这样说,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些不安,“以前在中国和在美国时,你有没有生过什么病,或者头部被损害过?”
采薇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感情是怀疑自己大脑出了问题。
伯尔听他这样问,顿时紧张了,“路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名士兵,战争时脑袋被炸伤,痊愈后,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记忆。伯尔,你仔细想想采薇和你来到苏联后有没有受伤?”路德维希神情很是严肃。
伯尔看出事情的严重,立即开始仔细回忆。采薇被这两个人弄的很是无语,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隐瞒的秘密,被这两人认为是脑袋出了问题。
“没有,我没有受过伤,只是从中国到美国时,脑袋在撞在船上过。我这些隐约的记忆一直都有,时有时无。”采薇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路德维希听到她说这话,脸色顿时大变,他立即将采薇拉到身前,“采薇,切记以后不能告诉除了我和伯尔外任何一个人你这种记忆的事情!”
一旦这样的事情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采薇的生命和安危就麻烦大了。
“嗯!我只告诉了你们。”
“好!采薇,你现在仔细回忆回忆,还能知道些什么。”路德维希仔细问道。
“斯大林格勒战役好像持续的时间很长,也很惨烈。苏联的指挥官是朱可夫,但是我的记忆中德国的指挥官不是你,我不知道是谁。”采薇把自己知道的历史事件全部说出来。
路德维希和伯尔听完这话,整个人几乎震惊了,采薇所说和他的预计差不多,如果斯大林格勒由朱可夫来守,那么必定是一场恶战。
“预知未来?”路德维希被这些爆炸性的消息弄得震惊,如果采薇真的能预知未来,那么战争的格局是不是可以改变。
“采薇,把你知晓的一切都告诉我。”
“路德,我的问题在于虽然我知道某些事情的结局,可是我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要知道所有的成败都是由细节决定的。”采薇把自己的一直以来的困惑说出来。但私心里她希望战争在这一刻停止,不会有苏联人或者德国人死亡,也不会有无数人被关进集中营,德国不会被割,不会有无数人被推上审判台。但这一切都是幻想,采薇心中很明白。
伯尔看了看采薇道:“我知道你善良,可是在这一刻我希望你站在德国一边。如果我们不能赢得战争,无数的人将死在苏联。”
“伯尔,采薇说的对,就算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决定战争的是细节,采薇并不清楚这些,结局对我们而言没有意义。”路德维希客观冷静的分析道。
“伯尔,没有人比我更想帮你们!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问题出在哪里。苏德战争爆发时,我们都试图阻止过,可是我们没办法改变最终的结局。”后世太多历史学者分析德军的战略失误,就算她此刻知道,全部一一说出来,恐怕路德维希就算选择了其中某一条建议,也很难保战争的结局,只要斯大林和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存在,只要苏联千千万万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