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已经决定了。”冷心恬在给冷如尧承诺。
赵破奴打头端着菜走到院子门口,见院中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吃惊,忙挡住后面的人。冷如尧见有人进来,犹豫了几秒,收了宝剑,坐回原处。
冷心恬松了口气,看着赵破奴手中的菜,刚要开口问,赵破奴抢道:“将军吩咐我们去添些菜。”说话间,三五个羽林已经开始上菜。
冷心恬看着堂堂的羽林军,现在被霍去病折腾的成了服务员,有些好笑道:“有些人怕是嫌我菜做得不好,吃坏了胃。”
转眼间,桌上已经添了不少菜色,三人也重新入席,冷如尧面无表情,呼延绀小心翼翼,霍去病面前放的都是冷心恬做的菜,而其他的菜都放在别处。
“你们吃吧,我这几道就够了。”霍去病道,又看向冷心恬,示意她坐回来。
冷心恬似笑非笑,应了句好,也为了缓解方才的尴尬,道:“这么多人,一块儿吃吧。”
赵破奴可是看到方才的场面,想坐下,又未经过霍去病允许,只得止步不前。
霍去病道:“坐吧。”
赵破奴坐下,拿着筷子,寻思着该吃哪道菜,想起原来霍去病都不吃一些乱炖的东西,就想夹霍去病面前冷心恬做的那几道。结果筷子还没夹到菜,就被霍去病挡了回来。
霍去病也不看他,夹起菜,吃了一口,道:“赵破奴,那么多菜,你自吃去,别自作聪明。”于是,除了冷心恬亲自给羽林们夹菜,再也没人去碰骠骑将军面前的那几道。
一顿饭吃的不冷不热,好在人多了热闹,总算是把这顿饭应付了过去,冷心恬送了霍去病出去,回来正式和冷如尧商量起去找于单的事情。
“咱们把这里卖了?”冷心恬道。
“好,但是也不能全都带着,万一被人抢了,咱们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说,你们俩是真不打算回去了,还去找什么于单王子。”呼延绀今天非常不满,饭没吃好,差点让霍去病吓掉半条命,这会儿又听得冷心恬冷如尧下一步的计划与回二十一世纪没有半点关系,因此没好气儿地问道。
“嗯,说好了,先找到于单再说。”冷心恬道。
“我听说他早就死了。”
“你听说?那你是不是还听说于单死在云中了?”冷心恬回道。
“我也不跟你们多说,其他的事情,你们以为我愿意管,你们只要把玉佩交出来就行。”
“反正你没我们的玉佩,也回不去。”
“冷心恬,你以为霍去病带那么多菜,是真的要吃,我看他是怕我们下毒。”
“不管你听说了什么,你今天的话可是句句火上浇油,你成心挑拨,是吧。”
“小恬,别理他,咱们继续说。”冷如尧终是开了口。
呼延绀见冷如尧也不再理会他,只得又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回了自己屋子。
计划将近尾声,屋内已经熄了灯,冷如尧、冷心恬躺在床上,两个人也好久没有一起入睡了。
黑暗中,冷如尧道:“小恬,咱们真的要去找于单吗?”
“嗯,没有今天的事儿,我也早就想好了的,一定去。”冷心恬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寒星风露
再过几日,卫青将要领兵出长安,过灞桥,向北而去,纵深大漠,戈壁中寻敌,而后扫荡王庭,完成他期待已久的汉匈决战。这一战是汉武帝从年少时就怀有的梦想,也是卫青从随了姐姐进宫,到接管了未央卫尉事务,就和端坐在龙椅上的人,一同怀揣的梦想,自己的身份虽然卑微,但却和华服冕冠之人在这一点上惺惺相惜,卫青生性谨慎,可每当谈论起草原大漠,他总会心潮澎湃,滔滔不绝。
卫青已不是当年带兵奇袭笼城的卫青了,朝廷宦海中的岁月,朝堂上的争斗,让他明白这一战后,他将会得到些什么,又会失去什么。这一战,可能是他卫青此生最后一次挂帅,然后他会老的再也骑不上奔驰的战马,再也张不开强劲的弓弩。
可不管如今朝中形势如何,是要捧霍抑卫,还是怎样,只要他卫青能参加这场战役,就是上天对他的一分恩赐,而另一份恩赐,算不算是向他迎面走来的人儿,人淡如菊。她手捧两只茶杯,春日,已是换做一袭淡紫色的衣衫,周身沾上了月光,浅浅笑着,如今夜的星光一般璀璨;卫青也笑看向她,后轻轻坐在椅上。
“将军,您尝尝。”冷心恬递上一杯暖茶,又急着把卫青拉起,在椅上放了一块儿坐垫。
卫青见这桌椅,虽不甚习惯,但是面上依然自然,接过茶,喝了一口,已是少了半杯,以前做骑奴的时候,哪来的规矩讲究,虽是跟着公主,处处小心,但离了仪仗,便可放松半日。
“茶如何?”冷心恬问道。
“很香。”
“这茶有宁神的作用,这几日您须早些休息,过几日戎装骏马,肯定让长安城都炫目,闺阁中的少女们,一定羡慕卫府……”那“夫人”二字,冷心恬没有说出来。
“呵,心恬,你总是取笑我。”卫青轻抚过自己耳边的华发,摇头道。
“将军,您喝得这么快,那我这杯也给您吧。”卫青伸手去接茶,眼前却闪过几年后,甚至十几年后的光景,那时的他已是壮士暮年,或许偏安长安一隅,无能为力地看着时光流过脚下的阶梯,他颤颤微微靠坐在冰凉的石椅上,不言不语在庭院之中晒太阳,即使阳光再温暖,可身上却还是虚凉,再无烽烟、羽箭、厮杀声,万籁俱寂、四下无声,如心一般寂寥。
那时,卸甲归田后的他,可否再喝到一杯她捧的茶?他看得见有人递上茶杯——却惊觉已不是眼前人。
冷心恬见卫青发呆,便道:“小尧发明的茶这么管用,我也试试。”说着,抬手就要喝,卫青却是一把抢过冷心恬手中的茶杯,这回却是慢慢地品着。
“去病将带兵,与伊稚斜单于决战。”卫青道,这段时日,霍去病不来时,他都会告诉她霍去病的消息,然后看着她各式各样的情绪,“不必忧心,汉军精骑,尽在他麾下。”
“嗯,到时候,长安城又会捷报连连。”冷心恬道。
捷报,卫青眼前随即也浮现出上下跃动的红翎,一如他第一次领兵出战,然后他卫青好似就真的完成自己的使命,死生无憾。
“呵呵,之后呢?又当如何?”卫青有些自嘲的一笑,真的无憾?
“喂喂马,养养花,又回到从前。”
“之后,便是埋没随荒草。”
“不会的!大将军。”冷心恬脱口而出,不是因为她熟知历史,只是她真心希望卫青能够安然地过些日子,像他在山中骑马那般潇洒、随意。
冷心恬见卫青笑着盯着她看,忙是指着空中最明亮的长庚星道:“我曾经听科学家说过,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也许是几万年甚至几千万年前的光线,而那些发光体其实早已经消失了。我至少能肯定地说,将军您的大名,会像那些星光一样,在几千年后,依然耀眼,人们听到您的名字,还会如雷贯耳,在脑中描绘您的英姿。”
“科学家是什么家?” 卫青笑着,又低头抿茶,其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冷心恬说起这些,不过他似乎又凭白无故地相信了,问也只是问问罢了。
“这茶怎么做的?”
“我已经把配方告诉府中的人了,材料大概有雨前茶、茯神、石菖蒲、制南星、郁金、鲜百合、甘菊、鲜竹叶,以后让别人用泉水给您沏好。”
以后?卫青有一瞬地失神,道:“那,它叫什么名字?”
还真没想过叫什么名字,冷心恬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道:“今夜,天气很好,有风,有星,有……还有点冷,就叫它寒星风露吧。”
“寒星风露,嗯。”卫青点了点头,方才她说起以后,他就有预感茗香依旧,可斯人已去。
杯中茶已尽,卫青放下茶杯,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冷心恬出门去送卫青,这次,卫青依然选择放手,他还有未做完的事情,怎么能把她圈在这卫府中,就算她是卫府的夫人,可她说过草原比长安自在,他卫青怎舍得叫她和长安城中那些女子一般,日日登高远望,等着消息,盼着家人归来,更何况她只是名义上的夫人罢了。
快要出院门时,卫青停下脚步道:“还是会再见到你的?”
“当然。”冷心恬也没想到卫青问的这般突然,她是已经决定要离开卫府了,陪冷如尧去找于单,之后,也许不会再回来。
卫青笑了笑,转身离去,不知何时的风吹落了院中早开的梨花,梨花胜雪,纷纷而下,倒像极了那日山间的白茅绒花,落在两人周围。
夜已深,冷心恬正忙着收拾东西,忽觉得窗外有人,冷心恬放下手中的衣物,转出内室,见芸姐站在厅中。
“你要走?”
“芸姐,你是这府里的老人了吧,明天我想从小门走,还得麻烦您带路。”
“离开也好,这府里也该恢复往日的清静。”
冷心恬似乎习惯了芸姐话中带刺,只是看不透她为何处处针对自己,“要不是我那日硬要跟着卫伉,来到卫府,大将军又心善,收留了我,我怎会做得这个夫人。”
“是,他心善,但也是你修来的福气,才让他对你这般……”芸姐似乎在生气,“若是你信得过我,以后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托人带消息来找我,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卫府的,只是最好少惊扰大将军。”芸姐说完,头也不回,融进月色。
第二日,清晨,冷心恬带上收拾好的东西,带上贞儿,出了小门。拐角处,冷心恬回头再望了一眼卫府,卫伉、芸姐,卫子夫,刘据,当然还有卫青,今日卫府煊赫,希望来日也一切都好;可这个期望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太平乃是将军定,不见将军享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漠北决战
倾举国之力,与匈奴决一死战,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刘彻终于发动了跨越大漠的大战役,这次战争的主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消灭匈奴,铲除汉帝国北部的强敌。
汉武帝在宣室殿内与卫青、霍去病做战前最后的商讨,刘彻时年三十有七,他看着眼下两位将领,他们将带兵深入敌境,他们肩上担负的不是汉帝国几年,而是几十年的财富积蓄,文景两位先帝之耕耘,还有他的雄心,他的抱负,刘彻多少次也想亲自披挂上阵,冲出上林苑,真真正正斩下匈奴人的首级,想到这儿,他有些感慨道:“自朕继位以来,已不知是第几个春秋了,与匈奴的大小战役从与停歇,主战主和之论,曾在朝中不断;后赵信背叛我朝,投降匈奴,虽未匈奴单于计划,但他在汉时,已不同今日,匈奴人自以为大漠是他们最好的防线,可大漠也必将成为其失败的原因之一。匈奴人能做到的事情,不要以为我大汉子民不能办到。朕愿大将军与骠骑将军,齐心协力,不负朕望,剿灭匈奴,使我大汉北部边境永享太平。”
“请陛下放心,臣此次预计的这条路线,有精确的地图和可靠的向导,有充足的水源,又有后勤的运输保证,我军定会顺利越过大漠,兵锋直逼王庭。”卫青势在必得,的确,这次战役的确是前无古人之举,但是,如有这般周密、强大的供给,卫青心中自是又增了几分胜算。
“臣当速战速决,以敌人辎重为己辎重;任匈奴人逃到极北之地,也休想躲过我汉军的追击。”霍去病向前一步,与舅舅并肩,回应着汉武帝的决策,他已经想好了,无论付出多少,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汉军必胜。
刘彻听惯了思虑缜密的分析,这会儿倒是更爱听霍去病的话,卫青知趣儿地退了几步,等到陛下与霍去病说完话,他才与霍去病一同退出大殿。
“去病,此次陛下临时做了改变,回去要再熟悉熟悉东线的路线和地图。”
“舅舅,请您直取王庭,不必在伊稚斜、左贤王的事情上费心。”
卫青听了此言,微笑着点点头,眼前的将军,衣着光鲜,风姿卓绝,年轻气盛,不再是当年在他跟前喊着舅舅、摆弄着竹剑的小孩童了。他甚至比卫青预料、期盼中的更加出色。
霍去病跟在卫青后面,只听卫青道:“心恬已经离了卫府。”
霍去病赶了几步,追上卫青道:“去病明白舅舅帮了我们很多,也知道舅舅是过来人,舅舅平日练兵,谋划匈奴之事,又背负着整个卫家的责任,操心的事过多,恐会伤了身体。”
卫青知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言。二人就此分别,各自回府,等待着最后的战时。
出征时日,冷心恬自然是没有去给卫青送行,不过她也听得,大将军卫青,身着甲胄,将五万铁骑,号百辆战车,同帐下五位将军公孙贺、李广等,北出定襄,一路踏雪绝尘而去。
冷心恬也没有去给霍去病送行,长安城人多眼杂,百姓们也爱议论个皇室秘闻或者显贵轶事,名义上,她已经嫁入卫府,如果再出现在霍去病身边,岂不是会招来诸多流言蜚语。反之于卫青,霍去病帐下则一位将军也无,一呼百应,整部的军权都系于这少年将军一人身上,其麾下校尉,李敢、赵破奴个个虎狼,汉军精骑,锐不可当。
冷心恬牵着麒麟,躲在送行的人群之中,跟着大军慢慢向北行,初春的阳光渐暖,又不那么刺眼,笼在每个将士的身上,麒麟身上驮着她绣好的军旗,直到人越来越少,城门可见,再走,骠骑将军就会融进远处的日光里;冷心恬再次抚摸了那面红色的军旗,然后又摸了摸麒麟的头,道:“麒麟,去找龙吟吧,我知道你能听到它的脚步声。”话毕,狠狠地拍了一下麒麟的背,看它飞奔而去。
霍去病当然不只水龙吟这一匹战马,只是火麒麟似乎代表着冷心恬,这样,她就能和马上的将军一道登山涉水。
霍去病走出长安城门的那一瞬,总觉得这次出征与前几次,内心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竟然想到了死,以前他一直认为,战马上的将士,想到的只应有生,而绝不是死。
冷心恬看着麒麟远去,接近了大军的最前端,突然想到方才,别看骠骑将军在马上那般面无表情,那般威严,其实他只不过是在思考事情,这样便觉得他离自己的距离近了一些。
大队还在前行,霍去病明知道冷心恬不会来,可内心还是存了些期盼,可他不能回头,如果将军都舍不得故乡,又如何叫将士们抛下一切随他杀敌。终于,他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身边的水龙吟也在嘶鸣,能让它这般兴奋的,世界上只有火麒麟而已。
麒麟背上绑着一个包袱,霍去病命人打开,士兵打开包袱,展开军旗,这旗看上去与霍去病身后的那面没有什么不同,细细看来,底纹倒不是简单的红色染布,而是用深红色的线绣了大雁的图案,大雁双飞,做了底纹,不那么小女儿态。霍去病咳嗽了一声,命人把旗子挂起来,让旗手掌旗。
冷心恬看他挂了旗,队伍又继续前行,也下定决心不愿再看,回身就走,忽见司马迁截住她的去路,道:“夫人,可愿借步阙上?”
上城楼,那就可以再看霍去病几眼;剪不断的不舍之情和已然下了的狠心,让冷心恬来来去去思虑了几回。
“当断不断,非夫人往日作风也。”司马迁瞥了冷心恬一眼道,似在嘲讽,又不似往日那般无情。
“这城楼如何能随意上?”冷心恬问道。
“夫人不必心忧,迁可游历四方,必曾得友人相助。”说着就走,冷心恬一步步地跟着他,上了长安城北阙。
果然又可以看见那面大旗,当然还有旗下的人,冷心恬也知道,霍去病绝不会回头,所以,再望了望,就倏地转过身,走到城墙的另一边,再也不向北看了。
司马迁有些奇怪,跟着冷心恬问道:“夫人何以不……?”
“我下定决心了。”冷心恬直接打断司马迁的话,看向他。
司马迁觉得自己低估了冷心恬的决心,道:“夫人之心,迁不及也。”
“不要叫我夫人,将军夫人不好当,呵呵,也不要说的我那么伟大,什么不及。”冷心恬好似在说给司马迁听,又好似只说给她自己听:“其实很简单,你看,江山太美,我若身为男子,我也选它。”冷心恬望见长安城中的街巷,繁华沧桑,故事传说,诗篇佳句皆由此而出,传遍整个华夏。每个少年都有金戈铁马的英雄梦,在这一点上,从不受凡俗之物的牵绊。
司马迁也是有鸿鹄之志之人,稍稍有些动容,从袖中拿出那把带有紫色扇穗的竹扇,递给冷心恬道:“此乃夫人之物,迁当归还。”
冷心恬看着司马迁手中递上的扇子,有些惊讶,这扇子竟然落入他的手中,随即又想了想道:“如果先生喜欢,您就收下吧。”冷心恬心想,这竹扇上的词句,倒是很配司马迁呢,他又自己拾得了这扇子,冥冥之中,甚是有