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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手里。
天色渐暗,冷心恬说走其实并没有走远,卫家的人围着司马迁的府邸,她和贞儿则坐在方才的酒肆中,怕冷如尧离开。
冷如尧脑中一直想着于单的事情,跟着司马迁进了府中,也不知司马迁说了什么。
“姑娘有亲乎?”司马迁这一问,冷如尧才得知身边还有一人,忙道:“你真的是司马迁。”
司马迁突然想起冷心恬,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惊讶,为何这两个女子见到自己都这般神情,他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冷如尧道:“小恬昨日说你,说什么都听不懂,今天一见还真是这样,之前要和于单说话,现在还要和你说话,我还真是累。”
司马迁见冷如尧说了这么一大堆,愣了几秒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继续方才的问题:“姑娘有亲乎?”一面又请冷如尧入座,
“有亲?哦,你不要说了,说多了我怕听不懂,我给你讲吧,冷心恬就是我妹妹,我……”冷如尧从头说起,把一切能说的都说了,只是没提于单是匈奴的王族。
司马迁听得津津有味,就像是在搜集故事,:“汉匈之间,争斗数十年,依迁之见,不如关市往来,为上策。”
虽然司马迁的关注点很显然并不在他们几个人的故事之间,而是早已转向了汉朝和匈奴之间的战争,可冷如尧说尽了心中的话,找到了倾诉者,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道:“不愧是司马迁,可以请你来听我说话,真是想都不敢想。”
司马迁一脸奇怪的样子。
冷如尧道:“放心,以后你一定很厉害,绝对会在青史上留名,不对,是你写。”
司马迁终于忍不住问道:“何由知吾可也?”
“呵呵,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司马迁满脸疑惑。
“乱说乱说。”冷如尧不想再费劲儿地与大文豪对话,转过脸去看天。
“青史留名,迁未敢想,况撰书?”
“留名不留名的又怎么样,都是供后人评说而已。”冷如尧道。
司马迁听了这话,突然起身,思考着什么,吓了冷如尧一跳,但见司马迁什么也不说,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而想到底自己该什么时候回去找冷心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古今多少事
冷心恬在楼上焦急地等着司马迁府中的消息,一杯茶端在手上,却没有心思喝,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以为是贞儿,头也不回地就把茶杯递过去,道:“怎么才能劝小尧回来呢?还有那司马迁,也气死我了。”
卫青接过茶杯,笑道:“夫人怎么气成这样?”
冷心恬倏地回头,站起来道:“大将军,您也开我的玩笑。”
卫青道:“我听家仆说,冷姑娘进了太史令的府邸。”
“我知道她为了于单的事情,这些天都没笑过,她躲着我呢。”
“如果去病真的杀死于单,你怎么办?”冷心恬都不敢想这个问题,“我已经吩咐他们,尽力去查。”卫青道。
冷心恬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刚要道谢,卫青又道:“过几天,太史令的儿子会与长安城中的友人府中小聚,这是个机会。”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卫青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小桌上坐下,想着过些天要怎么帮冷心恬。
而冷心恬却已经想好了能用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突击复习,否则她真的没有信心和太史公对话,辩论。她唤来贞儿,吩咐她每日一定要去看霍去病一下伤势,然后又向卫青借书,借布卷,她要将能复习到的春秋战国时期的文献尽量复习到,加上把脑中所有的诗词都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冷如尧有卫府家仆在茶楼处看管,也不必太过忧心。
三天中,冷心恬把《战国策》,春秋三传能记得记,能抄的抄,全部换成简体中文,贴在广袖内侧,卫青是第一次看冷心恬这么用心地做一件事情,又看了她做的“小抄”,不禁感叹司马子长何许人也,需冷心恬这般用心准备。
冷心恬只是笑而不答,别说是把这些都抄下来,只怕把这些都记在脑中,出口成章,也不够对付司马迁。
准备的第二天下午,卫府的人交与冷心恬一封书信,看着熟悉的简体字,冷心恬不禁想,如果绝口不提于单,她和冷如尧之间的隔阂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否则冷如尧也不会听说了她要去参加司马迁的聚会,还千方百计地写信来告诉她论题。
信上几个关键词,历史、英雄,什么酒啊夕阳啊。冷心恬看了信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不是漫无目的的做准备了。想着,扔掉了之前没有用的小抄,又继续做新的。
真的到了要去太史令府上的那天,冷心恬一天都坐立不安,也没了再复习的心思,因为她手中并没有请柬,闯入别人的庭院,扰了他人的兴致,这可不是好的开头,想着只得早些去了,看看能不能与冷如尧一同混进府中。
冷心恬换了贴满布条的紫色衣服,正准备出门,卫青拿着请柬交到冷心恬手里道:“请柬,去吧。”
“大将军……”冷心恬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甚至有了比感动更多的东西。
就算冷心恬什么都不说,卫青也明白她的意思。
“同往?”卫青期待冷心恬的答案,冷心恬笑道:“骑马还是坐车?”
冷心恬与卫青骑马并行,卫青为了这趟出门,竟是换了连卫府的家仆都少穿的粗布衣服,冷心恬跟在他身后,卫青绾起的发间,星点白发,见证他半生的荣辱和为大汉每一寸土地所付出的心血。
冷如尧躲在太史令府邸的大门后,听着门口的声响,司马迁今日的筵席,都是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绝不是朝中显赫公子的聚会,她担心以冷心恬的身份,真有被轰出去的可能。
当她看到简装的卫青扶着冷心恬,冷心恬恭敬地递上请柬,两人慢慢地前行,才觉得自己实在多虑了。
庭院中的人见这普普通通的朋友相聚,骤然间添了一位朝中的红人、显贵,都纷纷起身,向卫青行礼,卫青忙让他们都回原处,自己坐在冷心恬后面,就像个普通宾客一般。
司马迁坐在主人的位置,丝毫不动,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样子,等宾客们都坐定,他起身上前道:“子长有幸,今得各位贤士光临寒舍,子长离家在外三年有余,昔日所见所闻,愿与诸位共享。”
冷心恬知道司马迁说的无非是他这几年在外的所见所闻,也不认真去听,只是盯着袖子上的笔记。
“记住,你有大历史观,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五千年的众位名人与你同在,不怕!”冷如尧见冷心恬紧张,开解道。
冷如尧不说还好,这一说,各朝代各时期的名人名言都浮现在冷心恬脑中,一片混乱,直到司马迁的问题已经提出:“何为读史?为何读史?”
虽然接题并不从容,但是这个冷心恬有准备,见别人还在议论,她很自信道:“温故而知新,读史亦如此,人云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宾客间有人点头,也有人继续自己的话题,冷心恬想要不是要用这么文绉绉的话来答,她还可以说很多,那效果肯定更加震撼。
就在冷心恬孤芳自怜的时候,司马迁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何人可修史?”
众人又开始议论,他们的确出口成章,这个冷心恬自然是比不了,只得抢在他们前面发言,便道:“修史者,不应道听途说,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收集真实材料,进行考证,才可落笔;也不应为权贵所逼,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和初衷,留给后人不公正的评说。”冷心恬已经尽力说的比较耐听,但是不用说司马迁,就是与他人论道的言语相比,也还是有差距。
霍去病已经在太史令府外转了三圈,不知心恬为何一定要来找司马迁,好奇心让他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进这府邸,可这守门的人偏偏不识得他的汗血宝马,更不识得他骠骑将军,唯独只认得那封请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都付笑谈中
席间人见大将军卫青亲自陪同,冷心恬又常常起身发言,开始把目光聚焦到这个女子身上。司马迁并不在乎众人的看法,继续谈自己的经历和发问:“初,余尝欲游遍名山大川,奈何吾大汉土地广袤,绝非朝夕之事。若复得三年,往巴蜀而行,是余之心愿。”
冷心恬想古人这点可就真不如自己了,出个门,总是步行马车的,中国这么大,要想游历遍了,还想再回来写《史记》,一辈子的时间恐怕都不算长。
在座的各位也尚都年少,多数也未曾离开过长安,冷心恬在现代时,走遍五湖四海不敢说,但至少旅游过小半个中国,终于有了占上风的感觉,这一题谈旅游,准备充分。
她扶着卫青起身,顺便又看了看袖子道:“子长兄说的有理,大汉的风光的确很美,北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向东可临碣石,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海灿烂若出其里;如若乘舟而下,小桥流水人家处,也可饮酒、做赋;至于巴蜀,那是天府之国,人间宝地。”
一气呵成,冷如尧在一边听着这诗词大杂烩,觉得很满意。
霍去病熬不过软硬不吃的家仆,只得带着两个亲随绕到太史令府后面,正寻思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忽听墙内传来冷心恬的声音,他停住脚步,看了看那墙,挽了挽袖口,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决定爬上去看个一二。
“夫人口中所说之处,可曾亲临?”
“嗯,我都去过。”冷心恬边说边用余光看司马迁的表情。
司马迁不为冷心恬所说所动,只是惊讶于她年纪尚轻,竟然阅历比自己还要丰富。
旅游这个题目,冷心恬真的占了上风,司马迁也不示弱,马上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何为英雄?
“智过万人者谓之英,千人者谓之俊,百人者谓之豪,十人者谓之杰。尚无定论。”宾客中有人答道。
一人一句,轮到冷心恬时,冷心恬觉得方才说的太多,这次只用一句就好了,便答:“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的人,当为英雄。”
司马迁问完此问,未作任何评论,好像并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只请大家到旁厅略作休息。
冷心恬不敢说自己回答的很好,但也的确是尽力对答,如今司马迁不赞赏也就罢了,还是连一个笑脸也不给,完全无视她和大将军的存在,举步随宾客离席。
宾客大多都去了别厅,只剩下司马迁身旁的两位,冷心恬看准时机,追了两步,拦住司马迁的去路。
“夫人?”司马迁的目光依然只向前看。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方才都是你问我们答,现在我可以问你吗?”司马迁不答话,冷心恬就当他默认了,“那好,方才你说读史写史,若让你写高祖和楚霸王之事呢?”刘氏天下,看你要怎么评价这个与汉高祖刘邦争夺天下,还差点害他命丧鸿门宴之人。
司马迁终于正眼看了冷心恬一眼,意思让她先说,冷心恬觉得自己终于问了个有点水平的问题,有了几分信心,还是继续坚持那个原则,最好不用自己的话说,就引了早已准备好的李清照的词句来助阵:“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卫青生性谨慎,拉住冷心恬,示意她不要再说;冷如尧开始也随着宾客到了旁厅,之后,又折返回来,躲在司马迁背后的廊子中,静静地听着冷心恬和司马迁的对话。
“等等,”司马迁开口道,“高祖幸得布衣丞相张良、勇士樊哙相助,坐拥天下乃天命也。”
冷心恬觉得司马迁口是心非,尤其是他在《史记》中,明明是赞扬项羽的啊。
卫青也察觉了司马迁的刻意掩饰,便道:“青认为项羽,真英雄也。”
司马迁看了一眼卫青,先请了身旁剩下的两位客人先行,然后道:“英雄与否,都与后人评说,正如方才夫人所言,写史之人,不敢妄加评论。”
冷心恬听了这话,知道司马迁还是听了她说的话,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完全地不在乎,便边行礼边道:“我刚才已经很尽力回答你的问题了,那我能不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夫人之言,不无精彩之处,然言语好似出自各家,时而婉约,时而豪放。”司马迁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看着冷心恬,两人间是交谈之状,卫青见司马迁终于态度缓和下来,也替冷心恬感到高兴。
这也能看出来!她刚才确实是抄曹操气势磅礴的观沧海,又背马致远的曲中景致,冷心恬不禁心中一惊,忙把袖子贴紧了身上,“小抄”可不能让司马迁发现;冷心恬一动袖子,才发觉卫青一直站在她身边,如果她刚才拦不下司马迁,大将军会帮她拦住,如果袖子被风吹起,大将军会帮她挡住。
“呵呵,我到处走,认识的朋友也多。”冷心恬只好荣幸的和各位历史名人当了一回朋友。
“夫人之题,想必非比寻常。而今日夫人为宾,是否应从主人之礼?”
卫青感觉到这是司马迁今日的最后一次为难,当然一定要顺从主人之礼,他看向冷心恬,好像在问她有没有把握;冷心恬对卫青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已经回答了那么多问题,还怕他最后一下,不成?不知道又是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事,《战国策》、春秋三传、陆游什么的,她正好还没用上呢。
司马迁顿了顿,道:“请问夫人,封王拜将、史册永载,轻乎?重乎?”
冷心恬半天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这个话题,自己有太多的感触,汉武帝开疆扩土,一世英名,终不过是一抷黄土,轻乎重乎?卫青建功立业,战功累累,可卫家最后的结局,轻乎重乎?还有那个现在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人,霍去病漠北决战,驰骋大漠,那是他一生的梦想和荣耀,可余下的时光……轻乎重乎?
冷如尧焦急地等着冷心恬的答案,如果实在不行,她会站出去的。
卫青也不知冷心恬在想些什么,怕她答不上来或者又胡乱说些不合规矩的话,就上前一步,想替她来答。
冷心恬挽住卫青,往前蹭了一步,道:“生死是注定之事,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不过付与说书人,还要问轻重吗?还有很多比这些更好的东西呢!”
冷如尧听着冷心恬前面几句说的不错,结果最后一句又恢复了平常本性。
“何为世间最珍、最贵之物?”
墙外,霍去病听见了司马迁的问题,急切地想听清楚冷心恬的答案,又往上凑了凑,结果脚下一空,只得用手臂扣住围墙,可脚下垒起来的东西倒是倒了一大片,声响惊动了太史令府上的家仆,霍去病当然不能让他人发现他堂堂的骠骑大将军,差点儿翻墙,只得带着亲随绕出了巷子。
冷心恬想了想,来到汉朝的一切都浮现在眼前,她笑道:“英雄泪。”
司马迁并没有让冷心恬再说下去,只是独自走在前面,引着她和卫青去寻别的宾客。
冷如尧跟过来道:“答得都挺好的。”
“我是不是最后一个问题说错了,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自相矛盾了,可是刚才突然就想到这个……”
“我觉得有戏。”冷如尧笑道,不管怎样,在这个时代,她和心恬的对话,总是最轻松的,最默契的。
筵席结束,司马迁送宾客们到门前,冷心恬觉得自己还没有得到来问问题的允许,便和卫青一直在一旁等着。
忽然,不知哪位宾客带来的狗,冲着冷心恬就跑了过来,冷心恬一慌张,忙是躲到卫青背后,惹来众宾客一阵笑声。
司马迁看着被吓了一跳的冷心恬,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后宾客们的话,他似乎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冷心恬来到他面前,还是很不确定地问他下次能不能来问他问题,司马迁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回府了。
卫青和冷心恬虽然不解他为何这般,但总算得到了允许,也都松了口气,卫青笑道:“别走那么急,我们还等人呢。”
冷心恬正奇怪间,只见冷如尧拿着包袱跑了出来,说要和他们一起回卫府,冷心恬又惊又喜,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只是不停地重复,今天太幸运了。
宾客散去,冷如尧也离开了太史令府,整个庭院又恢复平静,司马迁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小桌前,借着烛光月光,端详着手中的竹扇,紫色的扇穗坠在半空,轻轻打开——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李广难封侯
卫青帮冷如尧重新开张了小药铺,又让她在府中照顾身体一直不好的小儿子,还答应帮着查看于单的下落,冷如尧这才毫不犹豫地跟着二人回到卫府。
冷心恬忙完了司马迁的事情,冷如尧的事情也暂时没有什么变化,终是可以坐在院中喝茶养伤,虽然这几日都没有亲自去霍府,但每日都派贞儿去打听他的消息,贞儿每回一个“安好”,她才可以继续做手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